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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引力33


手電筒來回的掃過一樓，畫過來畫過去，投出筆直而規律擺動的燈光，與善照此刻的心臟和熱度截然不同。

他緩緩地收起雙腿，用書包遮住突起。現在很黑，制服褲沒有彈性，所以應該不明顯……善照安慰自己，這點不舒服自己還能忍受，只是學長的存在感太強烈，比如說在他髮根處的呼吸，壓在他唇上的粗礪觸感，背部感覺到學長胸前的熱度和心跳，他試著往前挪一點，又再度被扯回去。

「別鬧。」天滿在他耳邊說，我妻整個又縮了一下，軟軟的嘴唇張開，摩擦過他的掌心，輕輕癢癢的。

啪地一聲，一樓陷入黑暗。

視覺全黑之後，呼吸聲和熱放大了好幾倍，天滿的手臂底下是快速的心跳，還有往下壓的柔軟、陷了進去的感覺。


哈啊。


體感的刺激度讓善照的下身繃得更緊，到了沒有辦法單純等待消除，需要直接急切撫弄的程度。

快點離開快點離開……！

外面傳來嘎啦嘎啦的噪音，持續了一段時間。

恢復寧靜，只剩呼吸聲後，摀在嘴上的手緩緩鬆開，胸前的禁錮也收起，善照抱著書包用屁股往前挪動：「沒事的話我要先走了太晚了！」

「等等，外面──。」天滿連忙按住他的肩膀，善照抖了一大下，更加速往門口挪，誰想要一起走，拜託讓他獨處！

天滿在黑暗中摸索著鞋子，嘖地咒罵，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套上鞋子，沒有穿緊就踩著往外跑，亮光揮動間，我妻以彎腰的姿勢跑出體操場。

匡啷框啷，搖晃鐵柵欄的聲音。天滿幾乎要笑出來，慢下腳步，彎腰把鞋子穿好，才背著背袋走出來。

「一起走啊，外面已經都關起來了。」他慢悠悠地說。

善照絕望地趴在大門降下的鐵柵欄，發熱的額頭抵著冰涼，這天還要折磨他多久？一時的心軟跟停下來，就是得面臨這種得跟學長緊黏在一塊的狀況嗎？要是放在平常，能跟學長相處一陣子，他應該會很開心，但現在不要啊，他想自己靜一靜……

天滿拍拍他肩膀：「跟我走。」

善照嘆口氣。算了，反正這麼黑。他認命了，雙腿打開一點，慢慢走也是可以走的。他拿出手機準備開手電筒，屏幕一亮，顯示電量剩10%。

「電量那麼低。」天滿看了一眼：「你還是收手機吧。」

善照默默地收回口袋，天滿把背袋換到另一側，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照亮前面的路，像恐怖片那樣只能照出一個範圍，隨著走路的幅度晃動。

「幹嘛嘆氣。」天滿問。

「學長的手臂很重。」善照喃喃抱怨。他不算說錯，感覺肩膀往下陷了兩公分。

「那……摟腰還是牽手，選一個。」

「……」

稍微幻想一下，就覺得不行了。在黑暗的場館裡走著，不論是摟腰還是牽手，聽起來都只會讓事態發展得更奇怪而已，例如會因為心跳過快然後全身發熱僵硬昏倒，或者不小心身體變得更無法控制之類的。

「都不要。」善照死板板的回答。

宇髓學長還很有興致的發表感想：「話說回來──現在這樣很像鬼片。社團大樓很多怪談，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一個。」

「我不是會怕到撲進學長懷裡的那種人喔。」

「你不怕鬼？」

「不怕。」現在他比較怕他被學長發現他的下半身狀態。

「真無聊──」

「學長都用這種方式撩動女心的嗎？」

「這招也太爛了。」

善照不服氣起來：「甚麼啊！帶女孩子看鬼片或去鬼屋，不是最好的肢體接觸機會嗎！」

「你說那種，啊～我妻同學～好可怕～的那種？」

連女孩子的假音都不願意學，就用自己的聲音講出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對啦。」這可是他的人生夢想啊。香噴噴的女孩子撲進懷裡，比被池面攬著還內心悸動的狀況好一萬倍。

「女生都知道這招了好嗎。」

「還是很好用啊，學長這種池面不懂啦。」

「你用過？」

「⋯⋯還沒。」

宇髓學長笑的很開心。好可惡。

「女生願不願意撲，她們內心都有把尺的。她不是鬼片愛好者卻願意答應你看鬼片的邀約，光是這點就可以好好把握了。」

「學長在教我嗎？」

「經驗分享。」

「⋯⋯」

天滿停下，問：「怎麼了？」

「沒事，我想回家了。」

聽出聲音壓抑的低落。

「快到了。我以前常常練習到被警衛趕，後來學長告訴我哪邊可以出去。」天滿換了話題，帶著他繼續走。


善照沒有回話，身體平息了，並且過度的平息，剛剛如果是發燒般的39度，現在應該是零下負二度。他在低落些什麼，學長有女友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池面沒有女友跟恐龍還活著一樣不可思議，又不是每個帥哥美女都像燈子那樣，在許許多多的追求中，只等一個人的回答。


攬著他肩膀的手鬆開。善照瞬間更空了，有點鼻酸。他一定要跟曾曾祖父抱怨，我這麼相信您，結果您——


手腕被握住了。並且再往下挪移，扣住整隻手。


——全身心的感官集中在手掌的每條紋路，女生喜歡的手相他研究過，有生命線姻緣線智慧線⋯⋯現在緊緊貼合纏繞，比起那些虛幻的命運，體溫跟觸感真實多了，能夠意識到、這是截然不同的另一隻手，屬於另一個人。


這就是牽手的感覺嗎？

善照不能思考了。


「⋯⋯這是學長的經驗分享嗎？」

手掌好熱，他說不好話。


天滿感覺手心沁出汗。我妻的手跟女孩子比起來，還要再柔韌。因為覺得能安撫他，就衝動的就握住了，現在是不是該稍微鬆開力道，還是可以再握緊一下？


「⋯⋯不算是吧。」


沒有這麼緊張過的經驗。自己在搞什麼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