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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葦從浴室出來時,發現木兔已經趴在床上看平板了,無俚頭的罐頭音效配合動物的搞笑畫面,逗得木兔哈哈大笑,差點就像烏龜那樣翻身,連忙穩住身體的同時也發現了身後的赤葦,頓時開心地喊著赤葦的名字,讓他趕快來看好笑影片。
  於是赤葦走近床邊,微微彎腰,陪木兔看完黃金獵犬因為咬壞主人的最新手機,被罰面壁思過的影片。說實話,赤葦搞不太懂哪裡好笑,不過看木兔笑得這麼開心的模樣,他也不自覺揚起嘴角,伸手摸了摸木兔的頭頂。
  洗去髮膠的頭髮自然地垂落,手感良好,就像是寵物影片裡面那隻黃金獵犬的毛髮,想必是被主人很用心地呵護,或許還會飄出甜甜的香味,就像他們家的洗髮精是檸檬香味的。赤葦如此失禮地想著,手上搓揉頭髮的動作卻沒有停過,越加放肆的動作惹來木兔大聲地抗議。
  「赤葦!你完蛋了!」木兔豎起眉毛,一把拉住赤葦的手往床上帶,隨即爬起來從床頭櫃裡拿出吹風機,神情像是磨刀霍霍、要幫寵物吹個「好造型」的美容師,一副邪惡地笑著:「哼哼!我要把你吹成獅子王的模樣!」
  赤葦順著木兔的力道,乖乖在床邊坐下,耳邊吹風機的聲音嗡嗡作響,談話有些困擾,但他仍大聲地回答:「想太多了,我的頭髮這麼短。倒是木兔學長的頭髮應該沒問題。」
  木兔聽到了,他關掉吹風機,好奇地問:「什麼沒問題?」
  赤葦回頭看著木兔:「可以變成白化症的獅子王。」
  木兔疑惑:「這是好的事情嗎?」
  赤葦眨眨眼:「姑且來說不算好事。但很酷。」
  特定關鍵詞像是觸發了木兔的某種開關,忽然嘿嘿嘿地笑著,笑到眼睛都彎了、上排門牙也露出來了,赤葦甚至有種看見大型犬的錯覺。
  吹風機再次啟動,木兔的手法十分熟練,呼嚕嚕地替赤葦吹乾他的細軟髮,風聲中穿插著木兔不成調的曲子,聽不出來唱的是什麼,但能感受出來裡頭的愉悅。
  木兔學長真的很像某種特效藥啊。
  加班後還能得到如此快樂的服務,他其實已經在天堂了吧。還是說那是會上癮的違禁藥品?!
  赤葦懶洋洋地靠在自家愛人的身上,眼睛舒服地微瞇,飄過的念頭有些異想天開,卻是他真實的感想──畢竟他已經整整加班快半個月了。
  最近出版社正在舉辦異業合作的大型比賽,是針對投稿漫畫改變成電視劇的企劃項目。近年來許多知名漫畫也走到了結局,新生代的漫畫作品又受到如今速食閱讀的影響,無法得到良好的環境積累沉澱,再加上紙本產業逐漸凋零,即便如他們這般知名的出版社,也不得不尋求轉型的機會。
  前年赤葦如願升上了副編輯的位置,薪水變高之外擔任的工作也變多,加班時數肉眼可見地增長。更別說這次的異業合作,社長和各股東們都很重視,壓力就給到了漫畫部的編輯們身上,副編們都是踩著公司大樓上鎖的前一刻離開,趕末班車是習以為常,回家連作夢都在想這份稿子能不能通過。
  以為他們已經很慘了嗎?赤葦前陣子還看到總編自帶梳洗用品和棉被,臉色慘淡地和他說因為工作做不完,他打算睡在公司了。
  「要我說!總編先生會過勞死吧!」木兔已經不只一次聽到赤葦說這個故事了,而他也不止一次地反問:「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會死掉吧?」
  不幸中的大幸是,由漫畫部負責的漫畫原稿審理差不多告終,接下來就是將這些脫穎而出的優秀稿件送去審議就可以了。赤葦底下的普通編輯已經可以回歸正常上下班的日子,副編和總編還要多熬一陣子,但也距離解脫不遠了。
  赤葦身心俱疲地倒在床上,就算被木兔摸腰間的癢癢肉也不想動彈,乾巴巴地喊了句木兔學長不要鬧了。他聽見男人不滿地哼哼,只得無奈地說,他現在肩膀和手臂都好痛,今天想要早點休息。
  原以為這樣說木兔就會安分下來,畢竟木兔一向在乎他的身體健康,沒想到木兔還是不顧他的掙扎,把他從軟軟的被窩拉出來。
  赤葦眉毛一皺,正想好好和他的學長講道理,沒想到一雙大手覆上他的肩膀,力道適中地替他按揉開緊繃的筋骨,時不時確認一句是這裡痛嗎?還是那裡痛?
  他不小心忘記木兔學長已經不是那個毛毛躁躁的高中生了。赤葦默默地反省了下,嘴上卻毫不客氣地開始指揮木兔捏這按那的,連腰和腿都不放過。

  「就說赤葦工作過度了吧!肌群無力又緊繃,也難怪會肩膀痛。」
  「唔!這裡很痛......小力點......」
  「我已經很輕了耶!赤葦太誇張了!」
  「獅子王......好重......」
  「我很認真的說!赤葦要多多鍛鍊了!」

  木兔像翻鯖魚那般將赤葦翻到正面,看著赤葦沒戴眼鏡時略為迷濛的雙眼,木兔心念一動,湊上去和赤葦接了個漫長濕潤的吻,這才收足了小費,舔著唇賣力地替赤葦放鬆前側筋膜鏈。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更多的是聽赤葦抱怨公司的事情。
  其實赤葦並不是那種會怨天尤人的類型,對他來說碰到問題如果只會抱怨,問題依舊不會解決,能力所及的事情他都會嘗試著去做去學。但經過多年社會的毒打,赤葦深刻明白並不是有能力就會有好結果,相反的會碰到很多無法解決的糟心事。
  剛出社會頭幾年,他一直歸咎於自己的能力差,別人可以承受這樣的壓力但他為什麼不行,也不想把負面情緒帶給正在重要發展期的愛人,差點悶出了病。
  至此之後被木兔強烈要求,每天都要「抱怨」一件不開心的事情,儘管只是下雨了忘記帶雨傘、吃薯條忘記和店員拿番茄醬,諸如此類的小事都可以。
  赤葦知道木兔只是想要替他緩解工作壓力,畢竟自己還搞到差點生病,羞愧之餘更多的是感動,於是便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了。
  起初赤葦還有些生疏,總是挑著最無關緊要的小事講,不希望兩人難得的通話時間被負面情緒填滿。木兔也沒有因此不滿,反而還很認真的點評今天的「抱怨」很不錯喔!有感受到赤葦0.05%的怒氣值,再接再厲!
  攜手走過這麼多年,這個習慣也一直沒有改掉,現在的赤葦已經可以很自然地和木兔分享在職場上碰到的事情了。
  聽赤葦說,他一直以來就和總編的喜好有些落差,但這次在審查投稿作品時的分歧尤其嚴重,甚至還起了好幾次衝突。赤葦認為總編的眼光沒有跟上現在讀者的口味,總編覺得赤葦吃過的米沒有他吃過的鹽還多,哪能挑出什麼好漫畫。
  木兔嘖了一聲:「總編講話好討人厭喔。」
  赤葦伸手摸摸頭:「別一副想找人打架的模樣。」
  木兔癟癟嘴:「才不會!他還是有啤酒肚的大叔欸!如果我打輸的話不是很糗嗎?」
  想到總編的地中海禿頭和圓潤的大肚子,又聯想到木兔光太郎是這樣持續活躍在球壇的壯漢,兩人笑成一團。赤葦說你可不能家暴啊,木兔則說你用一根手指就能推倒我了。
  赤葦喘口氣,冷靜了一下後才又說道:「年紀大了,有點肚子是正常的。」
  木兔嗯嗯兩聲,猝不及防地打了個爆擊:「赤葦也有喔!小肚子!」
  赤葦不敢置信地摸著自己的腹部。木兔一點也不意外地聳聳肩:「每天上班都坐著,也沒有持續鍛鍊。有小肚子很正常啦!」
  木兔一點都不給赤葦留情面,邊數著:「肩頸酸痛,有小肚子,換季時容易感冒,晚上睡不好。雖然說和年紀大了也有點關係,但就是缺乏運動啊!」
  赤葦弱弱地吐槽:「那個......我才剛滿29歲......」
  木兔一把抓住赤葦的手,像是狒狒拉飛奇把辛巴舉起來那樣的鄭重宣示。

  「從周末開始,我們一起去晨跑吧!」

  原本赤葦以為木兔是開玩笑的,畢竟他常常冒出各種神奇的想法,很多時候連他都料想不到──就好比小肚子這件事情,他原以為話題會逐漸拐向色色的話題去,卻沒想到是健康健全的頻道。

  「所以其實赤葦是很期待色色的話題嗎?」
  「不,我現在只期待我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把木兔學長打到重傷。」
  「喔哇!赤葦好殘暴!」
  「如果前天你兩點才睡,早上五點就被挖起來,我想也會差不多的。木兔學長。」
  「就已經和你說周末要去晨跑了嘛!」

  說過是說過,但他不是當作開玩笑的嗎?
  赤葦面無表情地跟在木兔身後,反覆思考他到底為什麼要在大好的休假日早晨出來跑步,而不是選擇在家裡好好地補眠。
  跑步和跳躍,需要全身肌肉、骨骼、關節的配合運作,以及足夠的力量去支撐「對抗重力」的行為。年輕時精力旺盛,肌肉力量因為排球活動長年鍛鍊,因此簡單跑個三公里不在話下,還能接著打整整五局的對抗賽。
  然而如今的赤葦才剛跑到一公里,就已經感覺到呼吸變得有些困難,腿部發脹。他看著木兔的背影,下意識挺起有些前縮的肩膀,努力調節自己混亂的呼吸,跟緊木兔的步伐。
  可是好重、身體好沉重,每一步向前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為什麼呼吸會這麼困難?為什麼?
  胃裡好空,空到有點隱隱作痛,是胃病復發了嗎?但他最近都有好好養胃啊。
  僅僅只是跑步,是這麼累人的事情嗎?
  赤葦在某個瞬間、頭一次覺得,他討厭跑步,討厭讓他感到痛苦的運動。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碰過排球,只有坐在場邊看球了呢?
  原來時間除了磨去身體健康之外,也會磨去對於事物的熱愛嗎?

  赤葦突然為此感到悲傷,更多的是無處發洩的憤怒。

  他緊咬著牙,呼吸變得紊亂,雙腳也開始不聽使喚地想要停下來。
  想著是不是該放棄算了,承認自己不再是那個體力充沛的高中生,反正也有很多人和他一樣,出了社會之後也因為各種原因放棄曾經所愛的事物。就像他們的總編,據說學生時期也是打棒球的,到現在還不是變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
  可當赤葦緩下速度,想要停下腳步時,內心深處忽然冒出了極度的不甘心。
  他是真的不喜歡運動了嗎?明明他在運動上、尤其是排球上投注這麼多心力和時間,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說服他放棄了嗎?
  兩種想法劇烈的拉扯,睡眠不足的疲倦讓赤葦感覺大腦好脹,有種隨時要吐出來的感覺。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也沒有打算停下腳步,口腔裡都泛起了血氣。
  最後是木兔發現赤葦的狀態不對勁,連忙引導著赤葦放慢速度。牽著赤葦的手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赤葦臉色漸漸恢復、不這麼蒼白時,這才鬆了口氣。
  「赤葦!你嚇死我了!」木兔擔心地摸摸赤葦的臉頰、摸摸胸膛,確認赤葦真的沒事後,這才沒好氣地說:「身體不舒服怎麼不說!」
  赤葦失神地壓著自己的胸口,原先快到彷彿要爆炸的心跳已經平復了,方才感知失控的錯覺仍讓他心有餘悸,下意識抓緊眼前的愛人、宛若定心錨,像是要證明此時他已經回到現實了。
  
  「好了好了,沒事了。」
  「嗯。」
  「可是赤葦還抓著我啊!抓得好緊!」
  「嗯。讓我牽一下。」

  木兔有些詫異,沒想到赤葦會選擇在這種時候撒嬌,看來可能連赤葦本人都有點被嚇到了。他心底了然,面上卻不顯,二話不說將赤葦的手牽住,還開玩笑說他永遠都不會放開喔!要小心一點!
  赤葦嗯了聲。又補一句,可以永遠都不放開喔。
  木兔舉起白旗,乾脆地表示認輸,乖乖地張開手掌好讓赤葦十指緊扣。

  剛經歷如此心驚動魄的突發事件,木兔說什麼也不肯讓赤葦繼續跑了,兩人便迎著清晨乾淨的風,沿著原路慢慢散步回去。
  都忘記上一次這樣單純的散步是什麼時候了。
  雖說他們學生時期都想盡各種辦法黏在一起,大學時期也多是赤葦省吃儉用坐車去找木兔,牽手散步的回憶也不勝枚舉。只是當他們都出社會之後,赤葦必須定居在東京,而木兔則是跟著球隊到處比賽,兩人無可奈何地進入了遠距離戀愛。
  有時候赤葦會在電話裡問木兔,有沒有想要特別去哪裡旅行,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和公司請假。但木兔總是說沒關係,只要能和赤葦待在一起,就算只是去家裡附近的公園散步也很快樂。
  直至今日,他才又重新感受到和愛人散步是多麼有趣的事情,不需要特別的目的地,只是平凡地牽著手、吹著風,聊著彼此錯過的時光。隨著心情的轉變,周遭的景色彷彿油畫般變得鮮明濃烈,是多年後的某一天會想起來的珍貴記憶。
  一路上他們先是遇到了溜狗的老夫婦,薩摩耶看到他們時就友善地搖著尾巴,微笑天使的稱號名不虛傳,木兔和赤葦兩人瞬間變成只會傻笑的老父親,陪著大狗玩了好久你追我跑,最後揮別時木兔還特別捨不得地抱著薩摩耶不肯放,薩摩耶則是善良地送了他滿臉口水當餞別禮,一旁赤葦和老夫婦笑了好久。
  清晨的日光和煦,他們買了飯糰和豆漿當早餐,在公園裡一起享用遲來的周末早餐。運動過後的進食總是最美味的,赤葦三兩下就把手中的飯糰吃掉,胃口卻還不怎麼被滿足似的,眼神不自覺地飄到木兔腿上的另一個飯糰。
  木兔發現了赤葦的眼神,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就把飯糰讓給赤葦,「你還想吃喔!你已經吃掉四個飯糰了耶!」
  赤葦自己也很納悶,「一直覺得沒吃飽的感覺......平常明明吃兩個就差不多了。」
  說到這個,赤葦就想起來了。
  學生時期的他因為運動量很大,新陳代謝特別好,所以早餐都吃得比普通的男生還要多,四、五顆飯糰不在話下,他還曾被超商店員開玩笑說多虧他常常來買,他們店的飯糰都要進貨得比較多。
  如今二十九歲的赤葦,早餐吃兩顆飯糰就差不多有飽足感了,原先搭配的大杯無糖豆漿也變成了中杯冰美式,食量是肉眼可見地小了許多。
  木兔聽愛人如此感慨,炫耀地說:「我現在早上還是可以吃兩大碗牛丼喔!」
  赤葦很捧場地拍拍手,「木兔學長好厲害,是大胃王呢。」
  似乎是赤葦的誇獎太過棒讀,木兔氣呼呼地把飯糰藏到身後,不肯給赤葦了。另一隻手卻像是安撫,伸手撓了撓赤葦的耳後,又用手指順了順跑步後有些濕潤打結的短髮。
  木兔像是在思考,慢慢地說,運動可以揮發汗水,可以讓身體感到舒展,大腦會分泌腦內啡,會讓人產生幸福感。他看最近赤葦壓力很大,所以才想著帶赤葦一起跑步。
  他側頭看向赤葦,眼神中帶著歉意,「抱歉啊。」
  赤葦明白木兔為何道歉。他搖搖頭,表示這並不是木兔學長的錯,他沒有必要道歉。是他擅自放棄了喜愛的運動,為了工作疲於奔命,最後連身心健康都受到影響。
  木兔歪頭靠在赤葦的肩膀上,他特別喜歡赤葦身上的味道,讓人很安心。

  「我啊,想要和赤葦活到120歲。」
  「所以我們應該還有、唔,九十年?的時間要一直待在一起。」
  「打比賽的時候難免會受傷,你也知道吧。所有人都在為了比賽而拼命,自己卻因為受傷而只能待在場邊看著,那樣的感覺超──不甘心!」
  「很想對教練大吼『讓我上去打!』那樣的。」
  「不過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讓赤葦擔心。如果被赤葦知道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肯定會被你念吧,然後又會說『請好好反省一下,木兔學長。』之類的。」
  「所以──為了能和赤葦走得更久一點,我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行。」

  赤葦安靜地聽木兔說話,最後用臉頰碰了碰木兔的頭髮,「聽起來好可怕啊。如果活到120歲,我們會變成妖怪吧,全身都是皺紋的那種。」
  木兔笑嘻嘻,偷襲親了赤葦一口,「不知道那時候赤葦的牙齒還在不在,能不能吃飯糰。」
  赤葦不甘示弱地用額頭撞了下木兔,低著頭,悶悶地說:「木兔學長才會變成禿頭啦。每天都把頭髮梳這麼高。」
  木兔也不反駁、只是笑,慢慢地用雙手捧住赤葦的臉,用拇指抹過帶著溼意的眼角。他像高中時故意捉弄赤葦那樣,揉著赤葦的臉頰,即便這雙手已經開始有了些許皺紋、有了更多的疤痕和厚繭,卻同樣的厚實溫暖。

  「辛苦你啦。飯糰超人。」
  「不許叫我這個名字。貓頭鷹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