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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聲蛨語】

曾經有個人這樣對我說過──

「暮蟬。如果你是人，你還願意跟我一起嗎？」
「我當然願意。」

秋蟬的生命短暫，但我願意用一生陪伴你。
低著頭，我看見了你嘴角笑靨。

「這樣就夠了。」

倚著彼此肩脊，緊握的雙手不曾放開。望著面前夕陽西下，火紅光輝灑落在兩人身上，拉長了身影。

蛨生。
最後，我還想──
和你看夕陽落下。

×××

和他相遇的那時，他們都還只是剛出生的幼蟲，從地底破土而出，初見這寬廣無邊的森林。

而他就在我的身邊。

細微的聲響在一旁響起，身軀在陽光照射下略為透明。
或許由於同為昆蟲，為了活命，他們時常一同躲避天敵，漸漸地相熟了起來。

過了幾月，他們來到森林深處，那裏煙霧環繞、生機勃勃，卻無任何動物，唯有一面鏡湖靜躺其中。

他們移動著嬌小身軀，爬到了湖邊，吃食湖邊枝葉，殊不知這湖沾著仙氣，竟也幫助他們增了修為。某年初秋，他們蛻變為人，此事卻讓天上神仙知曉。

仙人白衣飄然來到他們面前，見他們並無害人之舉便心生惻隱，教導他們學習仙術，期盼某日能一同位列仙班。並為他們命名暮蟬蛨生。

直至後來他們才知曉，原來祂曾為凡人，並愛上了一隻狐妖，因此對妖類特別容忍關懷。

「師傅為何您不去見牠？」
當時，他們兩人好奇地問著，而祂搖了搖頭。

「今非昔比，我已不能與牠相見。」
說著這話的同時，仙人的眼底帶著淡淡哀傷。

祂撫上腰間，那兒原本掛著一支白笛，如今空蕩一片，如同那人的心。

他們無法理解仙人哀愁，只能靜靜在一旁修練。
而後仙人回了天庭，徒留他倆在森林裡。

數十年相處，他們早已活過原本生命盡頭，雖同為雄性，卻也彼此相愛。

若不是那時，或許他們還能走得更加久遠。
望著暮蟬蒼白的臉在夕陽照射下顯得透明，蛨生靠在他的胸膛，心跳的脈動在耳邊一聲聲迴盪。

他不奢求太多，只希望能一直陪伴在彼此身旁。

蟬聲蛨語，如真心情話，細微不易察覺，轉瞬即逝、錯過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