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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燈籠〉


千壽郎小心翼翼的捧著茶盤往沿廊走去,茶壺裡放著的是家裡最好的茶,還有僅有特殊節慶來臨、特別的人來訪時才會拿出的上好茶點。

家裡今天有客人來,是好一陣子沒有來訪的重要客人,父親大人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相當高興的樣子,看著父親大人久違心情大好的杏壽郎也忍不住跟著開心起來,對僅有兩個人來說大得過火的房子,不管是誰來,千壽郎都會很開心的,更何況今天要來的是他跟過世的大哥都視為乾哥哥的藥太郎先生--其實他從前幾天開始就忍不住從客房開始往外打掃,還被父親大人喝斥說別掃得太過頭,來的不過是藥太郎,你掃得那麼過頭他可會覺得見外!
說是這麼說,千壽郎明明也看見父親大人偷偷溜去檢查客房有沒有哪裡還可以整頓,還嚷著說天氣好該曬被子了,就把他們兩個連同藥給藥太郎先生的被子都拿去曬了個鬆軟,還拉著他去辦了不少跟盂蘭盆節根本沒有關係的貨。

藥太郎先生說是要來過盂蘭盆節的,其實他什麼也不說就過來,他們父子絕對不會有意見的,只是藥太郎先生總是對他們那麼多禮,杏壽郎也不好意思越過父親跟他說自己隨時都歡迎他過來,他就不懂,父親明明很喜歡藥太郎先生,怎麼不都不明說呢,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啊?

夏日的空氣即使鄰近入夜,還是濕熱得讓人難熬,但沿廊幸得樹蔭與屋簷的遮蔽,讓兩位穩重的背影沒有多受溽暑的苦,很悠閒的話著家常,從季節的更迭聊到鬼殺隊的晚輩們最近都做了些什麼,也聊聊街道幾年來的改變,聊聊藥太郎先生又配出了什麼新的藥方……千壽郎隱約有聽見藥太郎先生因為不需要配那麼多傷藥了,開始配起了些養生、保養、慢性疾病用藥等等的藥類,父親大人在藥太郎先生說著這些事情時露出的微笑,是千壽郎好久沒看見的溫柔弧度。
千壽郎再怎麼普通,他也明白那細微而閃耀的氣氛是什麼,所以即使藥太郎先生力邀送點心過來的自己留下來一起聊天,他也只是笑著說自己還要去學習呢,就溜到隔壁房間去了。
這棟房子的隔音一向不怎麼好,這點除了藥太郎先生不之外,他們父子都很清楚。

今晚是送魂火的日子,再晚一點點,等到街道燈火通明,他們會一起去河畔放開那些寫了最思念的名字的美麗水燈籠。
每年藥太郎先生總會連他們的份都一起準備好,三個人一起寫燈籠;從去年開始,父親大人就會強硬地從藥太郎先生手上拿過幾個燈籠,說我們父子倆一人寫一個,你要自己寫那麼多個也太見外了。
他們都知道父親大人想說什麼,不過就是一句「你也是我們家的一分子」,卻要用這麼彆扭的方式來表達,光是想到這件事情,千壽郎就忍不住笑。

母親大人、兄長大人,還有藥太郎先生的家人們,雖然我並不強大,但我會盡我所能努力守護父親大人跟藥太郎先生的,請你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