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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半,雨還在下。

刺青工作室的燈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小檯燈,像月光落在牆角。有栖蜷在沙發裡,鬆鬆地穿著T恤,手裡握著一根未點的煙,指尖輕敲著。

夏油靠在牆邊,嘴裡那根煙已經燃了一半,他低頭看著她,像是思索什麼,但不說話。

「想抽?」他問,聲音很低,聽起來比平常還要輕一點。

咲良看著他,抬手晃了晃她那根沒點的煙:「有火嗎?」

他走過來,坐到她面前,從口袋掏出打火機。但他沒遞給她。

而是,吸了一口自己的煙,靠近她,湊得很近。

她眨了下眼:「你要幫我點火?還是……」

夏油沒回答,只是將煙拿下,轉頭輕輕吐了一口煙霧——正好吐進她面前。

霧氣緩緩飄散,有栖沒有退開。她只是盯著他看,那煙霧像是在她和他之間暈開的一層牆,但她輕輕撥開了它。

然後,她伸手輕捏住他指間那根煙,低頭叼住它。

不是煙的燃端,而是他剛剛抽過的那一頭。

她含著那端,微微偏頭、吐氣,煙霧順著唇邊散開。

她的唇,碰過他剛咬過的地方。

那不算接吻,卻比吻還要更私密、更挑釁。

夏油喉頭滾了一下,沒說話,只是看著她,像是忍著什麼。

咲良咬著煙,輕聲說:「你靠我這麼近,是怕我不親你嗎?」

「我是怕我親了你之後……就再也拉不回來了。」

她將煙取下,將它按熄在菸灰缸裡,然後整個人前傾,臉靠得很近,輕聲說:

「那你怕錯了,夏油傑。我從來沒想過要放你走。」

有栖把煙按熄後,兩人之間陷入了一種濃稠的靜。

夏油還坐在沙發邊,她跪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幾乎貼著他,視線直勾勾地看進他眼裡。他的舞台妝已經卸了一半,眼尾還殘留著一點深色眼影,讓他看起來依然有點像在舞台上的樣子,卻比平常柔軟。

「你剛剛說什麼?」她問,聲音很輕。

「……怕親了你,就拉不回來。」

「那你現在還想回去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將她垂落的一縷髮絲繞在指尖。

那是他第一次這樣碰她——不是因為刺青,不是要握住她的手臂、拉她起身,而是單純地、出於一種幾乎無法控制的親昵。

「我不知道。」他終於說,「但我知道我現在不應該。」

她偏了偏頭,笑了,那笑容帶著某種疲憊的溫柔。

「為什麼?」

「我狀態不好。」他低聲說,「我太混亂,我身上有太多東西……不乾淨,不完整。你不該靠太近。」

「可是我已經靠這麼近了。」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他胸口的刺青,指尖在「咲良」那兩個字上停住,「這裡,不就是你讓我靠近的證明嗎?」

夏油喉頭一緊。他沒說話。

「你可以不讓我刻的,傑。」她看著他,眼神一瞬不瞬,「你可以選別的圖,你也可以走出門。你當時可以不選我。」

他垂下眼,像是無聲地認了什麼。

「但我選了你。」

「所以你不該再後退。」她低聲說。

那一刻,他們離彼此那麼近,幾乎連呼吸都打在對方臉上。只要再一點點,他們就會接吻。

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退了一點,像是在給彼此最後的距離。

「等我準備好了,好嗎?」他問。

有栖看著他良久,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我會等你,傑。」她說,「但你要記得,我不是一直都等得住的。」

他抬眼看她,眼底是那種在深夜才會浮現的無聲溫柔。

「等我唱完那首歌,咲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