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SK8/無限滑板/愛忠】Love Enthroned

*OOC
*完完全全是捏造
*噗浪偷偷說parrot9965、soba3442點文

　　當他真正意義上地墜落時，他看見崖底掉了根肋骨，許是遺落得久，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勝負已不重要。他躺在崖底仰視夜空向他沉沉壓來，直把他的眼耳口鼻都壓住，他在寂靜的黑暗中苟延殘喘。
　　他猜想也還把他的肋骨給壓斷了，讓他每一個呼吸都好痛苦，於是漸漸地厭惡了呼吸──不，他的肋骨不是黑夜壓斷的，而是早就斷了好久了，否則他怎麼會已在呼吸中痛苦了許多年。
　　而今終於能解脫，他渴望許久的碎裂不只限於呼吸，還有被刻上了愛的印記的手腳，他動彈不得也不想再動。他早就累了。
　　可惜沒能去撿起那根肋骨看看是哪個人和他一樣遺失了根肋骨，而骨上刻了誰的名字。他試圖動了動手腳想去撿那根肋骨，本來逐漸遠去的痛覺竟又回到了心臟上，怦怦、怦怦地疼。
　　好痛……好痛。角落裡有個孩子在哭。好痛啊，你來抱抱我。
　　閉嘴。
　　閉嘴，不要哭，不能哭，因為沒人會來抱你。
　　他忽然用力喘氣，呼吸痛得撕心裂肺，有雙小小的手輕輕捧住他的臉，然後彎下腰用全身抱住他，軟軟的髮垂到他臉上。角落裡的孩子終於不哭了。
　　好痛。

　　呼吸終究還是沒能如他所望地粉碎。醫生為他接回斷了的手腳，用石膏和繃帶把骨肉連同陳年的瘀痕層層密密地包裹起來。
　　肋骨也被接上，呼吸還是痛，他在麻醉未褪前隱隱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右手腳骨折……打石膏……」
　　「昨天手術的……奇怪……」
　　「……靠近心臟的……少一根……」
　　「照錯了嗎……骨折……肋骨……」

　　「愛之介大人。」

　　他再次睡去前最後聽到的是忠的聲音。也許因此才做了個突如其來的不合時宜的夢，夢到神道家裡的花園，忠坐在花園的長椅上看書。
　　為了有時需要與文藝界打交道，神道家的書房收藏了些詩集。他還小的時候被要求讀過幾本，因為難讀，姑母抽考時他常常答不上話，而在手上新添幾道愛痕。
　　忠也被要求讀那些詩，甚至比他被要求得還嚴格，目的是為了減少他浪費在投資報酬率過低的文學上的時間。因此他是見過的，花園裡垂著眼捧著本詩集的忠。
　　那是他已經長得和忠差不多高的時候，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閒到外頭透透氣，遠遠聽見花木叢中有人在低聲念書。
　　他一聽就聽出來是忠的聲音。忠比他大幾歲卻變聲期來得晚，那時正值變聲，嗓音青澀沙啞，他年少時聽著忠說話老覺得耳朵癢，沒少以此遷怒過忠。
　　忠在讀詩，Rossetti，他知道，因為他曾經背錯過幾行而被英語家教告狀到姑母們那兒，右手靠近手腕的那條痕跡就是那之後出現的。

　　“And Youth, with still some single golden hair
　　Unto his shoulder clinging, since the last
　　　　Embrace wherein two sweet arms held him fast;
　　And Life, still wreathing flowers for Death to wear.”

　　忠的英語發音很好聽，還特別練習了許多腔調，尤其是英國腔。他常常看見忠躲在花園陰暗的樹蔭裡，塞著耳機聽英國廣播的錄音，一遍又一遍地練習。
　　他也躲在樹蔭裡，卻是在看忠低著眼讀詩，沙啞的聲音和風吹過樹影的搖晃合在一起很和諧。他透過晃蕩的葉縫間看見忠柔軟的黑髮垂在頰邊，樹上偶爾鳥鳴，忠就會抬起頭，緊抿著嘴，高高眺向樹梢外的天空。

　　天空外是斷了線的夢，但他睜開眼，讀詩的少年仍坐在掛滿藍天的窗下，而他們卻已不讀那些沒用的東西好多年了。
　　床邊的桌上放著幾疊已經標好記號等他審閱的文件，忠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皺著眉睡得並不安穩。
　　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吹起窗簾嘩啦作響，忠軟軟地垂在手臂上的黑髮也輕輕飄動。他伸出輕傷的左手，一條白蛇銜著一根肋骨攀上。
　　於是他的呼吸與心臟又疼了起來，怦怦、怦怦地疼。

Fin.
2021.03.17
===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