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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因完蛋了part4



「你朋友醒了，切記不要讓他下床走動，傷口癒合需要時間。」龐芮夫人向虞因交代完注意事項後，又朝著玖深耳語幾句，後者眼神一變，剛坐下不久便立刻起身。

「阿因，我跟龐芮夫人出去談些事情，你們兩個好好相處，知道嗎？」得到兩位學生的點頭，大人們便離開了醫務室，將空間留給明顯有很多話想說的兩人。

虞因尷尬地站到床邊，眼神不敢盯著對方瞧，只敢盯著泛黃的床單，斟酌著自己等下怎麼開口。

「呃……龐芮夫人說你的傷口癒合速度現在跟麻瓜一樣，所以至少要住院一個月以上。」講完他才意識到不對，畢竟是自己害人家躺在這，當著本人的面告訴對方「你的傷勢嚴重」，聽起來好像蠻糟糕的。虞因摀著半邊臉，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趕緊補上後面的話：「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會照顧你直到康復為止的，剛才上課的事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啦級長，是我自己能力不足，比試是我輸了，我的傷理所當然與你無關。」看見虞因緊張的樣子，男同學彆扭的撇開頭，小聲地說：「……況且，我還說了那些過分的話故意刺激你……所以扯平了。」

聞言，虞因立刻展露笑容。

「不過話又說回來，」男同學露出狡詐的微笑，意味深長的看向虞因，「我原來是你朋友啊。」

虞因馬上臉紅起來，他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總不能要我當面反駁教授，而且……」

「開玩笑的，級長。」男同學笑得太大力，肌肉拉扯到傷口縫合處，害得他臉部扭曲了一瞬，不過他很快的收起表情，繼續說道：「要當朋友也不是不行，就當補償怎麼樣？」

「欸？」

男同學眨著眼，話裡聽來像是開玩笑，但表情卻又無比認真，這讓虞因頓時不知道該拒絕還是該同意。

「嗯，就這麼說定了。」

「……」好吧，應該說對方也沒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虞因無言的看著傷患，突然之間沒了愧疚感。

「既然要當朋友的話，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虞因說。

「咦？級長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男同學痛心疾首的做出捶胸口的動作，「虧我們同班七年！你還是級長！」

他怎麼從來沒發現這人戲這麼多？虞因眉頭跳了跳，嘴上不忘吐嘈對方，「你還好意思說啊，你一天到晚找我麻煩，我壓根不想記住你的名字。」

「不就是因為討厭對方才更想要記住對方名字，未來好詛咒用啊！」男同學震驚了，他沒想到級長蠢的可以。

「我在你眼中是這種愛記仇的人嗎！」

「正常人都會這麼幹好嗎！」

「所以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名字啦！」

「我叫帕比·貝爾蓋德！給我記清楚了！」

推開門剛走進來的玖深緊張的看著兩人，「在外面就聽見你們兩個在大吼大叫，怎麼吵起來了，好好相處啊！」

龐芮夫人快步走到愣住的兩人面前，劈頭就一頓罵：「不要才跟你說別讓傷患太激動嗎！唉現在的學生真的是……醫務室安靜點，還有其他人在休息。」

「對、對不起……」虞因小聲地道歉。

見兩顆腦袋失落的垂下，龐芮夫人也不好再發脾氣，她嘆口氣，決定勸勸眼前的學生，「有話好好說，同學一場，他不是你朋友嗎？」

帕比跟虞因兩人互看一眼，然後一口同聲的回答：「就是在交朋友啊……」

「？」是她老了開始與學生出現代溝了嗎……不然她怎麼沒聽懂。

「啊算了吧，貝爾蓋德同學需要靜養了，同學你也快回去上課，待在這裡會打擾其他病患的。」龐芮夫人大手一揮，就把虞因趕出去。

「阿因級長，下次探病記得要帶禮物喔。」在門被關起來的剎那，帶有嘻笑聲的句子從門縫順利的擠出來。

虞因沉默了，同樣被推出來的玖深瞄一眼身旁安靜的學生，回想起剛才所見種種，恍然大悟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和好了就好。」他看見他的學生因為這句話耳根子泛起紅暈，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要知道他因為這兩人的不對盤，煩惱了近七年之久。虞因這孩子他從入學看到現在，除去最開始第一年的陰鬱外，現在的他早已退去鋒芒的外表，成為眾人擁戴的好心腸級長。

他會虞因的改變感到欣慰，同時也為始終看不慣虞因的帕比感到難過。在聽見虞因重傷帕比的時候，他是真的慌張了。兩位都是他的學生，再怎麼樣他都不能偏袒任何一方，膽小怕事的他自知自己無法阻止學生之間的衝突，為此感到氣憤，怨恨自己的沒用。

假如自己能更加、更加的勇敢一點，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呢？

如今兩人變成朋友，著實令他驚喜萬分，期盼許久的結果成真，他打從心底對此感到高興，鬆了一口氣。

「我本來就沒主動跟他吵過架好嘛，都是他來招惹我的。」虞因這時還在彆扭，一直以來莫名其妙產生的仇敵搖身一變成為朋友，確實有點尷尬，「……還要我帶禮物，要不是這傷是因為我……嘖，我怎麼知道他喜歡什麼鬼啦。」……不過感覺其實不壞。

「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見阿因在煩惱要送什麼禮物給帕比，帕比則是在一臉期待等著阿因的禮物……嗚嗚……患難見真情，我好感動啊……」玖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久前的小蛇手帕重出江湖。

「他、他哪裡一臉期待啊！分明是等著看笑話！」

「少來了，我都看見了，你們兩個明明都很期待下次見面。」

「……不愧是院長。」果然還是有點屬於蛇院的基因，就是有點天然。

「……嗯？嗯？謝謝？」玖深沒有聽懂這句調侃，天真的展現出虞因判斷的一面。

玖深抹掉淚水，總算是換了話題，「不說這個了，阿因你快回去上課吧，記得要把課本交給波特先生跟校長喔。」

果然，院長知道校長室裡發生的事。「我知道，那我先走了，謝謝院長今天的幫忙。」虞因低頭向玖深道謝，然後匆匆忙忙地離開。

看著自家學生離去的背影，玖深嘆口氣，將髒掉的手帕折好收起，剛才稍微輕鬆一點的氣氛馬上被腦中各種煩悶的事搞得無影無蹤。

龐芮夫人的話迴盪在腦中，揮之不去。

病房裡躺著的學生還在與人嬉鬧，他卻沒心思聽裡頭他期盼已久的環節。

－－那孩子其實傷得很重，波特先生趕到的時候晚了一步。

一句話就把玖深的心情打入谷底，他顫抖著身軀，詢問著傷勢細節，得到的卻只有比他年長許多的夫人那遺憾的搖頭。

－－波特先生的治療非常有用，但是還是太晚了，沒有第一時間的排除魔法，現在只是用藥物配合著壓制傷口的裂開。

－－保守估計是一個月，為了避免讓學生恐慌，這是最符合的時間了，如果波特先生沒能從石內卜教授的畫像中問出可靠的解決辦法，那麼……

這將會是個祕密－－所有老師共同的祕密。不論是懊惱自己嘴賤，正在反省的帕比・貝爾蓋德，或是充滿愧疚，試圖彌補的虞因，在一切定奪無法挽回前，都絕不能讓他們知道真相。

「唉……不知道阿司知道這件事了沒，依他的能力，或許……」要去拜託他嗎？儘管玖深不認為某人會拒絕幫忙治療學生，但對於某人喜歡提出捉弄他的要求，還是讓他嚇得半死。

「果然，還是讓校長親自開口比較好吧，讓我自己去問鐵定自討苦吃。」畢竟今天這起事件，不僅收到校長高度重視，那傢伙也很有興趣的樣子。

想起校長室門口的交談，玖深又一次哀聲嘆氣。

－－那麼……那孩子就只能一輩子躺在床上。

※

虞因並不打算回去上課。
一是下課時間快到了，現在趕回去也上不了幾分鐘，不如別去，二是他暫時還不敢面對大爸。

離開教室前，大爸連看他一眼都沒有，是對他失望透頂了，還是生氣到不願意理會他，虞因不敢再想下去。

他一路跑回宿舍，期盼能借此甩掉腦中的胡思亂想。

「哈啊……」虞因站到床邊，盯著混血王子殘破的課本喘著氣，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今天的事發生的太快太複雜了，即使是闖過再多禍的他，也不免感到疲憊，心思憔悴。

重新整理好情緒，虞因小心翼翼地捧起課本，就往外面奔去。他心裡估算著下課時間，一路往上跑，最終站在頂樓的占卜學教室門口，等著大門敞開，裡頭的學生走出來。

不用多久，熟悉的人影出現，對方似乎也看見虞因，驚喜的向他揮手，朝他走過來。

「阿因，你怎麼來啦？我記得你這節是決鬥社欸，鐘不是才剛打。」阿方熱情的打招呼。

一旁同行的一太看見虞因手裡抱著的課本，眉頭突然皺起，「阿因，這書怎麼在你那？」

阿方頓時感受到一股熱烈視線，他尷尬地摸著頭苦笑，「啊哈哈……是我借阿因的啦，抱歉抱歉，我果然還是覺得好書要分享！」

「我不是說了，這書不能借給阿因……」一太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這讓阿方有些退卻。

「哎呀，借都借了，反正阿因看起來也是要還我了啊！是吧阿因？」阿方把話拋給虞因，這才注意到對方表情微妙，一副有事想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阿因？你幹嘛都不講話啊。」

「啊啊抱歉，我身體有點不太舒服。」虞因思考半晌，還是決定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兩人。

他露出十分抱歉的神情，雙手合十的跟阿方道歉道：「那個……真的很對不起！這本課本被教授發現，所以要被沒收了。」他斟酌著說詞，簡單解釋這本課本不能還給他的原因。

果然，阿方聽完哀嚎片刻，失落的表示他的作弊神器沒有了，「啊啊啊！嚴教授好過份啊！前輩們的筆記怎麼就不能用了！我好不容易才上升的成績啊啊啊啊！」

虞因只好拚命安慰他，承諾之後幫他複習魔藥學的部分，好彌補因為他才被沒收的課本。

倒是一太全程神情嚴肅的表情，讓虞因有些不適應。

「那我先走了，真的很抱歉，下次再請你吃飯啊。」

就在虞因準備離開前，一太喊住了他。

「阿因……出了什麼事的話，都可以找我商量喔。」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卻讓虞因感覺自己被看透一般。

從認識開始，只要站在一太面前，就彷彿沒有任何隱私，明明他什麼也沒說，教授們都壓下去了，一太的表情卻好像跟著他看完全程。

「沒事啦，你想太多了，先走囉！」

他落荒而逃，選擇不去看那雙眼睛。

「一太，阿因發生什麼了嗎？」察覺好友欲言又止，認識對方多年的阿方怎會不曉得一太異於常人的直覺。

一太搖搖頭，說道：「既然他不願意說，我們就當作沒事發生吧。」

阿方不明所以的喔了聲，只覺得兩位好友都在搞神秘，日常啊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