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暗夜逐命》

　　那是共存之城的一處地下停車場。深黑柏油鋪成寬敞大道，被棋盤般的車位包圍。在四名保鑣面前，頭戴鴨舌帽、以口罩遮面的布萊德，將隨身碟遞給面前的男子，對方衣裝華麗，明顯階層較高。

　　「資料到手了。」

　　隨身碟被翻轉於男子指尖把玩，布萊德繼續說明：「阿薩姆特所有的情報網路，黑市的眼線，滲透其他幫派的間諜，政府的臥底都在這裡。」他頓了頓，「當然，整座宅邸的路線和守備圖也順便附上了。」

　　男子一把握住隨身碟，塞進口袋裡，他冷笑，「這下阿薩姆特也等同失明了，做得很好。」他一手攤向轎車，身穿西裝的保鑣為布萊德拉開車門，「上車吧，保鑣會跟著我們。」

　　框啷。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聲音再次響起。

　　框啷，是鐵鍊聲。

　　「那是什麼聲音？」

　　框啷。

　　一名女子從水泥柱後的陰影走出，恐懼瞬間凍結住所有人的身軀。她的短髮與雙眼漆黑，右鬢特地留長、繫成齊肩辮子，短版黑衣，紅黑百褶裙配上長短不一的黑襪，但沒人注意她姣好的外貌，所有人的目光皆朝那隻手、那條鍊子、那顆刺球集中──那是把流星錘，巨大的流星錘！球身比保齡球大上三倍，遍佈鋒利的尖刺，折射出的銀光刺痛眾人目光。

　　布萊德認出來了，「是毒蠍。」他驚恐大叫，「是毒蠍米歐！」

　　「你怎麼會讓她追上來？」

　　「我不知道啊！」

　　米歐神色平淡，殺意卻如巨浪在眼中翻湧。

　　「大事不妙……」布萊德喃喃。

　　然後她衝了出去。流星錘橫掃，一名保鑣肚破腸流。

　　男子將布萊德推入車內，「上車、快上車！」

　　更多保鑣衝出。流星錘迴旋，四五個人被擊倒在地，但一名男子成功近身，他伸手奪鍊，米歐抽出小刀捅進對方心臟。其他人開槍，她舉起屍體擋下子彈。翻過引擎蓋，卻又有保鑣舉槍，米歐一把奪過，朝他肚子開槍，再朝對方後方的敵人射擊，一人試圖從背後鎖喉，她側身絆倒他，繞背扭斷他的脖子。最後米歐舉起手槍，朝變電箱連射數槍。

　　啪滋！電光與火花迸出，電箱報銷，整座地下停車場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發生什麼事？」「那女的跑去哪了？」保鑣們還提著槍四處張望。

　　框啷。

　　米歐站在車頂上。

　　下一秒，她身形如飛箭般射出，流星錘橫掃全場，最淒厲的慘叫爆出，保鑣如保齡球瓶般倒下，眨眼間屍橫遍野。槍枝瞄準她，但瞬間遭擊飛半空。敵人開始逃命。米歐在人群跳躍，翻越車蓋，甚至一再自車頂降落，揮掃鍊錘，所過之處屍體遍地，流星錘身精準在群眾中遊走，左歪、右旋、上扯、下拽，一時間血肉都被拋飛在空。

　　「快啊、快啊……」服裝華麗的男子對司機斥喝，「你會不會開車！」

　　布萊德扳住座椅，焦慮地朝四面八方張望，「快沒動靜了，我們的人在逃跑。」

　　男子更暴躁了，「快啊！你就算死上百次也抵不過我一條命。」

　　布萊德突然沉默。

　　「等等。」他的聲音顫抖，「米歐呢？」

　　磅！流星錘如隕石般砸墜至引擎蓋，引擎起火，車子登時不受控制亂衝亂撞，乘客尖叫。米歐從車頂跳車、打滾後起身。轎車撞上其他汽車、水泥牆、水泥柱，輾過正在逃跑的其他保鑣，方向盤被使勁旋轉，但早已操控不了轎車。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在過彎後翻覆，起火爆炸，轟！

　　停車場內被火光照亮，除了爆燃聲外一片寂靜，屍體、肉塊貼伏在地，橘紅火光使其閃爍，鮮血濺於汽車與水泥牆上，這個地方已經沒有活人。熊熊烈火投映在米歐深黑色的雙眼中，她仍然面無表情。

　　阿貝爾說過不計一切拿回資料。她心想。但毀掉的意思也一樣吧。

　　米歐於是轉身離開。

＊

　　「妳還真是幹了件大事啊，米歐。」阿貝爾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笑吟吟地看著米歐。

　　他會這麼說不是沒有原因。不遠處，電視機正播映新聞畫面，記者陳述共存之都疑似發生黑幫血拼，幾十具屍體死狀慘烈，汽車毀損、凹陷，另外還有三具焦屍，警方已經拉起封鎖線，勘查屠殺現場。

　　他笑彎眼眉，「本來警方總是對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這次也許不一樣囉。」米歐淡淡地回答。

　　「你可以把我交出去，如果你想。」

　　「這怎麼可能。」阿貝爾輕輕扶住她的雙頰，語氣似真似假，「我可是，會捨不得妳的。」

　　米歐沒有回答。

　　他也沒再多言，咬向她頸部，繼續日復一日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