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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pater 6

不過想想也真可惜，我當時實在是精蟲上腦全憑本能動作，腦袋也糊成一片，關於nero的身體、做愛時的細節很多都印象模糊，我甚至不確定他最後是不是有達到高潮。

而對nero身體的記憶不清，成了我往後幾年最懊悔的事，因為從那次之後，有好久一段時間在他的刻意疏離下，我只能靠著不斷回想那晚零碎的記憶，他隱忍的眉眼，不自覺扭動的身軀，撐過那段最難熬的歲月。

時常我會在深夜抱著小熊維尼，緊緊閉上眼睛，揣想我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相擁而眠的夜晚，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再帶著許許多多有關他的回憶，進入夢境。

然後在夢裡，一次又一次看見，那天當他醒過來後憤怒地朝我丟來的吉他，狠狠撞上我腳邊的地板，發出巨大的碎裂聲，琴弦斷裂，零件在地上四散滾動。

靜靜橫躺在地上的吉他，殘破不堪，一如我們再也無法修補的關係。

正當我恍恍惚惚地回憶著過去時，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以喉嚨為中心點，快速地蔓延到整個身體，頭腦也開始抽疼。隨著疼痛襲捲全身，我的意識逐漸回籠，四肢也慢慢有了知覺。

當我緩緩睜開腫脹酸澀的雙眼，看見趴伏在我床頭靜靜沉睡的nero，一瞬間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偷走了我的心的混帳男人」，我有些無奈地想著。

明明在做愛的隔天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往後的幾年也確實逐漸疏遠我，但看著我日漸消沉、自我厭棄，他卻心軟地原諒了我，即便我們再也沒有恢復往日的親暱，但他對我的照顧、包容卻一如既往。

雖然，我們都沒有再提起那晚發生的事，但我明白他只看出了我的自責懊悔，然後決定用行動證明，即便發生了那種事，他仍然將我當作朋友看待。

彷彿那個激情的夜晚，讓我體會到人生中極致幸福的夜晚，對他而言，只是一個能被輕易消除的錯誤，無足輕重也不痛不癢。

從那時候到現在十幾年來，他對我總是一樣的寵溺、一樣的溫柔、一樣的關懷備至。

卻不知道，那對我而言是多麼殘酷的溫柔。

抬起還插著點滴的右手，輕撫他顯得憔悴的睡顏。

「不過，我也認了。」我心想，帶著一點苦澀「我早就已經無藥可救地愛上他，無怨無悔。」

況且，只要我稍微身體不適，他就緊張得半死；我有事情需要幫忙，只要一通電話，他就會盡速趕到。對我的寵溺毫無限度，甚至可說是百依百順了。

就算以男友的標準來看，他也無可挑剔。

而跟他合唱的每一秒，都讓我有與他靈魂共鳴的感受。

正當我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我感到手下nero的頭微微一動，我趕緊收回手，整理思緒，不敢讓他看出絲毫異常。

他慢慢醒了過來，一看見我便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但隨即一抹類似傷痛的神情，在他眼底一閃而逝。

「clear，你...終於醒了...」他喃喃的說著，將手輕輕覆在連接點滴的右手上。

「......」我開口想問他怎麼了，但是除了喉嚨傳來火燒火燎般的疼痛外，沒有任何聲音。

瞬間，昏迷前數小時的記憶湧入腦海，我覺得自己全身血液逆流，搖搖欲墜不斷顫抖。

「clear，對不起。」nero困難地開口「送你到醫院後，你的病情嚴重惡化，一直昏迷不醒，醫生已經盡力了...」他遲疑了一下「他們說必須進行...進行手術...」他吞了幾口口水，彷彿接下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要耗盡全身力氣才能說出口一樣「...聲帶切除手術,,,」

我不知道他接下來說了什麼，因為那剎那，我聽見世界崩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