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我和鬼/毛翰】
#Come With Me




       『閉上眼 明察 又暗訪
        沒有上帝 的天堂』


昏暗空間,撩亂彩光,迷了誰的眼。

舞池裡,人們盡情狂歡,隨著快節奏的音樂起舞,不必在乎他人的看法,亦不必受到世俗眼光束縛,只需擺動身軀,釋放最真實的自我,這就是屬於他們的一方天地。

捲髮青年闔上眼,沉浸在熟悉的氛圍之中,聽著音樂的節拍,放任身體跟隨本能,旁若無人地舞動。


       『右手臂 鎖骨 十字架
        一次小小 的死亡』


手臂時而張揚地伸展,時而柔軟地在身上遊走,青年略仰起頭,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手掌順著下巴,拂過突起的喉結,沿著身體的中線滑下,經過胸,經過腹。最後,指尖停在肚臍的位置,但朝下的手指彷彿像是刻意在引導,使視線依著慣性,再往下探去,到不可明說的部位。

青年的手掌偏大,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的確確是屬於男性的手,然而卻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明明穿著打扮是在場所有人中最保守,露出最少的,可在那雙手的撫摸下,包再緊的衣服都像是在邀請人一窺究竟。

尤其是青年張開眼以後。

彎起的眼眸含笑,若隱若現的黑色眼珠閃著光,唇角揚起,在臉頰上漾出淺淺的酒窩。

曾經,他因自己的舞蹈,多次成為舞池中的焦點,引來許多想請他喝一杯的人。

只是現在不再如此。

無論舞跳得再怎麼好,也不會有任何人朝他看上一眼。

畢竟他已經死了。

一曲結束,毛邦羽停下舞蹈,退到邊緣,輕輕地歎出一口氣,眸子中的笑意淡去,湧上了落寞,眷戀地望著依舊熱鬧的舞池。

沒有人會注意他的存在。

沒有人──

──不,等等。


       『黑眼睛 極微 的放大
        等你的心 在膨脹』


毛邦羽望向門口。

理著平頭的青年走進店內,滿面的尷尬使得他看起來格格不入。有幾名男性向他靠近,想進行搭訕,全被他躲掉,青年不自在地左右張望,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毛邦羽身上。

「毛……」

吳明翰張嘴,只發出一個音節便頓住,大概是為了避免被當成跟空氣說話的神經病。

他邁開步伐,徑直走向毛邦羽,毛邦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對方,下一首歌曲響起,同樣敲著重重的節拍,似乎在模擬著心臟的鼓動,在毛邦羽的胸膛一跳、一跳。

「吼,我找你找很久。」

吳明翰站到毛邦羽身側,壓低音量說話,順便偏頭觀察毛邦羽的表情。

「啊你要不要再去跳一次?」


       『一瞬間 孤獨 都蒸發
        還有什麼 好掙扎』


「不用。」

毛邦羽笑。

毛邦羽很清楚,別看吳明翰平時是個鋼鐵臭直男,其實很會觀察別人的情緒──當然會不會應對這點要另說。

生前想抒發心情時,毛邦羽經常選擇來夜店跳舞,處在一群與自己相同的人之間會讓他感到放鬆。但現在,他忽然覺得,比起自己一個跑來跳舞,和一個了解自己的人待在一起可能更輕鬆愉快。

幾分鐘前的落寞轉瞬間消逝,被吳明翰取而代之填滿。

「欸,吳明翰。」

「幹嘛?」

吳明翰轉向毛邦羽,毛邦羽立即湊上前,吻上對方的唇,在吳明翰反應過來之前後退,得逞地笑開,拉住他的手。

「回家吧,老公。」


       『偷一夜 傾城 的荒涼
        於室不安 的綻放』


至於回家要做什麼?

可能是臺大研究所的尊嚴,讓毛邦羽放棄了夜店廁所和車子裡──縱使他也一度幻想過這些刺激的場景。不過顧慮到吳姓員警的面子,毛邦羽認為還是在家更好。

這不妨礙他在夜幕下的車子內襲警,在回家前再偷一個綿長的吻。

幸好半夜的電梯無人搭乘,沒人看見吳明翰一個人獨自扭動彷彿中邪的身影,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摔到床上。

紅格紋襯衫外套、粉紅上衣、卡其褲、灰襪。

毛邦羽連脫下衣服的姿態都像在跳舞,隨著無聲的節奏,一件一件剝下,如花瓣般飄落在地板,綻放出最真實的他。

毛邦羽笑意盈盈,垂下眼望著看呆的吳明翰。


       『為今夜 你我 的輝煌
        同流合污 鼓鼓掌』


黑色皮外套、白條紋襯衫、黑長褲。

毛邦羽親手幫吳明翰脫了外套,剩下的不需要多說,吳明翰就自己解開鈕扣,拉下拉鍊,坦誠面對彼此。

以吳明翰的話來說,反正都看過了,從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開始,到後來的同床共枕,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

說是這樣說,吳明翰小麥色的臉頰上還是泛起不明顯的紅,毛邦羽一直笑,撲上去抱住自己的老公,仿照初次見面,拍了一下那形狀挺翹的屁股,發出一聲脆響。

「老公的屁股好翹❤」


       『主宰的 等等 就崩塌
        眼前所見 都是假」


「你還說我?」吳明翰回拍毛邦羽的臀部,「你也有練過吧。」

「拜託,屁股可是男人的第二張臉。」毛邦羽刻意抖了抖,語氣有些自豪,「是不是摸起來比G罩杯舒服?」

吳明翰半晌沒回話,毛邦羽想了想,笑得意味深長,「抱歉,我忘記你沒摸過,處──」

「──閉嘴啦!」

吳明翰翻身將毛邦羽按在身下,主動堵住了他的嘴,咬住那伶俐的舌尖當報復。毛邦羽順從地回應吳明翰的親吻,雙臂舉高,摟住他的脖子。

不只唇舌,不著寸縷的身體在相擁間緊密貼合,吳明翰的體溫好似真的能傳導到靈體上一樣,毛邦羽感覺渾身暖洋洋的,沉浸於獨屬於他們的親密。

他倒是沒想到,吳明翰會在這吻結束之後,對著他憋出一句,「毛邦羽,你還好嗎?」


       『快上膛 改變 這把槍
        別說無謂 的廢話』


臭直男並不會因為喜歡上了男鬼,而改變他身為臭直男的事實,還是一樣會安慰人,毛邦羽算是見識到了。

雖然破壞氣氛,不過毛邦羽不討厭吳明翰這種試圖關心的模樣。

「我很好啊。」

毛邦羽回答,他知道吳明翰在問什麼。

今天下午,他跟著吳明翰去出外勤,在事件現場看見路過的陳家豪,他親密地擁著一名男性,跟上次在他家看見的是不同人,是毛邦羽沒見過的人。

傷心嗎?生氣嗎?

毛邦羽想,以前的自己說不定會躲起來哭,但現在,他確實沒有太多的感觸。

左手的閃電狀戒指早就被毛邦羽扔了,真要說有什麼想法,也只是感嘆自己年輕不懂事,遇人不淑,很值得去跳一支舞。

「我真的很好,吳明翰。」

面對吳明翰的打量,毛邦羽再強調一次,壓下對方的後腦勺,揉揉後頸上方刺刺的短髮,用鼻尖蹭他的鼻尖,彎起眼,輕聲笑,「因為我遇到了一個這麼棒的老公啊。」

毛邦羽的手悄悄下滑,握住了吳明翰自豪的十九公分,感受它在掌心的變化。

「哇喔,老公好棒──」


       『Come with me Come with me
        想看清 越看不清』


汗水流進眼睛,和生理性的淚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吳明翰的視野。

毛邦羽的人形輪廓在自己上方律動,但吳明翰看不太清,他伸長手,去碰毛邦羽的臉,毛邦羽心有靈犀般俯身,親他的眼睛,吻掉他眼中的霧氣。

眼睛,臉頰,鼻子,嘴巴。

毛邦羽總調侃吳明翰上輩子是他的狗,然而吳明翰覺得,毛邦羽某些時刻也挺像狗的,會跟小毛一樣,肆無忌憚在他臉上親吻。

……難怪都說主人跟寵物會越來越像?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吳明翰只能看見毛邦羽五官的一部份,或許是某個角度產生的錯覺,或許是腦子與視線一同陷入恍惚,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幹,他們真的有夫夫臉。


       『Come with me Come with me
        就算是 天注定』


一切都宛如上天開的玩笑,為了追捕毒販,陰錯陽差撿到紅包而冥婚,又為了冥婚對象,再次追捕起毒販。

千絲萬縷的命運將他們糾纏在了一起。

命中注定是你的,就是你的。

是他的。

吳明翰當初多後悔手賤撿起紅包,現在就多慶幸自己盡忠職守收集證物撿起紅包。

「毛邦羽。」

吳明翰低聲喚他的名字,毛邦羽聽見了,抱緊他,用行動回應,糾纏在一起。

「吳明翰。」


       『Come with me Come with me
        越靠近 越難呼吸』


「哈、啊──」

耳邊迴盪的是自己的喘息,吳明翰想忍,但忍不了,毛邦羽循序漸進的攻勢總是會把他逼瘋。

最初是拍打上沙灘的潮水,柔和而緩慢,酥麻難耐,在渴求更多後,便慢慢掀起浪潮,一波一波,一波一波,直至激起驚滔駭浪。

吳明翰便是在浪潮中顛沛流離的船,本能地攀住浮木。

「舒服嗎,老公?」

毛邦羽抬起吳明翰的臀部,調整姿勢,讓自己更加深入,吳明翰發出幾個破碎的音,才勉強擠出一個回答。

「……幹。」

毛邦羽非常樂意接受這個建議。


       『Come with me Come with me
        只怕你 不能駕馭』


電流沿著脊椎竄上,在腦子裡炸開,吳明翰的十九公分被夾在一人一鬼的腹部之間,隨著毛邦羽的動作被不斷磨蹭,蓄勢待發。

「吳明翰。」

吳明翰聽見毛邦羽在喊他,臉頰邊又是一陣吻,如雨絲點點落下。以吳明翰現在的思考能力,完全無法理解毛邦羽是怎麼做到上方微風細雨,下方狂風驟雨的。

他只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

毛邦羽似乎也在做最後準備,對準吳明翰的柔軟處頂弄。

細碎的雨從臉頰吻到了耳朵,毛邦羽張口含住耳垂,溫熱的吐息襲來,吳明翰瞬間頭部一麻,同時,他聽見毛邦羽的低語。

「吳明翰。」

比平時低沉一些的聲線,又帶著毛邦羽獨特的腔調,輕易勾住他的心臟。

「Cum with me。」

吳明翰英文不好,但長年瀏覽黃黑網站,他聽得懂這句話。

於是他射了,和毛邦羽一起。

腦子裡僅剩的念頭,是毛邦羽不愧是臺大的,念英文的腔調真他媽的好聽。


-FIN.-
2023.0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