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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你怎麼一個人縮在這裡?"

就算龍太郎在身邊一屁股坐下,昂秀也沒什麼反應,只是一味的玩弄手上的草。青翠的小草被他手指繞著打了好幾個結,醜醜的堆成一個球。

"我又不擅長那些。"

他看著眼前手裡拿著木劍打打鬧鬧的其他小朋友,又看了自己被敲得破破爛爛的木劍一眼。他本來就不喜歡運動了,又不擅長劍術那些。
自從長老們發現他的能力之後就給他找來了附近最好的格鬥術老師來教他,可惜他沒這個天賦,白白浪費的老師的時間跟長老們幫他付的學費。

龍就比他好多了。龍跑得快,動作又敏捷,大家比賽賽跑的時候老是拿第一名。昂秀的老師眼見昂秀練了好幾年都毫無進步,轉頭就收了龍當自己的大弟子。而龍也不負眾望,加上他比同齡人大了幾號的身材,很快就成了全村格鬥術最出色的小朋友。

哪像自己個子都白長了。
昂秀嘆了一口氣,決定不再看眼前的其他人讓自己煩心。他拿起水袋往自己掌心倒了一點點水,接著把手抬到眼前,心無旁騖地看著那一小灘透明的液體。

水滴像是被什麼力量操控了一般,變成一顆水珠浮在半空中,仔細看的話還透著微乎其微的藍色螢光。

"你的魔法倒是越來越厲害了。"龍說。

昂秀又讓兩顆水珠浮了起來,在半空中排成一排上下顫動著。三個水珠的大小都不相同。

"最近發現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你看。"

他抬起右手,食指輕輕彈了一下水珠。水珠沒有飛出去,還維持在原本的位置,但是快速的震盪個不停。龍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空氣中傳來一聲微弱卻清脆的叮聲。

"有、有聲音!"
"對啊.......而且——"

昂秀又彈了其他顆水珠,這次聲調又不太一樣。最大的那顆水珠聲音最低,最小的最高。龍目瞪口呆,張著嘴一副要把水珠吃下去的樣子。

"很酷吧。一次多做幾顆的話,說不定就能演奏民謠了。"







"這是你小時候做的那個嗎?"

龍拄著掃把,手指小心翼翼的劃過整齊排列的小木片。

"嗯,你可以按按看啊。"

木片被輕輕一碰就往下墜,隨之而來的還有悅耳的叮叮聲。每個木片上都連著發藍光的細線,細線末端連著抬起的小槌子。一旦木片被往下按,槌子就會敲擊絲線,發出不同音調的聲音。

"這樣很方便喔,"昂秀坐到這個奇怪的大樂器前面。"你看,這樣就可以同時發出好幾個聲音了。"

他修長的手指輕放在不同的木片上,幾個指尖同時施力,同時冒出來的音符組成和諧的合聲。

"好........好好聽........."

樂器通常都是由陶土燒製的笛子,有錢一點的人家會用金屬做。龍曾經在王都的貴族家裡看過用絲製成的弦樂器,但是這種明明看起來是線卻發出敲擊聲響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別愣在那了,你也坐下嘛。"昂秀指了指壁爐前面的搖椅。"反正現在打掃完也很快就髒掉了,不用掃了啦。"
龍欣然答應,一屁股就陷進鋪著動物毛皮的搖椅裡。坐下去他才想起自己穿的是女僕裝,蓬鬆寬大的裙子布料全卡在他屁股下了。他悻悻然地站起來順了順裙子才終於坐得舒服了點。

"對了,你這幾年不是環遊世界去了嗎?說說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嘛。"
"好啊。"

龍打開了地圖,昂秀也很快坐到他身邊。他們兩個就著壁爐泛黃的光線,視線跟著龍的手指滑過一片又一片陸地跟海洋。

"有一次我到一個——"


龍正要開始講故事,卻被敲門聲打斷。來人見沒人應門,就越敲越急,那力道像是要把昂秀家的大門拆下來一般。

"來了來了............咦?"



門外是從來沒見過的男性。他的頭髮是深黑色的,是有王族血統的貴族才會有的髮色。皮膚雪白、一雙眼睛又圓又大,比附近三個村子最帥的男人加起來還英俊。
他上身還穿著鎧甲,一看就是軍隊之類的人。
............不過我不太擅長跟王都的人打交道啊..........

對方顯然沒耐性等昂秀煩惱完。他一把推開昂秀,毫不客氣的闖進他家裡,只看一眼就用鼻子哼了一聲。

"果然是這樣。阿多龍太郎,我現在在這裡依逃兵罪將你逮捕。"

昂秀下意識的擋在龍前面。對方來路不明,一看就不是善類。王都的人有多冷血他都聽說過了,他是不會讓對方把龍帶走的。
不過背後的龍就比他鎮定很多。他把過長的頭髮綁成一個小尾巴,又扭了扭脖子。

"拘捕令呢?我只看拘捕令。"

男人咬了咬牙,臉側的關節鼓動了幾下。

"沒有對吧?因為那些執政官大人們是不會批下來的。"

男人明顯惱羞成怒,他把手按在配刀的刀柄上,另一手的拇指已經把刀刃推出幾吋。
昂秀哪見過真刀。小時候練習都是用木劍,長大了就算一天到晚看海青拿著弓箭跟刀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也沒有真的看他用過。這下他更急了。

"就、就算你是中央官員也要遵守法律!你沒有那個......那個......."
"拘捕令。"龍說。
"對!你沒有拘捕令,那就不能抓人!"

"法律?"男子歪嘴笑了一下。"我們不用講法律。"

他把配刀抽出來,那是一把約五十公分、微微彎曲的長刀。他把刀尖指著昂秀身後的龍。

"阿多,我建議你——"







一支箭嗖的一聲劃下來,擦過男子的顴骨,在他臉頰上畫出一條細細的紅線。男子退後一步閃躲,但是昂秀家門前本來就是山路,他右腳踩空,差點整個人都往下掉,狼狽地伸出手抓住泥土地才穩住身子。

昂秀跑出家門往上一看,那個平常都在山頂上唱歌的男子就站在他家屋頂上,跟每天早上祥和卻略顯虛偽的笑容不同,他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往下看,手裡的弓再度拉滿,瞄準地上灰頭土臉的男子。

"敏銳度退步了呢,藤原。是待在王都太久,讓你變成嬌生慣養的家貓了嗎?"
"原來你會好好說話的嗎!"

被喚做藤原的男子拍了拍制服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那就連你一起逮捕,浦川翔平。"

金髮男子不以為然。
"你能打過我嗎?你從以前就一直是我的手下敗將。"

剛才一直都表現得很冷靜的藤原顯然被激怒了,一句話不說就踩著牆壁邊的箱子翻上屋頂去。但是浦川這時又往地面上跳,落地的時候輕盈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藤原被他引下來,浦川沒有近身的武器,就拿手上的金屬煙管一下一下的格擋。眼看刀子就要從他頭上揮下去,他便瞄準的藤原的手肘用力敲下去,麻筋被敲中,藤原小臂一陣刺痛,麻痺感之中鬆開了手上的刀。

昂秀趕緊伸腳把刀踢開。可是這時連他唯一擅長的踢球都失敗了,他的腳尖踢到土地,只是揚起一陣沙土。藤原趕緊彎下腰去撿長刀,結果一直起身體龍就從後面勒住他的脖子,手裡變出一個小瓶子放在他鼻子前面。

男子吸了瓶口冒出來的氣體,一下子癱軟下去,被高大的龍像個人型衣架一樣架起來。

"放哪裡?"
"放我家吧。"浦川說。"你還沒找到房子對吧。"
"那要告訴山彰桑嗎?"
"當然要。明天我也要去找健太桑一趟。"浦川打了一個大呵欠。"不過明天再說吧..........我想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