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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失去了原有的名字，變成一抹幽魂後，他曾數次拜訪那個堆滿了回憶的貨櫃。

裡頭的東西整齊劃一的擺放著，看上去有種時常被人給清潔的感覺。

在某一晚，他悄悄的拿走了幾樣東西。

一個日本的祈福公仔，一本畫冊。以及一本夾有照片的手札。

－

2.


澤野以左其實並不相信昆托．米利歐提已經死亡的這件事情。沒有親眼見到遺體他就不相信。有人說他固執，也有人說他天真。但這些對於以左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信念。

他相信自己曾經輔佐的人不可能就那樣死去。

那人在事情發生的前四天把他給趕走了，說明那個人肯定知道這些事會發生。那他又怎麼可能因此而死？

想著想著，擁有貨櫃鑰匙的以左在某天發現貨櫃裡頭少了點東西。

做為世界上唯二擁有鑰匙的人，他露出了一抹勝利的笑。

……就說吧，那個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

他可是我的老大啊。

－

3.


「你在幹嘛？」
「寫生。」
「我不知道你有這種嗜好。」
「人總會變的。」

坐在沙灘上頭，他看著遠處的海和礁岩，有些蒼白的手指被手中的炭筆染上淡淡的黑。但那眼神依舊專注的望著遠處的風景，然後如實的將那些景色給刻印到素描紙上頭。

他無視了身旁站著的人，而那留有一頭金髮的刑警也習慣了這人的應對方式。所以刑警並沒說什麼，就只是好奇的看著他手中的畫。

「你不考慮學畫人像嗎？」
出於好奇，他這樣問著。

「……不，那個我學不來。」
而畫著畫的人則是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爾後答道。

刑警的那雙綠眼望向對方手中的畫稿，他不知道狙擊手除了善於觀察事物外，也善於將那些寧靜的海畫的如此栩栩如生。平穩的浪花、永遠不會改變位置的礁岩，天空掠過的海鷗，以及從雲層中探出臉的太陽。

「昆托，你轉行當畫家算了。」
看著看著，克萊夫忍不住這樣說著。而對此，畫家本人則是笑了下。
「那你轉行當老人看護好了，你也挺擅長像這樣照顧失業人口的。」

聽見摯友還有餘力這樣對著自己開玩笑，克萊夫臉上的笑容多了層安心。但隨後那層安心便又被一抹焦慮給掩蓋。

如果可以讓好友就這樣脫離打打殺殺的日子的話就好了。

當時他開的槍，當時他做的決定，反而成為現在這個還活著的人的枷鎖。這個脫離了黑暗的人依舊得要當個手上沾血的殺手，那怕現在做這些的理由變成了「協助警方」也改變不了殺人的事實。

「……真的不是很想打破這種寧靜的時刻，但是——」「有工作，對吧？」

放下炭筆，褐色的眼撇向刑警背著的，看上去厚重的背袋。那長度他很熟悉，裡頭裝著的大概是狙擊槍跟裝備。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收好畫具後他淺笑了下，那些小東西他用左手拿著。而右手則是撈起了那放在沙灘上頭的黑色袋子。

裝著槍械的袋子和他的身影被太陽照射，在沙灘上拉出了很長、很長的影子。

「走吧，速戰速決。」

他說，方才繪畫時的寧靜轉變為了尖銳的鋒芒。

／

「所以你為什麼不學畫人像？」

在結束工作後克萊夫為了緩解氣氛，又一次的提出了他在下午時問過的問題。

難得的是，和下午的迴避和略略帶過不同，這次克萊夫看見被詢問的人認真的思考，隨後露出了他從沒見過的表情。

懷念與感謝，帶了點難過和眷戀。那抹笑容柔和，眼神中帶有的溫柔和無奈交織成了某種難以被形容的情緒。像是焦糖似的，又苦又甜。

「……因為那種捕捉別人靈魂的畫，我畫不出來。」
在說出答案後，他淺嘆了口氣。
「還有，已經有比我更厲害的人了。我無法超越她。」

是，他永遠無法超越那個人。那是他觸及不到的範圍。
她是朵向著太陽綻放的向日葵，僅只觸碰一次，便在心裡埋下了千萬種情緒。但那些比起苦澀，更多的是無盡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