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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心】


芒草蒼蒼,山風拂過無邊無際的草原,燒紅的斜陽將芒草染成耀眼的金紅色。

燕將青俐落地下了自己的馬,讓牠乖乖的跟著自己,一手則牽過另一匹駿馬的韁繩,朝還在馬背上人開口:「將軍,要入夜了,紮營嗎?」

早就看膩原野風光的花敬定瞥了一眼被晾在老遠的軍隊,可有可無的應了聲算作答覆。
燕將青眼睛一亮,執起腰間傳令的木哨,——嘹亮的哨聲響徹在寬廣無垠的草原上。

*
夜色漸深,被清出的一方空地上搭起了一個又一個的輕便營帳。

人聲在漫天的星空底下隨著蟲鳴紛紛擾擾,燃燒的星火劈啪作響,燕將青席地而坐,拿起木棍撥弄在底下未燃的乾柴,並將之前隨手獵到的兔子肉叉至火上烘烤。

花敬定倚在一旁的大石邊,火光明明滅滅映著他的側臉,....也不知道這傻大個眼神怎能這麼毒辣,整個空地最好的位置馬上就讓他給占了,其他將士們只能識趣地躲得遠遠的,恨不得眼瞎耳聾什麼都不知道才好。

他和燕帥的愛徒的關係在私底下早就被好事者傳得人盡皆知,礙於元帥臉面沒人敢真的拿來當茶餘飯後閒嘮嗑的材料。

高大的男人年齡與自己相仿甚至還年幼些許,活到這麼大了除了流浪街頭外就是軍營,估摸連女子的手都沒拉過。

「去過青樓麼?」撐著臉,花敬定無聊的開口。

燕將青手一抖,自己的肉落到了火焰之中,油脂讓營火轟的升高了幾吋。

「什麼?」沒有被火焰嚇到,燕將青舉著烤給將軍的腿肉還有自己已經空空如也的木串子,表情有些傻。
「我說,」花將軍撐著臉笑咪咪地看著對方,「阿青抱過女子嗎?」

燕將青露出每個字都聽懂了,但組在一起又聽不明白的表情,不是那種狡猾的裝傻,而是真真切切的聽不明白。

「不想試試?」

這句聽懂了,燕將青將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
「沒興趣。」男人的嗓音低沉,認認真真的看著紅衣將軍,好一會才默默轉回面相篝火繼續自己手上的活。

「可惜了。」

身後的花將軍發出嘆息,不知究竟在可惜什麼,燕將青卻覺得脊背發涼,完全不敢接話。

遠處紮營的士兵們喧鬧起來,或許在比角力,又或許在扯著破鑼嗓子高歌,大笑大鬧聲響徹營地。
此次的任務僅僅只是輕鬆的巡邏與輔助小村鞏固防禦,邊境難得的安寧讓士兵們久違的放鬆了一點心情。

花敬定望著那群又笑又鬧的大漢,也沒想挪動去制止或是澆熄他們高昂的興致,畢竟他很清楚若是不這樣吵鬧,將士們思鄉的心情就會湧上來。

就鬧著吧,笑過了,哭過了,該走的路還是要走。

「將軍。」烤得噴香油滋滋的兔腿伸到了眼前,花敬定撩起眼皮看向褪去了玄甲的青年。

年輕、精壯的身體,俊朗的臉跟正直甚至有點憨傻的性子,若不是本人沒那個意思,不然該惹得多少城裡姑娘相思。

「不餓。」伸手抵住木串將兔腿一點點推回給燕將青,花敬定笑著:「你自個吃吧。」
這傻子當他眼瞎,沒見到他把最好的腿都遞到了將軍眼前,唯一留給自個的肉還落到火裡成了焦炭。

身高兩米的男人看著有些失落,虛幻的犬耳跟尾巴都垂了下來,喪氣的窩到一邊。

夜風吹拂過草原將芒草壓彎了腰,發出沙沙的聲響。
將軍看著篝火,撐著臉哼起了南方的小調。

可惜呀,好兒郎不成家,姑娘琉璃心思雪中藏。

看著明顯不開心的青年將士用斗篷將自己整個人罩起來,一點一點縮到大石被火光照不到的陰影處。
花敬定勾人的鳳眼含著笑,好兒郎的一顆心都囫圇塞自己手裡了。

確實可惜,便宜自己了。

醉花間—《琉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