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現代AU-紅礬&薄綠

「哥哥！不！不可能！」薄綠跌跌撞撞的撲到床邊，但是床上的紅礬並沒有跳起來對她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而是身上裝插滿管路，繼續了無生氣的躺著。
一旁的醫師與護理師似乎說了很多話，但是薄綠一點也沒有聽進去，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眼前除了那流淌著鮮紅血液的管路外皆是一片空白。
那麼樂天、那麼雞婆、那麼暴力還會揍她灌藥的哥哥，怎麼會變成這一動也不動的模樣？對了，剛剛那些人說什麼……車禍？顱內出血？葉克膜？
哥哥、哥哥……為什麼哥哥會遭遇這種事……為什麼……
*
加護病房其實不能讓家屬在探病時間外待著的，但是紅礬正是這家醫院的實習醫師，而且紅礬他……時間不多了，加護病房主任還是做主讓薄綠得以待在病床邊守著。
方才解釋病情的也是這位主任，看起來十分幹練的中年男人遺憾的嘆氣，就算他見慣生死，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逐漸消逝也依舊讓他感到悲傷。
「妹妹，我們已經聯絡你們父母了，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很快就會抵達。」主治醫師寬慰薄綠道，「妳可以跟妳哥哥說說話，雖然他現在回應不了妳，但是妳說的他都聽得到。」
「好的，謝謝您。」怔怔道謝的薄綠聲音虛弱異常。
她該跟哥哥說什麼？
為他加油打氣？讓他努力活下去？求他不要離開？
心口一陣絞痛，想到哥哥一直都在為她的心臟病煩惱，現在卻沒辦法跳起來逼她吃藥……
薄綠拿出她最為厭惡的一大沓藥袋，顫抖的剝了一顆又一顆的藥片塞進嘴裡，強忍著每次吃藥就反射產生的反胃作嘔，努力噎下在口中化開的苦澀。
「哥……我以後會乖乖吃藥，不會拖累你。」薄綠將滿嘴藥片囫圇吞下時嚐到眼淚的鹹味，「你也不要死，好不好……」
哥哥死了，她是不是也活不久？血緣的羈絆化作勒死薄綠的繩索，在她的脖子上慢慢絞緊。
*
紅礬在醫院實習的同學得到消息，輪流來到加護病房探望紅礬，無論男女同學都有不少人難過得掉淚。
紅礬的女朋友終霜臉色慘白的被朋友攙扶著，無聲無息卻淚流滿面的心碎模樣令人鼻酸。
姍姍來遲的父母終於趕到，母親哭得幾乎暈厥，父親也難以接受自己即將失去視作驕傲的接班人。
但周圍的吵雜混亂似乎離薄綠很遠，她就在病床邊面無表情的站著。
白色的營養液與透明的點滴液掛在床頭，通過紅礬頸側的管路緩慢的輸入，運作的葉克膜儀器嗡嗡震動，盡職的從粗大的塑膠管抽出血液，再加溫加氧打回紅礬破布娃娃般的身體裡。
要不是手邊呼吸器與監測儀發出毫無感情的滴滴聲，插進紅礬喉嚨裡的氣管內管也隱隱可以看到吐出的水霧，薄綠根本看不出來床上的人還活著。
紅礬的狀況連醫生都束手無策，薄綠已經被通融待了一整天，只能被父母拉離床邊去休息。
薄綠沒有反抗，除了哭泣與祈禱，她什麼都做不了。
*
薄綠整夜都睡不著，她在天色即將亮起的時候忽然心臟絞痛，似乎心有所感。
哥哥……哥、哥哥！
薄綠跌跌撞撞的衝出休息室。
「請讓我找我哥哥！我、我……他可能、嗚……」薄綠冒失的闖進加護病房，對著值夜班的醫師與護理師懇求，眼眶裡的淚水怎樣都止不住，到最後泣不成聲。
「我們正要去通知你們去見學弟。」年輕的女醫師輕聲說道，示意護理師繼續去叫人，就領著薄綠走到紅礬的床邊。
生命監測儀刺耳急促的滴滴聲像是在尖叫，拚命閃爍的紅燈與警告標誌格外不祥，薄綠幾乎是奔跑的撲到紅礬床邊，握上那隻綁了繃帶的手。
「滴──」儀器發出垂死的哀號，而後歸於平靜。
薄綠死死握著紅礬冰冷的手，祈求的看著女醫師。
「病患沒有瞳孔光反射，沒有呼吸、心跳，宣佈於04:58死亡。」女醫師低頭檢查完，轉而對薄綠柔聲說，「妹妹，我們等一下會幫學弟拆掉管路，讓他走得安詳。」
「不！這不是真的……」薄綠捂住差點不再跳動的心臟，喘著氣在床邊跪下，淚水墜落在紅礬手上，「哥哥……哥！」
好痛、她的心臟……不，不是心臟……心裡像是被粗暴的挖空一大塊……好痛、好難受……
我要跟上哥哥的腳步了嗎？那冥冥之中的感覺是不是要應驗……薄綠失去意識前想著，女醫師焦急的喊叫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