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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gnancy Meal
#李澤言 #婚後


——怎麼有這麼適合穿圍裙的男人呢?

雙手托腮看著那身偉岸,指節分明俐落地在粘板上剁著菜肉,人家說認真的男人最帥、這下可好,這個人皮囊本來就長得標緻有型,用認真與居家去加分的話,我能在他身邊這樣看著,想來大概就是一種奢侈。

今天的souvenir被包場了,包的人正是我親愛的主廚大人、說本日招待僅只一位,為了慶祝肚子裡那才剛開始的小生命——與他的身分牽連著的關係、是父子。
⋯⋯才剛嫁給他不過半年前後,實在不知道是我的體質易受孕、還是他基因的強制性過於急迫,那天頭暈想吐時嚇得他鐵著臉把家醫找來看診,把脈了半些天,結果是那位看著李澤言長大的年邁醫生笑著對他說恭喜、終於能在退休前聽聞他喜獲麟子。

那天大概是我在他臉上看到過最欣喜的表情了,雖說也不過是抿起的唇際稍稍勾起了點弧度;當那個氣場總是泠冽著的男人沁著柔情輕撫著還未隆起的腹部,那瞬間、眼眶裡急速聚集而成的濕濡竟是險些控制不住。
做了父親的他,一定會逐漸溫柔起來的吧,他的世界除了凌厲風雨、會為了「家」而漸漸擁有天晴。

——這樣算起來,我可是大功臣,是這個孩子的母親,用一輩子去愛這個小崽子、還有小崽子親爹的女人。
這頓飯,說什麼也是要拗來大快朵頤的,哼。

大概是我的視線太過狂妄,一向嚴謹的男人自食物轉過頭來望著我的那抹無奈,眼神幽深裡帶著無可奈何的寵溺,惹得我不自覺發笑。

「老看我看得眼神發直,妳這習慣究竟什麼時候養成的?」
「嗯——不好麼?這樣看著你、看到你變成滿頭白髮的老頑固,我也一樣會照看不誤。」
「⋯⋯」
「幼稚。」

刀法嫻熟地將所有食材處理好後,一個一個裝碗放置一旁,過濾好的清水被倒入了鍋裡、將幾把調味扔進後就這麼悶著開了火。
說是要做改良的法式燉雞讓我補身子、還有水煮牛肉,調味都偏清淡,只是惦記著我喜歡吃辣而滲了一點點紅辣椒,食物香氣飄在他的四周,垂眸料理著食材的側顏放棄似地不管我一雙眼如何打量,專心一致地熬著湯。

我喜歡這樣與他相處,細水流長、舒適得彷彿與生俱來,這個男人的得天獨厚都屬於一個人——何德何能呢?
輕手輕腳地起了身,倚在他身後、雙手攀上那勁腰,歲月似乎從不曾留下過老態給這副軀體,僅只厚實、毫無一絲贅肉,讓人一抱上就沒來由的來氣,同時卻也安心。
⋯⋯啊,懷孕真的能使人喜怒無常。

「不好好坐著看,倒是過來我背後撒野了?」
「反正你都習慣了。」
「去坐好,身子不要累著。」
「不是說孕婦要多動才好生麼?你難道是想我胖成顆球?」
「⋯⋯那是後期,妳現在肚皮都還看不出端倪,穩住初兆才是要事。」
「不管,」將臉整個印上背部,聲音從縫隙裡不可查地走漏,「我想抱你。」

——做他的女人,與做他孩子的母親,兩個身分,同樣不變的、是仍然深深愛著。

「⋯⋯生完小孩後,不許嫌棄我哦。」
拿著湯勺、被圈住的男人頓了頓,「要嫌棄妳什麼?」
「產後身材走樣啊、妊娠紋啊、記憶力減退啊、骨質流失啊,還有⋯⋯」

指頭在抱著眼前男人的腰際間尚未數完,就聽聞頭頂傳來那再習慣不過的嘆息聲。 放下手邊烹煮器材,寬闊肩膀轉過身來。

「看著我。」

順從地抬起眼,讓那雙大掌撫上雙頰、沿著肩線滑至腰間,低沈嗓音透露著再明顯不過的眷愛。

「不是因為產後記性差,即使是產前,妳也老記不住我說的話。」
「——你⋯⋯」「妳是我的妻子。」

一字一字,鏗鏘有力。
那樣堅定地敲入我藏匿所有不安的心。

「我應允過要照顧、牽著手一生一世的女人,而我不曾食言過。」
「與其擔心莫須有的可能,倒不如繼續像個笨蛋一樣看著我。」
「⋯⋯」

我仍是向前擁緊了他。
被一陣低笑惹得臉頰燥熱,只得埋得更深 、更加依賴這個人,自己的脆弱才能一點一滴剝落,讓向前的步伐邁得更加堅定。
總是是他引領我前行,無論感情、公事,抑或成為另一身分的現在。
他一直都在。

「笑什麼笑⋯⋯」
「笑某人的產前憂鬱倒是嚴重。」
「⋯⋯不行麼!會『產』還不都因為你這個⋯⋯」

憤憤不平地瞪向他,卻發現那眼神早已望著我許久。
帶著他此生所有柔情、像暮陽沁著海岸線的粼粼光明。
我就又只能為那雙眼眸深深沉溺。

「只有我。」
「妳與我才能擁有孩子。」

充滿佔有慾的發言聽著像灑了糖般甜膩。
我的產前餐啊,除了營養、健康,大概還會有華銳特製的免錢砂糖、一口一個都來不及消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