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MTC Devils meet Devil








“ 喂。到了地獄之前都要跟個小毛孩似的手牽手去郊遊，不可以放開，知道了嗎? “

“ 那麼等抵達討伐魔王所在的地獄後我們三人就正式散夥吧"



“ 銃兔 ! 不要亂解讀本大爺的話! “






0.



那是一個，充滿著鮮血和泥土的夢境。


銀髮的少年蹲在刮著暴風的冰天雪地中，蒼白的雪呼喊著悲泣的嗚嚶。雪地，綻開了一地鮮紅色的血。死去的狼匹不再擁有著雪山中王者風範，停止氣息，倒在純白的冰天雪地中，渾然天成那大自然悲傷地為死去的動物蓋上用雪織成的白布。

從遠方望見在雪地中根本構不成任何一絲生命元素的男孩，他蹲在地上，眼神中似乎在醞釀著什麼。

這匹狼，是他殺死的嗎?




混亂的森林，頻繁想起的獵槍聲，獵捕者嘶吼的叫聲，為了生存在雪地中逃跑到失去知覺的雙腳。男孩摀住了自己的耳朵，他不願意再聽到那些刺耳的雜音，寧願讓耳鳴如雷般貫穿自己脆弱的鼓膜。眼前的大片鮮紅和早已失去生命象徵的狼匹屍體無形的同時停止了自己的呼吸，男孩止不住嘔吐的後座力。

頭好暈，頭好痛。

瞳孔中映出的是鮮紅和綠光交雜的世界，不眨眼直視雪地的時間過於長，雪盲症無可避免地發作。凝視著處於暴風中的雪地無疑是在直視著灼眼太陽的自毀視力行為，原來作為北國的孩子，男孩想必是應該免疫於這種症狀，但是他知道，那個擁有跟狼王一樣純銀色髮色的少年很明白，是被脆弱精神動搖的自己影響到了身體的控制。



會產生這樣交錯的顏色編織成的是弱者的世界。
只有弱者才會看見，只有該死的弱小會令他，成為快殘廢的腐爛木頭。


暴風不減的風雪像是在諷刺著自己，北國的風意圖重現溫暖的母親懷抱，可被男孩當作成了對於屍體不堪的嘲笑。風想要擁抱那根明明還在燃燒，卻失去黯淡光輝的生命蠟燭。奏響起的。是埋葬在記憶中的悲劇，是那個孩子拿著斧頭砍拾著狼屍體上面的皮毛，收集狼肉的同時，流著淚的灰暗瞳孔。

將狼的皮毛層划去，更多沈積的血液透過切割造成的傷口，男孩低下頭用嘴唇對著飲用著狼的鮮血，不畏懼腥味，用著對於猛獸肉來說過於脆弱的人類幼童的牙齒撕碎肌肉群，咀嚼著狼的生肉。在冰天雪地的溫度下，肉的鮮味和緊緻度不減，但是越咀嚼，少年就更一步的流淚。



嘔吐的感覺積累集中至正在發育的喉結，每每想要將體內噁心的痛處嘔出來時，少年會掐著自己的脖子，不允許自己將狼屍吐出。纖細的手指以及未修剪的指甲用力的嵌入皮肉中，不只帶著逞罰自己的苦痛，更多的悔恨情緒包含在其中。少年覺得自己需要吞下去的，還有眼淚。

難以下嚥的腐肉被強制推進食道，那頭原來與雪地相容的銀髮早已染滿鮮血。

凝視著，少年背著裝滿剩餘狼屍肉的布袋，扛著划下的皮毛，手中拎著被血液弄到鐵鏽的斧頭和頭骨。在最後從這片雪地離去之前，少年回了頭，他看著只剩下臟器、脂肪和骨架的狼屍，他咬了自己的下唇，看著自己攤開的右手掌。那被血跡糊弄至模糊的雙手，是奪去生命的罪人，是被弱小掌握的細嫩。




狼的眼珠，攤在少年的手掌中。




趁著下波暴風雪吹起之前的風嘯，拖著雙腿的少年離去雪地，只留下一句口中呢喃 :

“ Пока, пожалуйста, моя семья. “






1.




“ ……. ! “




沒有放置任何燈光的小木屋，睡在草床中央的銀髮男人從睡夢中睜開了眼。



黑暗中，紅色的眼眸在僅僅只有照射著灰塵粒子的月光中顯得格外清晰。

突如其來的驚醒令他的身體機能喘息不過，他不斷的喘氣，安定著自己的情緒。額頭處隱隱作痛，是每次驚醒過後的副作用，嚴謹的在告訴著男人，你需要一些溫暖的熱水或者熱牛奶來安慰寂寞的夜晚。

“ 可惡....... 又做了...... 那個夢嗎 “

沙啞的中低沉嗓音勉強地從乾燥的聲帶中擠出，聽著不怎麼悅耳，卻有些性感。像是枯燥乏味的樹木內部的年輪，外表粗老，肌膚接觸上時也並不怎麼舒適，但卻代表著雄厚的生命力和大自然的精力。銀髮男人感到煩躁的揉亂自己本就睡到不怎麼有型的頭髮，手指頂撞著太陽穴，試圖緩解夢魘的後遺症。



“ 該死..... 就因為這樣的區區往事居然還能夠給本大爺打擾睡眠 “ ，得知舒緩無解過後的男人乾脆的放下長時間舉起感到微酸的手臂，活動了下自己的脖子關節，發出磕拉嗑拉的聲響。 ” ….. 死掉了的東西就不要再來打擾本大爺的生活了，臭老頭子 “ 。

口中吐著抱怨的話語，語氣卻是令人難以捉模的落寞。男人決定既然都被一個小兒科的夢魘吵醒，躺著也是吸著那不怎麼好聞的稻草數幾隻羊來催面自己，像個白痴似的。不如早點起床收拾收拾下屋子，等下還可以趕個早市打劫幾個倒霉鬼的太陽蛋來吃。



一旁的餐桌椅上掛著一套用狼皮毛製成的民族外掛大衣，左馬刻站起身後持續幾秒維持的盯著那個方向，無法閱讀的臉色，嘆了口氣便依舊抓起外套左邊的袖子套上，整體的穿著速度可謂如此瀟灑，畢竟身上也就件緊身背心外，左馬刻並沒有添購過多的時尚配件。

窗戶外，天空中的深藍鯨魚正在逐漸轉向魚肚白。左馬刻記得，幼年時期曾經有老人跟他說過，天空就是一頭被上帝奴隸的鯨魚，沒有時間限制的，沒有犯下任何罪惡的，被挑來肩負上名為 『天空』的刑罰。說得好聽點是幸運，在獲得永生的同時享受了天空的責任，被世人喜愛 ; 但是用左馬刻的視角來看，就是放你大爺的狗屁，明明就是被上帝這頭沒品的漁夫抓來勞動，還沒飼料吃，簡直悲劇至極。

天空鯨魚，除了永久的孤單與過於巨大的身軀外，每日每夜，每日每夜，都找不到大海盡頭的滑動著魚鰭，遊著到未知目的。




左馬刻看著閃爍著星星的天空，抓起了一把放在床頭櫃抽屜裡的菸草。狠狠的透過菸管將重金屬和尼古丁吸入肺部中，深吸氣，待溴味充斥著肺壁每個角落，在一口將煙霧吐出。

沒來由的感到愉悅，左馬刻清楚地知道是菸草裡面所有的精神控制物質在歡愉著他壞去的神經，這種由鎮上財商製造的產品能夠如此取悅自己，左馬刻曾經感到過羞愧。但是能夠緩解自己內在的疼痛，這種愛收金幣的醫生都沒有辦法治好的疾病，能夠填補空洞的，只剩下燃燒的菸草。

被吐出的煙霧薰染著左馬刻家中的窗簾，泛黃的原因並不是各種特殊的羊毛染劑，純粹只是碧館左馬刻，每日幾乎可以在家中的短短時光究抽盡幾斤幾克的菸草。能夠不被熏黃都是難事，他本人也沒有多在乎這些默默被破壞的傢俱們，本來就只是屬於睡覺用的木屋。

平時自己根本不會待在屋子裡面多少時間，所以才，沒有感情吧。




“ 那什麼奇怪的報紙在那邊報導說窗簾會黃掉什麼的.....會作為本大爺的窗簾黃掉也是榮譽好嗎 “ ，想到昨日的晨間新聞小報上面新增添的區塊，左馬刻用著些微骯髒的詞彙向空氣勸諫著那些記者的多管閒事，還有種把人當做笨到沒腦子的感覺，不討喜。

菸草將近燃燒到盡頭時，左馬刻有種習慣，從他剛開始吸食菸草不久後就產生的習慣。當火星眼變小的菸草開始傳出燒焦味後，代表著即將要燒到了尾端，那時左馬刻就會停止吸食，只是讓味道飄向空氣中，單單的靠著呼吸汲取最後的尼古丁。

對於左馬刻來說，燃燒到盡頭的菸草總是透露著令人從內臟開始就極度不舒服的鐵鏽味，是餘溫燒燙著菸管的味道，刺激了他埋在神經深處的某樣封閉的味覺。令他作嘔，左馬刻從此認為吸食剩餘的菸草是掉下價值的行為，總是執著於強悍的他，不屑這麼做。



” 只有小混混會去耍帥的把菸草吸到底，本大爺可是左馬刻大人，臭的要命蒼蠅都不停的東西誰要用嘴去吸光啊 ! ? “ ，記得左馬刻曾經跟問過他的酒吧老闆這麼說過。





“ 那麼...... 是時候出門了呢 “ ，漸漸升起的太陽，宛如從珠寶盒中拿起的寶石，耀眼的太陽光照射在露水上面，偷過窗戶打在了左馬刻臉上。他將菸草燒光的灰燼隨地開窗往外面一彈，菸管隨意的插在腰帶的束包中，踏出門口前還不忘對著鏡子整理一番頭髮。

最後拿上自己的武器，一個擁有著骷髏頭握把的柴刀。





” 那麼，今天又是哪個倒楣小子，

要遇上左馬刻大人呢 ? “


碧棺左馬刻， 皇城中惡名昭彰的山賊，但是作為義賊出了名。搶來的金幣寶物都是對著看不順眼的倒霉鬼才搶，不常燒殺也不常擄掠，自己認為倒楣的長相是滿腹油腸看起來頭髮捲捲的高假髮。外貌特徵銀髮紅眼，還有隨時掛在臉上殺死人不償命的壞表情，隨時隨地看不慣就會與人發生爭吵，並且讓那人成為大家口中的倒霉鬼。

左馬刻有三不，不會搶女人、不會搶小孩、不會搶殘缺人是準則，或許是因為這些看上去和藹可親的條件，左馬刻的罪行僅管經常性的登上懸賞，但是小鎮裡的人民認識他的偶爾還是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鎮民來看待，即便左馬刻事實上來說地理位置住在小鎮跨越線旁邊的鄉界。





清晨的小鎮總是充滿著稀少的人氣。

通常會在皇族統一派發出版的新聞報，每個特別城牆後的小鎮都是每個繁華的區域，總是飛揚著的彩帶，市場的風聲作物，滿坑滿谷的穀物派對，整片草原望去的綿羊，還有交易港口與外國的持續來往。但是左馬刻知道，就這幾張，全部都是被銀幣雇用的作家寫出來的故事，人民會讀到什麼樣的國家區域? 能夠見到的這片大陸能有多少? 左馬刻很明白。

看似繁華的景象只有在祭典才會出現，祭典半年出現不到一次，還要等到王族開恩，才有機會得到多餘的麵粉來提供小鎮裡面的多數家庭做蛋糕來吃。剩下的時刻，有句話說，鱷魚說的謊只有沙子知道，左馬刻就是那被遺棄的沙子之一，因為甚至連麵粉分配的待遇，都是只有都城和小鎮限定。

鄉村、偏鎮、貧民窟、部落，全部都並不在皇族的加盟城鎮範圍內，生死不管。



左馬刻每日清晨在太陽剛升起之時，都會選擇從邊線鄉界步行到港口，看看今天停靠的船隻，洋流如何，適不適合釣魚。接著在繼續漫步到人民起床準備開啟一天的擺放市集。

” ……. 今天，就吃馬鈴薯好了 “ ，看見一旁船隻上面印著的可笑卡通人物標誌，左馬刻在心裡朝諷著估計是從玩具工廠開來的船隻，一邊想著早上去找那個人搶盤馬鈴薯泥吃好像也是不錯的決定。 “ 馬鈴薯雖然很好吃，但是那艘船上的馬鈴薯還長手長腳那臉可真是醜斃了 ”。




從港口的右方看過去，有棟白色的光影。
是一棟看似在這個小鎮上面似乎有些過於特色的建築物。

外型遠看像是教堂，近看就變成了別墅，豎立在懸崖峭壁上，大膽的將窗戶開在面對海洋的一方，面對的是以美麗大海之母為知名的北海。整體的建築物很白，屋頂上些許漆塗著深海藍色的油漆，除此之外，也就是門口柵欄旁的油桶有些紅的令經過的旅人感到突兀罷了。

鮮紅的郵筒讓左馬刻一直以來都看得並不是很舒服，但是旁邊似用白色顏料手寫的 “ Lonely Rabbit ” 確實讓他更加的在意，還有感興趣。




佼好的身手讓左馬刻三兩下翻轉便藉著下面船隻的船頂沿著懸崖還有樹枝向上跳躍，成功抵達峭壁上面的那棟純白。好似已經跟這裡很熟悉，左馬刻也沒有打過任何招呼，他也並不認為他需要。只是徑直的從左面的落地玻璃爬進去。




“ 喂，小兔子? 你在家嗎? “
“小兔子不在家的話 ~ 大名鼎鼎的山賊左馬刻大人 ~ 就對馬鈴薯不客氣下手啦 ~ “



“ STOP STOP STOP ! 誰說不在的了 ! ” ，宏亮卻清新的聲音從左馬刻的面前傳來，房屋主人慌亂的阻止盜賊先生準備自然的伸向馬鈴薯箱的手。 “ 你 ，第一，這是我，入間銃兔的祖宅，第二，你是被懸賞的山賊，第三，不要因為覺得自己經常不在屋子內就自然的唱著怪腔怪調來偷民宅的馬鈴薯 !”

“ 看是如今山賊的行業也做不上了？連個鎮上的倒霉鬼都不抓，居然直接跑到少住人的港口找良民就直接行進偷竊? 沒有想到山賊先生如今也會面臨糧食跟經濟不景氣的問題呢 “ ，帶著眼鏡的茶髮色男人的嘴唇沒有停止過吐出話來，尤其都是格外有攻擊力和令人無法反駁的道理。

帶著跟郵箱一樣紅色手套的眼鏡男人放下手中的煤炭盒，從剛才聲音傳來的位置相對和柴火沒有在燒的這點來判斷，剛才應該是去房子的另一處尋找煤炭，幫許久沒有點燃的老純白房子的煤爐溫暖起來，確保好作用。入間銃兔走向左馬刻，直接的拿回他手上握著的馬鈴薯。




“呦，這不是兔子國的騎士長大人嗎 ?”

“不要直接的叫人兔子，還有，既然知道了是在王國底下工作的騎士，你一個被懸賞的山賊居然還有著比熊還要大的心臟直接跑到騎士長家裡，尤其還是自故居 ? “



“ 銃兔，如果再繼續這麼大聲說話的話，那個漂亮的聲線就可惜囉? “ ，左馬刻挖苦著並且同時忽略著剛剛銃兔說得所有要素，繼續趁機大搖大擺的拿走可憐、在左馬刻眼裡砍起來被放了很久一段時間的馬鈴薯 ， ” 反正騎士長大人也不常到回到自故居吧? 都是住在都城內的宿舍，是城堡呢 “ 。

“ 那也不是重點 ! 真是....... “ ，入間銃兔終究還是放任了這位銀髮的山賊隨意的裝填馬鈴薯到自己的腰束帶裡，心想著對方說得沒錯，這裡雖然儲藏著糧食，但是自己也不常從都城回來。

左馬刻看著銃兔基本上已經恢復安靜的模式，已經轉身靠到石頭灶台上面煮著看起來很高等、裝在鐵盒裡的紅茶，就意識到估計這又是自己的一次勝利。他也沒有多過分，就是拿走了三分之一左右的數量，便見好收手，畢竟左馬刻並不是想要有意惹這位騎士長大人的情緒。




“ 拿了不少啊 ? “

“ 明明只有十四顆，囉唆，本大爺看那個箱子裡可是有快五十顆的存貨，啊，乾脆全部拿走好了 …. “


“ 你如果全部拿走的話，下次你敢進都城的時候就準備被騎士團自主賞金討伐吧 “ ，銃兔的薄唇輕抿著紅茶杯的杯緣，他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銀髮山賊，不經想起，自己當初為何就放過這名賞金懸賞犯，還放任著他到處滿城滿鎮得閒晃。

大概是二年前，自己還全心全意在爭奪騎士長之位時，那時身為自己騎士前輩的前任伯爵剛因為被毒藥謀害去是沒有多久。迫於壓力，銃兔追崇著至上的權力還有力量，無時無刻都待在王城，整天除了都城外進出的只有單調的普通騎士的宿舍。也是在那時，入間銃兔開始變得不正常。

他脱去自己無所謂的純正義，手段開始變得多樣華麗，若是可以爬到更高的位置，若是可以接下那名前輩留下來的騎士長職位，讓他入間銃兔眼任何荒誕的戲碼鬥士沒有問題的。甚至是報酬，報酬可以是萬樣的形式，可以是美女的一個吻，可以是長官的一枚金幣，可以是國王的一個無意間替行升高職位。




而當時，碧棺左馬刻在一場意外中救下自己。

短時間內脫下天使外貌的入間銃兔毫不疑問的成為整個軍兵團中新進的超新星，同時也是同期的眼中的絆腳石，中層看來的眼中釘。他做的太好，入間銃兔的能力過於優秀跟耀眼，他飛得太快，於是被想要擊敗他的大臣在野外調查的任務時說服了同期的騎士趁著任務激戰鬆懈的時刻前來刺殺自己。


當劍要捅入自己的腰間那一刻，卻感覺到武器被外來其餘什麼物體給從自己身邊彈飛了。



入間睜開原本準備好閉上的眼眸，看見的，卻是一個放大的骷顱頭出現在眼前。更加仔細一看，原來是柴刀，被磨化的特別鋒利的柴刀。被當成回力標的拯救了即將被刺中的自己，也給予了自己不受到致命傷，能夠好好反擊的絕佳機會。

最後這場同僚騎士刺殺的鬧劇就在入間銃兔將對方的手砍下來做為結尾，並且放任對方流血死在野外，成為了魔獸的普通等級飼料。



” ……. 為什麼，要救我 ? “ ，撿起像是故意被放落在戰場等待著自己歸還向主人的柴刀，當銃兔找到隱藏在一旁樹林中的左馬刻時，他這麼問出自己心底的疑問。

在銃兔的眼裏，這位看似比自己還要小個好幾歲的少年目前並沒有理由需要拯救自己，更何況，無論是對普通的平民百姓來說，或者騎士團中的貴族階位，他入間銃兔都毫無疑問是人們厭惡，巴不得趕快剷除在這個帝國中的副優秀產物。所以銃兔需要，也想要從銀髮男人中得到一個回答。

“ 沒有為什麼，只是對於給予過妹妹麵包的你很感謝，還有”

“ 曾經從司法令監獄放走過本大爺，只不過是應該要還的恩情，不用太在意 ”，還記得二年前的左馬刻頭髮還要長一點，與自己帶有兜帽的披風不同，左馬刻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全身，整張臉都是濕透的。有擔當直面不婉轉的回答令銃兔從回憶中想起，曾經在司法監獄時，看見左馬刻企圖放跑跟他自己同樣被關押的魔族孩子。




那時左馬刻的表情，像是罹患上了犧牲癖。
拼了命的扒開監獄的城牆，用充滿著血的手指向著石磚的縫隙挖掘，就是為了讓一旁被黑色斗篷包起來，在旁邊瑟瑟發抖的魔族有機會得以從被亂石之刑處死的悲慘下場。

銃兔猶深記得，那個表情，那個為了爭取一分一秒的犧牲表情，自己過於熟悉。曾經何幾，當年自己想要將馬車搬起來拯救被壓在底下的父母，也是這樣不自量力的用著滿是鮮血的雙手在拼命。為的就是想要守護之人活下來，為的，只不過是那比旗幟上面的星星還要小的存活機率。

左馬刻在黑夜的監獄中不斷持續的赤手挖掘，這樣的堅韌觸動到銃兔內心中，那個幼小的自己，曾經的灰色回憶，又重新透過這個銀髮少年和黑髮的魔族孩子重現到自己的腦海裡面無限的重播。當銃兔回過神來時，他手上已經拿著監牢的鑰匙，下定決心將他們放出去。記得交代過銀髮少年該往哪裡跑時，那雙盯著自己的紅色雙眼，是多麼刻畫在記憶中。





就這樣，左馬刻認識了銃兔，在新聞小報上不久後看見了他當上騎士團長，又更是在那之後，將銃兔從危機裡面救下。

互相拯救的他們，在跌跌撞撞下便成為了偶爾左馬刻會來銃兔這打打鬧鬧，在銃兔接納他的包容心陪伴之下 ; 或者左馬刻替他行進一些騎士長不方便去怯除的職務。雖然都沒有使用正常的方式說出口，但是，當蒼蠅落在樹脂中的那一刻，就無法再輕易的改變會被保存永久的事實。

“ 最近，那個魔王的懸賞令，很麻煩吧? “ ，左馬刻自然的走到銃兔放在石頭灶台上面的白色茶杯，給自己裝著果汁的水壺倒出來飲用。他沒有去動銃兔的紅茶，這也是特別的敬重 ， “ 騎士團為了來自地獄的魔王和魔族都要忙的暈頭轉向了，可沒有時間管一個賞金不過幾金幣的小小山賊。”




“ 逃獄犯，開恩魔族罪。左馬刻，你那可是大罪，不只區區幾塊金幣 ”，銃兔放下手中的茶杯，用那雙漂亮的細長眼睛斜視的盯著左馬刻 ， “ 要不是相信你的身手，這個時期想要抓你來換金幣去果腹的獵人可是多到滿小鎮都是吧。”

聽到銃兔貌似在誇獎又是貶意的雙面話，左馬刻灌下杯中的果汁向銃兔說道 : “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銃兔，聽你這麼一說，本大爺趁著機會還不多去都城轉個幾圈，多搶幾家惡劣的有錢人家在回去那個小木屋怡樂自得的開派對呢。”

按照平時的節奏開著惡劣玩笑的左馬刻，正在等待銃兔辛辣的回覆，卻只被回覆於一個充滿寓意的眼神。





“ 不允許 ”
” ……….啊 ? “




“ 現在這個時節.....不要再來都城了，至少，短時間內，都不要再進到都城 “，銃兔的臉色從剛才談天的輕鬆突變成凝重，左馬刻很會抓細節，他知道事情並不單純。而銃兔腦海中浮現的，是現在都城階級中越來越大的裂縫。“ 最近的都城，不，首先是小鎮對於都城富裕的不滿，還有都城內愈發不可收拾的階級鬥爭。”

“ 人民對於王族安排的不滿，小鎮人民對於都城人民的不滿，已經變得足夠混亂 “，銃兔扶著自己的額頭，嘆氣著，“ 作為騎士團，每日街道上面的情況，處理不完的屍體，持續進城的愚笨鎮民，被城牆互相切割的訊息不流通，人民對於平和意識的渙散，重點是王儲對此全權交代給騎士團管理，這些都難以控制。 ”

“ 那個昏君....... “




這片國家，大致上主要被切割成了三個部分 :。首先位於最繁華區域的是都城，有著皇宮所在的大城市，居住的人民大多為貴族。又流傳說，如果能夠進到都城裡面爭取生活，就可以一輩子不愁吃穿，歡樂的度過作為高等市民的餘生。事實上是錯誤的，銃兔很清楚，有多少誤入到都城裡面的平民被有錢的人們利用成奴隸，冬天時縮在寒冷的街道上面，變成了多少具無名的白骨。

只留下了被王族視為沒有意義的碎衣服，甚至連墓碑都沒有。



接著是小鎮，小鎮是左馬刻熟悉的區域，宛如上面所說的，所有小鎮應有的生活資源大多數時間都來自於都城的 『剩下』，尤其，還會被噁心至極的當成是王族對於人民疾苦的開恩，被當作是大地女神給予的恩賜。但不過是僅僅的幾車麵粉，在都城，這是一個家庭的分配份量，甚至是對於正規僕人的分配量。

住在都城的人還不用務農務工，只需要進行無意義的社交派對，浪費著奶油和麵包，將紅酒倒入胃中做著這些無腦的行為就行，可笑的並不能稱之為”工作“，僅是揮灑著過多的金粉，每天拉出來的糞便可能都比窮人食用的土還有營養。在小鎮，無論是畜牧，種植農務，還是運送穀物，捕魚，管理港口交易，進行著這些生產食物苦工的都是小鎮的人民們。可是，昏庸的王儲卻連這樣勞動的成果都能分配不均勻，拼命的讓那些貴族吃，拼命的揮霍這個國家有的豪華資產。

這樣的結果，就是逐漸部分地區，都鬧起了飢荒。




也有一個地區，平時沒有什麼人民會特意去提起，但卻無人有膽量遺忘的區域 --- 貧民區。

那裡聚集了所有因為國家非加盟被拋棄的人、事、物。一個普通的小鎮困苦居民，可以在貧民窟見到此生都絕對不可能見到的地獄景象。人們會因為過於飢餓而食用彼此，會因為沒有居住地盤的問題互相沒有遲疑的進行宰殺，會因為沒有應該的權力和接受過任何的溫暖從而變成沒有正常感情的屍人。

心靈被挖空的人民，被政府統稱為屍人。

因為從貧民窟出來的人，通常皮膚蒼白，瞳孔無聚焦，也不會正常說話。除了為生存而戰鬥以外，這群屍人並不會有其餘更多的活動，因為他們光是要在那個環境下活下來，就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銃兔想起曾經童年時經過貧民窟前面的城牆，那些撕吼聲，肯定不只來自於人類。

就算貧民窟出現了魔族，牛頭人，還有龍，世界政府和國家也會撒手不管。




這樣扭曲的平衡居然曾幾何時也被這樣的昏君平穩了十幾年，是何等的諷刺，諷刺到連作為騎士團長的銃兔在任職期間，至今，想到都會握緊拳頭。最近的人民已經開始騷動，擅長觀察國家局勢的銃兔作為真正會下鄉觀察都城和小鎮內情況的團長，他很明白。

或許，革命已經在不遠處。
或許，戰火很快就會燒起來，為王族工作的皇室軍團，一個都無法倖免。





“ 所以說 “， 左馬刻看著銃兔過重的臉色，馬上改口了一個語氣 ， “ 你認為現在如果本大爺去皇城還有都城搗亂的話，會讓你一個頭腦像是塞著兩隻藍鯨的大囉 ? “ ，左馬刻用著自己的態度跟銃兔調笑著說 ， “ 切，什麼嘛，因為這種事情就一大早給本大爺看糟臉色 “。

知道左馬刻是在給自己突然提起的內部話題一個安穩的台階下，銃兔聽見那個平時欠揍卻又輕鬆的語氣，只是放制的青笑了起來 。

“ 是的啊，你這個麻煩的懸賞金臭罪犯小混混山賊，就乖乖的拿走你的馬鈴薯吃，少跑到都城添麻煩了。又不是小孩子，可沒有那個精力隨時的奉陪 ” ，恢復與左馬刻對峙時會出現的惡劣態度，銃兔再次為自己添上一杯新的紅茶。只不過，這壺紅茶已經沒有那麼溫暖了。

只留下餘溫，還能夠勉強潤潤入間銃兔寒顫的口腔。




” 知道了，本大爺啊，只不過是看到了兔子太寂寞好像會死掉才來這裏散步一圈順便搶你個馬鈴薯罷了” ，左馬刻遙遙自己雙手握著的馬鈴薯，上下的拋放著，最終丟回袋子裡。 “ 知道你今天在才會來這裡踏踏青的，你可好好的感謝本大爺還爬了個懸崖過來繞路吧，銃兔 ”

“ 哎呀，這就要走了嗎? 今天又要去哪裏為非作歹呢 ? “

左馬刻聽見銃兔的詢問，停下正在攀爬窗戶的半截身體，對著銃兔露出只有愛麗絲夢遊仙境中，魔幻貓咪會出現的表情。







“ 都城 “




2.




離開懸崖旁的純白屋子後，左馬刻當然並沒有前往都城。

如果今日銃兔都已經跟他說不要前往，那麼他當然不會去。其他雜碎雜魚就算，但若是銃兔的忠告，無論如何左馬刻脾氣再怎麼硬都會選擇聽進去，畢竟對方是自己信任的人。沒有義務要犯的多餘險並沒有那個必要看那個小兔子的生氣表情來這麼做傻事。

何況，銃兔的表情，稍微有些凝重到左馬刻有些難以置信。




決定聽從銃兔意見的左馬刻選擇改變今日自己原本要到都城裡面閒晃找倒霉鬼的計畫，他在路上順帶順了幾條被醃漬好的鹹魚後便開始走起自己的捷徑。

從港口拐彎後，只要沿著海岸走，走到看不見船隻的地方就會有一片森林。如果沒有仔細的觀察，會感覺這邊就是海灘盡頭、連接到陸地的一線邊界而已。但若是學著左馬刻，朝著左邊，退後二十步將視線放遠一點之後再來看，那是，會通到翡翠山的最佳途經。

左馬刻抓著布袋，迅速的跳進了樹叢中。他自由來去的迴盪在森林中，快速移動的速度並不輸給原生就住在大自然中的野生動物們。他放低姿態並用手腳四肢移動的姿態，很難不讓人想起一種肉食動物，一種光是靠眼神就能考獵物帶來寒意稱王的，狼。




穿梭在大自然的綠意當中，好像本身就出自於山上的孩子，左馬刻沒有阻礙的翻轉在樹間。很快，他就到達了要尋找的目的地。

落地時也是安全的手腳同時降落在草地上，花費了並沒有到數分鐘就爬完小半個山的左馬刻怡然自得的伸展著自己的手臂，扭動著關節，臉上的舒適宛如剛剛的快速移動僅僅是個簡易的暖身，就像一匹銀色的狼想要獵捕在飛行的蜜袋鼯，卻輕鬆的無比。




“ 左馬刻 “

“ 怎麼，今日突襲的造訪了小官的領地 ”



“理鶯啊，早上好，天氣真好啊。但是，要問人家問題之前”，左馬刻轉身斜眼看著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蒙面射手 ，“ 能不能請你把射擊預備的武器收起來呢? ” ，指著理鶯手上隨時準備好發射的防身武器，左馬刻不禁想，剛見面確認身份的時候就算了，等一下不小心失手打中自己，那可就完蛋。

“ 對不起，小官剛剛感應到森林裡有個移動很快的生物，還以為是狼或者獵豹之類的，正準備等著經過的時候進行打獵式的射擊。” 理鶯拿著自己的武器，脫下蒙著臉龐的黑色面罩，對著左馬刻說著 ，“ 還好在射擊之前，先落地的是左馬刻。“




”....... 也就是說，要是本大爺再晚一點落地，現在跟這個皇族禿頭的世界立刻說再見然後去找天空鯨魚的就是老子，你的意思是這樣嗎..... !! “，突如其然對於運氣感到十分放鬆的左馬刻，差點，自己剛才的直覺感應是正確的，的確有要發射的物體，正是理鶯準備要打獵 “他" 的射擊器。今日能夠活下來也是十分感謝自己機智的山賊左馬刻為自己默默地在心中畫上一顆五角星。

“ 能夠活著真是太好了呢，左馬刻 ”

“ 胡說什麼啊 ! 真的是嚇死老子了 “ ，對著慶祝自己幸好沒有死於箭下的理鶯，左馬刻撥開理鶯對於自己若是不小心被射中的想像還有對於戰鬥的奇形怪異想像， “ 對了，路上經過的時候拿了點魚過來，估計剛醃漬完，交給你烤來吃了吧。還有，經過銃兔那傢伙的自故居的時候，被房子贈送幾顆馬鈴薯當作謝禮。”




滿口說著彷彿只有螳螂可以聽懂的胡話，左馬刻將自己一路上沒有花任何一分金幣就換來的食材交給理鶯，雖然說平時理鶯的料理吃起來的品味都挺符合生存條則的，也很適合他部落混血的身份。但是，得知了不正規食材的食物就是不美味的食物，若是左馬刻想吃理鶯煮的美味，卻依舊拒絕吃蟲的時候，

他就會親自順一些食材來，並且親自監督理鶯料理。
左馬刻還會記得雙眼要跟釘子似的，釘的緊緊的，這樣理鶯才沒有機會趁機偷加認為美味的蟲子進入他辛苦順來的新鮮平凡食材。
” 銃兔啊，貴殿，最近過得如何呢？ “ ，理鶯一邊準備著烤魚的醬料，與左馬刻聊起了今日的馬鈴薯供應商來源，“小官也是好一陣子沒有見到銃兔殿了，想必作為其實團長是十分的忙碌吧”。




“ 那傢伙，最近，好像忙的跟隻兔子似的，暈頭轉向”，癱在理鶯平時作為用椅砍下的大樹柱上，左馬刻慵懶的回答 ， ” 不過，的確有說最近一段時間讓我們都不要去都城，尤其是接近皇城的地方。說什麼嫌本大爺麻煩，明明肯定就是那個昏君又犯賤為了跟哪國女子狂歡在那邊浪費蛋糕跟奶油開什麼貓狗參加的派對。”



要說長期生活在邊界的左馬刻對皇族的感想，他估計連嘴唇跟舌頭都不願意移動一下，僅僅只是舉起中指就搞定的評價。

左馬刻討厭皇族，這是肯定式的說法。

對那些禿頭的老頭子來說，皇城就像是一座萬國堡壘。只要待在裡面隔絕人民的耳朵，無論發生了什麼，只要靠著派對的音樂聲、香檳和甜點就能夠掩蓋一切的錯誤。總是被帶進去的新鮮女人，出不來的屍體，任意的浪費食物，導致餓死的骨骸在街上數量增加的越來越激烈。

其他的種族會被無期限的排斥，人類用智慧當作是軟弱的盾牌，低等的使用名為智慧的恩賜。與那個孩子曾經一起經歷的故事，左馬刻深刻體驗到，若他不是作為一個人類出身，自己會變得與那個魔族的孩子一樣。但是是自己將其救出，那個孩子也是好運的，但其他的呢？




有多少的魔族，會被拔去尖牙，霍去魔角，拔去翅膀。

更何況，對於戰爭，左馬刻的本性是好戰的，但僅限於在享受大自然的打獵時還有面對盜劫時反抗的傢伙們。很久之前，在自己意識模糊年幼之時，他卻依舊深刻的記得，那場奪取戰的結果。奪去他大部分年幼擁有一切的元兇，就是現任的皇族。




“ 禿頭的死老頭可以活那麼久..... ” 真是操他烏龜的馬鈴薯。




“ 想吃..... 烏龜嗎? ”

“ 不不，剛剛突然很想要罵人而已....吃魚，我們吃魚，理鶯。”



有時候左馬刻的心底還是會回歸孩童時代的那段日子，若不是曾經親眼看過，他肯定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但至少左馬刻理解，世界上那麼好的神，估計只有那麼一個。之後再也沒有辦法再看見，因為自己離開了冰天雪地的故鄉。

為什麼神並不會對著有罪惡的人出手呢? 肯定是為了要讓他們累積更多的罪惡吧，這樣他們只要下一次的地獄，就可以在那邊受好長時間的刑罰，放棄靈魂，最後變成魔王的史僕。這就是神，為了想要有更多的服從，放任該被消去的生命持續地留在世界上，另人民們受到苦痛的煎熬。

山神，那個在左馬刻心中至今無法取代的神明。

雖然當時那位大人袖手旁觀，但同時也讓自己知道，神並不是萬能的。有時候面對無法避免的失去，神只能給予人流淚的機會，給予人悲傷的情緒，讓人類能夠在為了對方弔念這件事情上面感到滿足，在悲劇的根本上為人類套上未來的喜劇舞台。有時候感情是恩賜，有時候感情是宰割的武器。因為感情容易轉化成慾望，有了慾望，戰爭就容易開打。




“ 理鶯，你有想過嗎，革命 ” ，接過理鶯睇過來的烤魚，左馬刻同時看著理鶯直率的眼眸這麼問著他，“ 如果有一天，這個國家打響了戰火，你，會回到戰場嗎？”

看著曾經在戰場上面荷槍實彈噴濺著血液活躍過的前傭兵，左馬刻看著理鶯，沒有蒙面的時刻很難隱藏起面部的些微變動，他將理鶯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左馬刻猜測著理鶯試圖隱去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鳶定，曾經在戰爭戰場上面揮發著暴力的人，是很難不在回去投入到那樣的狀況。



若是理鶯的回答是點頭，左馬刻也不會責怪。
那不過是作為一個戰士被培養而成的戰鬥本意，並不是關乎理鶯善惡的問題。


“ 小官....... “ ，放下烤著魚的烤架，理鶯低著視線，仔細思考著左馬刻說的話，他知道自己之前是一名傭兵，更上一層的是把自己當成一位軍人。一個被雇用來保護主人的傭兵，在戰場坎著敵人或是射擊下對方的首級都是家常便飯。直至今日，依舊住在山林裡面的理鶯都是為了讓自己沈浸在無法擺脫的戰場氣息中，只有在艱難的少數資源環境活下來，只有在充滿翠綠的森林中閉上雙眼，才有辦法安睡。

現在會作為左馬刻山賊底下名義的副手只不過是，對方給予自己的一個新身份。




” 小官，依舊會戰鬥。但是，小官會作為你們或者人民需要的武器，成為用來殺敵的無敵劍。“

” 啊，這樣啊。” ，理鶯的回答讓左馬刻感到安心。



左馬刻在想法中的隱憂，在理鶯直率的回答中消去。他安穩地吃著使用正規食材料理起來後就相當美味的理鶯佳餚，又回去了那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山賊大爺，點了個頭，對著理鶯露出爽朗的微笑後便繼續跟對方分享著山中有哪些獵物可打，哪些吃起來比蟲子好，甚至是這個季節會在瀑布旁抓鮭魚來吃的熊。

其實要說理鶯生存在山林是為了安穩睡眠所牆破的生存，也並不是其然。畢竟如果對方是左馬刻，對於山、大自然、森林都無比熟悉的他，簡直對於是無法更熟悉的狀態。他了解山中的自然資源循環，對於理鶯真真正正的願意身心靈都脫離從都城搬到山上著的行為總是有種莫名的敬佩，當然也想過，都住在了邊線，是否乾脆搬來一起到山林中生活。



“ 比起戰場，還是在大自然中的獵場比較好一些吧 ” ，左馬刻擅自的坐下結論後，丟下了吃完烤魚剩下的鐵肝拿著菸管出來揮著，“ 太撐了，我去抽個菸 ”

“ 那麼小官來準備新製作的薰衣草茶”
“ 不，不用了，理鶯，真的太撐 ”



跳上樹幹，左馬刻快速地移動出理鶯的領地區域。他尋找著可以見到中午太陽的山崖，不知為何，在能夠遮陽的理鶯自治帳篷區，自己卻有些喘不過氣。總結了今日聽來的消息，左馬刻隱約直覺中的不安正在爆發。 他猜測到，按照銃兔對於國家情勢的不安判斷，人民恐怕是快要組成了對於抵抗昏庸君主的革命軍。到了那刻，若是理鶯選擇與銃兔所在的皇族騎士團作對，並不是對於理鶯的不信任，而是到時的場面就並不是自己能夠阻止的。

銃兔曾經冒犯著監牢法拯救左馬刻，左馬刻在刺殺中拯救銃兔 ; 銃兔曾經幫助軍方不逮捕作為民間雇傭兵的理鶯，理鶯幫助銃兔偶爾解決麻煩的老對手。



當初與理鶯的相識，中間還隔了一個銃兔的帶領。

左馬刻經常在山林裡面學著狼的模樣穿梭著，風帶著速度鋒利的划過自己的臉頰，不斷的被樹枝和樹葉擦過臉頰的觸感令他感到莫名的激昂。對於速度的追求，左馬刻的要求比什麼都高，幼時留在自己腦海深處的、至少在大自然眷顧的山林中，他曾經渴望的背影，那移動的速度是至今自己尚未追上的。

再跑過癮打算落地找個河流洗把臉時，左馬刻卻差 0.1 公分的躲開向他拋來的勾繩。

不是簡單的對手，當時的左馬刻在腦中想著，銳利的視線就像老鷹一樣捕捉著自己，恐怕當他在林間移動的時候就已經盯上了自己。無法判斷種族，或是哪個部落，正常來說靠近港口附近的這片山無人居住的痕跡，部落人民早就被皇族感到了洞穴裡面去。這片山，只剩下了多數種的動物被當作成狩獵的獵物。




” ……… 在暴露你之前，出來吧 “

” 站著。只要在往左邊移動一公分，小官，就能夠射穿你的頭顱“




低沈的鼓磁嗓音從身後方的樹林間響起，雖說嗓門不小，但疑問的卻是，無法定位。左馬刻瞪大瞳孔，也被驚訝到，這股低音雖說聽得很清楚，但是居然能夠做到是從四面八方都迴響著這段聲音，導致左馬刻無法即時決定要丟出柴刀的位置，也明白自己如果落入陷阱中，現在也是沼無對策。

” 你......... “

他們在僵持著。在樹林中的理鶯，還有呆站在河邊的左馬刻。雙方都沒有要先行攻擊或著是先發制人的想法，又或者說，在林間的理鶯下意識的認為自己已經取得了勝利，只等對面那人放下手上的武器，轉過來投降。最終正當左馬刻打算賭一把向上跳之後翻跑進山林中衝刺使其來開距離的計畫時，有個意外的人出現在視線中。



” STOP ! ……. 兩人都停下 ! “ ，沒有穿著著顯眼的白色盔甲，卻依舊著裝著緊身的黑色內裏的入間騎士團長出現了在理鶯的背後，看著正在對峙的兩顆自己熟悉的腦袋，銃兔嘆著氣先詢問面前比較好搞定的一方， ” 理鶯，你在做什麼 ? 不是來抓獵物嗎 ? “




“ 小官是感覺到了獵物在奔跑的動影沒有錯，但是 ” ，盯著銃兔拉著自己手握發射器的手，理鶯在意外開弓前主動將其收起， “ 沒有想到是不請自來的入侵者。”

理鶯的反應，讓銃兔至少確認了他與左馬刻並不是認識的關係，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這很正常，如果認識的話那自己可就要好好的拷問一番這兩位大麻煩的懸賞金罪犯是如何湊在一起的。可是看著現在理鶯對著他說話的反應，恐怕是真的不知道左馬刻是誰，甚至把對方的移動當成獵物來看待。



“ 好，我知道了。”，敘理完大致上關係的銃兔微笑著回應理鶯，轉頭將視線尖銳的轉換到正在用不雅站姿搔著自己後腦勺的銀髮男人， “ 喂，左馬刻 ! 你，”

“ 是來打算搶劫理鶯當倒霉鬼的嗎？”



“ 誰他馬的知道這座除了動物還是動物不然就一堆植物的山會住人啊 ! “

聽見了銃兔對於自己清白的懷疑，左馬刻立即破口大罵 ， “ 要說，住在山上的人資源有什麼好搶的? 自己隨地摘一摘也差不多，河裡面補條魚、山中隨便抓一隻豬吃得也差不多吧。到底本大爺吃撐太閒還要到山上定位他來特意搶他啊? 你把老子當什麼。”

“ 懸賞犯啊 ”




“ 吵死啦，銃兔 ”，左馬刻看著清澈的河水，拉扯著自己在衝刺過程中歪掉的項鍊，維持蹲著的姿勢瞪向理鶯，用下巴指了指點 ， “ 這傢伙，就是那個髮色跟顆橘子樹的傢伙，倒是跟你是什麼關係，你這個巴不得待在都城裡面不出來的騎士團長。”

“ 小官名叫 毒島 · 梅森 · 理鶯 ，不是橘子樹 。”

“ 知道了，只是說髮色 ”，對於初次見面的理鶯，就算平時脾氣再如何不好，左馬刻也沒有立即失去禮儀的回報自己的大名， “ 老子是，碧棺左馬刻大人，你好 。”



“理鶯是...... 之前曾經意外幫助過我的人，不久前在賽德斯克領域任務時，回程上單獨行動時遇到了大量偷襲，在任務期間內受傷了。最後攤在河流裡面將本人救起來照顧，給予暫時闢護的住所還有以防止血的，就是住在這座山上的理鶯。”

“ 所以，為了感謝理鶯，偶爾會上來附邀他的用餐邀請。” 銃兔看著意外和諧的二人，總覺得左馬刻有些方面和理鶯估計還算合得來，便直接向左馬刻解釋認識理鶯的緣由，並且將他們介紹給彼此。




最後，還不說，左馬刻有時候要去閒晃打劫時甚至偶爾會帶上理鶯一起，他發現理鶯這傢伙做過傭兵，射擊的技術簡直是王國中一流的，個性也很合，就成為了夥伴。美名其曰當他們下次和銃兔三人同時在營地聚會的時候，左馬刻已經將理鶯稱作為自己山賊團的副手，明明底下就只有團長左馬刻一人和理鶯而已。這樣的行為令當天的銃兔在喝酒時甚至噴笑，沒有想過三人之間的氣氛可以如此微妙的要好。

甚至曾經因為一起不小心跟理鶯被抓進監獄裡面，後來又被銃兔騎士團長帥氣救出的故事。那次，左馬刻還好好的損了一把銃兔，說他還真是擅長從監獄裡面救人呢，大騎士長，結果被銃兔的劍柄打了一頓作為結束.....好吧，事實上，是銃兔跟左馬刻大吼大叫的言語互毆中結束的鬧劇。




某日那次，左馬刻提著差勁的主意對著理鶯說，“ 喂，我們去都城繞一圈晃著吧”，這句成為次日麻煩大開頭的差勁至極的壞想法。

在都城，有著特別多左馬刻想要下手搶劫的對象，作為一位稱職的山賊，他懶散的跨坐在邊緣廣場的長椅上面，看著遠方穿著豪華衣飾出行的貴族男性一群人，對著理鶯打著暗號。作為喜好也是為了果腹策略，又秉持著不對女性下手的左馬刻很明顯的在腦中觀察過後決定將這群看起來就吃很飽又弱雞的沒用男子們當作今日最倒霉的對象，看著他們手上拿著的高級帽子，左馬刻心想，等一會就是屬於他的。

平時出手的話，左馬刻與理鶯的配合近乎是天衣無縫，通常會由理鶯躲在不遠處的屋頂上方負責射擊掉富貴人家身上的飾品，或者是乾脆射在耳垂上面來分散在場人們的注意力 ; 這時左馬刻再趁機用著自己引以為傲的野性速度在瞬間之間奪走看中的目標物，甚至是多拿一點，還有留一些時間用來挑釁后，再離開犯案現場。



但是那次卻，在意想不到之中，跑出了一個 在左馬刻嘴裡說出來是 ” 天殺的小鳥給老子拉屎是不是“ 的意外。

那群貴族男子之中，還混有一個孩子，原本就因為矮小且躲在馬車後面的身高讓左馬刻在大意之間忽略了計算還有留下不要攻擊到這位孩子的空間。瞬身的時刻，為了躲避那孩子，無意識間的落地，讓左馬刻的面容暴露在了貴族的眼前當下。



” ……. 是誰啊，哪個無禮之徒 ??” ，看起來就腦滿腸肥沒有笨怎麼攻擊過的公子哥大聲的叫囂著，用他肥沃的手指直直地對著剛落地還保持鬆懈態度驚險臉孔的左馬刻，在發抖發聳的態度中還硬要維持著貴族沒有用的面子，憤怒的作勢道 : “ 想要...... 想要取我的人頭嗎 ？“

” 誰沒事要拿下你這種豬頭的人頭啊，真砍了老子又賣不了多少錢 ! “


“ 你竟然此等無理，你可知道我們家族在皇城中的地位........ “ ，快要被左馬刻氣勢嚇到跪下的豬頭貴族臉上鼻涕和眼淚都糊在一起，還死要面子的拿著報紙揮舞著像是要炫耀自己家族的地位，卻在一撇看見懸賞令區的報導時對著熟悉的臉孔驚呼。




” 你..... 你....... 是山賊啊 !!!!!!!!!!!!! “
“救命 ! 救命 ! 是山賊來搶都城了，來到都城為非作歹了 ! 騎士大人 ! 官兵大人 ! “



也許是習慣呼喚皇室的衛兵來替無能的他們解決問題，貴族的豬頭男士大聲的呼叫著，引發了在不遠處守著側衛們的騎士們的關注。聽見盔甲跟腳步晃動聲響的左馬刻，作為一位懶得逃跑、也不怎麼覺得逃跑是男子漢行為的山賊團領頭，只是打個哈欠等待那些士兵的到來。

對於左馬刻來說，大不了就是幹一頓架，面對那些騎士們，對於戰鬥力還頗有自信的左馬刻就當作是陪著一群松鼠玩了一下團隊戰而已。

不知何時，發現這裡不對勁處的理鶯也從屋頂上跳洛到自己的旁邊，現在場面更加地在左馬刻心中增加優勢，有了理鶯的加入，按照常理來說不怎麼會有架是他們現在幹不贏的。可以自己先揍一半，理鶯在解決剩下的，到時候再拍拍後背比跟中指挑釁皇族的騎士團，回家等著自己的賞金增加就好。



這些是理想中的結果啦，也通常是最常見的結果。

可惜，那日剛剛好天時地利人和在側衛門負責守衛的是，入間銃兔。



左馬刻近乎笑不出來，在看見那個熟悉中的微笑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他無非能夠感受到那匡眼鏡下的視線，也大概知道自己和理鶯這次估計是玩到狐狸的變身術都沒有辦法拯救他們。面對著銃兔那演繹著騎士團長的高傲視線，些微感受到怒氣，左馬刻難得的選擇放棄抵抗。

如果被小兔子抓進去的話，大概，高機率也會被放出來。
左馬刻從地底中冒出的自信。



抓住一旁理鶯的袖子，讓理鶯把對準豬頭貴族頭部的暗器收下，畢竟銃兔在場，雖然大致上來說是挺不妙的一個地獄狀態，但是不要攻擊，這個時候忍住了就能夠多些機會讓銃兔更好地將他們給釋放出。左馬刻確定了他們會先被抓去羈押的可能性，再做出逃脫的思想。


當入間銃兔看見那熟悉的銀色腦袋還有橘髮腦袋時，他藏在披風下的左手是握緊的狀態。這個山賊.....在逐漸認識左馬刻的過程中，銃兔無數次的覺得那位堅韌不拔又有毅力的好少年的確是長歪的，連帶著看起來乖巧的理鶯也一起學習著如何到都城鬧風波。

銃兔忍下自己咬牙的衝動，只是用著不大的音量喊了下 : “ 全數，逮捕 “。




最終就是符合左馬刻的猜測，銃兔的怒火頂多燃燒到三天后讓他和理鶯在裡面多待三天來做一些挖石頭的苦工，最後默默地就打開監牢讓他們在深夜的時份逃出都城回到山林中。還記得銃兔在放他們到後門臨走前說的話 : “ 在來到都城然後還要被抓進去的話，這麼愛吃牢飯，就讓你們吃一輩子 ! “

給了山賊團二位一人一劍柄的敲擊后轉身哼氣得救踱步走遠，左馬刻形容，銃兔的幻視兔子耳朵肯定是氣到僵直。

即使嘴巴上面持續罵著銃兔的暴力行為，但是並沒有反擊的左馬刻和理鶯聽話的從後門離開都城就各自解散的回到的居住地。惹怒兔子的好處會換來更多的鐵鍊還有手銬，明事理的二人懂的這次到都城玩鬧的這一遭給辛勤的騎士團長大人多少是多帶來了不少的麻煩。




至此，在互相幫助的關係中，三人都曾經是某人的救贖。藤蔓纏繞在柱子上並不是一天造成的羅馬，炎熱濕氣長出的青苔，覆蓋在池塘邊也不是一時間就能完成的景象。






“ 最好是給本大爺乖乖地都不要添亂 ”，吐出煙霧的左馬刻，看著掛在天空鯨魚中間，炙熱耀眼的太陽光，用著無奈的語氣說出訴願。


“ 真的，麻煩死老子了 ”










3.


皇城，擁有著華麗空殼，滿腹紙醉金迷氣息的淫亂堡壘。



曾經有個同要唱著，能夠進到城堡裡面參觀過的幸運人士都會稱，噴水池中噴灑的事高等的新鮮葡萄酒，隨時隨地餐桌上都擺著派對用蛋糕，因為皇后愛吃。地板都是由黃金砌成，外牆的石頭磚是花英石與大理石。花園中，各種稀有的鳥類被關押著，羽毛各個色彩異樣，卻都無法再度飛翔。

因為翅膀全部，都被折斷了，無法復原的傷害。

最後，被奪去翅膀的小鳥會被王族嫌棄，最終因為失去飛翔的能力，弱肉強食，總有一天就默默的分屍著食用，再也沒有人在意不同顏色的鳥兒為何會持續消失。



過了那日難得與銃兔跟理鶯都見了面的日子，左馬刻持續過著自己每天不燒殺擄掠只搶搶倒楣有錢人的生活，依舊是到市集上面偶爾閒晃，到小鎮向認識的老奶奶購買幾罐新鮮剛煎好的菸草。

很聽話的，左馬刻近乎幾個星期都未曾進入過都城的城牆。從前每天都要翻過一遍大鬧的山賊左馬刻，只是因為騎士團長的一句勸諫以及那困擾的表情便選擇收手。左馬刻想過，也許直到銃兔向著自己請求幫助的那一天之前，自己都並不會貿然的去添加更多的事。

雖然他是誰，他可是左馬刻大爺。



” 要不是被可惡的銃兔那傢伙說是添加困擾的人..... 切，把本大爺當作小孩子一樣。“ ，他在心中完成了奸詐的決定，下次等那個小兔子回到港口海邊的自故居時，一定要把他家剩下的馬鈴薯跟菜葉都翻了個遍，最好是把那些收藏的稻芽啤酒也拿個幾罐。

這幾日左馬刻依舊會定期帶著食材去尋找理鶯，以年齡層面來說，理鶯似乎比銃兔和左馬刻都還要來年長，但卻超乎所料的令人擁有照顧的慾望。或者是當初剛認識的日子，那個對著蟲子鴕鳥湯眼中就可以放著閃光的可憐模樣，讓左馬刻跟銃兔心底的某處動容。

理鶯嚴謹的軍人心中，還帶著些許的童真吧。



能夠聽見森林說話的人，都不會是什麼壞心腸到老鼠發霉的壞人。對於左馬刻來說，大自然的感知肯定是明亮的，山林和森林並不會允許想要破壞森林一絲一毫的渣宰們聽見更多的聲音，尤其，幼年的經驗讓左馬刻比任何人都要深刻的理解，森林的喜好。

“ ……… 不要，出事 ”

左馬刻躺在小木屋的稻草床當中，想著今日在城鎮上拿到的新聞小報，帶著心煩意亂的心情反覆的翻身，最終於嘆息中再次閉上了眼睛。




新聞小報今日的頭條，是 “ 革命軍 ” 。


“ 都城裡面啊，已經太多是從城鎮越過城牆過去的人，尤其通常都是追求著金錢跟權力的孩子們，被謊言跟慾望蒙蔽的孩子們任由著自己的軀體被宰割，任由著被那些豬頭們奴役在腳下作為物品浪費著。生命到被榨乾的極致後，會被丟到街上等死，最終變成乾屍。” ，拿給他新聞的報紙小哥無奈的嘆氣著。

“ 麵粉的分配已經越來越少，只靠著好不容易種出來的那一些米，還要天天上繳給皇宮，還算繁華的肥沃土地都要被鬧出饑荒來。”，小哥抓著自己手上得來不易的金幣，挨苦著臉說，“ 沒有食物的日子，在寒冬真正到來時，所有不是居住在都城內，不，甚至不是貴族的人都會被餓死的，等同於被那些邪惡的貴族浪費死 ! “

” 所以這革命軍還算是真的很不錯，如果可幫上忙，如果需要剛那些皇宮來的盲奴士兵戰鬥的話，也許我也會告別努力在田裡面耕種的母親，前往戰場揮著代表反皇族的藍色旗幟就好 “



左馬刻看著激昂著說著自己決心的送報紙男孩，這個男孩，估計跟自己當年撿到的魔族小鬼現在若是還平安的話年紀差不多大，現在這麼小的少年，都能夠懂的飢餓的痛苦還有對於皇族貪婪迂腐的厭惡。這個都城，究竟還能讓罪惡的勢力陷入到何種境界。

他看著天空，感覺那頭鯨魚，今日的心情也十分沈重。

雖說有著太陽，但是這個國家依舊是長年在寒冷當中，只因與自己的故鄉極光山嶺並不遠。左馬刻看著頭條上面氣憤的大叔和女劍士，明白，銃兔所擔心的紛爭依舊是開始了。作為皇族底下直屬的騎士團，尤其是騎士長，若是革命爆發，銃兔肯定會經歷著道德的拉扯。

左馬刻能夠想到，銃兔握著劍猶豫不決的模樣，也能夠想到，他最終放棄著掙扎陷入絕望砍殺的眼神。



搖著頭，自己已經答應過遠在家鄉的妹妹，絕對不會再參與類似革命的戰鬥。左馬刻不會忘懷，自己的故鄉，自己的母親，包括20年前革命戰之後照顧自己的恩情。若不是為了推翻這個王族的革命，左馬刻不會失去這些，他不會淪落到最終只能做個精神上自由自在的山賊。
左馬刻也是有正義的，他也想過，要靠自己的雙手染上那些醉人的鮮血，從而戰鬥。

但是每晚纏在自己身上無法甩去的夢魘，讓左馬刻依舊選擇另一種模樣生存著，依舊是保持那顆仁義的心，只不過降低了自己的道德，只會有時保護需要的人，多餘的時刻已經不願意再插手，不願意再因為自己的行為失去更多的擁有。




“ 抱歉了 ”
他每晚重複做那個夢的時候，都會無意識的呢喃。



過多的歉意積累在只不過經歷了二十五年人生的左馬刻身上，重要的家人，有妹妹需要守護，曾經也有那個魔族小鬼要保護，再更加曾經，我也曾被守護過，被那個臭老頭，被母親。

左馬刻將報紙的頭條翻頁，搖了搖頭，像是要將那些困擾的想法拋出腦外。他已經不再是小孩，銃兔也不是，國家皇族跟人民大多也都不是，並不是需要他左馬刻一個山賊去做什麼革命英雄的時刻。點燃放在胸前的菸管，拿起來狠狠的抽幾口，鎮定自己的呼吸。



他轉移視線將目光放向副頭條，魔王的懸賞令。

“ 這可真是不得了的懸賞金........ 比自己高出六個零 ” ，左馬刻看著懸賞上面標示的金額，光是零就比自己多出個百萬出頭的金幣，他更加的放心，所有人肯定都拼了老命去捕捉魔王，才不會來管他這個僅僅五位數的懸賞令，跟魔王比起來簡直是獨角獸跟彩虹小馬的區別。



魔族，這幾年頻繁的出現在這片大陸上，尤其是這個國家的邊境。

懸賞令畫像上面長著長角和長髮的全黑影子形象畫，好似熟悉，魔族最明顯也最威嚴的就是那對象徵著魔力的尖角。讓左馬刻不禁又想起，自己剛離開家鄉那幾年時遇見並且救下的那個魔族小孩。



曾經，在左馬刻剛離開極光山嶺不久時，那時的他對於整個世界還有天空是屬於絕望的狀態，左馬刻少年時期的人生曾經陷入自暴自棄。他記得，自己出生覆蓋在雪中的村莊，那裡的人民，頭髮都會是銀色的，是被雪帶來的影響。左馬刻和妹妹、合歡，都是這個村莊被稱為帶著祝福生下的孩子。

原先的他們，擁有父母的疼愛，聖誕節的魔法，還有溫暖的布丁。但是全部都在父親的背叛還有母親的崛起中一夕消失，左馬刻清楚的記著，被稱為父親的男人高舉著斧頭，要將他和妹妹砍死在松樹之前，只是因為負債的金幣實在是不夠繼續養育我們，被負債弄瘋了頭腦。



當時正在經歷地區域革命內戰的極光山嶺和皇族都城，讓那些皇家有機可趁的扣光分配過來極光山嶺的煤炭、麵粉、麵包、小麥、蔬菜甚至還有調味料，資源的缺陷讓只能生產著礦石的山嶺村莊陷入嚴重的飢荒，漸漸的，甚至銀幣和銅幣都失去作用，經濟的海嘯崩潰，只剩下金幣有些作用。

這些莫須有的戰爭難民後遺症，讓做著獵人工作，普通的父親在賺取金幣的不成功過程下被壓力打倒，產生了，也許只要把左馬刻跟合歡兩個還沒有見過太多世界的孩童殺死的話，就有足夠的金幣和食物可以供給自己和愛人，孩子，只要在出生的話，一定會原諒自己。



這樣巔瘋的狀況下，父親說服自己對著微笑的孩子們舉起光重量就足夠敲斃他們的斧頭。
關鍵的時刻，閉上雙眼和將合歡保護在懷裡的左馬刻看見了母親的出現。

母親，讓自己敬重到今日還持續每天睡前感謝的母親，就在那時一匕首準確又深的刺進了父親的胸膛，心臟被刺穿。那是就算吸血鬼都無法存活下來的致命傷，父親理所當然的滿是血泊的倒下，臨死之前，雙眼死瞪著身為長子的左馬刻還有被擁抱在懷裡遮去雙眼的合歡，伸出了手，未能觸及，便斷氣再也不醒。



看見了父親死前掙扎的母親開始陷入瘋狂的模式，在幼年記憶中一直以來很冷靜的母親初次的大喊大叫，抓著自己的頭髮，撕扯著頭皮，顫慄的尖叫聲貫穿整個木屋。瘋狂的母親繼續行刺著父親的屍體，跪坐在上面無限次的叫喊著，是你的錯，是你的錯。

最終，敵不過雙手染上殺死丈夫罪孽的母親，短時間內就被擊敗。
被精神擊敗，選擇吞下匕首。



那一夜，是左馬刻曾經會不斷輪迴的惡夢。


失去了父母的幼童相當於在出生時就被丟在非洲大草原上面等待著肉食動物來食用自己，早早結束生命的幼小羚羊，左馬刻只能抱緊合歡，在安撫妹妹的時刻，也催眠著自己。

“ 我們會活下去的，合歡，哥哥答應你 ”

溫柔的語氣只對親生的妹妹展示著，左馬刻將自己傾盡的溫暖都給予了世界上對他來說最可愛、最珍惜、最重要的那位妹妹，那是他僅存的家人。即便已經失去了父母，即便自己可能沒有能力，當時的左馬刻也不得不逼著自己在看著父母的屍體慘狀下成長，只因他還有個妹妹。




是不幸，同樣也是幸運的，左馬刻的問題很快的被解決。

村莊裡面的人願意接管著合歡，有間有錢莊園的婦人剛剛因為極光山嶺和都城爆發的戰爭失去自己的孩子，而合歡，正好跟她的孩子歲數一致，也是位可愛可憐的女孩，便決定跟教會的人提起有意願想要收養合歡的意念，並且甚至帶著禮品來證明，生活品質方面是不需要擔憂的。

村長看著左馬刻，那個孩子坐在角落的搖椅上，盯著那名身穿貂毛大衣和金色項鍊的女士。像是在打量著要買的米，左馬刻看得很專心，因為他的心裡很清楚，如果對方不要帶走他也沒有關係，左馬刻可以接著獨自生活，可以不用顧忌合歡的去做工作 ; 而合歡，有機會再漂亮的大房子裡面穿著美麗的洋裝健康的成長。

妹妹可以像洋娃娃一樣被呵護著長大，自己，只要還能夠見到她，還能有任何怨言嗎?




從此，合歡就被送離了自己的身邊，只是，妹妹在臨走前哭泣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剛開始還無理取鬧的大喊 :
“ 我要哥哥 ! 我要哥哥 ! 哥哥不能沒有合歡，哥哥會寂寞的，合歡好害怕 !!!!! “ ，而左馬刻也沒有打斷她的哭聲還有喊出來的傷心話，他知道，因為他不能反駁，他也是這麼想的。

沒有了合歡，自己身邊就暫時沒有任何親人。回到那個房子裡面去的話，也只有破舊的家具，漆黑的房間，還有無窮無盡追溯的自己的惡夢。

拍了拍合歡的頭，少年左馬刻哄著她，說哥哥不會寂寞，因為哥哥還有機會看見合歡，哥哥會努力的活下去，合歡也會。所以，我們有一天還要見面，我們都不要忘記彼此 。



” 你是哥哥永遠的寶物，永遠的公主。“



後來，崩潰哭泣的小合歡還是被婦人在啼笑中帶走，認為孩子只是害羞，對著忍耐著眼淚的左馬刻點了頭示意道別就牽著合歡到了馬車上面。看著搖搖晃晃的馬車載走了自己的親妹妹，車影遠後，拼著命咬著舌頭的左馬刻轉頭即刻跑向了教堂的相反方向。

往著山上跑，往著雪山上跑。無限地奔跑，沒有停下來的腳步，強風刮著自己的臉頰，刺痛著。極速的跑動讓左馬刻心底認為好像這樣子忍耐的眼淚就不會掉到地上，不會趁機被大地之母發現，不會得到多餘溫暖的安慰。他現在並不需要，不需要在得到任何家人的溫暖。

多餘的感情眷戀，會讓左馬刻持續的困在那副夢境中，困在聖誕節和父母的黑影下。




幼小的左馬刻，就在那只剩下枯木和乾草的雪山中，持續的奔跑著，無盡的奔跑著。若是疲勞了，他就大叫一聲，嚇走所有凝視著自己的烏鴉。如果口渴了，就咬下自己嘴唇的某塊皮膚，飲用著毫無用處的血珠。如果飢餓了，他就想起那餓死在街邊的大叔，自己就不會餓了。

跑到雪山上的左馬刻，過著這樣不可置信的生活足足十天。

在那期間，他不是奔跑著，就是在對付纏繞著自己，對人類的肉還有身體部位極度感興趣的野生野獸們。



整個雪山是極光山嶺最難以生存的地區，沒有被開墾的深山更是不曾有任何部落試圖上來生存，左馬刻居住的村莊已經是最靠近北邊的居住地。雪山的嚴寒會凍死任何生物，只有足夠強壯和強悍的野獸有機會在這片充滿著風雪的嚴峻之地生存下去，靠著不斷的戰鬥，與大自然的搏鬥。

或者是，靠著食用肉食存活下去的生命搏鬥。



左馬刻在睡醒的某一天，靠著用凍傷自己的雪洗淨自己的身軀還有無盡的小創口時，被身後傳來的呼嚕聲僵直了緊繃的神經。不敢喊出聲的喉嚨，下意識地告訴左馬刻，你有可能，會成為那位野獸今早最棒的餐點，會終究不被大自然守護著，被強者淘汰。

野獸凝視著幼小人類的身軀，是要將那纖細的雙手臂扯下來吸乾裡面的血液呢，還是直接將身體撕裂成一半，這樣子連熊的後代也能一同來享受這個跑到森林裡面來受死的愚蠢孩童。這麼想著，野獸衝了上去，血盆大口滴漏著口水的對著左馬刻的頭部咬上。



” ……….. 抱歉了 “



幼小的左馬刻，那個在野獸眼中瘦弱到根本不禁風雪的孩子只是在嘴中含著說了句話，便舉起自己的雙手，展示著以懷抱姿態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死亡，他的抱歉，只不過是對於合歡的道別，那樣活下去還要在滿懷笑容相見的約定，恐怕要在雪山上面結束。

左馬刻想，他活不到那麼久，他知道。


做好準備迎接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身異處的現實，左馬刻最後的時刻對著野獸綻放了微笑。
但是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的成為自己下地獄的赴邀函。

全身其實都在顫抖的左馬刻揆揆的睜開眼眸，看見的，是一匹銀色的巨狼在保護著自己。


“........ 神啊 ”






“我可能是被您贈恨了，居然還派了更大隻的狼匹來取走我微不足道的生命。”

“老子可是來保護你的 ! “





4.

世間上有許多的神明。



初始之神認知世上的物品和物體只會被創造的越來越多，需要被管理的區域，也只會往上的增長，並不會退步的退化後進。於是乎，便生下了更多的子女來成為神明的後裔，各自分配他們管理需要的區域，守護著在自己羽翼責任下面的人世間，是這些神明的原生任務。

他們眷顧著幸運的選中之人，保護著他們。

神明不會過多的參與人類之間的事物，守護的界線，也僅限於自己的範圍內。




“ 臭老頭，你到底是怎麼說話的? “

” 就說了，你敢再叫一遍臭老頭，老子就馬上把你叼回去喂狼吃! “



左馬刻撕扯著剛剛被狼匹捕獵來的羊隻，用生火烤過的生肉表面焦黑，並不像是最適合給孩子服用的食物，但是只要有肉可以吃，左馬刻突然覺得很滿足。能夠有食物吃還不用擔心束縛的日子，自從那天被這匹句狼救下後，就糊裡糊塗的被收養了。

別名，狼的孩子。

那匹巨大的銀色灰狼是這座雪山的狼王，他天生強悍，作為強壯又威嚴的狼匹生活在這座雪山的生物鏈頂點正下方，僅次於山神以外的存在。沒有其他在雪山上面的生物能夠打過狼王，尤其，這匹狼還會發出人類的語言，這著實另年幼的左馬刻大吃一驚，合歡說的童話書中的神奇生物可能真實存在。



” 你不是也活了好幾十年嗎，不是臭老頭是什麼？” ，左馬刻說話的方式逐漸靠向狼王平時的方式，將原本在家中教育學習的 “ 我 ” 轉換成了 “ 老子” 或者是 “本大爺 ”，因為他總覺得那樣會比較威風，加上這樣子就可以讓狼王不要再把它當作小孩子，多教自己一點狩獵的技術。

“ 你給老子閉嘴乖乖吃飯吧 ! 小矮子 ! “

日復一日，左馬刻被這匹狼王帶著生活，幼年時期到少年時期，基本已經完完全全按照著狼的方式生活著，在雪山中立足了百獸之王之下的位置。左馬刻學習著狼王奔跑和移動的腳步，學著如何使用柴刀代替利牙割划分解烈來的動物屍體。除了人行的模樣，生活的習性還有個性中的野性，都被同化。

山中的動物也知道這麼一個銀髮的少年天天隨意地在雪山中亂晃，倒霉的鵪鶉或者羊最容易成為那位大爺的眼中獵物，因為他愛吃。




這樣安逸的生活，透過艱難的自然環境學習著狼王活下來的左馬刻心底很感激。雖然平時總是一口一個臭老頭的叫著，狼王也總是叫著左馬刻小矮子，但是他是真正的感謝那日在放棄生命的時刻選擇替自己在野性環境中挺身而出的勇敢王者。左馬刻崇拜著狼王，也打算過，狼王的生命估計會比自己來的長，自己可以一生跟著狼王就這麼在雪山中過著生活。

只要之後到了約定的時間，回去找合歡見面，這樣的人生就足夠。

那時還懂的珍惜跟滿足的少年左馬刻吃著從雪中挖出來獵捕的狐狸肉，用著還算單純的陽光心思想著，山神引領著自己來到這裡，是為了讓自己過上在雪山一生的生活，也許這就是命運。教會曾經的教育還停留在左馬刻的腦海裡，幼年的教導根深蒂固，他還是會感謝著上帝。



直到血灑雪山嶺的事件發生之前，少年時期的左馬刻，都認為自己完全得到了救贖。
卻不知道，悲劇並不是一次性的潘朵拉寶盒。

獵槍聲的響起，對準王的槍口，奪去生命和呼吸的子彈。
成為左馬刻生命中，夢魘的續曲。



那日，同平日，左馬刻在雪山嶺中胡亂得閒晃，整座山平時除了動物私底下的騷動外，通常的時間都安穩安靜的並不像是存在於有人類的世界，也沒有任何人煙。但是，山上的雪印中卻出現了人類的腳印，還是穿著著有鞋跟類型的腳印。左馬刻敏感的視力和感官馬上判別出，這是屬於外來者的。

跟循著腳印的味道，左馬刻也聞到了暴風雪即將到來的風腥味道，心中許久不見的不安感像是從海底中撈出的船隻，重新的回到自己的腦海中，將左馬刻的心靈拉回童年時代的那天。

收回砍柴用的浮頭，左馬刻將柴刀拔出，咬在自己的嘴上，拔腿就跟循著雪地上面的用四肢奔向那些不知道有和目的來到雪山嶺的人類們。他要找到那些蹤跡，確認這座山的安危，就像是狼王會做的事，還有他被教育的、作為一個普通人或是王者都應該有的『仁義』。



左馬刻跑的飛速，越來越大的風雪卻逐漸遮住自己的視線，山上的萬物都跑回了洞穴裡面，理解雪山風氣習性的左馬刻也許久沒有在暴風雪的情況下出來活動筋骨了，只不過因為緊急的狀況，他並沒有選擇就此先回到室內避難過後再出來尋找。當下之急，左馬刻的直覺提醒著他，必須要找到。

一路的狂奔在不知不覺中，冰冷的天氣早就磨壞左馬刻的腳底。
暴風雪的低溫，讓左馬刻逐漸超負荷。

到達大雪地的那一刻，左馬刻跟著劇烈傳來的氣味停下了腳步。他細心的用鼻子聞著，他的嗅覺雖然說比不上真正的狼，甚至是狐狸，但也就比狗好了那麼一些。混合著汗味和鐵鏽味的人類專屬味道明顯的刺激著左馬刻的鼻翼，他躲在一旁，待命著，且聽那些人類的動作。




但是，開響的槍聲，卻突如其來的震貫穿少年左馬刻的耳膜。

跟隨著那群人的槍口看去，前面一片模糊。
左馬刻看不見獵物，他不知道，這群奇裝異服的怪人究竟在舞著什麼。




風雪刮起，因為濕氣積累著的濃霧散去，他也得以見到那群人喜樂的對象。


站立在雪地中央的，是身中數槍，卻依舊挺立的狼王。
光是看著瞳孔，左馬刻可以辨別，狼王已經死去 ; 卻依舊沒有倒下。

最後的時光中，那位狼王依舊在遵循著自己的王者之道，從來不為了逃跑在背後留下傷痕，不會因為死亡的致命就選擇倒下任人蹂躪。生死的河流交界處，被強行奪去生命前的選擇，狼王選擇展示自己心靈上面的富裕還有實力上面的強大。牠可能抵擋不了砲火的猛攻，但能夠死去的有王者尊嚴。



失落和憤怒灌滿少年左馬刻的情緒，他咬著牙，看著眼前被無情、愚蠢的人類殺害的狼王，那面旗幟，那面象徵著皇族的旗幟自己在故鄉看過。是代表著皇族的旗幟，聽著現今君王想要見見所謂 雪山嶺的極品獵物才來到這裡，胡亂宰殺。

一路上的鐵鏽味還有被踩亂的枯草們，原來都是這群被雇用的皇族獵人導致的。

開槍的那位槍手還在吐著口水到雪地中，用骯髒的言語朝諷著巨型的狼王，說是在子彈還有自己的高超技術下，任何的萬靈生物都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只能難堪的中槍死去，因疼痛被剝奪去活躍的生命。即便是狼王也如此，若是大自然原生的環境底下，就算是身中刀箭，狼王也不一定會死去。

但是用銀製成的衝鋒子彈，只需要一枚，就會破壞外部和體內的所有內臟，用後座力將生存療癒的最後一點機會都隨著殺傷力震碎。




左馬刻原本就豔紅的瞳孔，此刻，被憤怒沖刷到猩紅。

他用著最快的速度，配合著彈跳的技巧，將在場的十三個人瞬間殺死。
拿著弓箭的，被左馬刻先行砍去了耳朵，再砍頭 ; 拿著獵槍的，先砍去手指、手臂，接著才是首級 ; 拿著大砲的，就乾脆的從背後將其斬成兩半，最後，拿著旗幟跟地圖的騎士，被左馬刻無情的直接砍去了頭。好像有一把大火燒在自己的腦爐裡面，左馬刻想著，看著滿地的屍塊還有猙獰的面孔，他鄙視著。

然後向雪地的方向走去，完成他夢魘中的場景。



時至今日，左馬刻依舊還沒有忘懷這些該死讓他無法好好睡眠的化身因果都是來自於皇族無聊的競爭，無論是自治區領域的競爭，還是對於狩獵場的競爭。這些無意義的事情，總是會激怒人民的意志，讓所有善良的因素都消失，讓人們為了暴力討伐而自成一派。

看著魔王懸賞令的左馬刻回過神來，灌下面前啤酒杯裡最後一滴，將燒盡的菸草隨意彈撥進杯中。

他不會再參與了，在信件中，他答應過遠在雪國別墅中的妹妹。



在狼王死後，當左馬刻要進城時，有位好心的商人少爺給了左馬刻一組紙筆還有信封。看著那位比自己只大了幾歲的商人少爺，有著紅綠交雜的髮色，還有唯唯諾諾的態度，左馬刻還是接下了對地過來的布包，點了點頭。表示除了會完成對方要求要寄給一個叫做伊弉冉的富貴人家以外，也會好好利用這份珍貴的紙筆資源。

當時的信中，左馬刻忽略了許多在大自然中會遇見的野性真實還有慘忍的生物鏈階級制度，反而提到了很多漂亮的雪山風景，有會說話的動物，還有開在白雪中、生命強韌的花朵。那個帶著些微的豔麗粉紅，就跟合歡美麗的瞳孔顏色一模一樣。

還有自己會離開雪山的原因，些微的皇族革命爭議迫使自己踏出那片領域。寫完後，寄出信件時左馬刻使用著記憶中恍惚記下的地址，其實並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說如果有寄出這封信件的話，合歡肯定也會，很高興自己的哥哥還活著，也會為記得他們的約定感到快樂，對吧?





如果有人會為自己還活著感到高興。


走出了小鎮的酒吧，已經是鄰近黃昏的時刻，左馬刻抬頭看著被染上雞蛋黃色的天空，橙色的溫暖讓他響起母親的瞳孔，那個自己已經快要二十年沒有見過的美麗臉龐。

最近的騷動越來越強烈，他用視線環繞著街道，只是看著，路邊開始在乞討，或者因為缺錢拼命賭博的人們在城鎮中出現的機率比以往還要來的高出許多。連很多的魔法師，勇者，時至現在這個動盪的年代，都快要選擇放棄追尋著賞金度過富裕的生活，改從實際的務工業了。


左馬刻那份被培養起就沒有改變過的野性直覺在腦中嗡嗡作響，他有感覺，戰鬥即將一觸即發，也許他該跟理鶯到山林裡面看著熱鬧好一段時間。

如果銃兔有需要的話，再來幫忙就可以了。






” 只能這樣.....了 “




5.


革命的號角，依舊是吹響了。




那日作為頭領的工廠大叔作為先鋒，用尖牙利齒咬著號角不間斷的吹響，奮力的攀爬上了君王那可笑的黃金肖像，大喊著，要讓這代的君王懂的什麼叫作慈祥統治，一把奪過代表革命軍的旗杆就將其敲碎。

碎掉的雕像，象徵君王即將被人民討伐的頭顱，組建好的革命軍一蜂擁的就朝著都城內進攻，反應不過來的騎士團一瞬間的被瓦解了先守的戰鬥地位。失去了優勢，人民更加蜂擁的朝著皇城的周圍，能夠拆掉代表皇家象徵的標誌全部都砸毀，包括旗幟。



“ 人民唱起的是對家人的掉念，人民戰鬥的是為了家人的鮮血 ”，同樣被刊登在報紙上面的女劍士用低沈的嗓音對著全場的革命軍大喊，她是第一個響應大叔徵招革命軍的武家女。出身於平民世家，曾經還幻想著要加入騎士團風光的為家人爭光，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寶貝弟弟和母親會被掠奪至死。

尤其父親為了進都城尋找工作，最終還是被利用到連器官都被挖去，虛弱的死在路旁。
連個屍體都再也沒有見過面的父親死亡，是壓垮女劍士對於皇室信任還有忠誠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跟著失去妻子還有兒女的工廠大叔不斷的在城鎮發放著傳單，刊登在報紙上面，邀請更多皇族已經快要忍無可忍的熱血人民加入他們，一起爭取向皇室大聲反抗的機會。他們會通過在都城灑滿鮮血，會透過他們誤了戰鬥眼神中充滿的激昂，來表示對於失去家人的悲痛和敬重。

一炮即響徹的革命，由於皇族的過分剝奪，很快就如火如荼的展開。

作為騎士團長的入間銃兔在聽見號角響起的那一刻，還有雕像頭部落地摔碎裂的那一刻起，他低下了頭，握緊自己的拳頭。最恐懼的那天依舊是到來了，銃兔咬著牙，看著被點燃的皇族旗幟，神色皺眉痛苦的深深吸了幾口氣，最終鬆懈。




“ 告訴騎士團，派下第三軍團還有第四軍團先去鎮壓城門的地方。”，銃兔對著早知道會趕過來找他稟報的小兵說著，冷眼的態度，彷彿不是剛剛那個眼神中還有著感情和苦痛的男子。 “ 無論城門內部如何，先去將更多革命軍可能進到都城的路線全部封死。還有，先疏散貴族們回到各自的堡壘領地，讓他們別白白出來被平民啃咬而死。”

“ 是 ! ”
“ 是 ! “

身著白色盔甲的小兵們從銃兔的眼前低頭退下，迅速的向著各個軍團傳達騎士團長的指令，也迅速的為了鎮壓革命軍做起了戰術活動。




銃兔站在皇城的陽台邊，從高處看著外面逐漸亂成一團的都城。大廣場的區域已經基本上淪陷為剛剛闖進來革命軍們的主要戰場，任何皇室的標誌旗幟都被點燃，被打倒的士兵們被排排站的綑綁在木樁上面，跑不掉的貴族們逐漸被洩憤的人民們都做沙袋，一點一點的暴打到口濺血。




“ 還是.......來了啊 “，銃兔低語，自己打從內心最不願意面對的這一天，他在騎士團賣命爬階位的時期也十分看透，懂的那些迂腐的皇族究竟為何會將民間治理成何等接近飢荒地獄的場面，也知道光是大臣之間，就不知多少的官商勾結在連動著貴族家族內部進行中。

君王更是昏庸，每天嘴裡喊著的都是糕點和西餐，喝的液體都是高等的酒，否則不下嘴。沒有在管理國家的精神，成日醉於精神上的酒還有看上就誘拐到皇宮內收為情婦的妙齡女子們。分配資源到整個大陸各地時，更是沒有集中力的，當作一場兒戲。


” 只要都城夠吃夠用，其餘的在撥下去就好“，喂著一旁裸著上身，露出雪乳的情婦吃櫻桃的君王用著在銃兔耳裡體著噁心的高音調說話 ， “ 你知道的，這叫做階級集中管理。每日沈溺於派對的我們，也是在勞動消耗掉那些中的很愉快的勞民們的作物啊，多好。有得，有捨 ”

如果不是為了被前輩因病瞑目前託付給自己的騎士團長位置，入間銃兔發誓，他絕對會給這個帝王毫不猶豫的一劍，並且從此放棄這裏，逃亡到邊線也好，也罷。可是，事與願違，這種骯髒的正義，早就滲透了銃兔的內心，他了解，自己早就跟這些罪人沒有多大的區別。

可能就是，看到人民奮鬥時，還會有苦痛的情緒吧。
那無用的同情，那無用的善良，還有被自己近乎拋棄所有的道德，在生命和鮮血交雜的戰場中，會被強硬的波去偽裝，打從心底的為這片大地的人民感到掙扎。




入間銃兔整理好自己的藍色披風，待上佩劍，來到了騎士堡。

每個看見象徵著騎士團最高地位的騎士團長親臨時，都彎下腰身，向著這位有著美麗臉龐的團長表示敬意以及屈服，同時也不敢擁有直視他的強大。銃兔掃視著整個廳堂內的騎士，這裏是第一兵團，整個王國內最強勢的騎士們，最菁英的騎士們都在訓練後被送到這裡來。

“ 我來這裡，只是來下達一個命令的。 ”，銃兔接過一旁騎士遞過來的革命軍鎮壓戰況報告書，看了幾眼，怪異的輕笑了幾聲， “ 沒有什麼太過特別事情，就只是，第一兵團沒有出去鎮壓的必要，乖乖的待在皇宮內，保護著君王殿下。”

“ 聽懂了嗎？”，收起被捲起的報告書羊皮紙時，銃兔冷笑的環顧全場。



沒有半個騎士敢回應，也沒有半個騎士膽敢同意。

這個命令在這群部署於第一兵團的人們耳裡聽來就是，這場革命可以被輕視，根本沒有必要使用作為第一菁英騎士團的出動對抗革命軍的必要，只要守護好國王，放任著這群革命軍有一天打完就好，會有結束的那天，只要菁英部隊不要插手即可。




“ 入.....入間團長 ! “

“ 啊，說話 ” ，聽見有騎士感死當的對自己大喊，銃兔抬高下巴，看著那名勇敢的部下。



“ 請.....請問.....為什麼....不讓第一軍團直接捕獲所有革命軍進入監牢裡面進行處刑，快速的結束革命呢 ! ! ? 現在的都城已經從大廣場開始全數燒成一片火海，革命軍為非作歹的控制著所有的貴族，殘暴的對待、甚至殺害住在都城的民眾們。” 那名騎士半哭聲的哽咽說著， “ 都城裡面還有我們的父母 ! 這樣放任革命下去，卻讓我們等在皇宮內等到最後期限再來與之戰鬥，我不懂 ? “



” 喔...... 你，是貴族的孩子嗎? “
“ 是...是的! 是第三十三階級公爵家的長子，全心全身為王國貫徹騎士道 ! “


聽著早就猜測到的回答，銃兔表面冷靜的輕諷微笑著面對這名魯莽的新進騎士，一方面內心中有作嘔的反映著表達對於這則比糞便還要不如的言論是多麼的不屑繼續傾聽。公爵家的長子，會害怕革命軍，不就是因為平時不見任何疾苦，被蒙在鼓裡的享受玩無恥的派對之後，還加入騎士軍團耍威風。

若不是這位少爺的劍術實力是實打實的不錯，銃兔絕對會立刻斷定他為混進來第一軍團的渣渣。




“ 很好，你為王國奉獻的膽量。” ，銃兔用著虛假的應對笑容對著那名正在自我為正義滿足的年輕騎士，“ 不過，作為有著四個大軍團的強勢皇城，我想，作為長官的我坐下的決定是以保護君王為主，你若是為了都城人民著想，那也是相當不錯的。”

“ 那麼可以給予你現在，立即，調動到第四軍團的機會 ”，銃兔雙手合掌的拍了一下，“ 如何呢? “




” 騎.......騎士團長 !!! 不要啊，在第四軍團的那些士兵可都是普..... “

” 沒有，不允許有任何但是還有可是，看見你燃燒的戰意，作為團長可謂是頗感欣慰喔。你就去好好的在前線戰鬥著吧，第一軍團的皇宮守衛事物就不用輪到你來替 『騎士團長』操心了。”

銃兔的一番言論，直接去除另一名在自己面前的噪音。聽著被拖出第一軍團的那位少年的喊叫聲，銃兔視若無睹，當作是沒有看見，別過頭就繼續下達著對於革命軍的對策。這就是皇城騎士團的騎士團長，入間銃兔，雖然選擇了代表皇家正義的正規事務，但私底下性格下暴力、行賄、貪汙、勒索、驅逐這些別人稱之為壞事的事情都能夠毫不眨眼的透過那張美麗的臉還有嘴說和做出來。

畢竟銃兔體驗過，想要在這個已經骯髒到沼澤底部挖淤泥的腐敗國家存活下來，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學會在階級攀爬的制度下活下來，想要存活，就必須丟去自己無用的道德觀。也許靈魂內的自己尚未被改變，但是要改變外在特質的銃兔，可是極度擅長的。這些壞事情，都已經成為了讓自己踏上騎士團長這個位置制高點的腳下屍體，還有包含著自己親手捏碎的道德心。




對於革命軍，其實，這次銃兔心裡早有自己的一套應對。

當時和左馬刻在自家的自故居談話時，就已經有些雛形想法，只差自己的細節還有邏輯可行性建立。銃兔並不是真的想要全心的阻止這場革命發生，但是，如果自己至少份內能夠做到的事情，可以給這個國家帶來巨大的變化，可以完成自己當初成為騎士的初衷的話，那麼也帶有意義。

銃兔閉上自己的雙眼，在黑夜中仰視著皇宮外燃燒的都城，他的嘴角微笑著。







“ 燃燒吧，這最后的交響曲 ”





6.



『 當你想要為了守護事物付出時，往往你會失去。
當你為了守護事物而選擇退出時，往往，你會失去更多。』

來自 豎琴詩人 夢野幻太郎的著作





左馬刻在頭條中看見了，革命軍終究是在都城打響的號角。

印在新聞小報上面的一片火海，派發著新聞快報時小哥臉上洋溢的微笑，整個城鎮裡面的希望燃起都讓左馬刻不用細想就能夠感受到，都城估計現在是真實的在跟這些人民革命軍交戰中，甚至可能騎士團陷入了苦戰。但是由於並沒有從銃兔那接受到任何的消息，左馬刻只能當作是一切都在那位的掌控中。

左馬刻對於銃兔實力的相信，還是足夠的。

又或許是下意識催眠著自己不要去對於戰事的插手，因而選擇無條件信任銃兔的力量。




在左馬刻印象中的銃兔，雖然他總是在嘴巴裡面說著惡劣的話調笑的說著兔子太寂寞好像會死掉，或者跑到人家的父母故居找馬鈴薯吃，但是對於銃兔個人的強悍，左馬刻是見識見識在眼裡的。當年那個義無反顧將自己還有小魔族從監獄中毫髮無傷地送出，加上後來跟銃兔各種的在偶爾的戰鬥中互相合作，左馬刻都能夠在心底中保證，銃兔的強大是沒有什麼人能夠比得上，甚至在心靈層面上，有時他自己也是。

所以 他想要相信著，銃兔是真的不需要他和理鶯的相助，或許真的就如那日最後一次在銃兔家跟他見面時談到的，他們就是不需要跑到都城裡面去添麻煩，就是最大的幫助。

左馬刻很想要這麼想，打從心底的放心銃兔，會用強大的方式面對這場革命。



他希望人民可以獲得應該擁有的生活，飢荒結束，不再有多餘的屍體出現在街道上面，狠狠地被也收叼走或者曬乾，但是同時希望，作為騎士團長職位的銃兔，可以在戰火和道德戰的對抗中存活下來。

火山要爆發的時刻，火山靈會看著山中的動物，想要用警告送走他們，免於受到自己爆發的傷害。但是晃蕩的震動，只會讓更多的動物們驚慌失措的狂亂逃跑，最終一同跳下山崖，摔入無法看見底部的谷底裡面，成為新的動物墳墓。這種現象，讓火山感到絕望，火山之於流淚，將吐出的岩漿流盡時，用著火山灰煙霧惡意的燻烤著天空藍鯨，使其哭泣，降溫。催眠著這樣能夠挽救更多的生命。

左馬刻同如此，他想要證明不用自己的力量插手，對方也有辦法存活。




但是革命正式打響後三十七天的頭條，讓左馬刻打破了自己無心的思維。

『皇城騎士團前團長，現叛國罪入間銃兔，將於今日八時三十分於斷頭台處刑』




銃兔....? 那個銃兔?

不，左馬刻他放下了平常對於世事的漠不關心還有一負冷淡的鳥樣子，他慌忙的翻著新聞，閱讀著被打的歪歪扭曲的每一個字。上面的確寫的是真實的新聞，強大的入間銃兔騎士團長，要被送上那個現今時代中還沒有幾個人被處過的極刑，那個斷頭台，銃兔會被送上那裡在大眾還有革命軍的面前砍下頭顱。會用最糟糕的方式結束銃兔的生命。

不，不會的。




“ 不可能...... 你.... 操他老子的 !!!! ” ，氣憤的左馬刻踢翻一旁的空酒桶，徒手握拳撕裂了報紙，上面還印著銃兔被捕捉時的特寫。“ 銃兔.....沒有老子的允許.....被處死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呢 … ! 啊 ! :” 瘋癲氣憤的語氣盡然，左馬刻立刻抓起自己掛在門前的柴刀，套上狼皮毛便向著他腦中想的某處移動。

速度越快越好，越快，越好，左馬刻用了拼了命的速度，就像是狼王被殺的那日相同，不安的感覺透過野性的直覺炸裂在左馬刻腦中的每一個角落，嗚嗡作響的聲音吵得他不得任何一絲安寧。他不確定理鶯是否知道這個消息，不過他放出了信鷹，希望理鶯有看見。然後，左馬刻現在需要的就是死命的趕，趕在處刑時間到來之前將銃兔從那個噁爛的罪人木板卡台上面救下來。

入間銃兔最好是反抗著那群叛亂的人民，死命的給老子掙扎著不要立刻服從於處刑的死亡。



左馬刻近乎已經不在乎也沒有知覺那些打在自己臉上的樹枝，任何迎面而來的疼痛都無法打醒他現在腦中慌亂的衝動。左馬刻曾經以為，如果有家人或者夥伴這種東西，只要自己不滲禍其他任何其實跟他無關的麻煩事，這些重要的人就不會再受到任何一根寒毛的傷害，但是，

這是為什麼，這些都是些什麼背骨的命運。

革命成功了，自己作為皇家方的騎士團長卻要被送上斷頭台，明明在背後幫助了革命軍的勝利。這樣可笑的笑話寫到童話署書裡面孩子都只會哭著說看不懂，這種一點善意都沒有的邏輯。左馬刻曾經想過這些皇族就是無腦，現在他沒有想到，那群看似熱血的人民們依舊要拿那個為了自己初衷的銃兔開刀。

銃兔，是他左馬刻認同的重要夥伴，是他在這個國家中目前唯二的重要人士。





銃兔，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左馬刻翻身到都城城牆上面的那一刻，他看見了。
被押上處邢台的銃兔。



因為過負荷身體能夠承受速度的奔跑，現在左馬刻已經近乎虛脫，指甲上面毫無一處完好，充滿著鮮血還有嚇人的裂口，全部都是在路上趕路途時製造出來的，但是他腦海無瑕管自己身上疼痛的那些事。只是看見真正被綁在罪人台上面的銃兔，那個昔日都保持優雅的銃兔。

左馬刻，曾經的兩個夢魘又纏上了自己的視野中。



虛弱到脫水地銃兔被壓著頭，脖子上面靠著的鐵木板像是宣告著這座線條以上的部位即將被無長眼的大刀砍下，左馬刻從遠處看不見銃兔的表情，低著頭的模樣讓左馬刻無法想像，這是，那個平時意氣風發的騎士團長銃兔，會在駕馬車時因為自己一句話開始放膽量對自己發火的銃兔。

他徹底失去了理智，不關城牆上面的士兵，不關城牆的高度，左馬刻放開自己的雙手從城牆頂點一躍而下。沿著城牆的斜坡，速度加上摩擦產生的火花火星燒燙著自己的神經，但是左馬刻的視線固定在被強迫跪著面對巨大刀刃台的銃兔。他催眠著自己這次趕得上，他可以拯救自己的夥伴，這次，命運還有神應該不會讓他再度重導覆轍，他不相信有這種絕望的線存在著。

一個靈魂的生命裡，可以有三根蠟燭。神明可以吹熄一根，說是慶祝你的生日，神情也可以在剝奪你另一根，說著似乎也些太過溫暖明亮，那麼第三根的話，這可以真正的稱作為生命的盜賊了吧？左馬刻的臉部無法控制的失笑，他從高處落地，吐出一口鮮血。



面對著擠滿著人山人海來看銃兔被處死的人群，左馬刻本就是不怎麼在意禮儀的人，此刻更是放下了所有的禮貌，他推搡著黨在他前面的所有人頭，試圖要衝上行刑台強行將銃兔連著板子一起帶走。這是左馬刻的想法，滿腦子中，能夠剩下的也只有這個。

他該怎麼拯救，又有何樣的方式可以讓他拯救，到底要如何，才能夠救下銃兔？

要怎麼要，才可以阻止刀刃的落下，確保銃兔活下來？



快要到達精神極限頂點的左馬刻，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臂在人中被拉扯著，他氣憤的轉頭，正想要砍下對方手臂的前一秒，卻看清了來人蒙著面的臉。” 理鶯......! “ ，左馬刻驚呼， “ 理鶯，你在做什麼? 沒看到嗎? 那上面是銃兔 ! 銃兔 ! 不要阻止我.... “


” 小官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小官也是來救下銃兔殿的 “



” 那你為什麼還要抓住...... “ ，左馬刻想要扯開將他拉向一旁的理鶯，抵達極限還有疼痛的手臂卻讓他無法強行面對這位也是同夥的前傭兵。 “ 聽清楚，理鶯，我們現在如果不直接去把那個缺德還快死的小兔子從那個他馬的看起來就很危險的斷頭台上面救下來，銃兔”

“ 銃兔真的會死，還會死得很慘 ，血淋整個大廣場，死在所有人的眼前 ”




看著左馬刻已經接近癲狂的表情，理鶯的表情卻相反的像是蘊含著什麼。理鶯只是低下頭，將銃兔交給他的信紙在廣場的角落遞給左馬刻。

“ 小官在新聞小報消息剛出時，就已經立即趕到監獄想要拯救銃兔殿，但是.... “ ，理鶯蒙著的黑色面讓左馬刻只能透過理鶯一直以來很感情直率的雙眼來得知現在的感受， ” 銃兔貴殿卻說，不用，不用拯救他。這些都是在他的計畫中，只是對不起之後若是左馬刻殿下在到都城鬧事的時候，閣下沒有辦法再來幫忙。 “

” 銃兔殿，讓我們保重。“




理鶯想著早些時辰，蹲縮在監獄中單薄蒼白的身影，繼續平緩著壓抑的情緒， 他想到在監獄裡面時銃兔看著唯一的小窗口對他說的話。“ 理鶯，你知道嗎？我，一直以來都想要作為父母想要的正義來活著，這是年幼時留下的夢想。後來，為了讓賞金罪犯不再活躍於這個國家中，我選擇了加入騎士團，認識了那名前輩。”

“ 前輩在因為服用禁藥病死之前曾經告訴過我，要奪取這個位置，但是呢？奪取下來過後，逐漸的，意識到自己的罪行跟那些賞金犯相比幾乎沒有相差多少。同樣的惡劣，同樣的迂腐，同樣的不可接受”，銃兔抓著自己的手臂，“ 這次的革命，我看見了，人民管理好這個充滿著各種力量還有權力的世界。如果可以透過這點犧牲幫助到他們換下昏庸的君王，由更明智的人成為那個領袖。”

”曾經，思考過很久，若是在人民的眼前死去，是否能夠消除它們對都城剩下的最後勢力作為正義的憤怒，是否，可以帶來真正的平穩，不再留下任何未爆彈。“



” 理鶯，你知道嗎？昨日被判下死刑時，我，好像在夢境中看見了父母親擔憂的臉色“
“ 我想，就算作為這樣子死去，父親母親，也是會接受我的吧 。”



“ 不用來拯救我，理鶯，倒是幫忙把這封信帶給你自己、還有左馬刻吧。” 銃兔從袖子中拿出藏起的羊皮紙，塞到理鶯握著監牢鐵干手掌中， “ 勉強來說，如果可以在跟你們一起在山林裡面烤個營火，那就更好了呢”，哽咽在喉嚨裡面的悶聲，銃兔的眼中泛著些許的光芒，“ 謝謝你，理鶯，謝謝。”



” ------------------------------------------- ”

對著理鶯的耳邊說了什麼後，銃兔就放開了穿過鐵干懷抱他的手。




後來的銃兔為了讓理鶯迅速離開監獄，放棄拯救他，甚至還大力敲擊了監獄的牆壁，試圖引來騎士們的關注，向著這裡前進的腳步聲逼得理鶯只能在銃兔最後的目光下從原路返回到陸地上面。




“ 就這樣，小官.....小官被銃兔殿自己的意志動搖，選擇了站在這裏等待你的到來 ”，理鶯對著左馬刻說，“ 左馬刻，如果你想要救下銃兔殿的話，請救好好的看著他的眼神，尊重著銃兔的意志.....或者，你可以將小官當作劍來使用。” 理鶯的眼神對上左馬刻不可置信的猩紅雙眼，“ 隨你下令”


聽見理鶯所說的，那些代表著銃兔目前以來過的人生，秉持著的那些意志，包括銃兔給予自己死亡的意義，這些都在左馬刻的腦中引爆，成為無謂的聲響。

時間在流動著，鐘塔到達三十分整點響起的快樂頌敲響了代表死亡的地獄鐘聲。



左馬刻在動搖，但是他轉向看著已經被送上斷頭台、頭顱已經被卡進洞口中的銃兔，對上眼的那個瞬間，他才發現，也許從站在城牆上面的那一刻開始，銃兔就已經一直將視線放在他身上。眼神，是左馬刻看過認識銃兔至今以來最溫柔的眼神。是，曾經自己少年時期的恩人，是後來自己的夥伴，那雙沒有帶著眼鏡的綠粉色瞳孔直視著左馬刻，微笑的嘴角在呢喃著，說著什麼 :


“ 永，別，了 ”






一秒，巨大的斷頭台斬刀砍下，那雙笑容被斷送在噴濺的血液之中。


左馬刻親眼的看見銃兔被砍下頭顱的那一刻，他初次不想要再次面對世界的覺得，這整個世界就是個虐待天空藍鯨還有他的地方，這個世界估計就是地獄。所有對他有恩的人，所有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都會徹底地變成粉末失去在自己的手掌中。




“嗚喔喔喔喔喔 ! ! ! ! ! ! ! “

人民在歡呼著，對於他們來說，不知道革命軍曾經被銃兔按下透過戰術安排幫助過的無知人民們只覺得那位率領著罪惡騎士團的團長在累積了如此多的罪行之後，終於有被正義行之依法的一天。這大概就是神明的恩賜，對於他們善行的恩賜。




左馬刻荒唐的看著局面，崩潰的精神讓眼前的畫面呈現片段是放映在自己的腦海中，是銃兔還帶著笑容的屍首分離，是噴濺在刀片上的血液，還有此刻衝上斷頭台的毒島梅森理鶯。

”...... 理鶯? “ 左馬刻喊著，剛剛拼命阻止著他上台的理鶯此時此刻卻飛越式的彈跳上到那個處邢台，無法掌握接下來行動的左馬刻只能欲言又止的控制住自己下一句想要大喊的髒話， “ 你在做什麼啊? 理鶯，銃兔才剛剛...... 剛剛被處刑在哪裡... ? “

” 在那裏........ “



只見毒島梅森理鶯，前傭兵，在眾目睽睽的視線下奪走了死刑犯 - 前 騎士團長 入間銃兔被砍下的頭顱，迅速的消失在大眾的目光中。

這下子被震驚到覺得自己很愚蠢的人，左馬刻鳶定的換成自己。他還沈浸在銃兔在眼前微笑著跟他永別，之後立刻被斬首的衝擊中，實在無法冷靜下來思考，究竟理鶯這樣的行為是因為過度的悲傷，還是距離拯救就差一步的惜別.....拯救.... 。左馬刻決定從人群中退開，看著放著禮砲，歡呼著唱著約德爾的人民在自己面前實在是歡樂的諷刺，那股高興，居然是建立在銃兔的死上。





來到城牆邊門的左馬刻，決定要去尋找奪走銃兔屍體頭顱逃跑的理鶯。

臨走之前，他看了那砍頭台還在噴濺著血的單薄身軀，眼中模糊的說到 :







“ Ебать “





7.



復活的泉水。

是一種只有少數民族才知道的魔法，堪比大地母親的呼吸，這個魔法可以在保留人類頭顱，不，就算是一顆眼珠，只要是長在頭顱上面的部位，就可以將其重生的特殊魔法。

只不過因為咒語過於困難，還有近乎失傳的種族遺跡，於是也被魔法書排除記錄在外。




” 所以..... 那傢伙在監獄裡面偷偷跟你說的悄悄話就是這種什麼，復活的瀑布? “

“ 準確來說，是復活的泉水。“，小心翼翼的捧著在懷裡銃兔頭顱的理鶯對著看似快要脾氣爆炸的左馬刻解釋道，” 銃兔殿似乎是知道這種魔法的方式，決定將性命交給小官還有左馬刻來負擔一次。他想將那次死亡作為自己對於父母親的交代。“



” 這種鬼事情，下次麻煩你......早點說啊 ! “

左馬刻用腳用力的在地上踱步，強力的蹬腿還不小心踢斷其中一根樹幹。想著自己剛剛從王城來到理鶯據點地的這段路上，不但哭哭啼啼的像個弱小的精靈族，還在心裡懺悔對銃兔那傢伙沒有做好的地方。很好，現在全部說出來都會被當成笑話。

“ 小兔子那傢伙真的，把自己當成貓咪了是吧？還以為自己有九條命可以耗，還接受什麼死刑。”

“ 小官覺得，銃兔殿估計是有自己想要圓滿的事情吧。這點做一名騎士或者作為一名軍人的心中意志還有意念，小官都覺得十分敬佩。” 看著銃兔緊閉著雙眼的頭，理鶯輕輕的撫摸著真正的人類頭顱，感嘆觸感還有些驚奇的對著左馬刻說 ，“ 尤其，其實銃兔殿都寫在了給左馬刻的那封信中，還沒看嗎？”




左馬刻看著突然被提到的信件，才想起，在自己發狂快要衝上去斷頭台上面之前有給自己的手上遞一個羊皮捲紙，是真的有那麼一回事。他翻著自己束在腰間的麻布袋，拿出了理鶯只的那封 “來自銃兔的遺書 “。

” 什麼啊，剛剛本大爺開恩為那隻兔子哭得痛哭流涕，擔心得要死要活的，怎麼有時間在那邊玩什麼遞情書遊戲，真是的愛找麻煩的矯情兔子” ，左馬刻打開著銃兔的遺書閱讀著，不得不說，他剛剛是真的，打從心底裡的為銃兔再一次的感覺到之前夢魘的纏繞感。

“ 害怕了嗎？”
“怕了他老天爺的狗屎，白流的眼淚本大爺絕對要讓小兔子用那些珍藏的高等酒還來 ”




“ 不過，現在銃兔殿是否能夠成功的復活，還是一件不確定的事實呢。“，理鶯依舊是輕輕的撫摸著放在自己腿上，甚至還在滴血的銃兔頭顱， ” 看著生命跡象，現在這裡的銃兔，的的確確的是死亡了沒有錯誤。頭部被裁切下來的包含到半個喉結左右的部位，現在都逐漸在反應著屍變。“

”....... 那如果我們不快一點，銃兔他會.....會爛掉嗎？“

” 如果按照小官的推測的話，估計答案是會。” ，理鶯凝重的面色，讓左馬刻聽著一字ㄧ句都握緊自己的拳頭。觀察到了左馬刻現在隨時會爆發的情緒，理鶯安慰的對著他 ，“不過小官剛剛已經給銃兔殿的頭顱進行過一些可能看似多餘的處理，至少短時間內不用擔心，會保持這副模樣跟我們一起去尋找所謂的復活的泉水的“

” 銃兔殿，會沒事的。”



“那就快點不要浪費時間的，在銃兔的頭爛掉之前趕快找到那什麼泉水吧 ”，左馬刻隨意的將柴刀再次綑綁在自己的腰間上，把銃兔寫給他的信摺好放入袋子中，便起身催促著理鶯的行動。 “ 那什麼泉水的，是不是要搭配一些祭品之類的東西，有要準備嗎? “

” 如果看著銃兔殿留在小官信中的關於魔法的線索的話，是沒有的。但是，好像要找到地點就是比較困難的部分了，留下的、被撕碎的地圖碎片上面標示著 “




『約克哈瑪』




踏上旅行路途，決定要跨越國界的左馬刻跟理鶯迅速的收拾著行李，這段時間內，他們甚至還各自恢復了一下心情，左馬刻在極力避免銃兔笑著在自己面前被處死的畫面成為人生中第三個夢魘，用冰冷的湖水洗了把臉後還開著玩笑的態度給今天的銃兔做一個墓碑。左馬刻還想到了，那雙紅色的手套跟藍色的披風沒能奪回，真應該跟著理鶯一起衝上去斷頭台至少也把身體也拿走。

而理鶯則是隨時捧著銃兔的頭顱，這個畫面看似獵奇又怪異，事實上，卻飽含著銃兔對於他們是重要夥伴的意義性，他溫和的從自己的帳篷中拿出一個用魔法水晶做成的玻璃盒，用淨水擦拭過後，將駭人的頭顱寶貴的放置在裡面。希望在找到復活術之地前，銃兔目前唯一陪伴著他們的這顆頭可以被保存好。


” 路上，小官就和左馬刻輪流負責搬運銃兔殿的頭顱吧 “ ，理鶯捧著水晶盒，走向正把頭泡在泉水裡面吐著泡泡的左馬刻說 ， ” 暫時先將銃兔殿的頭顱放置在這裡，小官去準備上路要預備的糧食、衣料還有武器。還麻煩在上岸后照看一下。“




” 等等，理鶯 “ ，泡在水中的左馬刻，突然抬起頭對理鶯於今日久逢的用正常的聲音開口。“ 有個請求，你稍微聽我說一下，認真的 ”

” 不需要帶蜥蜴乾、蟋蟀乾，還有任何濕潤用來調味的蟲子。
“ 聽到了嗎？ “

看見會和自己說著不要帶奇異食材的左馬刻恢復了平時的態度，理鶯只是輕點了下投表示回應，便繼續把昆蟲乾放進自己要攜帶的巨型背包裡面。




約克哈瑪是個跨越國界的城鎮，距離跟左馬刻的故鄉很相近，同樣的，距離皇城地位的位置也不遠。雖然說是建立在跨國界線的城鎮，卻依舊部署於首都的統治之下，只不過稀少受到真正的世界政府加盟管理罷了，尤其，約克哈瑪的主要市中心是賞金勇者的聚集地，許多對於討伐人類種族以外的賞金獵人都對於那裡提供的魔族狩獵令感到興趣極大。

畢竟，就算只是一隻小魔族，狩獵令下達能夠得到的懸賞都大於一隻人類小垃圾。

盯著銃兔在信件中留下來的地圖碎片，左馬刻在一旁拿著真正的地圖對比著相對的位置，計算距離。畢竟只是在國境外多一些的位置，如果搭乘馬車作為主要趕路途徑的話，大概只要兩三天就能夠到達目的地。左馬刻計畫著要回到城鎮的馬匹商家那裡搶回一匹好馬跟隨便順一台因為革命過後剛被丟棄的貴族馬車。



千想萬想計劃好移動的左馬刻，也沒想到，理鶯不想要。

” 小官，想要靠自己的雙腿，並非靠著馬匹緩慢移動的速度，造成小官正在旅遊放鬆的錯覺。要隨時維持著作為雇傭兵的自覺，保持謹惕，用雙腳踏上旅途。 “，理鶯用著自己的那套 survival 說詞，有道理的說服著頭上快要冒出青筋的左馬刻， ” 尤其，相信用雙腳的移動速度，你我都是相當優秀的戰士，肯定比馬還要快速 “。

” 誰要在那邊跟累死的老馬一樣連續跑個三兩天啊 ! “，聽見理鶯那直率到該死的正直眼神，口中不斷提到生存速度軍中精神等名詞，左馬刻反駁著， “ 理鶯，你聽清楚。我們現在要去的是國界，不是邊界，不是老子住的那片大草原，是更遠，離海更近的那個國界。”

“ 騎著馬要不停蹄的成功抵達當地都要花上個 48小時，不管你是想要騎駱駝還是騎驢子，只要用雙腿走就一定會更久，而且本大爺懶 ! 我們不是還要顧忌著銃兔嗎? 難道首要之急不是去往約克哈馬後還要費力花時間尋找復活的泉水使用祭壇嗎? “




” 理鶯，這樣你有聽懂嗎？“

” 左馬刻，小官會提出雙腿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思考著左馬刻說的話，的確，銃兔的頭顱會在多快的時間內腐爛都是不好預測的時間節，但是，” 要穿越國境就代表，國境的守衛兵會檢查要經過的每一輛馬車。如果帶著馬車的話，小官不認為可以安全的從其餘的小徑在不被發現的狀況下突破。“

”所以，小官認為有馬匹可以，但是馬車是不可行的。“



邊界和國境是有差距的，左馬刻生活的邊界，是靠近草原還有港口的地點，大多數因為距離城鎮的距離相近，還有著貿易的海軍交易長官駐守，皇族並沒有再特地派守多餘的騎士守衛兵來到邊界鎮守。但是國境不同，國境是整個大陸上面與另一個魔族國度的交界，在整個世界地圖當中，國境的位置就像代表著不同的關卡，居住的種族還有使用的能力魔法也有可能顯現出區別。

經過國境的初步，通常都是審查。即便是貴族想要出境，乘坐著馬車也會被強制帶下來搜索著是否有藏匿的懸賞金罪犯，或者藏匿著想要放出國度的魔族。左馬刻聽見理鶯的話，覺得有道理，於是認定了這個意見交流過後的達成意識。




” 好，那麼我們騎馬，但是到國界時就放棄馬匹，放回森林。然後我，還有你，理鶯，就帶著銃兔的頭顱順著國界的最邊線迅速跨過去。“ ，左馬刻捧著裝著銃兔的盒子，凝視著那雙被理鶯在清潔時闔上的雙眼。 “ 馬車原本是想要給這傢伙的，騎士團長，肯定早就習慣了坐在尊貴的馬車上面了吧？如果到時候真的復活，回程的時候只有兩匹馬也一定會吵吵嚷嚷的讓我們讓一匹出來 ”






” 真想，讓銃兔趕快像以前那樣吵死人呢。 “






8.


生命的代價，生命的重量。

神是創造第一位人類的母親，但是，剩餘現存在世界上面的生命都是母親帶來的，每一位個別的靈魂，都帶著不同的重量，還有色彩。復活的泉水，就是透過屍體的部位將靈魂曾經存活的歷史調閱，重塑靈魂死去之前原先的模樣，並且給予死者一門新的生體。

就跟死亡的花朵，一旦泉水再次澆淋上，便會再次開出相同的花。




達成共同意識的左馬刻和理鶯當日的下午就啟程出發，他們騎上的是左馬刻用稻草還有胡蘿蔔隨便就誘拐而來的白馬還有一匹混色的花野馬。馬匹的主人若是在下午發現自家的馬明顯的少了兩隻，連帶痕跡都不留下，應該會被氣得直跳腳喊著倒霉。

” 不錯呢，這匹馬，火力還算夠的。“

” 左馬刻，記得不要讓銃兔殿的盒子掉到地下了。”

山賊團的副手理鶯嚴肅地提醒著左馬刻，雖然說他自己也對左馬刻看重並且搶來的馬匹感到滿意，至少來說那個速度是能夠符合這兩位野人平時的嗜好，但是看著左馬刻拼命駕著韁繩奔騰的模樣，理鶯不禁為緊靠在左馬刻懷裡的銃兔盒感到擔憂。



踏上冒險的旅途上從來不需要多想，當人們有了必須要守護的物品，有了必須要追求的目標，拋下慾望，都是能夠成為向前進的好動力。

今早，他們才看著作為國家那方的夥伴被斬首，夜晚，他們就啟程準備去國界外探險。

左馬刻攤在馬背上面看著星空，銃兔的頭顱現在交接換給理鶯攜帶著，擁有高超馬術技巧的左馬刻便毫無顧忌的找個好位置，便直接躺下。天空上面的那條藍鯨，今日的星星似乎比平時都還要閃耀，其中有一顆，綻放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藍色光芒。



銃兔，還沒有活過來之前，會先去星空上面嗎？

他還記得狼王與他說過的軼聞。只要人類的生命蠟燭還有生命卡真正的燒到連灰燼都不剩的時候，靈魂便會自動前往藍鯨的身旁，想要一觸那個龐大的存在。但是因為黑色的天空上面過度寒冷，高空基本等同於深海，於是靈魂會轉變成自我發光體，成為海中的一顆星星，用另類的形式陪伴著藍鯨。


靈魂，還會有溫度嗎？左馬刻並不清楚，但他知道，生命逝去時的餘溫，迅速冷卻下來後的感覺。無論是他在家鄉血液流盡的父母，在雪山嶺喪命被自己取走身體部位的狼王，或者是，剛剛被理鶯帶回來的銃兔。他張開自己的手掌，仔細地凝望著中間。

好像，手中，破了一個洞。

空心的洞，可以讓他直接直視到天空。曾經，左馬刻看著自己的手都覺得是鮮紅色的，曾經，只有在握著合歡的手時，他才覺得自己的手是有溫暖的。深藍色的顏料滴入水中，會綻放出混濁的漩渦，那是左馬刻眼中自己靈魂的顏色。



還未有勇氣去觸碰沒有放在玻璃盒子裡面的銃兔。左馬刻光是直視那張還微笑著的頭顱，都依舊感到渾身發抖，他的人生早已經歷過三次無法控制的分別，這次卻因為他自己的放棄，讓銃兔陷入一度無法挽回生命的離別，是左馬刻自己選擇這次變得無能為力，是左馬刻的不願意參與，導致無人阻止真正擁有犧牲癖的銃兔遵循著在左馬刻眼裡看來無法比擬的意志。



看著理鶯，那張混血的臉孔，一直是毫無動靜的。

在左馬刻的印象中，理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在自己和銃兔的面前展現過多的情緒。無論銃兔是否知道，左馬刻並沒有，包括理鶯再告訴著自己關於銃兔的遺聞時，除了皺起的眉毛跟紅腫的眼白，都是不為所動的勸諫著不要衝動的去貿然拯救銃兔。

但是左馬刻知道，在湖水邊緣替銃兔輕輕擦拭著傷口橫切面，還有幫他閉上瞳孔時，理鶯全身散發出來的悲傷，是在銃兔頭顱奪還時沒有露出的，那比任何人都還要細膩的樣貌。

現在也是，騎著馬的理鶯用安全的姿勢護住綁在他胸懷前方的玻璃盒，僅僅是直視著前方，他好像可以看見，理鶯的眼孔裡面早就映射著抵達目的地的場景，在理鶯腦海的世界裡，並沒有想過也許銃兔是騙人的，在他堅定固執的想法中，他認為那個魔法是真正存在的。




左馬刻 有懷疑過，會不會銃兔對理鶯說的話只是為了讓理鶯放棄從監牢裡面將他直接救出，直接從死神面前拐走銃兔。的確是那個惡劣小兔子會做出來的事情，讓他人為了他的離去感到無能，即便是死去，也要讓他們為他最後留下的希望先被玩弄一下。

但是，復活的泉水，若不是左馬刻聽過，他可能，也會懷疑這起古魔法的存在。



盯著理鶯的方向，左馬刻深思著。
在疲累和恐懼的雙重折磨下，他漸漸的閉上自己的雙眼，朝著睡夢中沉睡去。





“ 左馬刻....... “

”左馬刻........ “


“ 吵死了...... 本大爺還在睡覺是沒有看到是不是” ，下意識反駁打擾著自己補充睡眠的左馬刻，將手臂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揮。” 警告你.....本大爺可是為了小兔子奔騰了超久..... 超無法想像的遠，所以敢跟本大爺做對的通通都打飛你們......”

“ 已經是早上了，尤其，目的地也快要抵達。”，左馬刻耳裡噪音的來源，理鶯，正在試圖叫醒躺在馬背上神奇的完全沒有掉下來的左馬刻 ， “ 小官臨時的組建了柴火，熱了一些即食的食物，請趕快來食用早餐，才有精神繼續趕往路程。 ”



“ 早餐...... “ ，精神朦朧的左馬刻爬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是合歡做的早餐嗎 …… “


” 不，是小官做的。是英式沙拉佐果醬搭配新鮮的阿拉巴斯坦雞母蟲。“



” 沙拉雞母蟲........沙拉雞母蟲 !!!!! “，終於從昏沈睡眠中脱出，因抓住關鍵字而清醒的左馬刻大聲的叫喊著， “ 理鶯，不是跟你說了我們旅途絕不吃蟲 ? 你，是把老子的話都塞進了那個裝著酒的葫蘆裡面一起被吸到不知道宇宙的何處去了嗎? 沒有人早上學著小鳥吃蟲，我們不是小鳥，是人 !“

”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生物，是人，是那個對大自然破壞該死的人類種族 ”，始終拒絕著理鶯遞給他的餐盤，左馬刻不斷躲避著理鶯試圖餵食的行為。左馬刻太明白過如果吃下了那盤沙拉會得到什麼樣的後遺症，絕對不是臉色變綠就是吐出來，而兩種他都絕對痛恨。




跟理鶯的早餐奮鬥下，左馬刻終究是取得了暫時的勝利，他可以吃沒有拌幼蟲的沙拉，還可以避免香甜的果醬抹在自己清爽的萵苣上面，在冒險前，左馬刻勇者可喜可賀的守護住了自己的胃口，盤算著到了目的地後要帶著理鶯用山賊團的身份繼續大鬧城鎮，討一頓好飯。

當然，首要的急事是找到魔法的祭壇，先復活銃兔再說。



復活的泉水，是源自於妖精族的古魔法，傳說中要有著可以聆聽大自然聲音的純淨之人才可以毫無副作用的使用這個近乎是被列為禁忌魔法的復活術。流傳下來的留言有非常多，據說，是要求在某個擁有著會散發著螢光的神樹中將人的屍體放入，這樣就能夠召喚出擁有復活泉水的森林妖精。妖精會將屍體容納近神樹裡面修復，並且給予靈魂後再次讓其回歸人世間。



也有的說法是指，這項魔法需要找到深藏在森林裡面的古代祭壇，將人的屍體放在陣中央，並且施術者要給予自己的血液填滿整個祭壇內的石縫隙，用真誠的咒語喊著來自雪國的語言，這樣才能打動森林中的妖精出來拯救已死之人，將其靈魂歸還，並且賜下心的身軀。

這些左馬刻都很熟悉，但是現在的他拼命的回想著臭老頭曾經跟他提起過的，那個類似復活的泉水的禁忌生命咧間魔法。也許是他將名字給忘去，但是他記得，狼王提起過的約克哈瑪也有座山，不大的山，卻很深。森林蜿蜒的樹叢就像是聚集的迷宮，時常讓旅人忘記回歸的路途。

經過了那座森林，會看見一座用樹葉還有石頭作成的祭壇。只有將血液滴入祭壇中會從紅色轉變成金色的人才有資格使用復活的泉水，這時山神才會派遣妖精前來引誘施術者念出咒語，必須規定了是要聽得懂大自然語言的人才能夠聽見妖精的話語聲，所以，咒語只能是要向妖精詢問才能得知。




左馬刻聽得懂妖精的話語，他曾經跟雪國的妖精對過話。
那麼就剩下尋找那座古代祭壇，只要能夠找到那座山中的祭壇，就不會有任何的差錯。



“ 理鶯，你擅長，在山裡面尋找建築物嗎？”，正在思考著策略的左馬刻詢問著準備繼續啟程的理鶯，雖然說自己被狼培育出來的野性直覺不至於會遜色到哪裡去，但如果是更加長年居住在山林裡面的理鶯，會不會比左馬刻還要熟悉洞察也說不定。

“ 小官，不能說是完全瞭解自然，但是可以 ” ，理鶯將巨型背包背起，他們剛剛將馬匹放走，正準備要跳躍過國界，面對著即將抵達的約克哈瑪。



“ 好，那等一下到了約克哈馬再告訴你詳細，我想到應該要怎麼做才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個麻煩的要死泉水之地了 ” ，左馬刻從石頭上面由蹲姿變為站姿，捧好手上的銃兔，左馬刻盯著從上方角度看來，銃兔的頭頂。他在腦海中默念著，你等著，很快的，就會變得跟以前一樣吵了。安靜的銃兔頭顱已經讓左馬刻發毛了一整晚，在左馬刻心底印象，銃兔很聒噪，很撈叨，話也很多。

人果然還是不會珍惜的生物，必須要等到了失去，才會感到懷念。



“ 閣下，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的理鶯過來左馬刻的面前，總是會直視著對方的眼神，在意識上詢問著左馬刻做好準備了沒，用稱呼辨別，順帶問著不會回答的銃兔，是否做好了違法跨越國境去約克哈馬的旅途。

左馬刻深吸一口氣，他不轉頭，也沒有回頭看向草原另一頭自己的那座小木屋，也沒以想起那棟落座於港口邊的白色教堂屋，更沒有將目光放遠到在山林裡面的綠色帳篷。這次前去勇者鎮的旅途，想必要有好一段時間不能夠回到那個被自己嫌棄許久的稻草床呼呼的大睡會做夢魘的一覺。

氣吐出的瞬間，左馬刻用嘴叼著緊緊包住玻璃盒的布袋。



四肢結痂的傷口重新做好急速奔跑的機會，左馬刻重新恢復了從狼那裡學習的姿態。無謂的向前奔跑，昨日是為了拯救在斷頭台上的銃兔，現在也是，為了要復活這個讓他們操心至極的麻煩小兔子，左馬刻看著用不亞於速度跟在身後的理鶯，對著充滿針刺的牆前一蹬一越過。





“ 再了你他馬的見，狗屁國境 ”。






9.


約克哈馬，被稱為勇者的城鎮。


亮色的建築物還有橘白色調為主的服裝讓從極度中世紀風格、來自王城的左馬刻還有理鶯有些不習慣。大廣場上面起舞的各式各樣勇者，一旁不停間的在大聲宣佈成功討伐懸賞金的勇者名單，飄散在空氣中的彩帶，熱烈的氣氛都與從革命地區來的二人大有差異。

這裡最大的特色，就是聚集了從世界各地，各種大陸聚集來的魔法人士，選擇想要討伐的選賞名單，只要可以成功討伐那面前上的任其一張，就可以被冠上勇者的稱號。勇者，就是勇敢的戰鬥者，為了解除世界安危的英雄，保護家鄉的正義者。

加上，這個城鎮的通緝單，並不會刊登 “ 人類 ”，也就是說，即便是在帝國被懸賞的左馬刻還有理鶯，在這裡都不用擔心，因為那大到嚇人的看板上面貼滿的傳單都是關於魔族還有龍族等其他非人類種族的懸賞單，無非都是曾經傷害過人類領地的。




“ 張燈結彩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裡也革命成功了咧...... “ ，左馬刻看著從自己身旁拿著懸賞金幣袋、跳著舞飄過的奇裝異服，發了下打從內心的寒抖后對著理鶯說著 ， “ 走吧，不要浪費時間，趕緊的問一下山林在哪裡，至少天黑之前我們要找個落地處。”

理鶯還在盯著旁邊正在用火之魔法烤巨無霸山豬的魔法士，對於料理熱情經常燃燒的理鶯來說，能夠看見用魔法做菜的人是固然是敬佩的，視線被抓住的理鶯直到聽見左馬刻的抱怨後才回了神，點頭贊同著對方的主意。但是覺得欣賞到不錯的東西的理鶯在心底裡面偷偷地記下自己今天也想要吃山豬這件事情，如果是這麼大的就更好了。



左馬刻將包有銃兔的布袋束口綁得更加緊緻一些，露出來任何一角肯定會被當成謀殺犯，雖然說不會被懸賞是很好的事情，但是被誤會就是麻煩。



沒有心思逛著這些精采的街道，左馬刻和理鶯幾乎是用最迅速的速度收集著關於山林還有傳說的情報，隻字未提他們要進行的是古魔法復活的泉水，但也能依舊從許多商人還有服務員的口中得到關於很多妖精族還有地形等等的細節，行動能力驚人。

先打聽到了山林入口的人是理鶯，順帶看著理鶯乖巧的蘋果店鋪老婆婆還給了他一顆蘋果，說山上的虎邊有個危險的祭壇，總是會有不明人的鮮血持續從那裡湧出，讓理鶯看起來如此乖巧的孩子不要初來此地就誤入那種可怕的陰森地。

理鶯聽見婆婆的叮囑，抓到了話中關於祭壇、還有鮮血湧出等重要字眼，直接向著老婆婆說著自己會注意的同時快速地回到跟左馬刻約定好見面的位置邊。




比起理鶯，左馬刻同時要負責拿著銃兔的頭以外，還順帶肩負了收集城鎮繁華店舖地帶的情報。左馬刻從某個勇者中心取到了地圖，便開始問一些看起來直覺上面有見識的櫃檯老闆，是否知道山裡面哪裡會有妖精族，通常出沒的時間點，還有山裡面有沒有些特殊的傳聞。

最終左馬刻獲得的情報和理鶯相同，在山的虎邊會有個未知原因噴湧血液的古老神祭壇。

“ 肯定是，肯定就是那個臭老頭提起過的祭壇。” ，跟理鶯會面成功的左馬刻對著剛剛與他分享收集到相同情報完的理鶯確認的點了頭 ， “ 會冒血的祭壇，代表也有其他的人知道那個復活術的方式。有妖精族出沒的地點，也是確認在那個石頭祭壇的附近。 ”



黃昏的廣場上依舊蜂擁著從各地來的勇者，一來一往的在任務牆前面亂竄。就算天快要黑下，也無法抵擋這些戰士們的熱情。左馬刻跟理鶯坐在噴水池的邊緣，吃著理鶯不知道做了什麼被那邊冰淇淋攤的女孩請客的異色甜點，他們打量著經過的每一位魔法士，二人不斷的各自進行評價。

『那邊矮小的火系魔法士烤著山豬的模樣很威風。』
『另一頭玩著卡牌的魔法士雖然一直在賭博，但是魔法競技時用的招數很炫』



脖子在抬起的瞬間發出喀拉聲響，左馬刻都快要忘記，自己除了昨天的睡眠，已經快要到達體力的極限。

乾脆地把吃光冰的甜筒塞入自己的嘴巴內，他低下了頭，無力的深吸了幾口氣，想要緩解困在自己雙眼中間纏繞的睡意。現在不可以睡著，好不容易找到關於祭壇的位置還有確切驗證傳說的真實，還必須得要趁著妖精族經常出沒的夜晚來實踐儀式才行。



” 太輕鬆了....... 不對勁。“ ，左馬刻喃喃自語，一旁的理鶯還在看著自由翻轉著卡牌的魔導士在擂台上面進行著賭博比拼，左馬刻卻總覺得，他們之間的信任似乎有些過於確切。就像他們相信銃兔死前說得，能夠復活的泉水並不是純粹的安慰，就像現在兩人並肩坐在噴水池旁邊吃著甜點還看著擂台上面各種魔導士在進行娛樂的比賽，但是自己的不對勁，理鶯也不會過於拆台的關心。

左馬刻不習慣被過度關心，但是身為山賊團副手的理鶯，或是死去的銃兔，都懂的那條線的存在。




” 走吧，理鶯 “ ， 左馬刻用手掌覆蓋著自己的額頭， ” 抓緊時間吧 。”



虎邊，就是暗指東邊的意思，約克哈馬最鄰近的海就是東海，想當然祭壇是在山林的東向，同時也面對著曾經作為海王族領據地的東海。按照那家長相有點令左馬刻熟悉的藥水商人老闆說的話，就是那裡是距離可以特別匯集靈氣還有魔力的地方，會產出妖精喜歡的甜蜜靈氣。

從山林入口用雙腳走了沒幾步後，左馬刻又重回平時狼的模式。只要是踏踩大自然裡的青草還有微風中，左馬刻更喜歡用著幼年時期就習慣的移動方式穿梭在各種樹之間。看著左馬刻任意移動的理鶯，只是用著在僱傭兵時期訓練出來的速度跟上對方。

理鶯很欣賞左馬刻野性的移動姿態，連直覺極度敏感的自己都曾經誤把左馬刻當作是山林中正在打獵的一匹野獸，可見左馬刻於自然同化的本性。





祭壇，是在一片靠近懸崖的岩壁下。

那裡肉眼可見的距離能夠看見海，但是身後又是濃密的森林，只有一顆巨無比的樹根強韌的穿插在岩縫中生長，成長為最為顯眼的那顆『神樹』。

地上有著一片奇怪的圖騰，不斷重複的圓圈，彎曲的角狀，無法判斷的圖形學。圖案的組成由石頭縫隙雕刻而成，放遠觀看的話，左馬刻有些驚訝，因為就是山神的臉。那個自己曾經見過，長得跟羚羊有些相似卻很慈祥的臉龐，但是祭壇上面空洞的雙眼處，卻隆起了個看上去就是要擺放祭品的區域。

“ 難道...... 我們只有銃兔的一顆頭，沒有帶上身體，對吧？ ”，左馬刻推理著這兩顆位於眼睛的祭台究竟是在要求著什麼，“ 理鶯，你還有發現到什麼嗎？ ”




“ 有。” ，理鶯將左馬刻遞給他的布袋揭開，露出裡面有些起霧的玻璃盒子，“ 小官除了那邊在樹底下的石碑上面有刻著些許沒有看懂的文字之外，其餘並沒有什麼像是線索的奇異處。”，告訴左馬刻自己觀察到的周圍，理鶯將猜測復活術使用契機的思考時間留給左馬刻，自己則重新將精神放回擦拭銃兔的頭顱。

與其讓自己不懂的胡言亂語打斷左馬刻，不如讓這個被自然養大的山賊專心的沈溺於思考。



石碑上面的語言，是左馬刻曾經與狼王對話過的語言。

有些年歲月的石頭上面被刻畫著簡短的字語，說著，若是想要透過山神的慈悲心還有妖精的治癒光復活重要之人的話，請用著誠心將死者的雙眼奉獻給祭壇上的山神，山神大人的視線將直接透過那人的生命曲，判斷給予慈悲的可能性。若是死者生前的靈魂足夠乾淨，崇向自然。

那麼，山神將會開啟石縫隙，讓施術者獻出血液，召喚妖精族。



左馬刻的確在意義上面是讀懂了石碑上面要求他們完成的步驟，但是，從初個步驟開始，這樣的條件就在挑戰著左馬刻內心中不耐心的一塊逆鱗。


“ ……… 眼珠。” ，他明白，他完全明白，這是要他們挖出銃兔的眼球，從那個溫柔微笑的銃兔留下的頭顱中，血腥的從他的眼窩中把那雙漂亮的綠粉色瞳孔強行帶走。眼睛是靈魂之窗，讓左馬刻面對只有頭部的銃兔已經是足夠的衝擊，現在，

“ 開什麼玩笑...... 還要把眼球挖出來...放在那裡 ? “




” 怎麼了，左馬刻 “，剛清理完銃兔的理鶯過來詢問盯著石碑許久的左馬刻， ” 難道說，上面有什麼...... 是我們做不到的嗎？“

” 不，不，沒有 。”



“ 我們做得到，也都符合儀式的召喚，只是，” ，左馬刻對自己的內心深感厭惡，這種善意和恐懼交雜的感覺令他覺得自己矯情的像個無能的小鹿斑比，握緊放在石碑上面撐著的拳頭，他回頭用紅色的眼眸直視著理鶯的視線。” 現在，理鶯，你聽我說的話照做，清楚了嗎？“

感受到左馬刻的認真，理鶯在重要的時刻並不會鬆懈。作為一位訓練有素的軍官，作為現在山賊團名義上面的副手，理鶯其實早就全權將可以命令自己的權利交給三人中其他的二位，他沒有懷疑的點頭，示意左馬刻，接下來的任何指令，他都會毫無差錯的完成。

左馬刻走上前，將銃兔的頭接過，拇指撫摸著銃兔的眼皮，在嘴唇下互相打架的牙齒們在宣告著左馬刻隱藏起來的不忍。他把銃兔放到祭壇的中央，也就是山神面部鼻子的位置左右，將手放在右邊的眼睛，另一邊示意著理鶯過來與他進行相同的動作。





” 數到三，我們把銃兔的眼睛挖出來。”，冷淡的磁性嗓音命令著， “ 不要太過用力，輕易的，挖出”

“ 一、二、三。”



撥開銃兔因為死亡緊閉的眼皮時，左馬刻的心底蕩漾起了不該擁有的不捨。他這是在做什麼，破壞了銃兔安詳的眼睛，左馬刻感覺愧疚、他的負罪感急速的在灌滿身上所有的血管，透過神經傳導毛孔的每一處。屏息著自己的氣息，他的手指顫抖著，逐漸摳入銃兔的眼窩中。

那顆顏色美麗的瞳孔，沒有阻礙的直視著自己。

左馬刻吞了下口水。




手上，又再次沾染上了更多的鮮血。每一秒挖出銃兔瞳孔的過程對左馬刻來說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的長度，他咬上自己妨礙穩定度的舌頭，下狠心的一次性俐落的將右邊的瞳孔脫離眼窩，徹底的挖出。

左馬刻看著躺在自己手心中的圓球狀物，他有些氣弱的對著銃兔說，“ 抱歉 ” 。

被山賊命令負責左邊的理鶯也迅速拋下情感的將銃兔的瞳孔挖下，理鶯沒有左馬刻對於血液的顧忌，在他的觀感中，此刻的行為是為了將銃兔的生命碎片還有殘肢挽回，所以暫時的破壞行為，都是為了儀式所奉獻的道德。理鶯會覺得負罪嗎？會，但是最為一名有素的軍人，他懂的命令的重要性，還有對長官的忠誠。



同時將瞳孔放入祭壇隆起的盤子中，按照石碑上面所描述的，石縫隙的確打開，不再是封閉的狀態。

他和理鶯對上眼，相視而笑。



“ 現在，就是最重要的時刻了吧，理鶯 。” ，左馬刻緩緩地解開自己的腰帶，從皮製的刀削中抽出那把有著骷髏握柄的柴刀，他用手指確認著銳利度。 “ 接下來，你的血，我的血，各放一半。理鶯去站在三的位置，老子就負責一。” ，按照著圖形上面的圖騰數字，左馬刻跟理鶯解說著 ，“ 之後，咒語我來聽妖精說，當然也是安心的交給本大爺來就好。”

“ 什麼禁忌的古魔法，山神大人呦，誰怕誰呢 ”。

左馬刻對著自己的手臂毫不猶豫的畫下一刀，刀口切入的很深，流出的血液量也很大。但是對於廣大的祭壇來說，要填滿這些，看來還早得很呢。忍耐著柴刀傷痕的左馬刻看著同樣給自己放血的理鶯，閉上眼睛在精神的深處吶喊著，最好是變成金色的，最好給老子變色。

如他所願，血液神奇的再流入石縫中的同時，轉變成了，傳說中的金色。



灌滿的縫隙描繪出了山神慈祥的獸臉，金色的血液在環繞中被機關的熱氣蒸發，逐漸變成一束光芒。溫暖的金色光芒在理鶯和左馬刻的眼前綻放，妖精的歡笑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傳著，卻無法看見妖精的本體。刺眼的光芒也促使他們無法將視線移開的盯著祭壇。光霧中，左馬刻似乎能夠看見山神獸那張只有在幼年時期見過的本體，他知道，那是幻視。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個慈祥的神，再一次的為自己做了肯定。


左馬刻喊出了傳達到他耳邊的聲音，他呼喚出術式的咒語 :






“ Жёсткие “


回來吧，銃兔。






10.


三劍客的故事，或許聽過嗎？

反正不重要，只要知道，當失去的夥伴重新獲得生命歸來時，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落下了男子不輕彈的眼淚，擁抱著那位原先認為再也無法見到的故人。沒有任何事比失而復得還要來的更加懂的如何珍貴性命的方式，被復活的人，感激地在光芒中重現了軀體。

三位夥伴的重新組成，會帶來的，不是故事的終結。
是故事的新篇章。



” 銃兔喔 ~ 你做什麼呢 ~ “ ，山賊抽著菸草，惡劣拉長的語氣已經許久不見。左馬刻踹開旅館的房門，強行進入那位剛『活過來』沒多久的夥伴房間。 “ 在隔壁的房間叫你叫得要死要活，還以為小兔子又死掉了才跑過來看看，結果還躺著嗎 ! 懶惰可是大罪啊，銃兔”。

“ 你沒有資格說他人，左馬刻 ” ，尚未戴上眼鏡的美麗男子伸手摸著放置在床頭櫃上的眼鏡，將其戴上， “ 復活的副作用讓這座身體的機能尚未完全恢復，沒有清楚攝取這種常識的你也是一種懶惰。 ”



“ 還不快多感謝一下本大爺，幫給自己找死的小兔子找回了發條。 ”

“ 還真是感謝你啊，如果不再美好的清晨闖入他人的房間就更加的謝謝你大爺。 ”




入間銃兔，前皇城騎士團長，於十四天前被勝利的革命軍處以斷頭的極刑，血灑大廣場，死於不清白的罪名。但是在懸賞山賊碧棺左馬刻還有山賊團副手的毒島梅森理鶯聽從自己死前給予線索的救助下，成功被山神重新恩賜新生的性命，回歸世界。


在復活的當時，銃兔重新以完整完好的身體出現在祭壇的中央時，一旁在放血的左馬刻和理鶯才安穩的開始呼吸，他們知道，復活的泉水儀式成功了。

但是由於復活的副作用，銃兔的這副身體並不宛如他之前那個在騎士團接受過難耐皇家訓練那般優秀，甚至剛復活的那天，深深地沈睡了 72 小時，導致左馬刻甚至一度認為銃兔短暫的復活後又再度的死去。幸好最終多跟這副身體相處後，銃兔感覺身體的機能逐漸的在恢復當中。

只是，再也不敢在脖子上面掛任何有重量的飾品或者接受外界的觸碰，銃兔會嚇得下意識反應的臉色蒼白。可能是斷頭台帶來的陰影，但其餘山賊團的二位都接受。



這天，左馬刻會來打擾銃兔補充能量的原因，不乏就是因為約定好了今日三人要到約克哈馬的街上陪著理鶯去看想要欣賞許久的山豬秀。對於抱持著娛樂童真的理鶯，左馬刻跟銃兔都會意外性帶著替代家長的屬性來照顧以及答應理鶯偶爾才會提出的要求。

“ 約克哈馬啊...... 這個勇者的都市 ”， 知道自己真的來到這個城鎮並且復活過後的銃兔，事實也很興奮地想要趁著機會到處的去稍微逛下這裡的街道。因為聽說，有不少的美術品， “ 走吧，你先出去，洗漱過後我到旅館的大廳去找你們會合，你先去把理鶯從樹林裡面帶出來。 ”



“ 老子知道了，速度快點啊，不要每次外個出都弄的繁複精緻的。久得要命。 ” ，左馬刻沒有發脾氣，只是對著銃兔的指令接下話語。說來神奇，以往的左馬刻，聽見銃兔直接地對他說出指示的話一定會大發幾頓脾氣才會心甘情願地去完成幫忙。但是自從銃兔復活之後，左馬刻除了照常的鬥嘴外，不會再跟銃兔炒多餘的架。

“ 本大爺在心疼小兔子那塊若不經風的新身體，浪費老子那麼多血還有精力才換回來的，要是隨便又被氣壞了那可開什麼玩笑的”。 他本人是這麼解釋。




等到集合的時刻，左馬刻已經跟理鶯蹲坐在旅館前面的噴水池嘴裡各咬著一根冰淇凌，看上去是吃了一段時間了，尤其是左邊銀色頭髮的那位明顯不耐煩地跺著腳，只差沒有大吼大叫而已。


“ 銃......兔......喔啊 ! “ ，左馬刻吐出塞在自己嘴裡的甜筒，” 慢死了，就跟你說了隨便穿穿就好了怎麼還......你怎麼，穿著這套衣服？ “


原先還化身噴火龍對著銃兔跳腳的左馬刻，在看見銃兔身上穿著的白色盔甲時頓住了。

入間銃兔此次外出的打扮不再是理鶯或者左馬刻借給他的土色服裝，而是換成了他昨日在樓下找到的，和自己身的白色盔甲，跟內裡帶著紅色的藍色披風。整體的裝束，除了少了皇族騎士團的標誌外，都彷彿回到了那段日子裡面的銃兔。




” 如何？很像那套吧？“ ，銃兔甩拉著自己的披風向左馬刻和理鶯展示， ” 意外的下樓吃飯時看見了隔壁的勇者服飾用品店在販賣這套盔甲，覺得很熟悉就一個不小心用120 金幣買下去了”。

“ 我，果然是個很懷舊的人吧？”，銃兔明白對面二人沈默的反應，畢竟實在是跟自己之前穿著的騎士團長服飾過於相像，即便華麗度，精緻度，甚至是盔甲上面細節的紋路都大不相同，這只是普通的勇者用廉價盔甲而已。但是銃兔自己的內心覺得，再重新著上這副白色裝扮的同時，他好像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再次的復活了。

在沈睡還有恢復身體機能的時間，大多是都是由左馬刻還有理鶯陪伴著，如果不是因為會感到疼痛，還有強烈的知覺，甚至是脖子偶爾還會劇烈痛的反作用，銃兔會認為這裡只是自己死後創造出來的幻想世界。並不是真的被復活，僅僅是死後的自己執念太深，想念這些夥伴罷。




“ 沒有，只是讓你看起來更像兔子而已 ”，左馬刻打斷銃兔開始又往下沉的思考，挑釁的惡劣微笑，拿出胸前的菸草又放到銃兔面前晃了晃。



“ 如何，既然都活過來了，那再來抽一根？”

“ 算了，我才剛復活，不想要立刻又把身體弄到死。”




勇者大廣場上，平日的白天依舊聚集著各式各樣擁有不同本領，想要來這邊領取懸賞的勇者們。

這次，左馬刻、銃兔、還有理鶯三人組也意外的，出現在了這個貼滿非人類種族的告示牌前面，想著該領取哪一個賞金比較高的懸賞，前去挑戰一番。

這麼做的原因有三個，首先，左馬刻的手越來越癢，太久沒有進行尋找倒霉鬼的他被銃兔叮囑不准在約克哈馬亂來，被魔警署逮捕了已經再也不是銃兔能夠管轄到的區域 ; 第二，想要在約克哈馬得到真正的待遇，比如去藥水商人那裡，或者銃兔剛剛光臨的勇者服飾商店，都是需要完成至少一個懸賞得到的『勇者』認證才會得到更多的優惠待遇。

第三，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現實的層面。


他們帶過來的金幣已經快要花光了，說的不是只三個人其中任何一個，而是全員剩下的金幣只不過是一袋半麻布包的程度。左馬刻原本生活在皇城區域就是靠著做一位山賊，成天搶劫貴族來果腹，或者去銃兔家光明正大的拿走糧食跟美酒。會將偶爾得到的儲蓄寄給妹妹之外左馬刻並不長給自己留錢，那麼來到約克哈馬之後，裡所當然的口袋已經逐漸在高價消費下見底。

銃兔，本就是在死亡狀態，甚至只有一顆頭連身體都沒有的狀態下來到了約克哈馬，作為騎士長時期的儲蓄很驚人，甚至可以過上貴族的生活。但是因為革命，所以放在騎士堡裡面的財產想必也已經被扣押，現在只是個剛復活，從全新人類做起的好靈魂。

理鶯，這三人之中，最靠譜的資金提供者。不知為何，可能是作為雇傭兵時期的大量積蓄，理鶯身上有的金幣超乎左馬刻和銃兔能夠所想樣的範圍，當理鶯掏出那巨型背包中一大袋的金幣時，二人都不禁被嚇得一時用手將嘴摀著，以面變得更不雅。



但是，前面有提到過，銃兔跟左馬刻有時候會因為理鶯童真的一面於是作為監護人的身份自居，他們無法接受全部的花費都由聽話的理鶯來支付，於是乎

左馬刻跟銃兔達成了協議，現在他們也要利用這個都市的價值，做做懸賞來賺取大量的金幣。
最好可以做一次就可以活很久的那種。




“ 所以，左馬刻，你想要選哪一個呢？前懸賞重金犯先生？ ”，銃兔看著滿牆飛揚的懸賞令，在皇城時，都沒有那麼滿天飛，約克哈馬還真是戰鬥力不容小懼的城鎮。 “ 要選懸賞金高的？還是從任務期間長的做起？ ”

同樣也抬頭看著巨大告示板的左馬刻撐著自己的下巴在思考，對於狩獵算是渴望的左馬刻喜歡戰鬥，但是些微懶散的性格卻又讓他總是想要避開麻煩的事情。正當搜尋著賞金高的懸賞令時，直到他看到最大的那一張，紅色的眼神瞬間放大，將目光鎖定住。左馬刻哈哈的笑了兩聲，高興的將那特別大張的懸賞令從牆壁撕下。



“ 就這個了 ! “

這樣吶喊著的左馬刻將懸賞令遞給身旁的銃兔和理鶯看，銃兔將頭湊過去左馬刻的前方，調整了下自己的眼鏡，閱讀出懸賞令上面的資訊 :

『 長相 : 不明，年齡 : 不明 ，種族 : 魔族....... 賞金 : 五億金幣 !!!!?????????? 』




” 左馬刻.....這個，該不會是..... “ ，看完資訊後有著不祥預感的銃兔勉強維持著自己臉上的微笑，很好，自從復活過後，被好好照顧的自己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氣到笑的感受了 。 “ 那個，在王城曾經很麻煩的.....魔王懸賞令吧..... ? “

” 就是啊，銃兔。“ ，左馬刻得逞的微笑，好像其實他就是故意的。甩著那張懸賞令不斷的在銃兔的面前晃來晃去，還攤平。 ” 雖然說曾經跟魔族的孩子有一些交情，不過如果是作惡多端的魔王的話，去稍微為了糊口飯吃討個生存小小的去討伐下應該是不會有什麼罪惡感的吧？是吧銃兔，這樣你又做回了正義的工作呢 。“




” 你，果然惡劣至極...... “ ，銃兔無語的對著左馬刻說著。


一旁的理鶯依舊沒有什麼意見，他只是接過左馬刻甩來晃去的懸賞令，盯著那個照片上面的影子許久過後，默默地談吐出一句 : “ 小官沒有意見 ，剩下的就看貴殿還有閣下的意見。”



聽見理鶯也無條件贊同左馬刻的點子，銃兔也不能說是拒絕。討伐魔王，經常讓他想起之前的魔族狩獵令，雖然說等級是不一樣的，但依舊讓銃兔剛擺脫職位身份所以重回愛小動物的那種憐憫心無意義的發作了一段時間。銃兔抓著很大張的懸賞令，看著上面漆黑的畫影，終究還是做了精神鬥爭後說出：

“ 好吧，我參加 。”



“ 好 ! “ 聽見銃兔回應的左馬刻小小的歡呼了聲，卻轉身又提醒著，“ 那記住了啊，到了地獄之前都要跟個小毛孩似的，跟著本大爺手牽手去郊遊，不可以放開，也不可以隨便又想要去死，知道了嗎? “

“ 那麼等抵達討伐魔王所在的地獄後我們三人就正式散夥吧" ，正在無奈氣頭上面的銃兔，抓著左馬刻的語病便趁機的朝諷起他來。




“ 銃兔 ! 不要亂解讀本大爺的話! “




” 可以牽著小官的手喔“

”啊謝謝，理鶯，左馬刻就自己跟自己郊遊吧 。“






11.


魔王的巢穴，比想像中的好找。


或許是個沒有意識的魔族，又興許是對於自己能力的肯定，顯示在懸賞單上面地點居然是位於約克哈馬城鎮中心稍微接近篇遠處的一座古堡。看似有些囂張的挑釁意味存在著，如此明顯的大據點，就像是告訴著那些還沒為自己實力感到卑微的勇者指責著，你還太弱，不然，就攻打過來。

這位魔王的懸賞令在皇城時期就相當知名，許多人都議論紛紛著，只不過在皇城不會魔法的普通人民居多，所以總是人心慌慌的討論八卦個幾下後，人民很快又被昏庸的君王抓去了憤恨的視線。現在他們三人所在的是約克哈馬，是勇者的城市，每位經過的人看見左馬刻手上拎著的懸賞令都不經多吸了幾口驚訝的氣。

那可是，曾經一千位魔法士都挑戰過的魔族，因為有著至今歷史上以來最強實力的魔族之稱，所以漸漸的就被世人稱之為魔王。




那位魔族本人大概也是這麼想的。

拿著酒杯，從高樓落地窗看著站在古堡壘門口的三人組，長著尖角的長髮男士只是搖晃了下杯中的液體，並沒有飲用。而他的嘴角，露透著詭異的微笑。




” 這是，魔王的古堡？ “ ，左馬刻對比著在懸賞單上面的地點描述，” 呀，銃兔，不是老子要說，這是不是也點好找到誇張了一點？ “ 野性的直覺讓左馬刻本能的懷疑如果不是單子上面的情報錯誤，就是這位魔王也許真的就會超乎他們想像的，擁有著極度囂張的態度。

” 天曉得，大概，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吧？“，銃兔低頭整理著自己的披風，對著旁邊的理鶯說 ， ” 謝謝，理鶯，接下來你不用攙扶我了，沒事的 。“

” 小官認為，這裡面的對手，相當的強大。 “，收回攙扶著銃兔手臂的手，理鶯按照自己對於戰意的感覺回報給左馬刻。 ” 這裡面的魔族，不可以輕視。“




連長年經歷戰場的理鶯都這麼嚴謹的提醒著，三人瞬間收起了打鬧的心態。左馬刻將柴刀的刀削解開，對著身后的銃兔跟理鶯打著暗號。

這個暗號的意思是，跟上來。這是他們在路上臨時決定好的暗號，如果左馬刻勾兩下食指和中指，就代表理鶯可以帶著銃兔一同前進作戰。若是左馬刻的手指往外勾，那就代表，各自做好防守準備。至於決定要打什麼暗號的標準，三人都同意安心信任交給有著野性感應的左馬刻。

畢竟是狼王養大的孩子，對於感應魔族還有戰力方面，想必會更加的擅長。銃兔還有理鶯長期面對的戰場大多數都是人類，魔族與人類的不同之處差別過大，所以頂多只能在武器還有些許魔法方面做出預判的感應，但是主要的領導權，還是決定於左馬刻。



他們三人將手覆蓋在武器上面，由打前頭先鋒的左馬刻推開了大門。



” 吱 -- 嗚 ”



像是許久未有人打開過這間古堡的大門，夾縫中發出刺耳尖銳的摩擦聲。陽光順著大門的開口照耀進了古堡的內部，在視線範圍內能夠看見的，只有揚起的灰塵，還有漆黑的雕像們。

“ 好暗啊....... “，銃兔將頭伸進去室內打探著，那些雕像的真身看得更加清楚，全部都是扭曲著身軀的魔族們，如此寫實的雕像，不知道是魔法造成的，還是真的是藝術品就是了。 ” 看來暫時是沒有問題，進來吧。 “ ，確認沒有暗器和敵人，銃兔讓撐著門的左馬刻和理鶯進門。



” 碰 “

大門，重重的關上，像是在宣告著，除非這場懸賞令戰鬥結束，否則
誰也不能離開這座地獄。



” 什麼啊，這裏連個油燈都沒有，銃兔，用一下光的魔....... “，正要請銃兔使出光屬性的魔法石，左馬刻卻停下了他自己的話，像是被無形中的壓力打斷，他急速的掃射視線 。“誰? 誰在那裡? “ ，左馬刻壓抑著聲量的喊著，可是漆黑造成的劣勢讓他降低自己視覺的能力，提高全身的敏感度。



“ 啪，啪 ”

連接著大門走道的室內道路，兩旁的火把在瞬間被同時點燃。
燃燒的火，是魔族代表的紫色。



“ 真是少見的客人啊，都忘記點燈了 ”

清低的少年音色從前方傳來，因應光線恢復視線的三人組轉身變為應戰姿勢面對著眼前的少年。

看見他們緊張的臉色，有著黑髮的少年只是輕笑著，像是看見有趣的胡桃鉗玩具拿著西洋劍無力的對著自己。小小的笑聲響徹在空曠的古堡大堂裡。儘管態度輕視，黑髮少年卻依舊很有禮貌的對著三人舉了個恭。



“歡迎光臨，地獄，客人。 ”

沒錯，地獄。這裏的古堡被稱作為是魔法的地獄，因為曾經進來的魔導士和戰士們，沒有人可以再次完好無損的出來，就算有幸從裡面跳窗逃出，也是廢了一雙腿，甚至是被剝奪走了魔力。因此，就算少年不自稱，外面流傳的懸賞令也早就將這裡稱作為地獄。


“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裡的魔王，我的名字是”


“ 山田一郎 ”

聲音並不是來自於那位少年魔王，而是從相反的方向傳出。黑髮的少年跟站在左馬刻身旁的銃兔和理鶯都驚訝的看著準確說出連懸賞令上面都沒有記載的名字。

“ 你的名字，是山田一郎。”，看清楚黑髮少年臉龐后的左馬刻，放下了手中舉起的戰鬥姿勢。他知道，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沒有尖角的魔族毫無疑問是自己熟悉的，被深藏在自己記憶中至今沒有忘懷過的。




” 一郎，是你 。“


左馬刻在雪山嶺一戰之後便帶著狼王剩下的屍體部分逃離極光山嶺，他知道，留下在那邊繼續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他的仇在當下也跟那群沒品的皇族獵人報復完畢了，沒有意義價值的持續贈恨對於少年時期的左馬刻還說太過心寒。

所以他打算離開，無論去哪裡都好，他想要看看，自己還能夠走到哪裡。

反諷著沒有地方要收留自己的少年左馬刻，卻在這個因應內心決定的旅途上，遇見了他生命中的第三個禮物。



那是在離雪山嶺大概一天路程的區域，天氣依舊在寒冬中殘酷的吹著響風。所有的植物跟花朵都枯萎，沒有能力生存的動物便學習著冬眠，靠著睡眠撐過整個無法存活的酷寒。其餘無法冬眠的生物，也要靠著自己的生命力量告訴大自然，自己是能夠在生物鏈上活下去的。

少年左馬刻的狼肉已經快要食用完畢了，他拖著血跡已經干掉的狼毛，手持斧頭，艱難的踏踩在積雪很深的道路上面。他看著自己前面的目的地，至少，要到達山頭了另一端，才能夠再找到下一個農村來作為暫時的佇足點，否則自己也會餓死。

就在寒冷的風吹簫的貫穿自己的耳朵時，來不及喊冰的左馬刻卻聽見了。
那股風中，攜帶著的哭泣聲。



左馬刻看著前方的道路，又往有孩子哭聲傳來的左方看著。他面臨了選擇，目的地，就在眼前了，可是他的內心很明確的警告著他，你若是拋下那個孩子，那麼他的科契就會失去意義，而且，若是那孩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真正的面臨死亡後，連帶的也是自己冷漠的責任。

想透後的左馬刻，再次拖著沈重的腳步，駐著斧頭，朝著哭聲的方向走。他想著，若是看見了，就前去救下他，若是之後哭聲消失了，那麼左馬刻就當這件事情從未發生過，繼續的朝著為了維生前進的道路走。



走著，走著，他在一片純白的雪風中看見。

那個蜷縮著放聲哭泣的小孩子。



穿著黑色單薄袍子的小孩看上去已經長期坐在這個地點應該有一段時間，他的頭頂，身體，肩膀，臉部，全部都被覆蓋上了厚厚的積雪。臉部凍的通紅，不過不難看出小孩的臉上還帶有著特殊的圖騰。露出的手指還有腳腕全部都呈現了發紫的狀態，已經近乎接近左馬刻印象中的 『冷死』。

他慌忙的向那個孩子跑去，第一時間，什麼也沒說的，擁抱著了那個在雪地中孤獨哭泣的黑髮孩子。

少年左馬刻淡淡的，學習著母親溫柔的安撫技巧安慰著男孩，讓他能夠安定下來，至少暫時在雪地裡面大聲哭泣是很容易耗費體力的事情。左馬刻看著逐漸停下抽泣的男孩，將他的臉捧起來，擦去頭上的積雪，幫他全身上下都抖著整理過了一遍。



小小的男孩看起來跟合歡的年齡相近，左馬刻看著用著好奇眼光看著自己的亮亮眼神，忍不住的蹲下來對他溫柔的說著 : “ 怎麼了嗎？不要哭了，哥哥帶你去.....帶你去至少現在可以不要那麼冷的地方嗎？”

男孩沒有懼怕左馬刻，也絲毫沒有懷疑自己是不是誘拐小孩圖謀不軌的壞人，便安心的跳進左馬刻的懷中，被他抱著繼續艱難地在雪地中行走。

在路上，左馬刻跟男孩一來一往的用童言童語分享了很多事情，唯獨的就是，左馬刻沒有詢問一郎是不是被一個人拋棄在這裡，年幼的一郎也沒有詢問為什麼左馬刻單獨一人得找到他在哪裡。無形的默契，跟隨著命運的節奏安排纏繞在這兩個都身為孤單孩子的身上。



當時還很小的一郎可能還不清楚自己對於種族的分別，畢竟看上去，一郎比左馬刻還要小了六歲左右的程度，真的是跟合歡相差不多的年紀。但是少年左馬刻知道，一郎擦乾淨后的臉上，浮現的紅色雕刻紋路，毫無疑問是代表著魔族的種族外在特徵代表。

“ 一郎，要，左馬刻，抱抱 ! “

左馬刻依舊沒有排斥身為魔族的一郎，他只是擁抱著跟他同樣孤獨的在雪地中相遇的孩子，現在無法保護合歡，也無法保護雪山嶺的左馬刻，下意識的想要在賭一次在這個魔族孩子上面付出。左馬刻想要守護著他，左馬刻也清楚，一郎被拋棄的原因極度有可能是因為沒有那對駭人的尖角。

就這樣，一郎跟著少年的左馬刻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至少身為幼童的一郎，也逐漸長成了兒童的年紀。他會叫著左馬刻 ” 大哥 “ ，也會天真的跟著左馬刻一起打獵找食物吃，只不過會意外地用出魔族的招式。左馬刻也依舊寵溺著小小的一郎，看著他成長著。



也許在左馬刻的心裏，此時的他，就像當初的狼王，培育著孤獨的新生命。

直到皇城的監牢之災到來之前，一郎和左馬刻，都和平的生活在一起，和平的。



那日意外，一郎側臉一直以來隱藏著的魔族圖騰不小心被駐留村子的一位女孩看見，將女孩嚇得嚎啕大哭。一郎也很不知所措，只是更加靠近的想要安慰對方別再流出難過的眼淚，可是前來幫助的村民們，這下全部都看見一郎臉上的圖騰，全部的真相，都被揭開了。

村子裡面的村長先是按照皇族發布的魔族狩獵令將左馬刻和一郎都合併抓起，跑不過騎士團追捕的孩子們只能含著淚水還有不甘被捕入獄。進到監獄裡面的左馬刻知道，也許自己僅僅只會是被抓去做那些垃圾皇族的奴隸，但是，身為魔族後代的一郎，百分百的機率會被火刑處死。

想要避免一郎死亡的左馬刻，就如銃兔的回憶一般，拼命地挖掘的監獄，想要拯救心愛之人的模樣觸動了銃兔記憶中疼痛的兒時，便暗自下放走了左馬刻還有一郎，讓這兩個孩子得以跑出皇城，不要再被追捕。也給他們叮嚀，最好是去居住到沒有人煙的地方，直到魔族狩獵令停止。



直至今日，魔族狩獵令依舊是沒有停止的狀態。

但是，一郎和左馬刻，還是無可避免的被強制分開，被魔族。



就在逃走不久後的某一晚，左馬刻再回到小木屋時，發現家中有位長髮、長著尖角的男人來到自己的家屋中，手中懷抱著的，正是抱著棉被沈睡的一郎。

左馬刻瞬間全身的神經緊繃，他知道，他面對的是魔族的成年對手。但他還是強制進入了戰鬥的狀態，隨時準備好要從魔族手上奪回那個依舊在沈睡，什麼情況都不清楚的小一郎。揮舞著手上的柴刀，左馬刻立即向著對方進行突刺的攻擊。



沒有作用。

絲毫一點作用都沒有，男人光靠著氣場就將少年左馬刻彈開。



重重的摔到牆壁上，左馬刻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在他最後的視線裡，感覺到的，只是那名長髮的男子對著自己說著 ： ” 謝謝。“


回到古堡中，再次見到一郎已經成長成少年模樣的左馬刻，無法舉起手中的武器。他不是很清楚為何現在的一郎會自稱那位最強的魔王，他也無法確認也許男孩是否真的已經超乎想像的突發猛進魔力增長。至少是因為左馬刻知道，他還無法下手。

” 好久不見了，一郎 “，左馬刻將手插到腰帶裡面說， ” 你，長成魔王了？ “

原先試想會得到少年一些回應的左馬刻卻沒有等到半點聲音的回覆，抬頭，只看見一郎的眉頭皺的很深，滿臉疑問的問著他 ： “ 對不起，對於拐走過我的人，沒有任何好敘舊的。 ”




“ 拐走......? 喂，你小子胡說什麼呢？ ”，突如其來被扣上孩童誘拐犯罪名的左馬刻慌張的對著一郎大喊，“ 以前那個在雪地裡面差點死掉被老子撿來把屎把尿養大的小魔族在那邊跟大人用什麼語氣說話呢？以前不是還叫大哥的嗎？”

“ 不，從寂雷先生那邊得來的訊息，那些都只是假象。 ”，冷淡的一郎依舊站在王坐前面，用著俯視的樣貌看著三人， “ 現在的你們，只不過是要來接受懸賞令戰鬥的下等人類。 ”


被一郎的話語刺激的左馬刻，握緊著自己拿握著柴刀的拳頭。是直到銃兔上前來拉住左馬刻緊握太深的手臂後，他才比較鎮靜一點，脫離了狂野的狀態。




看著左馬刻還有估計是當年那位魔族的孩子，銃兔的視線在兩人中間徘徊著，抿了抿嘴唇，笑著就站到左馬刻的前方對著一郎喊話說 ： “ 對你，我也是好久不見了呢。當年那個從監牢放出來的魔族孩子，沒想到今日居然成為懸賞令榜首的魔王了。”

“ 早知道，那日就不要放出你們就無后患了。 ”



“ 銃兔，你他馬現在說什麼刺激話。”，看著試圖用擅長的朝諷術刺激著左馬刻的銃兔，左馬刻大聲的把他拉向身後制止著， “你因為一個忘恩負義的小鬼居然也要後悔拯救一個好好少年的性命嗎？真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黑槍小兔子 ”。

“ 誰給你黑槍小兔子 ”

“ 誰他馬的在懷疑拯救了本大爺的性命 ! ”



“ 好了，二位。按照小官現在的情勢判斷來看，似乎是個開始戰鬥的好時機 。”，一向在戰場上面不會激動，只會冷靜判別的理鶯輕聲的制止著左馬刻還有銃兔突如其來轉移過來的爭吵。 “ 小官認為，再拖延下去，討伐並不會結束。既然如此，小官可以先上。 ”



“ 真是的，居然讓理鶯都出聲了，銃兔你真的是嘖嘖 ”，左馬刻放開拉扯著的銃兔，用惡劣的笑容留下諷刺后就轉身看著一郎，擺出狼的戰鬥姿態。

” 小鬼，聽好了 “，左馬刻對著還保持著叉腰姿態的一郎說， ” 我就是自願把你養到這麼大的，你要想誘拐還是想綁架什麼的本大爺現在都無所謂。“

” 但是，這一架左馬刻大人我今天是幹定了 “

說完，三人商量好的配合戰術便展開，左馬刻作為先鋒，負責近戰的部分，將自己套入狼的狀態配合著擾亂一郎的戰路線。接著主要由理鶯不間斷的拉開距離移動著，期間持續發射出有附加魔力的射擊，對於魔族來說最不擅長面對的銀彈加以傷害。銃兔用著光影和劍術支援著理鶯還有左馬刻，必要時期在多加出手。



一郎的實力固然強大，不斷的甩出紅色的魔族魔法燃燒著地面，連理鶯過長的斗篷都不小心掃到了攻擊的颱風尾。同時一郎面對三倍的人數也要防止著暗中偷襲，開啟防守盾的一郎明顯在拖延戰后顯得有些吃力。但是在對於持續三人配合的MTC，一郎已經彰顯這些年大量增幅的魔力。

“ 可惡........ 還挺強的嗎，人類們。”
“ 是目前為止，最有著可以稱作為戰鬥力的人類們....嗚..... ”



“ 不要再逞強了，小鬼頭 ”，左馬刻看著頭上逐漸冒著汗珠的一郎，緩了緩自己也埋正在喘過來的氣，對著一郎說著， “ 你的懸賞令，上面寫著 DEAR OR ALIVE ，投降吧，只要打倒了你，把影像記下來，之後老子再把你這個不孝小孩好好拖回旅店教育一下什麼叫做禮儀。“

”.......... 不可能 “

” 說著什麼呢？ 臭小鬼？“

” 我說....... 要我輸掉這種事情........要我帶著那個人的名號輸掉是，不可能的 !!!!!!!! “ ，隨著一郎的失控，他向著全方位的大堂放出巨型的魔力攻擊，散發出來的震波讓人類的耳朵無法負荷，除了有開著防護盾的理鶯之外，銃兔和左馬刻都無可避免的彎下腰，摀住自己的耳朵。

“ 血............ ” ，銃兔感覺到有股溫熱的液體從耳朵中湧出，白色的盔甲上面，滴落的血跡格外的明顯。銃兔還有些強稱著身軀，對著還死命站在原地跟一郎對立著幹的左馬刻大喊 ，“ 左馬刻，小心 ! 前面 ”




接收到銃兔大嗓門的警告，左馬刻控制住腦袋中爆發的疼痛。剛剛進入狼的戰鬥姿態時，左馬刻全身的神經會被放大到極致，感官也同樣，這樣可以令他在受到攻擊時即刻加倍奉還給對方，讓左馬刻自身會越變越強大。但同時，遇見了會直接攻擊到感官的屠刺波，左馬刻會受到的痛苦也是普通人類的加倍。

他睜開因為衝擊閉上的左眼，放下摀著耳朵的右手，看向一郎的方向。


映入左馬刻那猩紅色的瞳孔中，是一郎手持著烈焰紅色的震動波朝自己攻擊而來的身影。




“ 磕 ”

穿過肉體的血肉聲，傳蕩著整個地獄廳堂內。




“ 左馬刻 ……… 左馬刻....左馬刻 ! “

被理鶯護在身後的銃兔驚喊著被攻擊貫穿的那人的名字，不可能，左馬刻在毫無反抗的狀況下，被魔王，被山田一郎的攻擊，給貫穿了左邊的身體。

但是山田一郎本人也，呆滯的，不可置信的看著，深埋在對方血肉裡的右手。

被貫穿的左馬刻，強撐著將手的重量傾斜放在一郎的右肩上面，因為攻擊毀壞了大部分的內臟還有心臟，左馬刻大口地吐著鮮血，粗重的殘喘呼吸著。他握住還穿插在自己血肉內的那雙手，想起了當初也是這樣臥在自己懷裡的那個魔族孩子。左馬刻想到這裏，就經典挑釁的笑了幾聲。




在看見一郎攻擊過來的那瞬間，左馬刻是想要用柴刀將他劈開的。

可是，看見了那個小鬼的身上還帶著跟自己配對的飾品，左馬刻就無法不想起，那個曾經被自己呵護著的孩子，在自己絕望崩潰的時候，強行成為自己新的精神支柱的那位孩子。笑的表情、哭的表情、生氣的表情、最後在自己面前被帶走時的表情。

這些回憶，都瞬間充斥在左馬刻明明在戰鬥狀態的腦海裡。

他知道，自己失態了，此時的左馬刻一旦急速反應過來的反擊，會砍下的，就一定是致命傷。已經超過他定下的防守距離，左馬刻便在心底裡面決定。算了，就這樣吧，本大爺養出來的小魔族混蛋，那個跟自己妹妹身影重疊的臭小孩，讓左馬刻鬆手柴刀。

他等著那個一郎撲到他的懷裡面，再一次，也最後一次。




” 為什麼...... 為什麼......... “ ，慌亂的一郎想要拔出自己傷害著左馬刻內臟的手臂，想要逃避那股持續湧出在自己手上的鮮血 ，”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放開我 “ 發現自己的手臂被緊緊的握住，一郎搖著頭，他不懂，為何將死的對方還有這麼大的力氣。

為何，為何，那個左馬刻大哥。


“ 你是......世界上第一混球的魔族啊，一郎。 ” ，左馬刻忍著最後的疼痛，呼著剩餘的幾口氣對著一郎說話，以往中氣十足的聲音，隨著噴湧的鮮血不斷削減弱。 “ 知道...嗎..........老子當年他馬的....就是誘拐你沒錯，看著坐在雪地中間只有一個人的你...... 看著是缺陷魔族的你..... 可愛就撿走了 ，咳。 你現在走不孝路線也好.....還是要給本大爺走叛逆路線也好.....反正.... ”

“ 你現在很強啊，一郎 ，真棒啊 “

” 你現在好強啊，一郎，超棒的 “



回憶中的話語重疊，一郎將在自己面前快要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左馬刻跟小時候照顧著自己的左馬刻再次重疊了身影，在寂雷先生告訴自己的印象中，左馬刻是帶走自己的壞人類，好好的養著我，只是想要滿足自己想要有人陪伴的慾望。

但是，同樣的溫暖，同樣話，同樣的體溫，沒有一個不令現在的一郎想要落淚的。



” 喂，銃兔，理鶯 “ ，左馬刻看著隱忍著哭泣的一郎，轉頭叫著跟著自己來到地獄的同伴們， “ 小兔子 ! 好好珍惜....本大爺給你換來的命啊 ! 你以後在為了無聊的狗屁理想跟目標去死的話，老子可不會再真正的地獄放過你。含有，理鶯...... 山賊團，你....現在是團長了啊 。 “

左馬刻咳著大量的鮮血，他自己的視線中基本上除了在近處的一郎以外，所有的，都模糊不清。




最後的一次眩暈，左馬刻擁抱著低頭在他懷裡哭泣的一郎，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魔族的孩子。左馬刻只是輕輕的安撫著他的頭頂，輕聲的用只有他們聽得到的音量說著 :






“ 再見了，魔族小鬼。”






12.

傳說中的懸賞，被人打破了。



約克哈馬掀起了一陣大風波，從未有人想過能夠有勇士真正的將五億的金幣成功的搬回家，因為那被稱為地獄的古堡實在是太過於嚇人的挑戰等級。基本上從未有人真正是帶著生命還有成功的目標回到城鎮裡面。所有的勇者，瞬間都為那成功討伐的三人組給予著祝福和祝賀。

他們卻不知道，這背後，魔王的真相。




左馬刻的死去，讓場面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尤其是剛活過來沒有多久的銃兔，他知道，他無法向左馬刻一樣給自己施展只有她可以做到的復活的泉水，他也無法置信，那個成天表現的無比強悍的山賊會有一天，選擇放任的讓敵人解決掉自己的性命。這些，對於銃兔來說，都是新一步的精神衝擊。

剛下過雨的土地，如果突如其來的來了個暴風雨，所有的植物不會被滋潤，只會無盡的死亡。




在山田一郎依偎在死去時都依舊站立著的左馬刻懷裡時，他嚎啕大哭著，無法控制的情緒淹沒一郎僅存的理智，他深刻地感覺到，自己，好像在戰鬥中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一郎無力的抽泣著，他看著左馬刻的臉龐，選擇將他死後依舊挺立的屍體放在一旁的地上，由自己，親自為他闔上眼。

這樣的重逢，這次的一郎，應該是再也忘不掉。



還記得站在旁邊看著他和左馬刻的二人，一郎擦乾眼淚，看著在眼裏含著淚珠的銃兔跟只有神色悲傷的理鶯，他對著他們說， “ 這場戰鬥，還沒有停止。” ，說完，一郎也重新燃燒起自己的魔力，比出拳頭向著拿著劍的銃兔跟始終沒有收過防護盾的理鶯。



“ 打倒我吧 ! 作為勇者的身份 ，打倒我吧 ! “


這樣就對了，一郎，這樣就對了。他在心底裡催眠著自己，知道左馬刻要求的肯定會是戰鬥到最後的自尊，身為左馬刻夥伴的同夥們，肯定也是相同的人士，抱懷著相同的意念。所以，一郎此刻要在這裡貫穿這場魔族懸賞令戰鬥的意義，直至自己死亡。

聽到徵求戰鬥要求的銃兔，也擠去自己的眼淚，重新拿起那把銀色的亮光劍，他推開保護著他的理鶯，強硬的看著魔王山田一郎說 ， ” 啊，你，最終會被騎士討伐的。“




二人各自向前跨一步，一郎率先丟出遠距離魔力的攻擊，被快速移動的理鶯用防護盾彈開。銃兔配合著在理鶯的掩護下，用著劍反光一郎，影響其的視線之後，再來著銀製的那一面不斷的朝對方刺去。銃兔作為長期待在前騎士團的團長，劍術可為高超，只是因為在軍事策略上面‘的才能過於優秀，才導致在戰場上面活躍的表現總是被忽視。

現在，銃兔看著眼前與自己使用真正實力戰鬥著的一郎。他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而一郎則是精神方便快要鄰近極限，這兩個人的決鬥，只剩下哪一方先行被自己的戰力條件擊敗。




最終，將一郎用銀色的劍，刺穿魔王咽喉的人，是銃兔。

華麗的劍術，看不穿的攻擊方式，再找到破綻的同時毫不猶豫的刺入。




魔王 山田一郎，被打敗了。



正當銃兔低頭脱力的看著倒在地上的二人屍體時，從王坐的位子，不知何時，卻傳來的一股掌聲。

” 非常優秀的戰鬥，閣下看起來是為非常優秀的勇者呢。很好的條件，華麗的戰鬥姿態，雖然犧牲掉了一名夥伴，但是依舊成功擊敗了被懸賞的魔王。是十分值得好好讚賞的事情呢。“ ，坐在王位翹著腳的長髮男人用著低沈的聲音說著，同樣是魔族的魔力，但這次銃兔更確定的是。


比起山田一郎的混血，想必，這位長髮的魔族是為真正血統的。
那位男子，頭上頂著尖銳又彎曲的角。




“ 兩位不必害怕，已經沒有要與你們戰鬥的必要。 ” ，紫色長髮的男子對著用很恐怖的表情戒備著的理鶯說著，“ 被懸賞的魔王，現在的確是被兩位，給消滅了沒有錯誤，這點是無庸置疑的，清不要懷疑你們攻擊的只是個普通的魔族。”


“ 但是，魔王並不只有一個，是嗎？ ”，推著沾染血跡眼鏡框的銃兔，企圖冷靜下自己在真正魔族面前的恐懼與對方對峙著， “ 你，想必也是魔王吧？這股魔力，還有跟懸賞令上面更加相似的黑影畫像。”

銃兔想起那幅當時左馬刻從公告牌上面私下的懸賞令，畫像上面，的確是有著尖角還有長髮的魔族，所以剛才山田一郎跳出來迎接他們時，入間銃兔有大力的懷疑過真假，或者是否是圈套的可能性。但是一郎的魔力又過於強大，在交手的途中，銃兔已經忘了自己懷疑過的可能性。



“ 所以我並沒有懷疑我自己。” ，銃兔指著坐在王位上面的男子， “ 山田一郎是魔王，而你，也是魔王。 ”


聽見銃兔確定的語氣，寂雷放聲的大笑，前魔王的笑聲迴盪，在銃兔的耳裡卻聽來格外的刺耳。寂雷看著眼神中殺意凝重的銃兔，用了額外的鼓掌來助燃這股火。 “ 沒有錯，你猜對了，我的確也是魔王，只不過是前魔王而已 ”，寂雷走下王位，正面對著拿著劍的銃兔還有隨時準備衝過來的理鶯。



“ 兩位好，我是 前 魔王 神宮寺 寂雷，現在古堡擁有者。”

“ 說實話，二位真的不用過度擔心接下來還有發生戰鬥的可能性。” ，寂雷淡淡的想要觸碰全身都在警戒狀態的銃兔，“ 二位想要殺了我完成懸賞令也可以，只不過，可以等到我、復活完你們的朋友再來動手嗎？不然我怕你那銳利又美麗的一劍很快的，救回奪走我的呼吸。”



“ 復......活？”，聽見熟悉字眼的銃兔瞪大了雙眼， “你 ……. ! “








” 就當是做了件好事吧，我們魔王二位，也該是時候隨著魔族不停的懸賞令懂的退後了。“







” 所以..... 一郎那傢伙，也沒有被救回來嗎？“，左半邊身體纏繞著繃帶，但是生命確實被救回來的左馬刻抓緊著櫃子的邊緣對著銃兔說， ” 懸賞令......是啊.....懸賞令，沒辦法的啊。 “



看著聽完敘事後失落的左馬刻，銃兔想要多少安慰他一些，只不過，左馬刻隨即對於菸草的要求打斷了銃兔正在運轉該怎麼說話才比較好的腦袋：

” 銃兔，給本大爺來點劫後餘生最適合抽的菸草吧。那個魔族小鬼還有被你們最後一劍刺穿的慈祥老巫婆還是大魔王都不要管了。“

”懸賞令都完成了，金幣也拿到了，我們可以正式生活在約克哈馬了。“





” 討伐魔王，也就那麼回事吧。“


最後左馬刻的聲音，還有看向窗外吐著煙氣的眼神，銃兔只能微笑地附和著他，拿過理鶯泡的薰衣草茶。







” 是的呢，活下去了。“



end.


左馬刻喜歡約克哈馬的天空。

因為天空鯨魚，不再那麼悲傷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