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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像是在水中一般,似乎有聽見什麼聲音,卻又聽不清楚。
聲音的主人似乎是他最珍愛的學生,那個他把很多事情放在第一位考慮的孩子,每次休假的時候,都要一起跟他回去的孩子。

——痛……很痛……嗚嗚……

為什麼要哭?別哭啊。
即便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土井還是清楚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霧丸。」他輕聲的叫出對方的名字。
原本哭泣的聲音停止了,像是在確認什麼一般。
小小的手碰觸他的臉龐,熟悉的溫度……
他一直都很克制自己不可以碰這個孩子,他還太小了。
他有耐心可以慢慢等他長大,等到一切都成熟了,他在跟……
但為什麼感覺幾乎快要窒息了?
身體一陣陣的刺痛,是什麼東西再抓的身體嗎?
眼前浮現出大火蔓延燃燒的家,想起充滿血液的地面,馬蹄聲響不停,耳邊傳來的是許多人被殺死前的低鳴。

——孩子,快逃走吧……越遠越好。
——父親!

——老師……
——老師……

意識似乎漸漸清晰,他緩緩的睜開雙眼,是熟悉的地方。
是他和霧丸一起住的家,每一次忍術學園休假的時候,會和霧丸一起生活的地方。
胃部傳來一陣的疼痛,他皺眉的起床,發現身邊的床鋪凌亂,並且……應該在床上的人不在。
土井連忙的環顧家中的四周,其實屋子也不大,幾乎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所有的東西。
但他……卻沒有看到應該看見的人。
去哪裡了?難道……其實……在他失去記憶,成為天鬼的那時候……
不可能,不可能……
「霧丸?」土井顫抖的輕緩對方的名字。
沒有得到該有的回應。
土井常常會做夢,他總是會在夢裡碰觸霧丸的身體,有時候還會看見霧丸哭泣的臉,讓他心疼不已。
他也總是想安慰那個孩子。
夢境中的霧丸總是會說很痛,他想起自己成為天鬼的時候,曾拿刀刃直指霧丸,在千鈞一髮之際時,砍斷綁住他的麻繩。
但更多時候……他懷疑霧丸其實早就被他殺了。
在那個時候……
他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的以為霧丸還活著。
現在不過就是夢醒了。
「老師?」霧丸的聲音傳入耳中。
土井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頭髮有些濕潤的霧丸走進家內,剛把門給關上。
「你去哪裡了?」土井問
「我?啊……去洗一下身體,睡的太熱了,流很多汗。」霧丸語氣輕鬆的說著,他脫下草鞋,很快地跑進自己的被窩裡頭:「嘿嘿……」
「……」土井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但他又說不上來。
他伸出手,正想要碰觸霧丸的時候,霧丸的身體有明顯地避開,即便那個幅度非常的小。
敏銳的土井也看得出異樣。
眼神變得深沉,他不自覺地散發出的氣場,原本以為霧丸應該會害怕的縮起來,然而……霧丸卻像是穩定下來,發怔的伸出手抱著土井。
「我沒事的……」
「……」
「我真的沒事。」霧丸又再說一次:「不管是土井老師,還是天鬼大人……對我來說都是同一個人。」
一席話,讓土井意識到什麼,他拉開和霧丸之間的距離。
依靠著月亮的光線,昏暗的微光,土井在發現霧丸身上有許多點點的痕跡。
身為成人的他,當然清楚這意味什麼。
「你……」土井感覺到身體正在發麻,從腳到後頸。
他失去記憶的時候,他成為天鬼的時候,他對他最珍貴的孩子……
「對不起……」土井喃喃的說。
除了這句話,他已經不曉得可以說什麼了。
他不想質問孩子,他怕霧丸會害怕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霧丸……」
「……土井老師……」霧丸小聲的回應:「沒事的……」
「很痛嗎?」土井撫摸霧丸身上點點的紅痕。
他想起那幾乎浸泡在水中,總是在耳邊聽見霧丸說會疼痛的音調。
「不會。」霧丸很快的說。
但土井很清楚那是霧丸在否是心非,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熱。
「騙人。」土井說:「你常常說痛。」
「哈哈…...但我想到是老師,我就可以忍下來了……」
「嗯。」土井點頭:「你慢慢說,我會聽……我會聽你說。」



是什麼時候開始這段奇怪的關係?
霧丸已經記不清楚了,因為這段關係維持很長的一段時間,為了不要被土井發現,他會小心翼翼地和土井保持距離。

自從土井返回後,每個夜晚霧丸都會感覺到一股熾熱的視線。
他睜開雙眼時,會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很像……是天鬼打扮的土井,可每當他想要再看清楚一些的時候,那抹白影又會消失。

直到忍術學園放長假,霧丸一如既往地和土井兩個人一起回家。
回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裡頭。
為了避免棉被放到發霉,他將家裡頭多餘的棉被都給賣掉了,現在只剩下一床棉被。
土井無奈的嘆口氣,和霧丸說好隔天要再去買一床棉被,今天就先一起睡了。

似乎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睡夢中,霧丸又感覺到那股熾熱的視線,他睜開雙眼,對上的是那雙深沉的眸子,一瞬間……他開不了口。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他的土井老師,但氣息卻遠遠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感覺。
眼前的人……就像是那時候在毒竹城的那位一樣。

霧丸張嘴,猶豫該怎麼開口,僅僅發出一的單音節:「土……」
對方凌厲的眼神,讓霧丸直接將話給收回去。頻藉著各種依靠打工累積下來的人情世故,他清楚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
是土井老師,也不是土井老師……
「……天鬼。」猶豫再三後,霧丸才將對方的名字喚出。

似乎是很滿意霧丸叫出自己的名字,男人的嘴角輕巧的上揚些,他撫摸霧丸的臉龐,細細的,輕柔的。
霧丸意識到些什麼,畢竟他是孤兒,如果不是好心的寺廟住持收留他,他早就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也有過很多次,被許多奇怪的男性撫摸過身體。
為了籌到可以進忍術學園的學費,他有曾經讓一些貴族的男性碰觸他尚未成熟的身體。
他清楚天鬼想對他做什麼。

奇怪的地方是……他不會像以往那樣感到害怕。
是因為天鬼,也是土井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