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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典,我最後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照片裡的這孩子是我才出世的孫子,人在遙遠的孤兒院,他的父母已經在戰爭中過世了,他有漂亮的金髮還有金褐色的雙眼,希望你可以帶他到遠方去。

車上,有著金髮的青年面無表情的瞄了一眼眼前的幼童,又低頭看了眼手上拿著的照片,托孤的老人說是甫出世的孩子,不過眼前的幼兒看起來應該有個四、五歲才對。

閉上眼睛忍受著車子在顛簸的路面上震動,金髮青年想起什麼,將手上的照片翻面看見上頭寫著 ” Johnson ”,想起艾迪曾經說過給這孩子叫”兆生”,這名字說不出來的怪。

「我給你取一個新名字。」把照片收入口袋,青年伸手撥開幼兒的瀏海向上梳,孩子的雙眼在陽光下顯現美麗的色彩,青年說:「晁星,你有我這個新爸爸,還有另外一個爸爸,就像你頭頂上的兩個太陽,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跟另一個爸爸說,懂嗎?」

坐在對面的孩子先是笑著,聽見新名字時微微歪著頭,小聲的回應:「名字,我的名字怎麼寫?爸爸的名字是?」

「晁星。」同時拿出筆與照片,青年在 Johnson 的字跡下添補了新的字,另外又再一旁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有另一位名義上的父親的名字,寫完一同拿給孩子。

不過孩子沒有伸手接照片,他在行進中的車上艱難的站起來,跨過放在腳前的行李,坐在青年的身側,緊靠著青年的身側看著照片上的字跡。

「林邦典、林亞隆?」

「你看得懂嗎?」青年露出訝異的神情,照理來說這麼難的字,小孩子沒道理這麼輕鬆就能讀懂。

孩子不解的望著青年眨眨眼,做出思考的模樣後點頭。

青年扶著額頭陷入沈默,自己似乎不經意地接下了什麼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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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地開向山路,這條山路將會通往林家的大宅,不過這棟大宅的存在鮮為人知,開上山路就沒有再看見其他人過。

「爸爸,這裡是哪裡?」一直找不著人煙的孩子,手扶著全開的車窗邊點著腦袋瓜,數了經過的第三十棵樹後忍不住好奇問。

「我的別墅,這條路也是我的。」淡然地回應孩子的話,邦典手握拳撐著下巴,單手靠在車窗上,吹著迎面而來的山風問:「你喜歡嗎?」

「嘿嘿,喜歡,好像可以飛。」稚嫩的聲音和笑聲一同響起,談論著不切實際的夢想。

邦典哼笑一聲,心想五歲的小孩可真愛做夢。

才這麼想完,斑點突然意識到要是連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都沒辦法回應,恐怕以後這小鬼頭更多奇形怪狀的問題也會像這樣答不上話,亞隆那小子又經常巡迴演出,伊達斯這陣子也還在忙碌學業的事情,沒人能跟這個孩子說話。

邦典微微彎身,眼神很快地在照後鏡中掃過認真開車的司機,心想應該要招個保姆,尤其是晁星比料想中的還要大,還是會亂跑的那種。

突然間邦典在照後鏡看見了奇怪的東西,為什麼自己在鏡中的影像旁多了像翅膀的東西。

「晁星?」轉過頭呼喚了一聲,邦典看呆了。

孩子的背上有一對潔白的羽翼,根部是從孩子的坦克背心下找到縫隙穿出來的,正微微的跟著風擺動,非常理的現象使人忘了說話。

可是就在孩子回頭瞬間,那對翅膀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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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宅邸,邦典始終掛記著那對翅膀,腦海裡總這孩子不大對,在自己所居住的這塊大地上,人類的種族是最強大的勢力,就算出現其他的種族,也都因為長久與人類通婚被沖淡血脈,其他種族的人已經很久沒見到或是隱居在哪裡了,這孩子是從比較邊緣的地帶接來的,不會就是...。

「哇—好漂亮的大房子,爸爸我們要住在這裡嗎?」

孩子剛從車上拖著自己的小背包下來,見到高大的建築物,抬起頭都還有些見不到頂,難掩興奮地問了句,還沒等到邦典的答案,他已經半走半跳得在階梯上跳上跳下的了,潔白的階梯被他當作什麼樂器一樣,跳上一階就發出怪聲音笑著。

邦典拿著晁星的行李,趁著孩子開心地到處亂跳時掃了一眼行李的內容物,就是一點繪本跟衣物,沒別的。

「你以後就住在這裡…,把這些東西拿好,我帶你去房間,還有,你會自己洗澡嗎?」把背包放回孩子的背上,邦典又瞄了一眼孩子的背。

「會!」

「太棒了,走吧。」

「好!」

邦典看了一眼腳旁的孩子,試著再看清楚一些,期待是不是能看到什麼異樣,但是沒有。

孩子洗好澡,給孩子吹頭擦身時也很仔細的看著他嬌小的背部,空蕩蕩的一點痕跡也沒有。

難不成是之前那場戰爭的後遺症?難保自己在那場戰鬥中可能受到什麼東西影響,而且這一趟之後也還沒接受什麼精細的檢查。

拿出材質綿軟的衣服套在晁星的頭上,換上新衣服的孩子看起來開心得要飛上天了,邦典望著晁星開心的模樣,也漸漸的說服自己看到的翅膀是妄想。

「晁星,你會飛嗎?」把衣服收進籃子裡,就當作和孩子閒聊,邦典提起籃子和跟上來的孩子聊天。

「我不會。」

即答。

邦典感覺太陽穴痛起來了,搞不好真是自己不對勁,或許這一陣子都不該這麼晚睡,幻覺原來是這麼具體的東西。

和孩子一起走去洗衣間,回程在走廊上遇見過來通知可以用晚餐的管家,邦典和管家交代了日後準備給小孩子吃的餐點後,晁星拉了拉邦典的衣角。

「爸爸。」

「幹嘛?」

「那是亞隆爸爸嗎?」孩子的目光充滿期待,即使那個管家留著鬍子看起來年紀大得可以當邦典的爸爸。

「蛤?怎麼可能?」邦典雙手一攤,想起來還沒有跟晁星多說一些亞隆的事情,轉身要走時見到孩子舉著的手,嘆了口氣牽起晁星的手放慢速度走,邊走邊解釋:「我跟亞隆是你的爸爸,可是亞隆跟我沒有結婚,我有個戀人叫做伊達斯,亞隆只是當時為了辦理扶養手續拿來做人頭用的,他是個偶像,現在在世界巡迴,不常回來,下次他要回來時我會讓你知道,這樣懂嗎?」

看著邦典平淡的表情,晁星低下頭緊閉著眼睛嘴巴,看起來很努力的在消化剛得到的資訊,過了很久才終於張開眼睛笑顏逐開的大聲答應:「我懂了!」

「很好。」邦典繼續邁開步伐,帶著孩子往餐廳去。

「我有三個爸爸。」孩子走著開心說話,另一隻手比三,純真的聲音又說:「而且都是偶像。」

「恩乖孩子,差不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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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時間平淡無奇,即使是愛說話的孩子,問東問西一整天之後終究會累,不只是孩子,連邦典也感到心力交瘁,本來就不喜歡甚至到厭惡麻煩事的自己,怎麼會答應要幫忙照顧這個孩子。

隔天邦典讓晁星在庭院玩耍,吩咐管家有任何狀況就要交代。

然而埋首工作不到一個小時,煩躁的感覺不斷湧上心頭,還是離開工作室在走廊上推開窗戶抽菸,低頭便看見晁星摺紙飛機在玩耍的樣子。

最初真是打算領養這個孩子之後再找個合適的人送出去,邦典金色的雙眼盯著晁星看,晁星只是看見紙飛機飛起來就會開心地追著紙飛機笑,這孩子的笑容很可愛,不過…。

當紙飛機撞到什麼落在地上時,晁星拾起紙飛機,低頭露出失落的模樣,邦典按著太陽穴把煙捻熄,想起在孤兒院看見他時,就是被他待在角落可憐兮兮的模樣給打動的。

被他親暱地喊了幾次爸爸,跟上跟下的還很聽話,任誰都很難不心軟,送走的念頭也默默地打消了。

「那孩子因為等不到來接自己的人,所以時常像那樣一個人待著。」那裡的職員是這樣說的。

和以前的亞隆簡直是一個樣子。

獨自陷入沈思好一陣子,突然聽見有人呼喚,邦典低頭看見晁星正在對這裡用力地揮著手,微笑著揮了揮手回應。

正要叫那孩子把紙飛機拿好,突然間一股山風捲來,又急又快的把孩子手中的紙飛機高高的吹飛起來,孩子見到紙飛機飛離自己,驚訝的舉高雙手又叫又跳。

「這小子有時候真的很吵…。」微笑頓時消失無蹤,邦典扶著額頭思考待會又要怎麼安撫哭啼的孩子,眼角也見到走過來的管家,應該是為了要撿拾可能會落在陽台的紙飛機。

然而叫喊聲安靜了一下子,卻轉為笑聲,還喊著邦典。

「爸爸,我撿到了。」

那孩子,居然飛在空中,手上還拿著方才才飛走的紙飛機,正在空中悠閒的飛舞,「撿到了,爸爸。」他又笑著在空中揮手,好像是怕邦典看不見一般,不斷地飛遠飛近。

「…你要裝作沒有看到幾次?」手扶著窗台,邦典轉頭看著面色不改的管家,皺著眉頭不悅的問。

「我只是個管家。」他站的端正看著空中飛舞的孩子,潔白羽翼畫出優美的線條,面對邦典依然保持著穩定的語氣說:「縱使我會魔法,我也沒辦法解決公子發生的現象。」

「…巴特勒。」望著老管家揚起嘴角,邦典嘆了口氣,回頭看著窗外飛翔的孩子說:「第一眼發現照片裡的小孩和實際的人不一樣大時我就該發現了,這孩子不是普通人類,說不定和我一樣也是亞人,稀薄的血脈裡混了一點魔人。」

「恐怕不止。」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昨晚你沒看見的時候,他吃撒了點胡椒粉的東西打噴嚏噴出火來,說不定是半精靈,擁有翅膀說不定是亞人,而且他比同齡的孩子都還要矮一些,說不定也有可能是矮人,我查不到他的家族史,簡直是一片迷霧。」

「不會吧。矮人?長這麼精緻的矮人不多見。」邦典嗤笑一聲,按著太陽穴說話的聲音有點像是在哀求,「我以前聽說有個公會有托兒的服務,去幫我辦理,這孩子我今天會自己看著,你快去。」

「是。」管家答應,朝向走廊的遠處走去。

邦典朝著孩子招手,那孩子撲騰著翅膀慢慢的接近窗邊,帶著笑容落在邦典的懷裡,又親暱的喚了一次爸爸。

以後麻煩的事情要變多了。

「爸爸,你的肚子不舒服嗎?」那孩子輕輕的摸著邦典臉上的胎記,臉上浮現擔憂的神色。

「為什麼?」

「你總是不笑。」

「我一直都不笑的臉,比起這個,之後要送你去托兒所,你去過托兒所嗎?」

「是另一個孤兒院嗎?爸爸你笑笑看?」

「…不是,是有人照顧你,還有飯還有點心的地方,在我忙的時候你得在那裡。」邦典很快地說明完,把孩子輕輕地放在地上,牽起手對他笑了笑。

還不清楚晁星到底明不明白之後要發生的事情,晁星又發問了。

「喔,我喜歡點心,爸爸也喜歡嗎?」

「…,看心情。」
話題不大能好好地維持在軌道上,邦典有了自己恐怕不用一個禮拜就會崩潰的預想。

「爸爸,爸爸。」孩子又拉著邦典的手晃動。

「怎樣?」

「你笑了嗎?」

「哈…。」金髮青年閉上雙眼,緊閉的嘴唇微微顫抖,開口低聲回應:「沒有,我沒笑,爸爸很忙,這個是給你的小手電筒,爸爸先帶你去找上托兒所要穿的衣服好不好?」

「好。」孩子很開心的點頭答應,拿起小手電筒按開開關,看見點亮的燈臉上馬上綻放笑容,「謝謝爸爸。」他笑著道謝。

以後要慢慢教他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