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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ey trap》

所謂的陷阱,用意是讓獵物不自覺地走進其中,並且再也走不出來。DV男一向擅長擔任獵人的角色,所以這對他來說並不困難,而他亦將這一套理論應用在家中的玩具身上。

「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你做錯什麼了?」
「我……不知道。」
「答案是,沒有。」

抬腳往男人的身上狠踹,對方會因此哭泣,也會因此想要躲藏,可自己不會讓他有那樣的機會,只是再次無情地在那身軀上重重踩下。熟識的人告訴他,養寵物,最要的是愛與耐心,而他從中體悟到一件事,對待這個人,最重要的是給予恐懼,讓他害怕自己;給予疼痛,讓他知道逃跑的代價。

「手。」
「我自己來就好……」
「不要讓我講第二次。」
「唔。」

但是,為了重複玩樂的過程,維護也是十分必要的程序。他為自己所造成的傷口澆上消毒的碘酒,又細心地塗上藥膏,最後,再將紗布精心地纏繞與包紮。男人總是會親手這麼做,為的是在這些時候欣賞對方的表情。那些因為消毒時的刺激而感到疼痛,卻又不敢抽回手的畏懼;還有在包紮完之後,不知道一切是否結束了的不安。

但有時,或許某種程度上,他也能夠理解自己的大姐為何會疼愛這個男人。這個悲哀的、膽小的、滑稽的男人。明明才剛被自己揍完,卻又因為晚餐時間到了而穿上圍裙,不得不為自己做飯的男人。他就沒有怨恨過自己嗎?DV男有時會產生這樣的疑問。

「好吃。」
「咦?啊,謝謝您。」

明明只是一句毫無起伏的感想,對方卻因此露出了微笑──雖然還是不敢抬頭直視自己,但嘴角的弧度卻顯示出這個人很開心。到底有什麼好高興的?他始終無法理解玩具的想法,但他知道自己的陷阱奏效了。對方正一步一步地,走入自己準備的深淵之中。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是讓對方陷得更深而已。對付軟弱的獵物,甚至不需要笑容,只要一份佯裝出來的溫情,一把在雨天伸出的傘。男人在街的對面已經等了一會,終於等到對方注意到自己,卻又別開眼神,不敢求助的樣子。DV男撐著手中黑色的大傘走了過去,並將手中提滿蔬菜與日用品的那人壟罩在傘面之下。

「沒辦法,你就進來吧。」
「……誒?」
「走了。」

儘管對方的表情慌亂,而且仍然瑟縮著肩膀,也不敢和自己視線交會,但卻在努力跟上腳步。一步,兩步,三步,兩人再次走到了紅燈處,在等待的期間,即使是在雨水之中,他還是能夠聽見身旁的人幾乎是以自言自語的聲量開口了。

「您其實是個好人吧。」
「……。」

一生都不曾想過會收到這樣的評價。DV男有一瞬間懷疑這可能是一種幽默,因為他差點就要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微笑來。雖然他最後還是沒有,只是繼續保持著那緘默的姿態,等到交通號誌允許人們能夠再次前行。在二分之一的傘下,男人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左側的對方,只要再靠近一點,他就能掐住那顫抖著的柔軟頸脖,只要再靠近一點,他就能聽見那胸腔裡的器官加速跳動的聲音。

獵人滿意地瞇起眼睛,確信此人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不會逃跑也無法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