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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天氣悶熱,龍血躁動。蟠龍成年後的發情季如影隨形,他從夢中驚醒,額角冷汗淋漓,喉嚨乾澀得幾乎喘不過氣。

他已經七日未踏入她殿中,七夜未見她半眼。

大皇子披上外袍,沒帶一兵一卒,靜靜來到她殿前。

門沒鎖,卻自帶結界。他站在門外,一如往常,只不同於往常的,是——他沒能止步。

他伸出手,掌心輕觸那層薄如水幕的結界——她為自己設下的結界從未真正針對他,只要他不帶惡意,它就只是一層象徵性的薄紗。

他走進去了。

殿中未滅燈,檀香未散。她側臥在床上,尚未熟睡,彷彿早已感知他的靠近。

「……你怎麼來了?」她聲音輕柔,沒有惶恐,也沒有迎接,只有一貫的平靜。

他停在她床前不遠,雙手繫在身後,像極了朝堂上那個睥睨四方的君主。

但語氣低下來,像夜色裡壓不住的痛:「我沒想做什麼,只是……今晚實在無法安寢。」

她靜靜地看著他許久,然後在那龍紋輕閃的指間,輕輕一揮。

結界沒完全打開,只開了一個可容他坐下的空間。

「那你坐會兒。」她道,「坐一會兒就回去。」

他沒動,只沉聲問:「若我不坐,就這樣看著你,妳……會不會趕我走?」

她閉上眼,輕笑一聲:「若真是那麼無聊的人,你也不會等到今日。」

他終於走近,在床邊坐下,卻只坐了半邊軟墊。他的手撐在腿上,強壓著龍血裡的躁意,甚至連呼吸都小心壓抑。

良久,他聽見她的聲音——比夢更溫柔,卻也更遠:

「……若哪日你真想碰我,別帶著愧疚,也別帶著強忍。來,是因為你愛我。」

他頓住,全身緊繃。

那夜他未再開口,亦未多留。

當她再次睜眼時,他已不在,只有殿外那被夜露打濕的金龍袍,靜靜掛在門側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