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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宗古早味冰漾文】贖罪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慘忍?為什麼!我愛你啊!』

被握住的手,異常冰涼。




『對不起……』

刀光、劍影、血色的簾幕。




『不--』

嘶吼、吶喊--心碎。





×





「啊!」猛然睜開眼睛,少年嚇得從床上彈坐起,身體不自覺的冒著冷汗,整件睡衣都被浸濕了。




「是夢……」慢慢的夢境中甦醒,分開了其與現實的差異,少年暗自鬆了口氣,慶幸那不過是一場虛幻。





雖然已經不記得夢的內容,但當時憤恨、悲傷、痛苦的心情卻還殘留在身體中,心跳仍然紊亂不已。




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呢?

像是曾經經歷過,又像是局外的旁觀者……




一向貧瘠的房間,東西本來就不多,原本該在的人也不在了,單獨躺在大床上的少年感覺更加孤獨、寂寞。




學長不在……




看向身旁的空床位,少年嘆了一口氣。

對了,他去出一個長期任務了……




抓起對方的枕頭抱在懷裡,聞著上頭因長久使用而遺留下來的清香。




「學長……」他低聲呼喚著對方,但並不會有人回應他。




明明才分開不到兩天……

為什麼就這麼想他了呢?

為什麼……內心又是如此不安?




沒關係,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學長不僅是黑袍,還是無殿出來的,比一般黑袍還要強上許多。




一定……不會有事的。




「學長……快點回來喔。」對著床上另一個陪伴自己渡過漫長黑夜的巨大兔玩偶,那雙紅寶石所製的眼睛就和那個人一樣。

想起那人嘴角就不由得牽起,他戳戳它塞滿棉花的鼓臉頰,期盼著。




要平安無事的回來。





×





已經一個禮拜了。

對方還沒有回來。




自從和自己交往後,學長從來沒有離開超過五天。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最近他天天都做那個夢,只是夢境的時間越來越長,從後面開始向前倒轉。




他仍然不記得內容是什麼,只記得其中的心情。

一開始是甜蜜而幸福的,他還記得夢中人笑的是多麼的開懷、多麼的愉快。

但最後的結局總會走向悲劇,心痛的感覺,就像最初的夢一樣。




他知道,這是一個警告。




警告什麼他不知道,但他直覺的相信這一定跟他身邊的人有關。




不會是……學長?




思及此,他心中的不安又被無限放大,幾乎快要壓的他喘不過氣。

他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想下去,雖然他的身子無法克制的在顫抖,雖然他的心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再給對方一點時間,只是這次的任務棘手了一點,但他是萬能的學長,這種小是一定難不了他的。




再等久一點……





×





三天後,他等到了。




只是等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被敵人打傷帶走的消息。




他的紫袍搭檔全身浴血的被救回來時,人已經氣若遊絲,快撐不過去了。

若不是千冬歲一直在他身旁呼喚他,說不定他已經前往安息之地。




夏碎學長是救回來了,那他的學長呢?

他在哪裡?




「漾漾,你要去哪裡?」見少年突然要離開,千冬歲緊張的問,害怕少年也會出什麼事。




從冰炎殿下離開之後,他一直就很反常。




「我要去找學長。」有些恍惚的說著,他走向保健室的門口。

「等等,不准去!」提爾見人快離開了,連忙拉住他。

「我要去找他。」瞪著眼前的人,少年慢慢摸上手腕上的手環。「提爾,請你讓開。」

「你、不能去……褚,這是陷阱。」躺在床上的夏碎已虛弱的聲音說著。

「即使如此我也要去。」




因為……他在等我……




「漾漾,你去了又如何?你不知道他在哪的。」千冬歲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我知道。」少年堅定的說,沒有遲疑,沒有猶豫。




他知道他在哪裡,他一定會知道。




「總之,我不能讓你去。」提爾皺著眉說,不打算讓步。

「讓開。」召喚出米納斯,將槍口對準眼前的人,「我不想傷害你。」

「恕難從命。」再怎麼說他都是個資深藍袍,絕對不會因為這種程度而怕了一個小鬼。

一點也不意外會聽到這種答案,少年只是輕輕閉上眼睛,佇力不動,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就這樣放棄時,少年睜開了眼,朣色轉變成妖異的紫紅色,大放光芒。

他快、狠、準的朝提爾的胸口處開了一槍,血花濺開,灑在他清純的小臉上。

提爾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龐大的身軀微微搖晃,最後終於向旁倒下。

在後方目睹一切的兄弟倆也愣住了,沒有人想到少年會真的出手。



「對不起……」用幾可未聞的聲音到著歉,少年邁開了步伐,離開了。

「漾漾!」直到少年離開才從震驚中回神,千冬歲正想追出去,不料卻被兄長一把拉住。

「別去……」夏碎將他的手輕輕靠在額上,語中帶著祈求與悲傷,紫眸也覆上了一層陰影:「現在……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了。」

千冬歲身體一震,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做回原位,抱住床上的兄弟兼情人,「他們……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一定不對的。」安撫的拍著他的背,夏碎說,不知是在安慰對方還是安慰自己。




真心的,期望。




「對了,我們不幫輔長叫醫療班來嗎?」





×





就算被當成叛徒也沒關係。

就算失去所有……也沒關係。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




昏暗的天空、沖天的怨氣、生靈的哀嚎。




這裡是千年前的古戰場。




在千年以前的戰爭中,不同、卻同樣強大的各種力量互相碰撞,導致這裡的氣場十分混亂,沒有精靈可以忍受而不發狂的,因此這裡叢草不生,一點生氣也沒有。河床也乾涸了,只剩下龜裂的土地。

此處也因為經過力量的撕扯和碰撞產生了許多的「漏洞」,時空在這裡是混亂的,一不留神可能就掉進時空裂縫,再也回不來了。




這是個與其他地區不同,被隔絕的空間。




這就是古戰場。




一個人,佇立在一顆枯木下,看著壯碩卻無任何生機的枝幹,輕輕的撫摸著。




然後,另一個人來了。




「你來了。」他緩緩的回頭,語氣帶著些許的得意,而少年就站在他身後。

「他在哪裡?」冷聲的問著,手中的武器始終對準的眼前的男人。

「有必要那麼急嗎?我們不如先談談吧。」男人笑著說到,即使眼前有一個人很願意且有能力殺了自己也依然面不改色。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一秒就拒絕了對方的提議,少年再度重複一開始的問題,「他在哪裡?」

「真是不懂情趣耶。」安地爾訕笑著,可是對方完全不領情,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也不在自討沒趣,一揮手,一個法陣出現在他們之間,漸漸一個人的形體在光芒中顯現。

「學長……」在第一眼就認出了法陣中的人,少年緩緩放下水槍,走過去抱住他。

就在他抱住他的時候,原本一直站著不動的男人突然有了動作。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無能者見識你的強悍。』

銀槍出現在他的手中,穿透過少年單薄的身體。

「……!」在一點防備都沒有時被攻擊,出手的人還是自己世界上最愛、最信任的人,少年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不懂為何會如此。

平時總是溫柔看著自己的眼,如今充滿了冰冷的殺意,少年渾身都在顫抖,他咳了幾聲,鮮豔的血花落在對方的黑袍上。

『妖師……死吧。』他冷冷的說出這句話,槍,插得更深。

「呃、安…地爾!」少年恨恨的瞪著站在男人後方的鬼王貴族,厲聲質問著:「你對他做了什麼!」

紫色血芒大盛,彈開了攻擊他的男人,武器也在那一刻被一同抽出,少年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像是不那麼用力就吸不到氣一樣,血色也從那張臉褪去,只剩下蒼白。

「我什麼都沒做啊。」稍微退開了一點距離的安地爾雙手環胸,有些無辜的說著,但勾起的唇角卻洩漏了他的情緒。

「最好如此!」抹掉嘴邊的血跡,少年調整自己的呼吸重新振作。




因為學長、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




「好吧。」眼見謊言被輕易的戳破,他也只是聳聳肩,露出邪佞的笑容,「我啊,只是對他下了深層的催眠而已。」




『殺了他心目中最痛恨的人。』




聽到此,少年身體為之一震,不可置信的大吼:「你騙我!」

語畢,他便衝向對方想攻擊,佇立在一旁的男人也堵到兩人之間,舉起武器阻擋他的去路。

「學長!」少年驚訝的叫著,不敢相信他竟會去保護那個人!

『妖師……殺!』他長槍一揮,鋒利的刃差點劃破少年的頸項,少年當機立斷的往後一躍,逃出了兵器的攻擊範圍。

「我是不是在騙你,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擁有著深藍髮絲的男人笑,羞長的身型正在慢慢消失。

「安地爾.阿西斯!」少年怒吼,奔過去時已經來不及了,園地只留下一片虛無,以及他最後留下的字距。




『傷心吧!憤怒吧!這會令你覺醒的更加徹底!妖師!』




「可惡!」他憤恨的捶了下樹幹,就在此刻,他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正在靠近的熱度,連忙側身閃避攻擊,但左上臂仍被灼傷,傳來陣陣熱痛。

「學長……」少年著急的快哭了,眼前的是他此聲最愛的人,他怎麼忍心將槍口對著他呢?




他知道安地爾沒有騙他。




不管這恨是從何而來、何時而生,他知道:學長心中有一部分是恨著自己的。




愛越深,恨得也越深。




因為最愛是他,所以最恨也是他。




他也一樣。




恨著眼前這冷血無情的人。




恨他的欺騙、恨他的隱瞞、恨他的瞞橫。




但有多恨就有多愛。




愛著眼前這溫柔多情的人。




愛他的言行、愛他的寵溺、愛他的關懷。




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或心裡作用,他突然看不見任何東西,除了眼前的男人。




那雙冰冷的眼,那對充滿殺意的紅眸,不是他學長的。




他不知要如何解開催眠,也不知要如何使學長清醒。

他只想到一個方法,一個賭命的方法。




他賭的,是他對他的愛。




『妖師……』男人將長槍舉起,朝站在樹旁的少年刺去,對方沒有閃也沒有躲,任由刀鋒刺入體內。

「唔……!」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他還是吃痛的悶哼了一聲,吐出了另一口鮮血。

少年被釘在樹上動彈不得,身體又被捅出了一個窟窿,明明應該痛到不行,他卻笑了。

他僅僅抓住對方的手,將他扯向自己,吻住。

男人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應該要掙扎。

但那一秒,有個怪異的感覺突然以他們兩為中心漫開,附近的時間,彷彿停止了。




有兩個人。




不是他們,在不知道多久以前。




也發生過一樣的事。




就在這裡。




在他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景象,非常熟悉的景象。

風,在吹拂,吹起兩個人的髮絲。

『一定要這麼做嗎?』有著尖耳的金髮精靈沉痛的問著,碧綠的眼眸寫滿痛苦。

『是。只有你有那個資格……』有著一頭黑髮的人微微一笑,輕輕摸著精靈白皙的臉頰,另一隻手則握住了對方拿著劍的手。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慘忍?為什麼!我愛你啊!』精靈吼著,晶盈的淚華過臉龐,留下一道水痕。

『對不起……』妖師道著歉,低頭吻住對方的唇。

在這深情的一吻中,他握緊對方的手,突然一個用力!

血、濺在他黑色的長袍上,同時也染紅了精靈的白衣。

『不----』精靈吼著,抱住對方軟倒的身體,聲嘶力竭的喊著對方的名字。




親手手刃自己所愛之人的痛。




「褚……」不知何時已經恢復意識的男人低聲喚著,眼淚不自覺的奪框而出。

「學長……」少年笑了,笑得可愛,就像他平時的笑容一樣。

「褚……」鬆開握著兵器的手,難以置信的瞪著自己沾滿對方血液的手,他蒼白的臉色說明一切。

幻武兵器消失了,再沒有東西能支撐少年失血過多瀕臨死亡的身軀,他向前一倒,倒盡男人的懷中。

男人一時不察向後一跌,跌坐在滿是灰塵的土地上。

「學長……對不起,我好想睡……」少年緩緩閉上眼睛,抱住眼前的人,虛弱的說著,
「睡一下就好……」

手下的溫度逐漸便冷,男人渾身顫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

「不----」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