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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草香〉


　　阿藤春樹偶爾是覺得麗慈太放任自己了。
　　倒不是真的自己會做多麼過份的事情，單純只是麗慈對義兄毫無戒心，哪怕他是個Alpha而麗慈是個沒有氣味的Omega。
　　「春樹先生。」他聽見麗慈的聲音，在只剩一盞燈的臥室內，連嗓音聽來都濕透了。麗慈體力好，他繃著大腿努力地支撐著身子，阿藤的指尖摸過去，可以感受到肌肉流暢的線條。明明是Omega，但平常完全可以直接扛著自己到處跑。「可以、了。」
　　阿藤回過神來。他的鼻尖本來在麗慈頸側逡巡著，這才退了開來，對上對方的雙眼。綠色的眼已經有些濕潤了，眉毛蹙在一起，倒是有點像他每次忍痛的表情。忍耐情慾和疼痛在磯井麗慈身上的表現形式太過接近，阿藤分不大清，只得湊上前去吻他眉心，用拇指輕輕地撫開。
　　他輕聲問，「真的沒事？」
　　「沒事。」麗慈的聲音很低，「可以動了。」
　　內心的Alpha在聽到應允的瞬間差點失控，但阿藤聽見他很努力地壓抑了喘息。他用力地咬了一下口腔內側才冷靜些。阿藤伸手摸了摸他的背，順著肩胛觸碰，汗涔涔的，肌膚溫熱。「需要我停下的話和我說──」
　　話還沒說完麗慈便不耐煩地咬住他的下唇，「您煩不煩啊，哥。」
　　喊哥的話阿藤春樹就沒轍了，磯井麗慈顯然是吃定了這一點，但這種時候倒像是撒嬌。再講下去好像真的挺沒禮貌的。阿藤扶著他的腰，小心地開始動作。
　　即使是這種時候麗慈還是不大出聲的，只是被頂出一聲輕喘。他用手撐著阿藤的肩，瀏海被汗水浸透了，垂下的頸子彎起一道弧。阿藤可以看見散落的髮尾間那一小塊頸骨的弧度，莫名有些暈眩。
　　咬下去的話會怎麼樣呢。阿藤想。這算是Alpha的劣根性嗎，明明沒有費洛蒙的香氣，他還是有這種衝動，毫無道理。如果麗慈不是Omega，阿藤春樹還會想要咬他嗎？
　　現在已經無從驗證了，畢竟他是在知道了義弟是Omega之後，才和他演變成現在這種關係的。在至高天研究所時，阿藤曾以為他是Alpha，全仰賴這社會的刻板印象，誰讓磯井麗慈初見面就打爛了他的牢房大門；相處得久了些，他又覺得對方大概是Beta，畢竟即使在這氣味抑制劑和抑制貼片唾手可得的年代，要把費洛蒙的氣味完全消除仍是不可能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麗慈是個Omega。
　　第一次聽聞是在和麗慈、信濃以及實光去遊樂園的時候。欸？麗慈是Omega哦。磯井實光說，露出訝異的表情，但立刻轉為瞭然。確實很多人以為這孩子是Alpha呢，這個年代大部分人也不會特別去問亞性別，所以知道的人應該只有LDL的大家吧，不過讓春樹知道應該也沒什麼關係，麗慈的確是Omega沒錯。
　　咦？但費洛蒙……
　　嗯……不大確定為什麼，是給認識的醫生檢查過，沒有確實檢測出原因，目前推測大概是太年幼就被移植了細胞的緣故。
　　至高細胞嗎。`
　　嗯。實光有些無奈地看向不遠處正在和信濃研究遊樂園地圖的麗慈。總之麗慈有Omega的腺體，但並沒有在運作，所以不會製造費洛蒙。
　　……這樣會影響健康嗎？
　　當初有定期追蹤幾年，最後得到的結論是大概就是更像個Beta。臨床上也沒有第二個那麼年幼就移植至高細胞的個案，所以很難再檢驗什麼，不過目前生活一切正常。
　　阿藤想起了花蓮。他沒問過花蓮妹妹的亞性別──這問題倒是像在挖人隱私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會被影響呢。但話說回來，如果不再特別使用細胞的力量，說不定有機會保持正常的亞性別機能。這種事情該和熊崎先生提起嗎，還是該拜託柳小姐去說看看呢。
　　當時還能想些這樣無關緊要的事，真正第一次親吻麗慈時，阿藤春樹的大腦亂成一團漿糊，腦內的想法只剩下義弟乾燥的唇。帶著一點死皮，沒在好好保養呢，阿藤想。麗慈吻得很乖，沒有積極進攻的意思，睫毛微微地顫，無意識地微微踮起腳尖。阿藤配合地彎腰，伸手去摩娑他的後頸。分明沒有氣味，內心的Alpha還是躁動不已。他的義弟。他的親人。他的戀人。
　　不，還是有的。阿藤想。菸草、洗髮乳、剛喝的咖啡。
　　「您在想什麼？」麗慈的聲音使他回神。他的聲音帶著啞，汗水滑落蜜色的肌膚，反射了一點燈光。「這種時候還能分心嗎、豆芽菜先生。」
　　他又皺眉了，但語氣倒不是真的不開心，只是情動時的小小埋怨。阿藤仰頭吻他，「想你。」
　　哈。麗慈笑了。分心就是分心啊哥。他低笑道，俯身咬義兄的唇。又喊哥了，阿藤知道這是麗慈不買帳的意思──我人都在你身上了你是在想什麼啊？阿藤很慢地回吻，用舌尖去探，麗慈不咬了，乖順地和他凌亂地糾纏在一塊兒，一手摸到阿藤春樹的後背上，在蒼白的背上留下幾道紅嫩指痕。
　　他們在安靜的室內親吻，阿藤把方才的思緒都放到一旁，專注地投入在眼前的情事裡。對磯井麗慈他總是很有耐心，一點一點把對方的身體打開來。
　　「換個姿勢？」阿藤在親吻間輕聲道，他們唇還貼在一塊兒，話語模糊不清，像是耳語。麗慈恍惚了一下才點頭，才剛起來一些便被義兄推到床鋪上。阿藤雙手支在麗慈頭的兩側，髮絲散亂在棉被上。他這才看清麗慈泛紅眼眶裡亂糟糟的情慾，濕透了，凌亂不堪，全都是他，全部都是阿藤春樹。阿藤不自覺地秉住呼吸。
　　「哥、」麗慈看著他的目光怔住了，呼喚哽在喉間，被對方重新進入的動作頂了回去。這次進得比剛才更深了，大腿被Alpha的身軀壓開，奈何麗慈的柔軟度好，大腿內側的肌肉仍然傳來一陣痠澀，刺痛變成一種遊走神經的麻癢，帶來一種深入骨髓的情慾。
　　還能承受嗎？好像不行，但又覺得再多一點也無所謂。怎樣都可以，麗慈被攪得一團混亂的大腦想，春樹先生的話，怎樣都沒關係。他看著阿藤的眉眼──真好奇，春樹先生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