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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心臟

人類不再需要上戰場，取而代之的是機械士兵。外表並看不出甚麼差別，言行亦和人類沒有分別。
「冬優子，發呆在想甚麼？」
「沒有甚麼，怎麼了嗎？」
芹澤朝日，最優秀的戰士，但也是最麻煩的一個。閒時一不留神就不知道會跑去哪裏，讓人省不下心。
「想去外面！」
「很明顯不可以吧，出到去你又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突然響起的警號，是時候出勤了。
「走吧。」
只見朝日靜靜地跟在身後，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唯獨這個時候才會收起玩心，精確地執行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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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為甚麼滿身都是泥！」
「我去捉蟲了！冬優子要看嗎？我捉到獨角仙了！」
「出去了這件事先不說，捉了蟲回來被發現的話會被罵吧！」
「那種事就交給冬優子了。」
「唉」
一直都是這麼任性的傢伙，不計後果，想做就做。
作為上級的我甚麼時候開始要幫小的擦屁股了。
「總之你先去把清潔一下，至少不要滿身是泥。」
「我知道了！」

-

眼前的大傢伙，無法推前的戰線。
「先後退，重整隊形。」
「嗯...看起來不行呢，就算我能後退，其他人也未必跟得上。我強行突破的話，要把它打倒不是問題。」
「風險太高了。」
「不信任我的能力嗎？」
「...」
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看着一切發生。
「就這樣做了，掩護一下我。」
「了解！」
不顧自身的行動，可以說是以同歸於盡為前提的戰法。
畫面上只寫着無信號，耳邊傳來的是瓦礫碎落的聲音。
即使看不見也知道發生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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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個景色這麼久，卻是第一次搭足其中。
背上的是基本上沒有用途的狙擊槍，只是比空手來得要好。
為甚麼我在這裏呢？自己也想不明白，只是照著朝日的方向走去。
「冬優子，為甚麼在這裏？這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很危險。」
「到你來說嗎？」
在瓦礫中閃爍的鮮紅色，只是躺在那裏。
「放下標籤的話就會有人來了。」
只屬於這裏，冷淡的語氣。
「不可能就這樣放你一個在這裏吧！」
「冬優子在這裏就能改變甚麼嗎？」
沒有辦法反駁，因為我就只能看着，甚麼都做不了。
「我不會死的，所以沒事的。」
「但你半身都沒了！」
「只要替換就好了。」
「但那樣你還是你嗎？」
「...？就算硬件不同了，記憶體內的數據一樣的話也沒有分別。」
不論再接近人類也好，那裏頭也沒有屬於人的心。

-

打開的胸腔，裏面不是人的心臟，而是一大堆零件。
「這個部分，我們稱之為核心，驅動着整個身體。記憶體也在這裏」
「為甚麼要告訴我？」
「嗯...算是一種忠告吧。容我直言，投放太多情感了，黛軍官。」
「總之，只要成功啟動的話就沒問題了。」
核心的組件亮起燈，失神的眼睛也回復了光澤。
「早啊，朝日。」
「啊，早！」
「你也太亂來了吧，下身全都要換耶！」
「換了就可以了吧，啊，冬優子也在啊！」
沒有辦法理解的觀點，把自己當成消耗品，沒有一點怨言。
「我還有事要做，就先去忙了。」
「好啊，那就再見！」
帶着笑容揮手離去，就只剩下我和朝日在。
「為甚麼你可以把自己的身體看作消耗品？」
「...？因為，不就是那樣嗎？」
就算是事實也好，不用接受也可以的。這樣想着，但說不出口。
「這樣就好了嗎？朝日。」
「就算不是我也好，也會有誰在我的位置的。機械就是這樣的存在。」
「冬優子，不適合當這個位置呢。」
「彼此彼此。」
屬於自由的你，並不適合這裏。
明知你除了這裏也沒有任何去處，我卻打從心底希望你能逃離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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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優子，心是甚麼呢？我也有嗎？」
看着獨角仙的標本，毫無根據的疑問。
「你認為是甚麼？」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的。」
「你這樣問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啊。」
說到底，心是甚麼呢？
「那我也有嗎？」
「說不定呢。」
「心的鼓動是甚麼呢？我從沒有感受過。始終我沒有心臟。」
「但是又覺得在指心臟以外的甚麼。嗯...我不明白。」
這傢伙到底在想甚麼，我想不懂。
和她是人類或是機械無關，只是在說着一樣的語言，卻完全讀不懂想法。
她想要的答案我給不了，只有這點是確認的。
「...」
除了看着以外，甚麼都做不了。

為甚麼我在這裏呢？管不好部下，也沒有辦法帶來些甚麼。
真的，不適合。
我有離開的選項，但是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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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軍官，你要離開這裏了？」
「啊...是呢。被某人說了，我不適合這裏。」
填着申請書，並沒有想着甚麼。
「的確不適合呢。始終黛軍官沒有辦法當我們是機械呢。」
「至今都受你照顧了，某人的爛攤子，我們會幫你管好的。」
「那傢伙，你認為適合這裏嗎？」
「適不適合也好，但她也只能在這裏活着啊。和你不一樣。」
「我們的立場始終是不一樣的，黛軍官。」
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
只是，我不想承認。

由程式驅動的思考，並不受格式所拘泥。
若然她有心臟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歸於自由呢？
我不知道，而且也不再與我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