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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其實我更應該感謝持有第二種觀點的人,雖然沒有他們的存在我也能獲得成功,但絕不會火得那麽快。多年後再回頭看看,他們早已把我忘了,轉而將矛頭指向了另一個在當下炙手可熱的名人,期待著對方可以與他們來一場罵戰什麽的。 所謂學術界,基本上就是這樣一群人,其實他們的意見,無論褒貶,我都沒怎麽放在心上。他們的姿態很高,學曆很高,自視更高。這群人仿佛什麽都有,就是沒有作品。當然,我指的是那種能夠讓他們名利雙收的作品,僅在他們那個小圈子裏流行的作品還是有的。而這群人最熱衷的,就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去評價別人的東西,以此顯示自己比別人高一點點…… 我著實被他們煩了幾年。後來就好多了,畢竟人們不會總是把注意力放在一個人身上的。 在最忙碌的那幾年,我出席了許多商業活動。甚至受邀去知名的大學裏演講過,臨走前校方還非要給我頒發什麽榮譽教授證書。我當時看著手裏的那張紙,心裏只覺得好笑,不就是文憑嘛,我純手工偽造,十五分鍾一張,校長簽名我都能幫你簽了,一模一樣,有什麽用啊? 再來說說《逆十字》的影響,那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雖然我曾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聲明過,小說中的情節都是虛構的,我們生活的世界很安全,但依然有狂熱的讀者試圖找出書中部份角色在現實中的原型,即便我在書裏使用的幾乎都是假名字…… 為這事兒,前總統克勞澤·維特斯托克先生還請我去他家裏喝了回茶。當時我真怕這是鴻門宴,斟酌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前去。沒想到人家挺客氣的,心平氣和地跟我商量了一下今後怎樣接著忽悠讀者,還讓我給他的兩個兒子簽名來著。我真佩服他,要知道,在我的書裏,他可是被天一坑得相當慘的…… 哦,對了,關於我那小說的結局,其實並不完滿。那本書寫到主角離開逆十字以後,故事就結束了。我只是在後記中,簡單提了一下後來的事情,包括薩馬沃沙漠事件、雙鷹郡的戰爭,以及天都的毀滅。那些事我都套用了官方說法,顯得很有歷史感的樣子,最後加上一句——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談中,這就齊活兒了。 實際上,許多事情的真相,我本人也是在多年後才逐步揭開的,還有很多事,連我也不知道,恐怕已成了永遠的謎團。在此,我留下這篇文字,只為整理一下自己的回憶。若將來有人看到,姑且把這當成是我那小說未曾發布的一篇草稿吧。 先從創世紀摧毀天都開始說起……2102年3月11日,那天看新聞的人,本來還想瞧瞧新皇的登基大典究竟如何盛況空前,沒想到等著他們的卻是另一條「爆炸性」新聞。就像墨菲定律告訴我們的:如果壞事情有可能發生,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並引起最大可能的損失。誰又能想到呢,帝國的都城,會被自己研發的終極武器給報銷掉。 當日清晨,在太平洋上的自由前線與刑天部隊都目睹了毀滅的白光降下,那座被視為無敵要塞的浮島在十秒內就從地球上被徹底抹消了,別說幸存者,連殘骸都蒸發得一幹二淨。 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成了不解之謎。直到半年後聯邦政府成立,幻影號被回收時,才有部份官方消息被放出,已證明那艘船上一個人都沒有,連前任船員的屍體殘骸都找不到。於是……幽靈船的故事不脛而走,說天都遭了天譴之類的傳聞至今猶存。 不過我大致上已經猜到那是誰幹的了…… 在天都的所有人口被宣告無一幸存後,世界各地的人們忽然都顯露出了悲天憫人的人道主義精神。甚至是反抗組織占領區內的輿論,也偏向於哀悼的論調。 我想,這就叫虛偽吧。 反正我在新聞裏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也沒有多大感想。並非貧道念頭通達,我說的是實話。人對於那些未曾親眼見到或是親身經曆的不幸,基本都是很冷漠的。地震、海嘯、饑荒、颶風……全是隔三岔五就能從各種媒體上看到的字眼,但若沒有切身之痛,又怎知顛沛流離者之苦。 惻隱之心人皆有,可真正會落實於行動,不求回報去幫助別人的人,極少。那些在網上裝模作樣給死難者祈福的家夥,說不定半個月前還在罵貴族們該死呢,天都被毀以後,他們又換上另一副嘴臉,義憤填膺地指責那些說「死得好」的人沒有人性。對他們來說,裝也好,罵也好,成本低廉的自我滿足行為罷了,也不知做給誰看,誰又會記得他們。 後來我明白了,不是我念頭通達,而是太多人腦子裏一團漿糊,別人我不敢說,至少天一、顧問、血梟這三個家夥,若是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會依然故我、毫不掩飾地張狂大笑。因為他們不需要虛偽,他們也沒什麽人性。 不出所料的,事發之後,地球還在轉,太陽準時升,世界照常運行。改變的……只有我們這些芸芸眾生。 最先出現狀況的是雙鷹郡,由於天都不復存在,當地的帝國軍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的狀態,一名中將級的指揮官成為了權限最高的臨時長官。據我揣摩,他當時的感覺應該類似於……一名公務員在出差期間突然聽說首都從人間蒸發了。 許多新近被收編的前鋼鐵戒律部隊成員,甚至還有本就是帝國軍的士卒都紛紛當了逃兵,就連校官級別裏都有失蹤跑路的。就在他們自亂陣腳之時,鋼鐵戒律的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裏尼和他手下的幾名能力者策動了一次逃獄計劃。對於這次越獄,引用他在回憶錄裏的原話就是「行動異常順利,帝國軍好像都懶得攔我們」。 再說澳洲,那邊的形勢稍微穩定一些,第六皇子威爾弗雷德·維特斯托克作為帝國皇室剩下的血脈。被當地總督當天王老子一樣供了起來。這個郡的地理位置優越,不與反抗組織的占領區域接壤,軍事力量方面也不差,隱隱有成為帝國新都的趨勢。 至於各地反抗組織的反應,諸位在歷史教材上可能看到的都是「對此次事件表示遺憾,積極磋商聯邦事宜」。但依我看,其實那幫家夥當時全懵了,根本都是被將了一軍的感覺。積極磋商是假,軍備競賽是真。各自都想著拖延時間,鞏固實力。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呢,有誰敢打第一槍,或是做些自立為王之類的蠢事,立刻就會被群起攻之。 那麽……接下來我要寫的事情,可能就有些聳人聽聞了。是關於發生在3月29日的,著名的「聯邦協議」演說。 這次演說無疑令舉世震驚,連我也嚇了一跳,不但是吃驚於克勞澤竟沒有伴隨天都一同毀滅,更是難以想象,一個具有帝國合法統治權的人,竟然提出了聯邦制的設想,並要求與戰爭中的眾多敵對方進行協商。 後來,克勞澤親口對我說,那天,當全世界的媒體遭到不明來源的系統入侵,強制轉播那次演講時,他正坐在eas的本部裏當觀眾。 那時我就明白了,演說者並不是他…… 所有人都以為,「聯邦協議」是由第一任聯邦總統克勞澤.維特斯托克所發表的演講,但實際進行那次演講的……是暗水。 現在不用我說,你們也該知道,那份東西的底稿究竟是誰寫的了。 而後續的進展,在網上基本能查到。第一個響應聯邦協議的是炎武聯合,隨後就是刑天,有了這兩個反抗組織的支持,事情基本已算是成了。 六皇子威爾弗雷德也十分合作,他應該很清楚,投入聯邦才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世界進入割據的局面,他那塊地方很可能會是自由前線的首要吞併目標。還不如跟著他的七弟混,至少不至深陷圇圄或者殞命。 鋼鐵戒律和自由前線幾乎是同時倒向聯邦的,當然,比起另外兩個組織,他們已經晚了好幾個月。那種感覺……就好像人人都「起義」了,而我最後時刻再「投降」就顯得很難看了。 後來我研究過許多的資料檔案,甚至托關係去查閱過一些各方勢力的秘密文檔。多方對比後才發現,那時的世界格局看似混亂,前途未明,但那最關鍵的一點——軍事實力的對比,五股勢力之間是相對平衡的。 想想也對,我掰著指頭數數,能一騎當千的那類強者幾乎都死絕了,給幸存下來的能力者們排一下座次,曹朔和長纓可能得排到頭兩位去。就他們那個實力,跟當年的梟爺比,差得遠了。 總之,經過漫長的外交進程後,在2102年的9月11日,聯邦政府宣告成立,首都定於水晶郡,前hl歐洲總部的廢址被重新啟用,占地巨大的設施有80%改為了戰爭紀念館,對公眾開放,剩餘的區域供聯邦政府辦公所用。這些信息現在在教材或者網上都能查到,我也不詳細贅述了。 而促成這一結果的推手,無疑是聯邦協議的公開播放。那次演說,舉起了一面令人向往的旗幟,連反抗組織的成員們都渴望著盡快結束戰爭,何況是一般的民眾。 就像天一曾對我說過的,戰爭是全人類的一針鬆弛劑,能有效緩解多年累積的矛盾和壓力,並讓人們重新認識到和平與安寧的可貴。 寫到這兒,差不多該追溯一下那些我書中角色的命運了。二十多年過去,有些人,我沒能再聯係上,也不知他們去向何方,邊想邊寫吧…… 先說說逆十字以外的人好了,克勞澤·維特斯托克,聯邦的第一任總統,在職五年,後主動放棄連任,退居二線當了個顧問。 他得到了很高的評價,做出的許多變革沿用至今,其中最值得大書特書、並對未來有著深遠影響的,應該就是他廢除了貴族和王族這兩個世襲製的特殊階級……無論是名義上的,還是實質上的。 他的妻子姜筠後來也恢複了說話的能力,但這位前第一夫人幾乎從不拋頭露面,深居簡出,相夫教子。曾經在逆十字殺過人的回憶,似乎並未對她造成什麽精神傷害,我很為她高興。 再說他的兩個爪牙……哦不,是心腹,時侍和醉爵。 eas這個組織至今還存在,時侍在聯邦政府成立那年就當了局長,到現在還是,副局長是他老婆長纓。堂堂超能力者監管局,成了他倆的夫妻店。如今在能力者圈子裏一提起喬瑟夫·諾蘭和愛麗絲·懷特,十個人裏有九個會回答你,“哦……他們……認識……嗯……咱聊點兒別的吧”。 簡而言之,要是這世上有兵器譜,那麽這兩位聯手,應該妥妥兒地排在第一位了。外號我都想好了,毒舌俠侶…… 再說寇臨哉,他倒是個很低調的人,第一任聯邦政府國務卿的職位他本來唾手可得,卻交給了諸葛寨擔任,自己則去掛個副職。直到後來曹朔繼任第二任聯邦總統時,他才接替諸葛寨成為正職。後來我想明白了,這可能是他和諸葛寨兩人商量好的政治戲碼。畢竟克勞澤是前帝國皇子出身,他寇臨哉又是王族和貴族的雙重身份,雖說已取締了那些,但第一屆的領導班子最上層要是由他們領銜,難免惹人非議,給民眾以帝國名亡實存的感覺。所以他們跟刑天的草頭班子混搭一下,事情就解決了。 寇臨哉一直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女,關於他更多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他低調嘛,再說我們也不是很熟,不方便打聽。 說起來,這些年我跟羅狐倒是打了不少交道,他和居勝自聯邦政府成立以來,職位就沒變動過,鐵打的安全局長和聯邦防衛部長。早些年我老是被他請去喝茶,不過他也為我的小說提供了許多精確的考據,有很多人的去向都是他幫我查到的。 比如術士,起先我還以為他人間蒸發了,後來才知道他早已被安全局強制「征用」,在聯邦成立之初,他就是局裏的首席、終身安全顧問。我曾經問他,「你這個職位,薪水那麽高,具體是幹些什麽呀?」他居然回答我,「大部份時候,什麽都不幹。」我說:「怎麽可能?」他笑著說:「我什麽都不幹才安全。」 我真羨慕那小子,看樣子他這份薪水能領到死…… 其他的前逆十字成員,在聯邦任職的還有三人。首先是會計,這個猶太佬八成是a了天一不少錢,2105年,他買了一個太平洋上的小島,想在那兒當海島大亨。可惜這不是他的結局,這家夥的家底不乾淨,錢始終是花不安穩的。政府派了多名特工去他身邊臥底,花了三年時間搜集證據,終使這條大魚落網。 不過他手上沒有人命官司,而且也算個頂尖人才,於是就這麽被招安了。 那之後,會計為了償還自己給廣大群眾帶來的損失,便開始了為人民服務的生涯。我覺得也挺好,他還娶了女特工呢,雖說那是美人計演變而來的婚姻。但會計從良以後人家也沒跟他離婚。當然,不排除他老婆是收到了長期潛伏的指令…… 第二人是烽燹,我遇見過他幾次,只知道是在eas工作,聊的不多。每次見他總是行色匆匆的,連煙都戒了,這改變估計跟他那時間觀念接近變態的上司脫不了關係。 第三人,就是槍匠。前幾年,查爾斯·羅爾這個名字赫然出現在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我一看,這貨竟然也拿諾貝爾獎了。估計在他死之前,小學課本裏就會出現他的名字。頭銜是聯邦時代來臨後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 韓九言退休以後槍匠便接替了其職位。成了國寶級人物。反正在一般百姓的想象中,槍匠這樣的科學家,就是一身白大褂,一臉狂熱的神情,在有關部門的秘密實驗室中,進行著各種令人困惑的勾當。如果有巨型隕石撞擊地球的話。政府就會去問這些人怎麽辦,然後他們就會提出去隕石上鑽個洞。往裏面放個核彈,接著……我好像扯遠了…… 槍匠和我一直保持著聯繫。他很在意自己在小說裏的形象,幾次三番希望我進行修改,即便這書都發行好多年了他還是在糾結,並反複跟我重申他其實是分得清東南西北的。至於不會駕駛交通工具的問題,他強調說只要是他自己造的東西他都能開,每次說到這話題,他就會拿出一個遙控器,並告訴我用這玩意兒可以召喚一套鎧甲從天而降,他穿上以後就能行俠仗義,並讓我把這故事也寫成小說。 回回見槍匠我都搞得哭笑不得,不過要說過去那些同伴裏最讓我大跌眼鏡的,恐怕還是賭蛇。這位現在可是巨星級人物,湯姆·斯托爾這個名字已成最有票房號召力的男演員之一,影帝頭銜都十多個了。 斯派頓起先是他的經紀人,後來和他一起出資開了個電影公司,他們的身價現在比我還高。我不太清楚他們的轉行經曆,也沒多問,反正讓我猜的話,估計是年景好,所以阡冥沒什麽生意。 賭蛇的電影我大多都看過,真是好演員,無論什麽角色,看不出表演痕跡,尤其是演殺手……斯派頓有時會以製片人的身份客串個小角色什麽的,一般來說就是那種恐怖片裏戲份不多、到結局必定為了救人而怒領便當的黑人,難以吐槽…… 還有一位,我本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竟能再見。 與神鑰的相遇確實很偶然,大約四年前,我在旅行途中走進一家鍾表店,喊了聲桌子後面正低頭擺弄零件的老板,他一抬頭,嚇我一跳。 自那時起,我們就重新恢複了聯絡,但他希望我不要將其行蹤透露給其他人或者政府。神鑰現在有個挺穩妥的假身份,拖家帶口,有正經營生,已然是從良了。 我自然問過他究竟是怎麽從天都逃走的,他說其實在行動之前,槍匠就事先提醒過他和血梟,暗示了天一究竟要幹什麽。當天他知道時限將至,自然就開溜了。 我又問血梟有沒有逃出來,神鑰只是搖頭,說他也不清楚。但他隨即告訴我,血梟或許早就看透了天一的計劃,逆十字中,血梟是最理解天一的人,他也始終明白自己將何去何從。 而逆十字剩下的那些人,幾乎都難覓蹤影了。魔醫史特蘭哲和玩具元帥布萊恩·馬丁,這兩個名字其實一直在安全局的資料庫裏掛著,不過羅狐也未能找到他們。都說大隱於市,小隱於林,這兩位,恐怕得算神隱了。史大夫我不知道,但元帥,悲觀地想,或許已經死了吧,他就像是薛定諤的貓,每時每刻都可能失去生命,二十年過去,也沒半點音訊,我覺得夠嗆。 還有就是顧問顧綾姐弟倆,再算上薇妮莎吧,他們一家屬於那種在聯邦政府裏連數據都找不到的黑戶,肯定用來路不明的假身份過著小日子呢,去找混在人類裏的外星人都比找他們容易。 說起外星人……暗水的去向也已成謎,他連黑戶都不是,有沒有照片都無所謂,他可以輕易融入這個社會而不被發現,也可以脫離人類自己生存,假如他有心隱藏,恐怕這世上隻有一個人能找到他。 寫到這兒也差不多了,另外就是反抗組織裏有些人和我們也有交集,但我想沒必要在這裏寫他們的事,他們中好些人都寫了回憶錄,基本都是在講那場戰爭中的故事。我隱隱感覺到這幫家夥對我有點兒羨慕嫉妒恨的意思,因為他們的回憶錄裏普遍把我描述得相當猥瑣,這一定是心態失衡造成的! 當然了,說是「回憶錄」,其實他們寫的都是和諧版本。人名、能力者相關,部份尚在任職的政府人員的黑歷史等等,全都得處理了才能發表,否則就不許以回憶錄的形式出版,只能以小說名義成書,並聲明書中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想看到這兒的人也等急了,放心,我還沒上年紀,不至於忘掉那兩個人。 可是,天一和月妖的去向,我確實不知道,我曾經聽槍匠言之鑿鑿地說過,這二人其實「從未分開過」。但我細問是怎麽回事時,槍匠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無法憑臆測在此記下些什麽,因為和天一有關的事,我猜不到開頭,更猜不到結局。直到很多年後,我還時常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天一這個人,到底是否存在過? 他是天上的天使?地獄裏的惡魔?他象征了我們人類共同的意志?還是站在了人類本性的對立面? 即便我得到了這些答案,又能證明什麽?令人厭惡的就是錯誤嗎?令人畏懼的就是邪惡嗎?如果人類的對立面才代表了正確,而我們思想中的善惡觀念,才是一群在罪惡深淵中掙紮的生物自欺欺人的標準呢? 還是算了吧,想明白了這些,貧道估計就離飛升不遠了,比起天劫什麽的,我情願染上花柳病,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 最後,寫一下我自己吧,免得後世的史學家歪曲我的為人,我覺得有必要自己澄清一下。 在下左道,龍郡人士,鶴鳴山正一道於二十二世紀唯一傳人。因年少失學,禮、樂、射、禦、書、數,無一精通,不學無術,且膽小如鼠。少時便以雞鳴狗盜之勾當為生,雖天賦秉異,具神劋之能,卻無心上進,虛度年華。 我這輩子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在逆十字的那段日子,也是那番經曆,讓我過上了今天的生活。 我是個小人物,無論你看到的史書如何給我洗地,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誰要是讀到了這篇草稿,就把最後這段話剪下來,去狠狠打那些磚家的臉。 小人物就是小人物,即使功成名就,本色依然。並不會因為那些趨炎附勢者的吹捧而成為英雄。 那些真正的英雄,不在我的筆下,而在人們的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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