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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少年‧番外ii


１

　　金希澈與曹圭賢只聽說過，他們還在醫院的時候，他們比較大的那位忙內，曾在團夥內進行相當短時間的獨裁統治。

　　「厲旭耶，不可能吧？」那是在他們出院後，神童偶然與曹圭賢談起；畢竟有一半的成員在醫院裡，幾乎所有的成員都負傷。所以剩下一個還完好的他，當然就要接手照顧大家。在那段時間裡，金厲旭非常忙。忙到他們這些不用去住院的哥哥……都有點膽戰心驚。

　　「你不是說厲旭每天都送飯過去嗎？那個都是他自己準備的，我們也想幫忙，不過都被趕開了。」

　　每天三餐，修車廠這裡的成員，還有住院的成員，這個忙內一點都不願意假手他人。而且這個比較大的忙內太了解他們了，所以對每個人能說什麼，能不能去探病，都一板一眼地規定得清清楚楚。

　　特哥與東海不能去醫院，然後把車鑰匙都收起來。東海倒沒說什麼，但特哥是抵抗過的，神童一邊想一邊說。他們家最年長的那位哥哥，那時皺著眉頭對向來都很照顧的厲旭說，我是哥啊，去看看他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不行。這個忙內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哥你去也不能做什麼，只是想得更多。等他們都出院回來了，要看多久都行。

　　『……金厲旭，把鑰匙給我。』

　　當然，對朴正洙來說，要把自己的車開走，鑰匙不是必須的，但申醫院距離修車廠有一段距離，萬一路上碰到臨檢什麼的就麻煩了。事實上，必須用這樣的口氣對忙內說話，也讓他的心緒很壞。之後再跟厲旭好好道歉吧，他一邊想，然而，這個比較年長的忙內，卻只是定定地看著這個最年長的哥哥。

　　最後怎麼樣了？曹圭賢問；哪有怎麼樣，就特哥不能去啊，神童理所當然地說，厲旭很認真，特哥也拿他沒辦法。

　　轉頭看了一眼金厲旭，那一位正皺著眉頭，研究今晚的菜單。曹圭賢吐了吐舌，心裡想著要不要出賣他希澈哥。

２

　　金希澈在住院期間，脾氣非常壞。

　　腿很痛是一件事（畢竟是打了好幾根鋼釘的），舌頭的傷口也讓他沒辦法隨意開口說話，這讓他情緒更惡劣。而且就算是不能說話，光是用眼睛罵人，就已經可以讓好幾個弟弟走過他病房時放輕腳步。

　　唯一不怕這個哥哥的，也就只有金厲旭了。

　　要怎麼替這個哥哥準備三餐？怎麼吃才不刺激傷口，又能夠補充營養；還有忙內，得準備完全不同的餐。其他輕傷的哥哥們不需要太多變化，但分量很大。

　　看著這個忙內很快的瘦下去，金希澈就是要發脾氣，也只能掙扎幾秒後，轉過頭，閉上嘴。

　　「後來希澈哥一可以講話，就罵鐘雲哥跟始源………跟我，最後是厲旭送飯來才救了我們。」

　　忙內記得很清楚，那時厲旭走進來，看著他們都在希澈哥房裡，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話：

　　『我陪希澈哥吃飯，鐘雲哥把始源哥跟圭賢帶回房吧。』

　　結果你們就被救出來了？神童瞪大眼，圭賢很篤定地點點頭。對，希澈哥還是很不高興，但也沒有說厲旭不能這樣做。

　　神童瞪大眼，轉頭看看比較大的那個忙內。就在那個當下，金厲旭正抬起頭，看了看這個哥哥。神童趕緊揮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３

　　只有金厲旭自己知道，那一天，他聽見他希澈哥與圭賢脫險之後，他一個人在修車廠發抖了多久。

　　他小心地把麥克風移開嘴邊，不讓所有人聽見他的嗚咽聲。其實沒什麼好哭的，他很清楚。所有的人都還活著，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慶幸了。

　　但一個人熬過這一段，而且什麼忙也幫不上，實在是太艱難。但他也是真的沒有時間沮喪或是脆弱；很快地擦乾眼淚，重新把麥克風移回嘴邊。

　　他提前照會申醫院；在幾天內與其他成員保持密切聯繫，及時且迅速地送出所有成員需要的補充物資，也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成員們的傷勢。在他眼裡，最需要特殊照顧的是金希澈、曹圭賢，還有朴正洙。

　　他希澈哥跟圭賢是重傷，需要各種特殊照顧；然後他連繫了金鐘雲與崔始源，雖然他們都只是輕傷，但請他們留在申醫院暫時休養。

　　『對你們很抱歉，但是特哥看到你們會來，一定會想知道希澈哥與圭賢的情況。』

　　沒有生命危險，但都是必須退出行動組的重傷。特哥不會因此比較放心，而是會有更多心思。金厲旭很清楚，自己短時間內把朴正洙隔離在修車廠，只是讓他特哥暫時不會落入那樣的情緒裡。但他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４

　　但仍有人懂他的。

　　金鐘雲從來都是最保護他的哥哥。在那次的失敗之後，這個哥哥只遲疑過一次，之後對他的任何安排都沒有二話。



　　「啊……鐘雲哥抱歉。」

　　那是在金希澈、曹圭賢都還在住院的時候，金厲旭照例會送飯來，然後去看每一個人。走到金鐘雲的房間時，這哥哥看他是真的累了，卻又倔強到一句話都不說，就硬是把他留下來，然後把他還沒看到的崔始源叫到自己的病房來。

　　兩個哥哥湊在一起，難免會為了之後該怎麼做討論幾句，金厲旭原先還強撐著聽，但時間一長，他就睡著了。崔始源發現後，對金鐘雲打了個手勢；金鐘雲揮揮手，讓他安靜離開，別吵起這個比較大的忙內。

　　其實也就十來分鐘，金厲旭就驚醒過來。金鐘雲皺了一下眉頭－－真是的……他這個弟弟，也就休息十來分鐘而已。

　　「抱歉什麼？再睡一下也沒關係。」

　　「不了……差不多該回去了，還得回去準備大家的晚餐。」

　　很乾脆地站起身，伸一個懶腰；金厲旭轉過身拿起自己的背包，再轉過頭來的時候，金鐘雲已經站到他眼前。

　　然後，金鐘雲有點笨拙地摸了摸他的頭，又抱了抱他。

　　「如果是特哥或是希澈哥，一定會做得更好一點。」

　　這個哥哥自嘲了一下，然後便放開他。謝謝你啊，厲旭，辛苦了。他盡力說出自己能夠說的最棒的鼓勵的話，然後又抱了這個弟弟一下。

　　金厲旭原先有些愣住。

　　但他鐘雲哥第二次抱住他的時候，實在是抱得有點久，所以他忍不住伸出手，也抱了這個哥哥一下。

５

　　到後來，金希澈與曹圭賢都回到修車廠養傷；幾個本來就輕傷的哥哥開始強勢接手金厲旭攬在身上的擔子。輕傷的人吃我煮的就好，不然就自己出去吃，先是神童非常明確且明快地宣誓；然後終於放下心、傷勢也逐漸好轉的朴正洙，也重新陸續接手所有對外斡旋的相關事宜。

　　真是抱歉啊，厲旭。這個在金鐘雲眼裡「應該可以做得更好一點」的哥哥，其實也就是抱了抱這個比較大的忙內，然後好好地道歉。金厲旭停了一下，搖搖頭。我只想得出那麼做，這個忙內還有點不甘心，要是我能做得更好，就好了。

　　「我們厲旭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真的很抱歉的，朴正洙看著這個弟弟，原本還想說什麼，外頭李赫宰又拉著李東海跑來，說是匯兌商要找他們。金厲旭把哥哥送走，然後回到工作桌上，整理要移交給其他人的資料。這個下午，金希澈與曹圭賢都在自己的房間休息，金鐘雲說是外出了。整個廠房安靜得很。

　　他停了一下，覺得有點累，想想這些資料其實也就整理得差不多了，便也不勉強自己。他在桌面上清出一塊地方，原先只想要趴著休息一下，卻沒想到自己一下子睡熟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崔始源從外頭回來，看著整個廠房安安靜靜的，像是沒人在，只有金厲旭一個人趴在工作桌上睡著了。他背著手，前前後後圍著繞著這個忙內觀察了幾圈，確認金厲旭是真的睡得很熟。

　　然後崔始源才脫下身上的外套，把這個忙內包起來，一把抱著上了二樓，把他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