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 【Fork】 角名,你是fork吧? # 在角名察覺自己的味覺在漸漸消失的時候,他就有所警惕,只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在徹底失去味覺之後,食物的香氣並沒有完全離他遠去,而是在距離自己既接近又遙遠的地方。 「角名,治那傢伙怎麼沒一起來?」 前往體育館必經的路上,某個cake一手插在口袋裡,無知無覺的站在一個可能對他有“非分之想”的fork面前。 角名滑手機的手一頓,屏息微微側身避開那人抓過來的手,淡淡道:「有東西忘記拿,回去拿了。還有別碰我。」 宮侑顯然習慣了角名的態度,畢竟一年級的時候他們也就是在宮侑開口問、角名視情況回答中度過。 他不以為意的收回手,改為湊過去看角名手裡的手機。 他湊近的時候,原本似有若無的香氣一下直撲角名面門,像是飢餓時由遠至近走過販賣著可麗餅的路邊攤,夾雜著糖霜和奶油、果醬和麵餅,一下子勾起了所有食慾。 角名默默一把捏緊了手裡的東西,壓著差點生生捏碎手機的力道,忍了忍,好不容易才忍住將人拉近自己的舉動,轉而將對方一把推開。 做完這些,他自己心裡都不可思議。 剛剛開始逐漸喪失味覺的時候,他曾經深信自己可以如同其他未分化的人那樣活下去,只是失去五感中的一感,對慾望本就不高的他來說幾乎沒有影響。 但前提是誘惑不整天在前面晃來晃去還毫無防備。 「不等他了,我們直接先去球場。」宮侑看著手機上的時間道,收起手機的同時突然開口發出邀請:「對了,晚上一起去吃宵夜吧,治那傢伙從那家店新開就一直在念叨了。我快被他煩死。」 他看上去不耐煩的想咂嘴,並不是很想去吃宵夜的樣子,可姑且還是發出邀請,邊說話邊比手畫腳,一股又一股香甜的氣息衝著角名的口鼻而來。甜到發毒。 角名在心裡深呼吸一口氣,面上越發沒有表情。 他實在搞不懂fork和cake這種人種有什麼存在的必要。是因為人類缺乏致命缺點,還是造物主喜歡用叉子吃蛋糕,才會在人類身上設有這樣的分化? 如果今天他是cake,他說不定還會死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說起來,宮侑知道自己是食物嗎? 很顯然,在宮侑看不到的地方,角名的思緒已經亂成一團。僅僅因為他的靠近,角名聞到了他身上那過於明顯香甜的氣息,就連他在說什麼都沒聽清楚。 宮侑的味道此刻又像是布丁。他好像整個人都是甜的。 角名試著想像這是個巨大的、會動會說話的布丁。然後說服自己,他不喜歡吃布丁,從來都不喜歡。 很難。 想到這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就有點衝動想要殺了宮侑。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心裡有著惡念,突然聽到這聲防備,角名捏著手機的手頓了頓,裝作若無其事,沒給宮侑任何反應。 後者也沒有想要他回應的意思,邊走邊又自顧自的說起來。 只是他後面說了什麼,角名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在他有限的年歲裡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樣大的慾望。這個人是他同學,他內心裡翻騰著的想法卻是如何不著痕跡的將他殺了、監禁,以獲得短期或長期的飯票。 他覺得這不應該,他也才失去味覺沒多久,只是某天早上開始,煎蛋吃不出味道、喝茶沒了甘甜,吃著最喜歡的冰棒時,再也體會不到那清爽的口感。 只是失去一種感覺而已,不該如此。 他認真的點開手機螢幕,在社交軟體上敲字、發文。 『這太荒謬了。』 然後他看著向上攀升的讚數、留言,不去管放學後的同學對他狀態的好奇與關心,關掉軟體,開始搜尋“fork”。 他所生活的世界裡,人們分成了三種人種,fork、cake 和普通人。 一般來說特殊分化的人不會在普通學校上學,角名初中上課的時候就有一個剛分化卻失控的fork直接被抓進警局,建檔並貼上標籤。 那個fork從此以後就要因為僅有的一次失控而過著長期被監視的生活。當時的角名還有些唏噓,現在變成他要擔心自己是不是總有一天也會步他後塵。 周圍的人都說成為fork是不好的,不僅是fork都難以控制,失去一種感官還是一種退化,而成為cake呢?也不好,成為一個自己都不能馬上知道、要靠天生敵人來分辨的人種,哪裡好? 角名看著手機上的資料。手指蹭了蹭鼻尖。關掉一個網頁,又開啟另一個。 宮侑還在旁邊高談闊論,說著“治今天早上賴床五分鐘,結果他們都遲到了”。角名只注意到他那香甜的氣息縈繞在鼻尖,他的手指又蹭了蹭鼻子。 fork是個骯髒齷齪與謹小慎微並存的人種。 骯髒齷齪者不擇手段,鑽盡法律漏洞;謹小慎微者與為數不多的cake談成交換條件,或者乾脆學習拋卻這方面的慾望——最後一點至今無人做到。 更正,無fork做到。 社會上不乏有身為fork的成功人士,他們說著“當你有一天成為一個無法支配自己身體的人種,這是一種可悲。” 但是每一個成功的fork都成功的控制好自己的慾望了嗎?不盡然,他們只是學會了偽裝,以便更好的融入這個多數普通人的世界,過著和以往幾乎沒有差別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最沒有麻煩的存在,於是角名自然而然的選擇平淡,並接受自己是個fork,冷靜的克制遇到cake時翻湧的念想,加入謹小慎微的那群人。 謹小慎微的角名在宮侑問他今天英文老師請的蛋糕是什麼味道時腦袋卡了殼。 他們兩班的英文老師是同一個,大美女、腰細胸部又有料,很多男生都會打聽她周圍發生的一切事情,接著陷入齷齪思想。 角名心裡默念著宮侑死變態,面上沒有表情,「不知道。」 「不知道?不可能吧。」宮侑狐疑道。 角名想翻白眼,隨口敷衍道,「奶油味。」 宮侑:「我在班外罰站的時候可是看到那蛋糕是咖啡色的。」 角名:罰站也好意思說。 這下角名沒什麼好說的了,所幸回去拿東西的宮治這時候正好趕到更衣間,角名輕描淡寫的扯道:「治,侑問你今天英文老師請的蛋糕是什麼味的。」 宮治一手端著個飯糰,另一手邊拖鞋邊隨意道,「巧克力,那上面的奶油挺好吃的。」 角名偏頭對宮侑挑眉,後者卻只是衝他一笑。角名看著他那笑蹙眉。 終於到三人一起踏入體育館的時候,銀島已經在裡面完成了拉伸的動作。 今天的訓練還是和以往一樣,即便味覺失去,也不會在排球上面造成多大的問題。 角名忍不住想,味覺失去後會大驚小怪到人盡皆知的,只有宮治而已吧。還好他大概不是個fork,不然宮侑這個cake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 有些事情越是避諱就越是在意。晚上的時候宮侑果然拉著宮治和角名一起去了那間店。 角名放下背包,說著:「我要在宿舍鎖門之前回去,就隨便點點吧。」反正也吃不出差別。 宮治點頭,抱著菜單刷刷刷的勾,顯然早有準備。 宮侑瞥了一眼,一把搶過菜單,「別點太多了,吃不完帶回家要被媽媽罵。」 「我全部都會吃完!」宮治怒道。像個偷吃點心的小孩子保證正餐會乖乖吃完一樣。 角名擺弄著手機:「別鬧了,這是宵夜,不是正餐。」 宮治憂鬱的看了他一眼,又哀傷的看著被宮侑送出去的菜單,遭其他兩人無視。 他們不是沒發生過吃不完的情況,所以說什麼也不會心軟,角名看著端上來的燒烤,聞著那味道,心裡已經有了準備,還是在吃下去那霎那感受到了落差。 人在吃東西的時候最棒的是第一口體會到理想味道的快樂,以及吃完最後一口後的意猶未盡。 但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味道,直到最後也什麼都沒有呢? 什麼都是非常平淡的。就算味同嚼蠟都無法形容,因為“蠟”至少還有味道。 口腹之慾對角名來說沒什麼的時候,他尚不知道失去味覺的可怕,不知道那可以讓他幾乎完全失去吃東西的慾望。 「角名,你能吃辣了?」 宮治詫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的時候,角名正機械的嚼著嘴裡的東西,並不知道剛剛到底拿了什麼,反正吃什麼都是一樣的。他低頭看了眼手上拿的東西,看著那上面刺眼的紅色,下意識的將東西丟到宮侑碗裡。 只有宮侑才能吃那麼辣,他不能。 角名頓了頓,想了一下剛剛的口感,在心裡更正道:以前不能。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話的時候,沒注意到宮侑像是終於確認了什麼一般,看著他的眼神突然一變,旁邊的宮治也像是想到什麼瞪大眼睛,接著用力扯了宮侑一把,示意他別再看了。 宮侑理都沒理,自顧自的將角名丟到他碗裡的東西慢慢吃乾淨,難得細嚼慢嚥的品嚐,最後舔了舔被辣得嫣紅的唇,笑了。 接下來幾天,角名總是能感受到宮侑的某種惡意,諸如喂他吃一些味道可能很奇特的東西。 他看著手裡黑糊糊據說是某種汁的東西,狹長的雙眼微瞇。 「你給我的是什麼?」 手裡正拿筆隨便撇著社團日誌的宮侑聞言轉頭,道:「你現在還在意喝的是什麼?」 他這句理所當然的帶著奇怪的意味,角名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誰會不在意喝的是什麼?」 宮侑眨了眨眼睛,伸手將那杯東西端走,「那我昨天給你的東西是什麼味道的,你記得嗎?」 角名:「……」絕對發現了什麼。 心裡升起的煩躁,在此時此刻,休息室裡只有宮侑坐在自己身邊,而窗邊的風一如既往帶來他香甜的氣息時,攀升到了最高點。 好想掐死他。 角名垂眸搓了搓手指,感受著那互相摩擦的指腹,霍的站起身,與此同時,宮侑放下手裡的社團日誌,跟著站起來,對角名「吶。」了聲,表情有些詭異。 具體像是帶著興奮的笑,陶醉、愉悅、又有著病態,角名看他這般模樣,慢慢後退,面上卻只是一臉冷淡地看著前面步步逼近的宮侑。 直到角名退無可退的靠在牆上,宮侑緩緩湊過來,他臉上那抹得意、像是發現秘密一般的笑容,讓角名心裡作噁的想要一拳揍過去。 只是這一拳出去,理智線可能就一起斷了。 「角名,你是fork吧?」宮侑的聲音愉悅得十分不自然,「我啊,是cake哦。」 他低垂著的臉幾乎有一半被陰影覆蓋,說完這句話後,唇角勾勒出的弧度卻十分明顯,好似帶著惡意。 角名緊靠在牆上,聞著宮侑身上,此刻彷彿無比囂張的氣息,黑色的瞳孔縮了縮。 — 【小劇場·黑糊糊】 空蕩蕩的休息室裡,只有兩個人。 宮侑笑容裡帶著點誘哄的意味,說:「只要靠近一點點就好了,你不會殺了我,我也不會被你殺。」 角名看著他的眼裡帶著抗拒,道:「別過來。」 宮侑邪笑著,把黑糊糊的某種汁倒到角名被捏起的嘴裡。 角名一把推開宮侑的手,雖然沒喝出什麼味道,那裡面的東西滑過喉嚨的感覺還是很不好,他轉頭乾嘔:「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宮侑撇了撇嘴:「我打的海苔汁。」 語氣裡帶著誰叫其他人都不想喝,只好逼你喝,反正你喝不出味道的任性。 角名:「……」殺了你。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LCRG1C9XBLMFxp3xpJ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