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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清晨五點,我醒了過來。

學長和西瑞都不在。船很晃,可以想像到外頭的浪該有多大。

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更加清醒--踏出門的時候我發現這動作非常多餘,外頭的寒風一吹什麼睡意都不見了。看了眼翻滾的海面與漆黑的天空,我向樓梯走去。

「……你來這裡做什麼?不知道現在船上很危險嗎!還不回你房間去!」

羽裡不由分說就要拽著我向回拖,我連忙抓住旁邊把手,「等等,我有事跟你說!」

站定,我拍拍被拉皺的領子,開門見山,「我是妖師。」

這四個字像什麼震撼彈一樣,青年整個愣住,「你是……什麼?」

我讓老頭公放了個隔音結界,「我問你,你想救瑜縭嗎?」

「啊?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時間了,回答我!」

「……當然想啊。」可是,那根本不可能了--他垂下眼眸,「瑜縭的情況,連去安息之地也做不到了,你不也知道嗎?」

我知道啊,他已經沒有足夠力量保全靈魂了,也不願意走。

即便強制送離,成功抵達機會也極小,小到連嘗試的必要都沒有。

除非……

「我是妖師。」羽裡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幹嘛再強調一次,「只要機會不是零,那就可以是一百。」

所謂言靈,就是在可見的時間中,將有可能發生的,於未知時間中合理的某事,以言做引使其發生。而我是妖師,以心為口,我所說的必會成真。

消化了一下我的話,再度與我對視時,羽裡的目光變得十分堅定,「怎麼做?」

「事情解決之後你送他去安息之地,剩下的我來處理。」看了看手錶,已經五點半了,「用我給的那些水晶幫他恢復點力量,入侵者要來了。」

他點點頭進了房間,而我坐在門口,等待時間一點點流逝。

六點五分,走廊的溫度猛然升高起來,伴隨著鬼族的惡臭,黏膩得令人作嘔。

幾乎是瞬間我向左跳開,躲過足以扭曲空氣的烈焰攻擊,並扣下板機!

【不自量力的小鬼!】

水彈掀飛了他半條手臂,然而並沒有什麼實質傷害,因為它很快長了回來。但也是同時,一把刀自鬼族身後探出,生生將他砍成了兩半!

火焰將那兩半身軀吞噬,並消失無蹤。我撲到瑜縭旁邊,直接對地板開了一槍,「【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隱匿者見識妳的追蹤!】」

水霧四散,我毫不猶豫,對著水前往的方向連開幾槍。狂火的鬼族被我炸了出來,掩著消失一半的臉,【你惹毛我了。】

「擅闖到別人家的人沒資格這麼說。」

這裡是海洋之上,又下著雨,水氣豐沛,隨手一捏就能聚攏不少水元素變成子彈,「識相的話就給我快點滾回獄界去!」

短短幾招對手,走廊內被燒得漆黑,我嘖了聲避過地上大洞,這裡的溫度已經升高到令我呼吸有點不暢了。

老頭公剛剛被我派去保護船體,沒有結界保護,即便有米納斯幫我降溫也撐不了多久。

【你殺不了我,小鬼,就算加上旁邊兩個雜碎也一樣!】

「你說誰是雜碎!」

沒有理會鬼族的挑釁,我不斷開槍與他周旋著,並拉開一個暴怒要衝上去的羽裡。

然後,我停下腳步。

【終於不逃了?】

鬼族掌心的火是前所未有的高溫,這要是被砸到應該灰也不剩,【終於肯面對現實,乖乖被我殺掉了?】

我勾起嘴角。

「你搞錯一件事,我沒有覺得我能短時間殺死你的意思。」

熟悉的氣息由遠及近,下一秒,空氣中溫度驟減!

「我只是在拖時間罷了。」

銀槍直直貫穿了鬼族腦袋,銀髮的人身挾寒冰,將翻湧的烈焰盡數熄滅。

「比申惡鬼王七大高手的狂火貴族,傑爾斯。什麼時候狂火貴族也到海上來!」

一邊道破那個被我忘了的鬼族姓名,學長的攻勢並未停下。然而傑爾斯見到他一點也不畏縮,反而暴怒起來,【你……就是你,殺了凱瑟琳!】

「是又怎樣?擅闖鴞瞳一族聖地,活該去死!」

……我還想說這一次凱瑟琳沒去黑館啊怎麼她哥還來復仇……原來人是你殺的啊學長!

聞言,傑爾斯低低笑了起來。那聲音像敲在耳膜上一樣,令人腦袋嗡嗡響。又像誰撩著以黑色編織的弦,低低細語傳入耳中,撥動神經。

真的--有夠吵。

「褚!」

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著眼前硬生生被黑色力量擠扁的鬼族,我抱著腦袋往後大退三步。

學長全身散發著「我等等一定把你揍死」的可怕氣場,卻也沒忘記優先事項,趁傑爾斯動彈不得直接把強制遣返獄界的術法拍上去。

「……要不,我們上樓再說?」

鬼族一被送走,船艙裡頓時變得非常冷,包含學長的表情,「你最好給我想清楚,在你上甲板之前我會先把你丟海裡餵海民。」

「我想好了。」並不想當海民的早餐小點心。

是這樣,封印這玩意分兩種,從裡面封印外面跟從外面封印裡面,我這個屬於後者。這種的從裡面會很難衝破,但只要配合一點外界力道--比如學長好心送我的水晶,要解開不難。

魔龍為了讓我練習封印了各種各樣的東西要我解開,黑館那些很閑的黑袍也貢獻不少,因此我對這門技術還算熟練。

「剛剛暴走應該是因為封印太久力量反撲啦,沒事!」誰叫傑爾斯要用黑暗低語,一個共鳴下去我不小心沒控制住才這樣的。

「……我真的很想揍你。」

「我也沒辦法嘛。」

船隻在這時候又劇烈晃了一下,我們立刻收起了聊天的心情,對視一眼快速向上衝。

「褚冥漾。」

怎麼了?我偷偷把血吞下肚,味道有夠噁,現在不是很想說話。

羽裡盯著我幾秒,嘆口氣,突然化為原型把我叼起來,幾乎眨眼時間我們來到甲板上。

「……瑜縭還需要你,別死。」

我拍拍狐狸腦袋,「放心吧,我不會死的。」

甦醒的海民越來越多,攻不破西瑞的防禦,氣憤地妄圖攻擊船體。

我怎麼會死。

--想救的人還沒救完,我是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