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 我誕生自漆黑的夜空中,一縷來自遙遠星辰的歌。 光芒旋繞、舞蹈,在重力的編織下翩翩起舞,萬千的星河宇宙隨之降升起落。 在我誕生之時,太陽已然存在,月亮已然閃耀,我是母親的星星,那微小的光。 **** 黑暗中,他看見萬星傾落,紅的、黃的、藍的、綠的⋯⋯自遙遠世界彼端的黑一道道地射來,迅速擦過他的身畔,消失在虛無之中。 碎裂聲。彷彿整片天幕都在無聲燃燒,不帶悲鳴的滅絕,那完美的、寧靜的星空,一片片碎裂、開始墜落。 自他有意識以來就迴盪在耳邊的歌聲戛然而止。 搖曳的星光遠去,他從一場溫柔的夢中逕直墜落,胸中脹痛、眼前發黑,張嘴呼喊卻只能吐出泡沫。心臟激動地跳著,像是害怕這就是最後的鼓動,他艱難地舉起手,咚地、咚地撞擊到什麼,在一切仍無動於衷時,咚地、咚咚地,跟著他的心搏再次急切敲著、撞著,四肢軀幹都用上了,用遲鈍的痛覺竭力對抗著漂浮要遠去的麻木意識,就在他幾乎再也支撐不下時⸺伴隨著又一陣碎裂聲,視野遂地開闊⸺光、雪白明亮的光芒占滿了世界。 赤裸和冰冷。 然而,當爬出碎裂的艙體以來,這卻是他第一個感受到的。光,不若想像中的熾燙,迎接他的是一個冰冷陌生的世界,就連急切吸進的第一口空氣,也寒冷刺激的令他連連嗆咳。若不是被要窒息的急切需求所迫,他或許永遠都不想離開那溫暖黑暗的潮水中,就像包裹在母親漆黑搖曳的臂彎裡。 同時,他也感到既沉重又虛弱。 外表是人型的幼體濕漉而發抖,在一次次吸氣又咳著吐出水的掙扎中,他用膝抵著額,若個胎兒抱緊自己,直到熱辣疼痛的呼吸緩和。 茫然而無措,卻又隱隱感到一絲指引。望著遠端唯一的那出口,他嘗試用新生的腿站起,巍顫顫地走下平台階梯,卻每隔幾步就得靠在欄杆邊休息。 眨了眨模糊的視線,習慣著光線和對焦,他不解地看著自己的腿和身體,納悶其纖弱和顫抖。爾後,他慢慢地轉過頭,回望了那曾經為「蛋形」的破碎艙體一眼,微妙而困惑地,在腦海中找到相符的資訊⸺他其實從未以這雙眼睛見過,那一端微尖、一端鈍圓的橢形物體。然而,那帶著他飛越了無數光年和距離,或許可謂他有意識以來最熟悉的「源頭」,如今已然回不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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