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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遠處坐在沙發與其他眷屬聊天的啖天,啖天並沒有踴躍發言,而是在需要的時候隨意地搭上一兩句話,他靠著沙發厚實柔軟的椅背,姿態慵懶而隨意。他的眉眼因同伴們的說笑而微帶笑意,美麗的雙眼掃過說話的人,偶然之間越過大廳,落在了奧利文身上。 奧利文彷彿聽到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只一瞬,那美麗的異色瞳眸便移開了。 強烈的失落襲向奧利文。 他終於確信了。他也喜歡啖天。 喜歡到他無法忍受啖天不再望向他,無法忍受啖天的眼裡不再有他。 他終於起身,走向聊天中的同伴們。 他要把他的愛人帶回來。 *** 眷屬們大多是友善的,他們開心地歡迎奧利文的加入。 啖天望過來,眼底的亮光一閃而逝,快得讓奧利文幾乎抓不住。 可是他這次有備而來,他將啖天的反應盡收眼底,他不會再錯過那抹明亮。 「奧利文也來啦?」八雲笑著歡迎他,順勢讓他坐到自己身旁的沙發上,並把桌上的茶點分出了他的份。 奧利文笑著坐下,他身旁是啖天,啖天神色如常,將自己往旁挪,為他騰出了更大的空位,也離他離得更遠。 「啖天先生,好久不見。」他卻彷彿不在意似的,啜了口茶,輕聲說。 「好久不見。」啖天也拿起杯子啜飲,歛下的雙眸遮掩了情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上次宴會,沒和你打招呼,請見諒。」奧利文笑著說。 「沒什麼,你我都很忙,也不缺那點寒暄。」啖天說。 「那怎麼行,啖天先生前幾次送物資給聖堂,我還沒道謝呢。」 啖天的動作頓了一下,「不用客氣。」他低聲說。 在奧利文有機會說出更多話之前,他放下杯子,起身,「我先回房辦公了。」 太陽城主本就繁忙,沒有人多問些什麼或多做挽留。雖然伊得的笑容彷彿意有所指,就連方才追著他說話的奧利文也只是笑咪咪地目送他離去。 他無心探究伊得或是奧利文的古怪,他回到自己房內,隨手把門關上,心跳大力跳動著,整個耳邊都是自己的心跳聲。臉部一片燙熱,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紅了臉。 心上人的接近,威力就是如此驚人。 要是再待在那裡,奧利文鐵定會發現的。他想。 會發現他還愛著他,無法控制地愛著他,光是忍耐著不讓目光投向他就已經用盡全力,狼狽不堪。 求而不得卻又放不下的人本就最為難堪。他唯獨不希望讓奧利文看到他這一面。 *** 門在此時被輕輕敲響,還沒等他回應,門把轉動。 奧利文靜靜踏進房內,把門關上,落了鎖。 「你來做什麼?」即使面對心上人啖天也不想落入下風,他皺起眉板起臉,嚴肅地問,「我又沒有越界。」 「我知道你沒有越界,我不是來責備你的。」奧利文說,「我只是,來問一件事。」 他望向啖天,「你現在,還愛著我嗎?」他問,「你無法控制的心意,不想扼殺掉的那份心意,我現在,還可以回應嗎?」 他嘴角微揚,聲音溫柔,眼神卻帶著渴慕,像是前來討愛的信徒,想挽回他失去的愛人。 啖天望著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大概再也藏不住。 *** 奧利文曾經以為啖天很灑脫。他可以遠遠望著心上人卻不將心意說出口,恰到好處地互動而不越過線,愛著人卻不讓任何人知曉,即使心裡填滿了別人仍是沉默而從容。 可是眼前的啖天整張臉暈紅一片,手足無措地望著他,不像這段日子以來的迴避躲藏,啖天望著他的眼神明亮耀眼,因為他一句話而全然忘記要掩藏。 奧利文笑了。他終於知曉了太陽城主不為人知的祕密。 「不要笑!」啖天喝斥他,紅著的臉卻讓他威懾力大打折扣。 「抱歉,」奧利文嘴角揚著,眼底眉梢都帶著笑意,「我只是以為你在控制心意這方面很有餘裕,」他說,「和我不同。」 「面對愛人失去從容的並不只有我,知道這點,我很安心。」他笑著說。 他緩步逼近啖天,他與啖天有著數公分的身高差距,略矮的身高卻無損於他的氣勢,即使面對心上人啖天也不想退縮,他板著臉站在原地,卻是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 直到奧利文吻上了他的唇,他才驚覺不對。奧利文的侵略性幽微而並不顯揚,他有著溫柔的微笑與寬廣的胸襟,那常會讓人忽略他其實有著能徒手撕開大塊木頭的怪力、強烈的慾望與達成的手腕。 祭司的吻溫柔纏綿,施加於身上的束縛卻像鐵銬,啖天被抱起放到床上時尚未回過神,衣服被脫下,想阻止的手被奧利文單手制服在頭頂,形成了被動的、無助的局面。 「第一次就是這種作風,太過分了吧?」啖天掙動了一下被握緊的手,奧利文用的力氣不大,並沒有抓痛他的手腕,然而就是掙不開,他放棄,譴責地瞪著奧利文。 「你不掙扎的話,我就放開。」奧利文說。 「……你給我的印象沒這麼強硬。」啖天說。 「確實。我平常不是這樣的。」奧利文垂下眼,「可能因為對象是啖天吧。」 我想要你,不想在你面前呈現被掌控的癡態。他說。 說得像是我就很想被掌控一樣。啖天想。 但他沒機會說出口,奧利文的吻再度覆了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的同時也進行了攻勢,身體被撫摸,被戀人的手與唇觸到的地方都燃起一層溫暖的熱度,性慾被挑起,掙扎的力氣卻在流失。 奧利文的手指摸到他的下身,手上沾染著不知何時弄上的潤滑,年長的戀人顯然有備而來,稍早時仍滿心只想掩藏戀心的他早已失了先機。 他終於放棄地放鬆身體,張開大腿放任侵略。 「下次換我。」他悶悶地說。 奧利文輕笑,「看你表現。」他說。 然後他拉開啖天的雙腿,性器沉甸地、緩慢地,破開被手指開拓得濕潤柔軟的肉壁,插入到深處。 啖天的氣息因被異物侵入的不適而變得粗重,奧利文觀察著他的反應,有力的雙手掐著他的細腰,動作溫柔卻不容拒絕地,一下一下地開始了抽插。 「哼嗯、啊、」雙手沒了束縛,但啖天這會也沒心力掙扎,他雙手抓著床單,奧利文的動作尚不算粗暴,但敏感點被粗大的性器反覆重重地輾磨過,他很快就受不住。尿意似的快意連綿地、尖銳地擊打著他的感官,他搖著頭,眼角泛著生理性的淚水,希望奧利文停下。 奧利文卻只是俯下身,性器因此插入更深的地方,啖天的喘息中帶有哭泣的濕潤,奧利文吻上他,狀似安撫,卻是把他的呻吟抗議都堵回了嘴裡。 身下的進犯仍在持續,瞄準敏感點的攻勢很快就讓啖天攀上高潮。 高潮奪去了啖天的體力,他癱軟在床上,卻隨即呻吟出聲。體內的性器仍然堅挺,尚未釋放。奧利文挺腰抽插,笑咪咪地看他,「不可以自己先休息喔,啖天。」他說,「你不可以拋下我。」 *** 等啖天再睜開眼,已經是夜晚了。 身體和床鋪在他昏睡期間已被打理乾淨。他不記得自己是何時昏過去的,只知道奧利文的體力堪稱可怕。 奧利文半躺在他旁邊,頸後墊著靠枕,手中翻閱著書籍。「醒了?」 啖天望著天花板,「你之前都沒被滿足嗎?」他問。 那個體力,怎麼可能有人滿足得了他。他想。 奧利文笑了,「我已經有所節制了。」他說,一手摸上啖天發痠的腰,輕輕按摩著。 啖天瞪他,「你是在說我體力不好?」 「當然不是。」奧利文說,「只是比不上我。」 啖天輕輕哼了聲,他翻了個身,側躺著,更加靠近奧利文,「繼續。」他閉著眼,說。 奧利文輕柔地按揉著他的腰,聽著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悠長。他側過頭看向啖天,那雙眼閉著,睫毛纖長,平日裡皺著的眉因為睡眠而舒展,沒了白日的凌厲,整個人平和而放鬆,像在窩巢裡安睡的美麗野獸。 他低下頭,在啖天額上印下一吻。「晚安。」他輕聲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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