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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摸狗】

那是一場意外捲入的護送任務，雇主是個矮人商隊，途經獸人領地與廢棄神殿的邊緣，情勢不算危急，但沿路確實不安穩。沃倫與劉凡本不打算插手，直到那名老狼人傭兵在酒館出手救了一名人類女侍——然後轉頭敬了兩人一杯——局就這麼搭上了。

老狼人叫「塔爾赫」，灰毛，傷疤多，嗓音沙啞，總是帶著一種不在乎自己是否合群的沉穩。他的身形比沃倫更壯碩，狼形時幾乎有劉凡兩倍大，說話時的犬齒與低音讓商隊的孩子都躲得遠遠的，唯獨劉凡一點也不怕，還顯得興致勃勃。

當天傍晚，他們在斷林間紮營，火堆劈啪燃著，塔爾赫正以狼形側躺於草地，慢吞吞啃著烤肉。

「……可以摸摸你嗎？」劉凡突然開口。

塔爾赫咀嚼的動作停了一下，金黃的狼眼緩緩抬起，目光落在他那張寫滿「真心好奇」的臉上，還有那雙渴望得幾乎要伸出來的手。

「……小子，你是第一次見狼人嗎？」

「見過幾次啦，但沒這麼近！」劉凡蹲在他一旁，眼睛裡閃爍著類似看到軟毛狗狗的光，「你毛看起來好柔軟喔……」

沃倫坐在一旁整理箭矢，聽到這話慢慢抬了頭，只見那傻小子正像要摸什麼稀世神獸一樣，兩眼放光地盯著那老狼人的頰毛。

塔爾赫「哼」了一聲，原本想一口回絕，但那模樣實在太像年輕時被自己幾個人類兄弟抓著搔耳朵的樣子。他眯了眯眼，往劉凡那邊歪了歪頭，「……隨你。」

劉凡眼睛一亮，伸手小心地摸了上去。

結果一摸成癮。

他先從下巴開始，小心地順著輪廓撫摸，再往兩頰推進，指尖在鬆軟的灰毛中探路，還下意識搔了搔腮幫子那塊毛色稍深的位置。

「……喔喔，這邊比較粗一點欸——」

塔爾赫原本打算忍耐幾秒就好，結果不知不覺眼睛都瞇起來了，舌頭甚至探出一點，尾巴在後頭緩緩地晃著。這畫面實在令人難以直視。

「……天啊。」沃倫低聲嘀咕，放下手中箭矢，手肘撐著下巴，幽幽盯著那一人一狼的互動。

——狗在摸狗呢。

他不確定這畫面是該讓人發笑還是擔憂，但他確定，自己下次如果化身成獸形，那傢伙八成也會一臉興奮地撲過來抓自己耳朵。

塔爾赫被摸得昏昏欲睡，低低發出滿足的低哼，劉凡則一臉專注地研究毛質與觸感，全然沉浸其中。

「……你真的不打算養一隻狗嗎？」沃倫終於忍不住插話。

劉凡回過頭，一臉認真地說：「我現在不就在摸一隻了嗎？」

塔爾赫張開一隻眼，低聲咕噥：「再說一次你這隻小崽子，我今晚讓你滾去守夜。」

劉凡連忙笑著抱歉，但手卻還沒停下。

沃倫搖了搖頭，收回視線，心裡暗想。

——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這幼犬的天真與膽大了，但他總還是能找到更離譜的方式，讓人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