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 【Knovid】 Alban x Fulgur 🧡❤️測量參考點(下) 他不知道怎麼說起這個故事,所以他想從疼痛說起。 病痛,有時像蛇緩緩纏繞住你的某個器官,一陣一陣的輾壓你,他會躺在床上,感受漫長的疼痛,有時他在疼痛中麻痺,祈禱著下一秒疼痛就會從他的身體內蒸發,有時他們來得又急又快,疼痛使人無助,使人失去自由與自尊。 他記得那天他的腹部痛得很厲害,對面的學生們朝他看去,眼神帶有疑問跟猶豫,Fulgur ovid不喜歡人們的視線,他不想在人群密集的公車上被誰盯著看,他靠在車窗上,摀著肚子縮小自己的面積,疼痛襲擊起他的神智,隨著公車運行的晃動,頭一下下的撞擊著車窗,他有些意識不清,反應不過來自己該怎麼做,有什麼擦過了他的頭髮,柔軟的觸感試圖鑽進他與車窗之間的接觸,膚色的掌心近距離的貼在他的眼前。 公車經過了一段顛波,他的額頭被護在柔軟的掌心裡避免撞擊,如果是往常他絕對會因為這樣的舉動羞恥的彈起來,但疼痛剝奪了他的思考能力,他不想承認但他那時很虛弱,這樣的善意難以拒絕。 「嘿,你需要幫忙嗎?」對方扶著他下車時,他意識到他的體型比他還小,他陪著他去了醫院,他稍微清醒時看見那張有點稚嫩的臉,在人群間躊躇跟猶豫,Fulgur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男孩看起來想靠近,但被擋在護理師跟點滴後面,他把頭轉回天花板,心想這樣已經夠了,這個陌生人已經相當友善了,他希望來得及要到他的電話號,這樣等他康復了,才有機會跟男孩道謝,請他一頓飯…,故事本該在這裡到此結束,相遇後本可以到此為止。 但他的側腰突然痛了起來,這讓他再次轉過頭,他看見男孩臉上帶著豁出去的表情,穿過走廊上人來人往的人群,堅定地走到他身邊,「檢查報告晚點才會出來,需要再等一下。」男孩若無其事地跟他說著,就好像他們很熟,他說還行,他們幫他打了止痛藥。 「呃..,如果你等待的時候很無聊,或許我們可以聊聊天..」男孩聊起了「你剛剛看上去像要死了。」旋即又懊惱說著「不不不,我剛剛說錯話了」Fulgur的身體仍有部分在痛,只是他專心地盯著眼前難得的溫暖善意。 「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他脫口而出,男孩愣住,而Fulgur尷尬得想撞牆。 「我的意思是謝謝,我是說等我康復之後讓我做點什麼跟你道謝。」 男孩笑了,但他笑了笑之後顯得有些慌亂,臉上又出現那種堅定豁出去的表情,他說好啊,喝咖啡可以嗎?他打趣的說,如果我是女的,這就會是一場約會的開始?男孩顯然不習慣這種笑話,尷尬地笑了笑。 會客時間到,男孩離開了醫院,留給他一張寫在紙條上的電話號碼,他摸了摸額頭,想起男孩用手擋著他魯莽的自虐,嘴角笑了笑,醫院裡總是充滿繁瑣的噪音,人們在這裡量測身體裡各項功能的數據,而那些測量會發出細小又尖銳的聲音,他在那樣規律突兀的噪音裡漸漸睡著,這是一個有點奇怪但還算愉快的夜晚。 那張有電話的紙,幾乎派不上用場,他在醫院待得時間不算短,男孩一週會來一次,有時候一週兩次。 以一個陌生人來說這已經超過善意,他心知肚明但又抱持著懷疑,有一兩次他懷疑起這樣的曖昧,只是自己在醫院待久的錯覺,男孩站在門邊拿著零食分送,才幾週他是這間醫院最討人喜歡的吉祥物,他時常想起他當時豁出去的模樣,他還年輕,長得也可愛,他知道醫院裡那些女孩子們怎麼談論男孩,他不像他,而醫院裡的生活讓他無暇打點自己,嘴邊有茂密的鬍渣,凌亂的頭髮,他心想沒人會愛上這樣的糟老頭。 「那又怎麼樣,我就喜歡比我年紀大的。」男孩踮起腳吻他後,忿忿不平地說。 「Alban nya 你知道你這樣說,像是在對我透漏你的性癖?」他在男孩抱怨時邊親吻他的額頭。 「沒事,關於這點我們之後有的是時間可以聊。」他站在醫院門口調侃道,毫不在意的讓男孩氣急敗壞地拉著他去喝咖啡。 狗在大叫,Fulgur ovid才放下筆,他把筆記本塞進背包,手上的拉鍊在那刻脫離了背包,Fulgur咒罵了一聲,他仔細的端詳細小的斷裂處,扣環斷了,狗仍然在大叫,牽繩傳來一陣拉扯,狗想再往前走,他顧不得背包上的拉鍊,順著狗的叫聲走過去,有什麼東西落在樹的底部,引起狗的注意,他正拼命刨著地面,泥土飛濺到他的夾克跟行李上。 「我的天,夥伴,你一定找到什麼好東西!」他稱讚著狗,彎著腰一起等待狗找到的寶物,慶幸著今天天氣很好,腳底的泥土很乾爽,適合出遊踏青的好天氣, 如果是濕濘的泥土,爛泥巴沾到狗身上就會很難洗,當然,沾到人身上也不好洗就是了,但山林間的氣候總是瞬息萬變。 泥巴坑裡的寶物逐漸嶄露出一角,Fulgur把手中的拉鍊塞進口袋,他蹲下身把膝蓋跪在泥土上,雙手一起挖開泥土,埋在泥土中的塑膠材質鬆動了,他伸手挖出那個物品,看起來像個鑰匙圈,掛飾摸起來有點厚度,外頭被泥土包裹著,下層的泥土比較鬆軟,他抹開他們就像抹掉一層黏土,壓克力材質上印著紅色專輯圖片,下面像是播放器的圖片,他曾經見過這樣的東西。 「音樂鑰匙圈,可愛的發明。」Alban笑著在他眼前晃動那片壓克力片,用手機掃過,手機旋即跳出音樂軟體播放起一首歌,對方有點自豪又有點害羞的說,「這是我唱得」,那首歌裡男孩用不同於以往的聲線說著日文,充滿不可思議的魄力跟魅惑,跟眼前可愛的男孩形成對比。 一滴水滴落在那仍沾滿泥土的小東西上,水珠落下的位置讓泥土變成了更深一層的顏色,Fulgur用手指抹去泥水,第二滴水珠落到了同個位置,狗朝天空開始大叫。 背包裡的手機傳來一陣一陣的震動,但Fulgur ovid正抬起頭看著天空。 ------ 雨水打在葉面上的聲音大得驚人,森林裡的雨聲像是下在耳邊一樣近。 他跟狗縮在了一個由兩顆石頭組成的洞裡,Fulgur在口袋裡翻到了幾包肉乾, 「看來我們得把這個當晚餐了兄弟。」他餵了一點給狗,外頭的天色很暗,雨勢依舊很大,物資都在背包裡,但很不幸的背包壞了,他當然可以用什麼東西撬開拉鍊縫,只是這個背包的設計比他想得更複雜。 如果他有將小刀放在身上,而不是背包裡,他哀怨地拍打自己的額頭,後悔自己準備得倉促,他只想到山上吃點東西就離開,他今天做這個決定時,本來想著那是個很好的主意。 上午天氣還很好,腳底踩下的泥土很乾爽,箱子裡裝了蘋果,抹上奶油的馬鈴薯,果醬吐司跟一壺用保溫瓶裝得茶,狗狗的步伐很輕快,搖頭擺尾的看上去很開心,他們有段時間沒有到戶外野餐,而今天是最剛好的日子,他當時心想他需要散散心,他的電腦網路又故障了,這是一個分散他注意力的好方式。 「但也許就是今天。」那句話突然在他腦裡出現,這幾日裡它們總是待在他的腦裡,就像是在他的大腦裡住了下來,廚房裡甜甜的氣味跟腦海的念頭互相衝突,他把手上那一塊塗滿花生果醬的吐司塞進嘴裡吃掉,用指尖抹掉嘴角邊緣的麵包屑。 男孩曾經攤開他的掌心問,生化人的掌心會留下痕跡嗎? 什麼痕跡?他反問。 男孩說他看見他睡著時緊握著拳頭,他心想那樣用力掌心會不會留下指甲印, 那有嗎?他笑著攤開掌心給他看,男孩嚴肅的端詳著他的手掌好半晌,然後握著他的手。「嘿,我沒事,這真不像你。」他開玩笑似的說他太過肉麻,抽出自己的手,他的靈魂卻幾乎融化在這樣的溫柔裡。 Fulgur看著自己的手,上面沾滿了泥濘與髒汙,現在也不像他,他不習慣這麼敏感又脆弱,他當然能察覺到越來越少的聯絡,逐漸疏遠的對話,關係裡最悲傷的莫過於此,你知道,但你無能為力,從他們交往起他就知道這一刻會到來,只是他有點不捨,他想再苟活一下。 夜晚變冷了,他們待得位置不適合生火,他緊緊靠著狗,狗的體溫很溫暖,儘管雨水打濕了狗毛,讓他們有些笨重,狗靠著仍舊很溫暖。 「夥伴,如果我跟你聊一整晚會不會像是我瘋了呢?你有沒有看過一部很舊的電影,關於一個男人被困在一座荒島,他把一顆足球當作自己最好的朋友..」 狗叫了兩聲,舔起他的臉。 「...我顯然太吵了是吧。」他淺淺笑著低聲說,把頭靠在狗身上,看起外頭磅礡的大雨。 是這樣嗎?他是不是覺得他每天的問候太囉嗦了?他只是想著,沒有把他說出口,這場暴雨總會停,當雨小一點,一切就結束了。 背包傳來震動,只是他被放到了地上,那聲聲的震動被大雨蓋過。 ------ Fulgur的意識在獲救後的第二天醒來,狗跑下山找來了幫手,暴雨連下了三天,他們嘗試離開,他盡可能小心的不讓自己滑倒,但雨勢太大了,他不敢相信狗能在這樣的雨勢中,帶著陌生路人回到他落難的位置。 「做得好,夥伴。」他發誓等回家後要犒賞他一頓香噴噴的雞肉大餐,可惜狗現在暫時被安置在他朋友家,他不能摸摸他的頭,等他真正恢復到神智清楚,他才知道自己在醫院裡待了一週,脫水、失溫、傷口等等,他做完筆錄後就在昏睡跟轉醒吃東西間度過,這期間他的意識都很朦朧。 然後他看到了Alban,他不像當時站在遠方,他拉開了醫院隔簾後就站在他的床邊,「嗨。」他對他說。 Alban淺淺一笑,眼神往牆上看了會兒,他拉開椅子坐到他身邊,低頭握住他的手時又笑了下,他看到豆大的眼淚滑下他的臉頰,Fulgur想開口,卻發現自己也在哽噎,Alban握住他的手,把頭抵在上面啜泣了一陣子之後,他攤開他的手,謹慎的檢視著他的手。 「去你的Fulgur,生化人的手上不會留下傷口,他們找了多少技師來幫你。」Alban說著,任由眼淚滑下臉頰。 「喔,Alban...。」他被突然的抱進懷裡,男孩摟著他的上半身,在他肩膀旁說著他多擔心,他找了他很久,他甚至跑到他住得地方找他,他不停地抱怨他,「你都不肯回我訊息,我傳了那麼多訊息給你,你一句都不回給我。」 「我很怕那句話成為了最後…。」 「哪句?」Fulgur在他懷裡納悶的問道,他不記得自己拿出過手機。 「你不記得了?他們說你用鑰匙圈扣住當拉鍊扣住背包,從裡面拿出手機跟物資,所以才能撐到搜救隊去找你們。」Fulgur低頭沉思了下,發出恍然的聲音,那個音樂鑰匙圈。 「我傳了什麼給你?」他問道,Alban沒有馬上回答他,他說等我一下,暫時離開了病床。 Fulgur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看著醫院隔簾,真不可思議,過去這 幾天裡他的世界很安靜,他只記得自己睜開眼,下一秒就沉沉睡去,有時他看著自己把湯匙裡的食物塞進嘴裡,下一秒他已經在枕頭上睜開眼看著自己的點滴,他幾乎沒聽見那些測量生命體徵的機器聲,他睡得很安詳,那些惱人的滴滴答答聲一點也不存在,彷彿他本就屬於這個白色的空間。 Alban再次拉開了隔簾,一股香味撲鼻,Fulgur驚訝的眨眨眼。 「Fulgur ovid,我有機會請你喝一杯咖啡嗎?」Alban拿著一杯用紙杯裝得即溶咖啡,咖啡香濃得氣味撲鼻,鑽進他的鼻腔裡,那些測量器的滴答聲一瞬間伴隨著咖啡香,在他耳裡響起。 Fulgur接過那杯溫熱的咖啡,他的生命再次鼓動了起來。 「當然,我很願意跟你喝杯咖啡。」 原來那不是尷尬,Fulgur啜飲著那杯咖啡,那是男孩被識破目的的害羞。 「現在讓我告訴你胡椒先生的事情,還有過去那五天裡,我過得多瘋狂..,Uki跟Sunny幾乎要發瘋了….」Fulgur的手機在那之前靜靜地亮起畫面,但他無暇分神拿起手機,他的手被咖啡與另一隻手佔據。 「抱歉,我不想分手。」 「你在說什麼,Fulgur,我們不會分手,我只是很愛你,愛到我有時會忘了我很愛你。」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KLG4Cm3a4B6kg98mVo1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