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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師那裡學到的

「哥譚」
人們不願意提到，尊敬卻又害怕的組織。
他們對於惡人是夜晚的執刑者，對於平民是黑色的救贖。
沒有人知道，它其實是一個家族。一個幾乎沒有血緣關係，但羈絆卻比任何血親都要深的family。
而這個棲身於黑夜的家族此刻正齊聚在一棟豪宅的餐廳，在這個夜晚，被烏雲遮住的月光沒有射進落地窗，華麗的水晶燈在燭火的照耀反射的光輝熠熠，本該照亮空間的它並沒有發揮作用，反倒是蠟燭為這黑暗的廳堂畫上了它的顏色。
然而搖曳的橘黃色並不能替冰冷的氣氛添上些溫暖，沉默在空間中蔓延。

「傑森只是一個不小心失手了，對吧？」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長子，他委婉地打了一個圓場，不過顯然有人不領情。
「如果怕失手或許一開始就不該攜帶槍械。」頭戴蝙蝠面具的男人，低啞的聲音蘊含著憤怒，還帶著點悲傷。
「布魯斯...」一聲巨響打斷了和事佬的話，站在男人對面的大男孩憤怒地瞪視著他。
「我沒有做錯！他們不怕你！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小翅膀！你不該這樣對布魯斯說話！」熱愛和平的長子終於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面對弟弟的不敬給予了嚴肅的警告。
「給我閉嘴迪基鳥！」不過看起來這個警告沒有有什麼威攝力。
漆黑的蝙蝠，被稱為布魯斯的男子，此刻正皺緊眉頭，他輕聲地嘆了口氣，轉過身離去。

面對這樣的態度，長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直到布魯斯消失在視線中才回過神，他原本以為一場師徒大戰不可避免或是父子之間一如既往地爭執會再次上演，不管哪個絕不是如此的局面。
和他相反，傑森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覺得布魯斯對他失望了，他背過身，逕直的往大門口走。等到迪克回過神來追出去時才發現對方已經走到一樓宅邸的門口了。
我的天我到底傻站了多久？迪克一邊想一邊跳下樓梯，這點高度對他來說完全不是事。
聽到腳步聲的傑森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不屑的嘖了一聲，加快腳步離去。
迪克到達門口時，正好對上弟弟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的背影。
「...」怎麼一個兩個都是這個臭脾氣，迪克想。
「或許該讓我去問問？他現在這個狀態你很不適合靠近他，有點太囉嗦了。」三子提姆，以旁觀者的身分目睹了一切。
他來到樓梯口對著大哥提出建言，他並不希望自家導師和二哥的心結再加深，彆扭的兩人深愛彼此卻不肯言說，總得有幾個人去做這個潤滑。
而顯然囉嗦的大哥比較適合去勸一下父親，雖然他對父親的沉默完全沒轍。
但總比面對此刻暴躁的傑森好。提姆微皺的眉頭和剛剛布魯斯的表情如出一轍。
「提寶！你跟傑森的感情這麼好哥哥我很...」
「我只是不想布魯斯自責。」提姆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
「...好吧，我去跟布魯斯談談。」家裡人都那麼不坦率，作為哥哥的我今天也很不省心。

提姆在快餐店找到了傑森，當他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時，對方正大嚼著漢堡，表情不快的生著悶氣。
對於提姆的到來，傑森並不驚訝，雖然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我還以為會是迪克。」
「我讓他去找布魯斯了。」提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間，顯然有些疲累。
「你的黑眼圈又重了小紅鳥。」傑森調侃著弟弟，心情稍有放鬆的趨勢。
「老頭子這可以說是壓榨童工了。」
服務員送上了提姆不知道何時點的咖啡，提姆對著冒著熱氣的咖啡吹了會，喝了一口後表示還不錯，不過還是阿福泡得好。
「布魯斯沒有強迫我，我自己願意的。」他放下杯子，將它推到旁邊，接著手放在桌子上，聚精會神地注視著自己二哥。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約莫一分鐘，傑森在這沉默中敗下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在布魯斯面前公然違反教導。」
「那把刀下一秒就會刺穿他的心臟。」
「所以你射殺了那人渣。」
「我別無選擇，我不能失去他，你們也不能。」
「絕對。」他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個詞。
提姆沉默了，他沒辦法反駁。他甚至不敢想像導師死在他的面前而他無力拯救。
「而他卻只責怪了我殺了人。」
「你知道他有點偏執。」提姆試圖為導師說話。
「是啊！他可以偏執到不顧自己的性命，他什麼時候能更珍惜自己？」
說不出話了這次。因為這個問題提姆也一直在思考，什麼時候他可以更珍惜他自己。
「他的教導？哼！」
「他教會我不能殺人，我卻因此差點失去生命，而他在得知我死訊時，還在恪守他的道德。」
「他教會我絕望。」
「我體會過最深的絕望、最深的痛。」而我不會讓他體驗這樣的痛。
提姆離開了，他們展開了爭論，提姆顯然底氣不足，沒有多久就結束了。
離開之前閒話家常了一番，最後他丟下了一句你好好想想，就離開了。
其實提姆清楚，早就已經無須再多言，雖然方法不同，或許違反了布魯斯的教導。
但是目的終歸是一樣的，正義、保護。

傑森看著他的背影，也騎上車離開快餐店，不過他沒有回去安全屋，而是去了常去的山頂。
那裡風景極美，唯一的缺點就是著實有點冷。
大男孩坐在常設的椅子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日出。
他剛剛在跟提姆的爭論中說了很多有些傷人的話，針對布魯斯，他的導師、他的父親。

但他沒有說的是「他也給了我希望，教會了我去愛。」他對著逐漸變亮的天空緩緩吐出這句話。
這句話藏在心裡，知道的只有稍稍探出頭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