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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妙點的御手杵超商打工
取名字是門學問,小時候他還不太明白,覺得自己的名字特別好,阿嬤帶著他到處去玩的時候,其他的阿嬤還會稱讚他的名字,給他糖果吃。
年紀大了一點,嚴格來說是到了同儕們開始有懵懵懂懂的性知識後,他就開始不那麼喜歡自己的名字了。
「你叫御手杵喔……很粗喔……很長喔……」原本在班上就比較低調的他,只有在這種話題時會被點出來嘲笑。
跟阿嬤哭訴後,阿嬤說不然你以後改名叫做力宏。
那之後力宏便以這個名字行走江湖,即便登記著本名,打工的名牌上也寫著方便辨識的力宏二字,也經常有人以為這才是他原本的名字,這其實讓他感覺挺好的,像是隔著一層保護罩在與人相處,不用擔心自己受到傷害一樣。
「力宏我……」眼前這名喊著他的其實並不是什麼熟人,力宏站在超商的結帳櫃台,等著客人結帳。這位客人是住在附近的研究生,記得自己剛來打工時,聽附近的婆婆媽媽們討論過他,說以前還人模人樣的,最近活像掉進垃圾堆裡。研究生本人倒是沒有跟他搭過話,僅是在深夜輪值的時候恰巧碰上時,會交換一個微笑的交情。
研究生今天穿得特別邋蹋,頂著一頭稻草和滿臉鬍渣,怎麼往口袋裡掏錢都還是少了一百塊。研究生原本猶豫著想退掉其中一個飯糰──鹽巴飯糰!每次都是這個口味──,肚子卻不爭氣地大叫了聲。
「啊……那……」
力宏糾結著是不是該接受賒帳或是乾脆幫他出錢,但阿嬤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吃虧就是吃虧沒在佔便宜……正苦惱著,便看見研究生身後冒出一個鍋蓋頭中學生,拿出了一百塊來。
兩人雙雙結完帳後,力宏看著一高一矮的顧客走出便利商店,研究生不曉得指著國中生嚷嚷了什麼便跑了開,國中生便縮在店鋪的陰影底下等待,啊,多木訥的孩子,甚至沒想到可以躲進超商吹吹冷氣。半小時後研究生才又回來,一反方才亂七八糟的模樣,好好地打理了衣著和髮型,看上去乾淨清爽的像另一個人。
研究生和國中生又聊了一會話才離開,以那個事件為契機,兩人似乎成為了朋友,偶爾還會一起過來買冰吃。這就是人與人之間互相信任的感覺嗎?力宏想起自己的本名,想起也許除了阿嬤外,從來沒有人認識過真正的他。
研究生畢業的那一天,已經喝得東倒西歪還穿著黑袍跑來買酒,看見力、不,御手杵的胸前換上了自己的本名名牌。
「你叫御手杵喔……很粗喔……很長喔……」
幹拎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