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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閒不下來,也盡量按照他的意思,遠離紅塵紛擾,可是遠離的後果呢?只剩下再也回不來的爹親!」 「他能回來,」佛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試圖讓對方鎮定,「只需數年,讓他的記憶恢復便可。」 「恢復又怎樣,他只會變本加利,更加行事不顧後果!他說我是他唯一的血親,可是續緣也只有他一個爹親!」 續緣環顧房內,大口喘氣,終於看到桌上藥酒,他一口灌下,感覺嗓子火辣辣地,酒精燒灼全身,似乎整個人都恢復溫度。這麼把自己的感情胡亂宣洩大吼,好像釋放了無形的壓力。 「是續緣失態了,」他用衣袖擦擦嘴角,「謝謝前輩的藥材,續緣一定好好調養身體。」 他起身去藏藥材的小閣,而佛劍也跟在身後,似乎不放心他單獨行動。續緣揀幾味藥材,心不在焉地清洗浸藥,只在想待客的廂房根本不曾使用,不知道積了幾年的灰,沒法讓前輩在那裡休息。要是他開始打掃,前輩肯定把活兒都搶去做。看前輩緊迫盯人的樣子,今天若是沒在他面前把藥煎好服下,就要等著被佛牒挨腦門。 佛劍分說前輩,謝謝你。 卍 入夜,晚風徐徐,沒有日照的曝曬又吹風,對素續緣的身體來說太寒冷,他們回到內室煎藥。續緣小心翼翼给藥爐下的炭火煽風,有幾味藥材實在嬌貴,火候馬虎不得,佛劍想接手都被續緣擋回去。 「我是不是老了,變得跟爹親一樣頑固。」 「你不老。把病養好,自然心境也會不一樣。」 續緣總覺得佛劍好像笑了。 熬了半個多時辰,終於煎好兩味藥,一旁的佛劍汗都出來了,他還微微有些發冷。以醫者的角度來看,這藥汁十分完美,以患者角度來看,又苦又澀,藥味又辛又燻,刺的他眼角泛淚。他一手端藥碗,一手揣著糖漬仙楂餅子,喝下藥汁後就把哄孩子的仙楂餅嚼碎在口中,把藥味去掉。 「去榻上歇著吧。」 「那前輩呢?」 佛劍看他坐回榻上,扯了被褥要給他蓋。他見到續緣鞋襪還穿著,便單膝跪地,給他解鞋脫襪,續緣想阻止被佛劍擋下,只得任他施為。 續緣的腳沒有一絲溫度,佛劍捏著他兩個腳踝,自己坐到榻上,將續緣的腳揣在懷裡,開始捏揉,讓他的腳能暖活一點。佛劍的手有薄薄的手汗,按在他白晰的雙足上,像盤玉一般。續緣拽著被子,不喘一口氣,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就要脫離自己的控制,讓他不敢細思。 良久,似乎腿部血液都已活絡,佛劍感到手中有了熱度,便起身出去。續緣以為他要走,卻是打了盆熱水進來。佛劍用平時貼身的帕子給續緣擦拭嘴角,他身上混著汗和淡淡檀香氣息包圍了續緣。捧起一隻手,一個指節一個指節地擦拭著,直到兩手看起來有些紅了,又換到兩足。從指縫到足弓,到腳背,到腳踝,續緣覺得自己臉的溫度發燙起來。 佛劍將帕子放回水盆,把續緣一腿抬起,湊到自己額前,輕輕觸碰,似乎是在確認他的雙腳足夠溫暖。 他親吻了續緣的腳尖。 續緣控制不住雙腿的顫抖,佛劍伸舌,舔舐起足上寸寸肌膚,他壓抑不住喘息,舌頭一粒粒粗糙溫熱濕滑的觸感再再刺激感官神經,腳掌一陣酥麻,雙腿幾乎失去力氣,只能任由佛劍掌握。 「…啊……啊、啊…」 足弓被不輕不重地咬了,然後是內踝,他支撐不住身子,軟倒在榻上,髮髻散垂。佛劍握著他的一足,放在自己肩頭,舌尖沿著腿內側往前滑過。 續緣抬頭望向佛劍分說,他莊嚴慈悲的面容未有一絲改變,然而在他身上所做卻是如此煽情。佛劍臉上的汗珠暗示了現在還是豔夏的事實,他白色的僧袍也沁了一層汗,讓他胸口起伏似乎更加清晰。那胸膛是無數次揮劍斬業而成,每寸肌肉都是苦修與為蒼生奔波而來。 續緣想看得更清晰些,耳邊彷彿嗡嗡作響,感覺頭一陣昏沈。他伸手圈住佛劍的頸子,想將頭埋在佛劍胸口。佛劍離他更近了,拾起續緣的鬢髮,閉眼在髮絲間落下吻。 他安撫地順著續緣墨黑的長髮,讓他重新躺回榻上。續緣已經無法遮掩他身體的反應,衣袍半敞,絲質的白袴濕濡一片。佛劍隔著絲質的衣料用手包覆那脆弱的一處,他險些叫出來,忙將口背放到嘴邊咬住。對方俯下身,直接用牙齒輕輕地摩擦,讓布料和水漬擦過柱頭,而他身上的念珠也壓在續緣腿骨上,直叫他發疼。 他扭著腰,手背也啃出血來,佛劍見了,便解下佛珠,舐去血漬,將他雙手併攏往上,竟是用佛珠捆起,不容他再繼續傷害自己。 他小心翼翼將續緣包覆在衣料裡,竟是直接隔著絲綢含住他的孽根。 「前…前輩!不、不……啊…啊…」 那本是佛僧最不該碰的地方,佛劍分說似乎一無所覺,只是將他的陽物連同柔滑的衣料吞的更深。續緣的手無從施力,只得扯著珠子,身體不住地痙攣,腿擦著佛劍背上白色的袈裟,勾住他的背,腳板隱約感覺佛僧的背弓著,繃著肌肉,似乎盡力再忍耐什麼。下身傳來濕濡的口腔用絲綢的包覆,和腳尖傳來背筋的形狀,他想要記住所有的細節,又被快感的漩渦卷得暈頭轉向。他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這件事不對,需要停下,可是事情完全不在他掌控之中。 「…佛劍…別…你放開我…我…啊…我…佛劍前輩……」 佛劍終於將幾乎壓到喉頭的他給吞吐出來,解開濕黏的衣料,漲得通紅的肉柱觸到冰涼的空氣,被佛劍溫熱粗糙的大手握住…… 半晌,續緣終於回神。佛劍分說拿了一條新的毛巾正在給他擦拭身軀,僧袍上還有可疑的濕潤污漬。 「我…」續緣道歉的話到嘴邊,忽然又說不出來,「你,前輩…還硬著。」 「吾無礙。」 佛劍突然將眼睛靠上續緣的前額,眼瞼在額頭上輕輕貼著,好一會兒又用手背觸碰他的面頰。 「體溫上來了。」 火盆似乎是換過新炭,燒得他整個人暖洋洋,他只覺得自從採雪峰芥子落下病根以來,未曾這麼舒適放鬆。佛劍將被褥蓋好,讓續緣的頭枕在自己肩上,將他圈抱著。 前輩一定很熱吧,他迷糊地想著,汗水沾上他的髮絲,卻是令人安心的味道。那人還是一身肅殺,眉間清聖而悲憫,而他只能將頭更深埋進佛者胸膛,企圖讓他的體溫與自己融為一體。 他很欣喜,卻又失落,但至少今晚他的身邊是溫暖的。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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