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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在美國,長大後在日本——直美·阿爾真托被同一個人拯救了兩次。

若然用概率來計算,約莫會是近乎不可能的六千二百萬兆之一、不過這是在沒有外力干預下隨機發生的前提就是了;她本來便想再次見到對方,為此甚至在首次試驗「全年齡認證」系統時,急不及待地用上對方的照片。當時還以為畫面上參雜的小孩照片是系統出錯,事實是人工智能的計算準確無誤地找對了人。

她怎可能預料得到在潛艇裡那個同被綁架的小女孩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志保。
「我已經改變了,所以請你相信我,直美!」
朝她喊話伸手的對方目光如炬,確實與當年那個淡泊安靜的印象不太一樣,可是內裡蘊藏著的堅強和勇氣卻是如出一轍,她睜大了眼,原來猶如絕望般的局勢好像忽地就閃現生機——她把自己交給了對方,並且、當下飆升的腎上腺素深刻地把那充滿魄力的臉龐和話語都牢記下來。

灰原哀就是志保。
服下的毒藥意外地令身體變小的志保由於被黑衣組織追殺,所以目前以小哀的身分生活著。
仗賴國際刑警組織的網絡和情報以及於太平洋浮標的切身經歷,儘管受權限掣肘無法觸及核心的機密內容,但幾次下來她終於還是拼湊到一個讓志保願意透露自己故事的推論。
她窮追不捨的舉措恐怕有點胡來強硬,但殷切期盼遇上的同齡人不可思議地以孩童姿態出現在跟前,若然她對此無動於衷不聞不問才是有違人性和自己的專業——慶幸自己的新崗位尚在亞洲不遠處,阿笠博士對她休假的匆忙來訪似乎已經十分習慣,近來幾次的熱情招待甚至就連她喜歡的點心和咖啡口味都記住了。

「其實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些。」
向她坦白過後的志保無奈的嘆了口氣,早在點頭答應解答她眾多疑問之前,對方便已再三警告過這是她不該涉入其中的巨大黑幕。
「不過,我不說的話你會繼續打探下去吧,這反而更危險。」志保妥協般的苦笑道。猶在震撼當中的她神情顯得呆楞,對方講述的遭遇超乎尋常,她花了好些時間才消化反應過來。

低頭看才發現自己的手握成了拳,湧上她心頭的是強烈的義憤。
她知道的,她的理想仍然是相當遙遠的夢,這個世界確實存在著眾多遠比歧視嚴重得多的罪惡和黑暗面,甫成為國際刑警組織一員之際她便已被其中的殘酷給洗禮過。

但即便如此,直面他人——志保的傷痛還是不一樣的。
「我想要幫上忙。」
她艱難卻堅定地說。過去的懦弱叫她追悔莫及,她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當時自己能夠鼓起勇氣、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她相信對方的處境一定會有所改善吧。
因此這次她想要再努力一點,雖然面對真正的恐怖分子著實可怕得不現實。
「雖然只是後勤人員,但我姑且也是國際刑警組織的成員。」像是要為自己增添一點信心和說服力,她沒有底氣的補充了句。
聽罷的志保眨了眨眼,語帶戲謔的看著她:「不過你現在臉色很差呢,國際刑警小姐。」
「呃、這說法就有點⋯⋯」
「開玩笑的,謝謝你。別太勉強就是了。」志保稚嫩的臉龐上顯露了與外表不乎的游刃有餘,她反而成了被關照顧慮的一方,本來便不太自信的她不其然地變得臉紅耳赤,接著在某個臨界點後漏了口氣。
「我覺得——這句話明明該由我來說才是,你真的很厲害呢,志保。」
由她妄下定論想必是有欠妥當,畢竟過去只有一面之緣的她其實直到最近才稱得上認識對方;可是經歷了那些非常人能想像的變故之後還能露出如此平穩的神色,志保是真正堅強的人。
「是嗎?」因她的話而顯得錯愕的志保思忖了一下,隨即才不慌不忙地笑道:「那麼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她恐怕有點高興得要飛起來。儘管話題並不輕鬆愉快,但那個幫助自己的女生的笑容與接納,隱約是自己小時候曾經夢過的事。

再努力一點吧,直美·阿爾真托。
她彷彿每次都從對方身上獲得志向。她希望自己可以成為對方的助力,希望為改變世界作出貢獻,希望這些或者要比六千二百萬兆之一還更遙不可及的夢總有一天可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