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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同人】#900G #900蓋

取名片段


—ｒNＡME９—

　　古董擺鐘喀達地響著陳舊的節拍，宓靜的夜中特別明顯，奈斯晃著手中的杯子，任由酒在裡頭翻騰，卻沒有想把它送入口中的慾望。
　　奈斯原本對仿生人沒有任何念頭。
　　他沒有喜歡，沒有討厭，就是一個存在。
　　他們會做事，不多話，事情也可以完美的處理好，聽起來多一個仿生人搭檔沒什麼不好。　　
　　但他就是不喜歡那種被人掌控的感覺，所以他一開始拒絕了提案，但長官並沒有打算讓他選。
　　於是GV600，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插進他的工作之中。
　　原本他預期，就是多一台仿生人罷了，結果GV600完全超出他的預想。
　　他太不像仿生人了。
　　GV600吵鬧、不聽指令，對自己交辦下去的事情不滿，甚至拒絕。他原本安靜，其至過於寂靜的生活，被他給狠狠打破。
　　但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為什麼能夠容忍GV600在他身邊。
　　刺耳而且不間斷的電鈴聲直接衝破奈斯的思考，害他差點拿不穩手中的酒杯，他眉頭擰得更深，把酒杯重重地扣到桌上，鈴聲嘠然而止。
　　原本奈斯不打算起身開門，但如此短促的想法只存在第二次鈴聲響起之前。
　　急促又連續吵鬧的門鈴按法讓奈斯眉間擠出深痕，像是十足地肯定屋內有人在。
　　奈斯起身往門口走去，就在他握住門把的一瞬間，門鈴再次停止，他猶豫了兩秒後，拉開門。
　　一道白色的人影撞了進來，奈斯下意識地閃開，而原本預計會撞上門板的力道化做速度，讓錯愕的人伴隨著驚叫在地上翻了兩圈。
　　「啊啊啊！欸欸？」
　　奈斯叉著手臂，看著跌坐在地上還算熟悉的身影，揉起緊得發疼的眉間。
　　「你是想撞門？」
　　「嘿嘿。」GV600尷尬地笑笑，站直身，拍拍身上因滾地而沾染上的灰塵。「因為我按了很久的門鈴你都沒來開門，我怕你出事啊！」
　　那不叫按很久，是很吵。「能出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畢竟你很難懂。」GV600咧嘴而笑，他待在分隊的這陣子，早就把大家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但唯有奈斯，他還搞不懂他。「因為你下午離開分隊時的臉色很難看，壓力值過高，我不太理解你怎麼了，但好像不能放著你不管。」
　　要不是奈斯知道他酒根本沒喝到兩口，要不然他一定會認為自己醉了才聽到幻聽。
　　奈斯沒回應，緊盯著他。
　　「雖然你說了不要管你，」GV600停頓了一會，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下去。「但你今天的狀態很糟。」
　　奈斯心頭忡怔，心裡彷彿有什麼裂開，崩落了一個角。「很糟啊……或許吧。」
　　「系統確實是這樣判斷的。」GV600走到客廳，好奇地觀察著奈斯的家裡佈置。「你的特質不像個會喝酒的人。」
　　「特質？」怎麼現在仿生人還要身兼心理分析師是嗎？
　　「唔，壓抑、孤僻、禁慾感？」GV600像是充滿好奇心的孩子，端詳起奈斯客廳裡的恆溫酒櫃，手指敲上感應玻璃。「真是講究，原來你喜歡酒。」
　　「還行。」奈斯不想多做解釋，坐回沙發上看GV600好奇的在他家裡亂轉。
　　「這種事情警局的資料可不會寫。」GV600像是在逛街似地，不時地伸手觸摸他感興趣的裝飾物件，奈斯的家簡單整齊卻不單調，各式的書類也不算少，看得出來對生活有一定的注重程度。「從警局的資料看的話，你只像個工作狂。」
　　奈斯瞇起眼，GV600找了什麼資料分析他不成？
　　「別那個眼神，我只不過想多了解我的搭檔。」GV600拿起奈斯丟在桌上的平板晃了晃。「有關我的事都寫在裡面了，但你，理查德警探，你在警局的資料少之又少，除了特殊犯罪的專長之外，我幾乎找不到有用的情報。」
　　GV600不同一直以來躁進的樣子，碧色的眼眸直瞅著奈斯，真誠地讓人無法忽視。「我很認真。」
　　奈斯沉默了好一會，如果真要說起，許多事太廣太複雜，連自己都不願欣然接受的故事，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要從何起頭，最後嘆了聲，沒再繼續用冷漠武裝把GV600拒於之外。
　　「在好奇我的事之前，別再叫我理查德警探了。」奈斯不懂為什麼這個仿生人想摸透他的底細，要不是世界上只有一間模控生命，都要以為GV600是誰派來的間諜了。「那稱呼聽起來令人不太愉快。」
　　「喔？」GV600難掩口氣中的興奮，自動自發地坐到他對面的位子上。「那，奈斯？」
　　「嗯。」緊繃的情緒舒解開之後，疲備感就瞬時襲來，奈斯靠著椅背扶額。「我有點累了，改天再說？」
　　GV600當然明白要一步登天是不可能的，尤其對方還是整天繃著臉的人類。「你的身體和心理的狀態都不算好，最好的建議的確就是好好睡個覺。」
　　「別再亂分析了。」原本煩躁的心情在GV600這個不速之客到來後完全被打散，奈斯擺手阻止他繼續在自己身上打量。「我要去睡了，你自己找地方休息。」
　　「竟然沒有趕我走嗎？」GV600得寸進尺地跟著奈斯走進房間。
　　「你要我趕你？」奈斯已經懶散到連講話都嫌費力氣。
　　「當然不要！」
　　「那就安靜。」奈斯躺上枕頭，沒多久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沉沉睡去。
　　GV600蹲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奈斯，嘴角不由地拉起微笑，其實他在系統內預演過幾次，都已經抱著會被攆出去覺悟來了，卻沒料到奈斯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趕走他。
　　人類的心思，實在有夠複雜。

※　　　　　　※　　　　　　※

　　清晨的陽光打進室內，原本幽暗的空間逐漸變得明亮，落地窗的拖曳聲伴隨著微涼的風竄進室內，冗長的窗紗順風飄曳著。
　　幽幽轉醒的奈斯睜開了眼，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GV600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望著天空，白色的罩衣被風吹揚，硬挺的布料發出撲稜的聲響，像是想振翅而飛的鳥兒，卻被困在了地面上。
　　「GV600？」奈斯中心突地一緊，連忙翻起棉被下床。
　　「你醒啦？」GV600聞聲回頭，看見奈斯已經走進陽台，有點驚訝。「欸！你這樣走出來會冷吧？」
　　「還好……」奈斯撫著頭，回想自己剛才荒謬的思考覺得有點可笑。「你在看什麼？」
　　「就看看早上的天空長什麼樣子啊？」GV600邊說邊把奈斯推回房間，把窗戶關上。「我吵到你了嗎？」
　　「沒有。」奈斯走進浴室，想要洗漱一下好讓腦子清醒過來，一回頭對上GV600好奇的眼神，忍不住又吁了口氣。「不要跟。」
　　「我沒有啊。」GV600無辜地聳聳肩，他只是好奇的往裡面望了一眼，誰知道會跟奈斯四目相交。
　　奈斯臉上寫著不信任，撇了他一眼後關上了浴室的門。
　　「什麼意思！臭碳基蛋白質，你少在那麼自以為喔！」GV600朝浴室門比了不雅的中指，雖然門裡面的人根本看不到。
　　GV600踩著不悅的步伐回到客廳，滿是不悅地窩進沙發裡，奈斯走出來就看到GV600負氣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
　　「又在氣什麼？」
　　「我才沒有要跟進去。」GV600用力地哼出聲，那樣懷疑的眼神怎麼叫人不生氣？
　　「好，很抱歉。」奈斯在心中再次嘆息，他覺得跟在哄小孩沒什麼區別。「我只是還沒清醒。」
　　「嗯哼。」GV600看起來沒那麼氣了，轉過頭看向他。「奈斯。」
　　「嗯？」
　　「我叫你奈斯的話，你要怎麼叫我？」
　　奈斯回想著GV600的檔案資料，名稱的地方，是空白的。「你沒有被命名。」
　　明明特殊機型在出廠時都會被命名，只有功能取向的量產型才不會被賦予名字。
　　「對啊，因為我的設計者說，她把它留給會為你取名的人。」GV600笑了起來，柔和得像天邊的晨曦。「如果你來取呢？奈斯？」
　　「我？」
　　GV600點了頭。「我們都一起過了一夜了？」
　　奈斯瞪了他一眼，GV600則笑著吐舌打混過去。
　　「你不想幫我取名字嗎？」
　　不想嗎？奈斯思考起來，也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決定GV600的名字。「也不是……」
　　「那就好啦！我都開口了？」GV600又是咧嘴的開朗笑容。「但是你如果亂取，我可是會拒絕的！」
　　「嗯。」奈斯坐到GV600旁邊的沙發，認真思考起來。
　　GV600側過臉去，看著奈斯時而擰起的眉毛，感覺就是想到了不少，又在腦中一個個打槍。
　　這個人類，其實一點都不冷酷。
　　奈斯回過神，就看到GV600盯著他不放，伸手擋住他的眼睛。「幹什麼。」
　　「欸哈哈，你害羞了是嗎？」
　　「沒有。」
　　「好喔，沒有。」GV600笑吟吟地拉下奈斯的手。「那你想到我的名字了嗎？」
　　奈斯靠上沙發椅背，頭微偏的看著外面的天空。「蓋文，g-a-v-i-n，原意是，白色的鷹。」
　　GV600的眼神亮了起來。「我喜歡，好，我以後就叫蓋文了！」
　　他笑開，伸手拿起桌上的平板，把奈斯取的名字給登錄了進去。「從現在開始，蓋文就是我的名字。」
　　平板被塞進奈斯的手中，他看著上面名字的那欄，被加上了他剛才幫GV600取的名字——Gavin。
　　奈斯輕觸著平板上的名字，覺得內心，好像有什麼被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