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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方便閱讀,主角外的另一組搭檔用水木、咯咯郎稱呼。

  

  雪如絨毛般從天空中落下,在開放式空間活動的卵們無不停下手邊動作,仰頭看著天色的變化。

  冬日毫無預警的到來,象徵著歲月又滾過一輪,同時也讓巢裡的氣氛變了許多。

  最快感受到的是氣氛不如之前緊張,研究人員不會像是被追趕似的,訓練和課程都變得輕鬆許多,特別在某一天,研究員們稱的「大日子」結束後,氣氛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只是即便輕鬆,固定的行程並沒有遺漏,這日Mizuki跟著隊伍,進行定期的領取「錠」的程序,雖然說是少數外表保持年幼狀態的Mizuki,但如果不按時攝取「錠」,身體也會出狀況,錠的作用似乎不單是延緩身體的老化,對於穩定身體狀況也是必要的。

  在研究人員的注視下,Mizuki將錠拿在手上觀看,血紅色的外觀僅邊緣微微透光,錠劑的內部是更為暗沈的血色,雖然偶爾也曾聽過其他卵們猜測錠劑的來源,但對此時的Mizuki來說這並非最重要的事,他張開嘴,把錠放入口中,咕嘟一聲吞下,並張開嘴給研究人員檢查。

  「做得很好。」Mizuki看了那位女性研究員一眼,上一次領錠時,那位女性研究員竟然摸著他的頭說「好乖」,在他嚴厲指正下,終於那位研究員改變了說詞,他哼了聲表示回應,隨即想到自己正煩惱的問題也許可以問問她,於是他等到所有Mizuki領完錠後,跑到研究員身旁,拉了對方的衣角,而當研究員低頭時,就看到Mizuki仰頭,用著藍色的大眼看著自己發問。

  「請問你們是怎麼過聖誕節的呢?」

  

  入冬後隨著時序靠近聖誕節,巢內的外部工作人員也越來越少,也因此氣氛更加歡快,此刻更是能聽到食堂內有人毫不在意周圍的放聲大笑。

  黑髮的小小Mizuki坐在桌上,手中握著一杯基於某人擔保下才能喝到的熱可可,或許是因為這樣,Mizuki一臉不滿卻又無法發作。

  大笑的源頭正是過去曾幫助過Kitaro與Mizuki的白髮水木:「竟然、竟然把那個研究室的人嚇到跌倒在地。」他撫著肚子抹掉眼角的眼淚。

  「對方說是因為我太可愛了忍不住壓住心臟,但動作太大才導致連鎖反應把東西撞的亂七八糟。」Mizuki陰沉著臉又喝了一口熱可可,雖然不太甘心說自己可愛,但被傳成是嚇到人的說法也不好聽,因此決定還是糾正回真實的狀況。

  「不管是哪種都很好笑不是嗎?這些研究員是不是因為要放假了鬆懈很多啊,竟然這樣就被擊倒了。」水木感嘆著,旁邊的咯咯郎順手將餅乾放到水木口中,接過話:「所以啊,你這幾天到處都在問人問題,對吧?」

  「嗯⋯⋯是的。」由於問到了各種答案卻反而更加煩惱,但這時候Mizuki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他雙手扶著桌面,露出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的兩名大人:「你們怎麼過聖誕節呢?」

  「唔,好問題呢,我們聽說巢外有各種過法。」撫著下巴,咯咯郎平時隨性的眼睛稍微精神了點:「但你要問的是哪個環節?」

  「送禮物⋯⋯我想回禮給Kitaro。」

  水木也來了興致:「他已經送你聖誕禮物了?」

  「每次回巢時都有禮物啊。」Mizuki抓著頭髮,喝光了甜度破表的熱可可,但腦中打轉的問題也仍沒有解答:「棲木的點心、食堂的限定餐點、精緻的圖畫書、音樂盒。」像是彷彿想到什麼般,Mizuki站到椅子上將手撐到桌上:「為何要送我那麼多禮物呢!」

  水木看著眼前跟自己相似但一臉認真疑惑的孩子的臉,他眨了眨眼:「你問這問題是認真的嗎?」

  「嗯⋯⋯因為我會高興?」彷彿此時才抓到問題癥結的孩子認真思考,旁邊的水木將手遮住眼睛,表達自己感受到的不可思議。

  咯咯郎對此倒是挺淡然:「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是問當事人比較準確吧。」他不打算猜測Kitaro的想法,但對於眼前有些稚嫩的孩子如此努力的想了解對方由衷感到開心。

  「聖誕節是感恩的日子,我腦袋裡也有這樣的記憶跟印象,可是那些記憶模糊的有點難作為參考,而且聖誕節的過法與流程有好多種,回禮該怎麼準備才好啊?」Mizuki將頭趴在木桌上,感受著熱可可的餘溫,也感到那杯可可提供的熱量似乎正在逐漸消耗。

  「回禮是很個人化的事情,既然要做的話,好好回想一下平常Kitaro的喜好吧。」水木忍不住叉腰說教,畢竟平常總是會跟自己對著來的孩子突然沒精神也會讓人煩躁,就當作是幫Kitaro一個忙,省得到時候又是Kitaro煩惱。

  咯咯郎拍了拍Mizuki的頭:「也不用想得太複雜,老夫的話啊,其實只要跟水木待在一起就很高興,所以之前聖誕節,我都是和水木一起過,但怎麼過的就⋯⋯」說話之間窺探著水木的臉色,水木抬起有著傷痕的眉毛:「過得如何?」

  「自然是很開心!好了,希望你找到答案,我們也要去規劃聖誕節假期了。」咯咯郎微笑著又拍了下Mizuki的肩膀,立刻拉著水木走出去,而水木的「你要不要說清楚不然今年我不是白規劃了嗎?」喊聲則慢慢小聲遠去。

  

  Mizuki趴在桌上,過了一會才終於抬起頭決定要面對那無解的疑問,事實上,每次收到禮物時他都非常高興,但同時他也擔心Kitaro是否又在做危險或超過自己能力範圍的事,但儘管如此,那名少年也總是用著淡淡的微笑回應:「沒事的。」

  『喜歡的東西。』Mizuki回憶著,Kitaro很少表達出喜好,回到巢時總是靜靜的待在Mizuki身邊,聽著Mizuki說各種在巢中發生的點滴,然後將手上的食物餵到Mizuki口中⋯⋯

  「食物!」Mizuki站起身,差點震掉了桌上的馬克杯,路過的導師順手把杯子扶正,正想提醒年幼的卵時,卻迎來一雙閃亮、明確有所求的大眼。

  

  這一日,Kitaro回到巢的時刻偏晚,但他相當慶幸,自己能在聖誕節前兩天就把任務順利完成,雖然回巢時Mizuki已經休息了,但隔日一早就能與Mizuki道早安,Kitaro想著也許回宿舍後還可以先看看Mizuki的睡顏再去梳洗,卻沒想到一打開宿舍門,就聞到濃烈的食物香味。

  「Kitaro!你回來了!啊,糟糕⋯⋯」原本看見Kitaro一臉欣喜的孩子,卻突然緩步倒退,並試著遮住Kitaro的視線,Kitaro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孩子,注意到對方身上除了平時的訓練裝,還穿著圍裙並戴著隔熱手套,Kitaro不急於探究,將手上的背包放下,他抬頭嗅了房中的味道:「好香啊。」

  「香、咦?呃,那個,Kitaro,你肚子餓嗎?」

  「餓了。」肯定地點頭,在Mizuki面前Kitaro總是相當老實。

  「嗚⋯⋯雖然還沒完成,但也沒辦法了。」Mizuki倒退幾步,展示出剛剛意圖遮住的東西。

  「烤雞、蛋糕、千層麵⋯⋯」Kitaro忍不住數起桌上有幾道菜,除了認得的菜色,桌上還另有些Kitaro沒看過的菜式,雖然份量都不多,但擺在一起還是相當壯觀。

  Mizuki開始整理桌面,首先就把烤雞搬走:「這道菜烤焦了,所以不能吃,其他的話有試吃過沒問題。」

  「是Mizuki做的嗎?」

  「嘿嘿,是不是想不到?」Mizuki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嘆氣:「因為身高的關係,幾乎大家都不准我進廚房,好不容易找到導師願意幫忙當監督者,只是,嗯,要還原記憶裡跟書上的菜色還是有些困難呢。」Mizuki說得輕巧,但事實上從他開始決定製作聖誕大餐開始,幾乎每天都要佔據廚房數小時,雖說Mizuki們或多或少對下廚一事有些印象,但年紀偏小的Mizuki在要熟練廚藝這件事上,花的時間要比成年者要長一些。

  Mizuki沒聽見Kitaro的回應,忍不住又呼喚了聲:「Kitaro?」

  「啊,抱歉,我覺得,好高興。」Kitaro捂著胸口,感到心臟怦怦直跳,胸口中某種強烈的暖意幾乎要把自己淹沒。

  「真的嗎,太好了⋯⋯」Mizuki笑了,拉住Kitaro的手,「因為Kitaro給了我很多很多,我一直想著該怎麼回禮才好,最後想到的,是親手做那些你會吃的菜。」

  「我很喜歡喔,這份禮物。」Kitaro想伸手拿菜,卻看見Mizuki慌張的搖手:「等等!這份還不是正式的禮物!只是試作品,因為你預告說明天回來,我打算明天做正式的聖誕餐給你。」

  「這樣就很好⋯⋯」

  「不可以!我早就想好要給你吃好吃的烤雞肉了,所以明天才是正式的喔!」

  Kitaro看著慌張整理宿舍桌面的Mizuki,忍不住將那比自己小的多的孩子緊緊抱住。

  「謝謝你。」

  Mizuki笑著將手放在Kitaro的手上:「笨蛋,才不用說這句話,你高興的話就是最棒的事了。」

  「我很高興。」

  「那就太好了,去洗手然後吃飯吧!」

  Kitaro坐在桌前看著Mizuki忙進忙出,雖然兩人的宿舍相當小,但Mizuki忙碌的氣勢完全不輸給食堂廚師,看著小小的背影,感受著室內的溫暖,Kitaro第一次有種對過節期待的心情,並不是因為特別的食物或活動,而是因為那個對自己意義重要的人就在自己身邊,他露出微笑,呼喚著:「Mizuki,快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