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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X陸寰


窗外鳥兒啁啾,煦日從未掩緊的窗縫透入,微光裹著床上的人。他長髮順散,眉鬢舒展,本有些冷冽的面孔添了幾分溫柔,他動了動,倏然睜開眼睛,一雙常帶鋒芒的利目,此刻有著剛醒的茫然,瞥向窗櫺,師父徐徐坐起,「幾時了?」他望著窗外探了半截的木槿,斜插枝椏上一朵盆形的花瓣,正嫩嫩地綻放著。

屋內並無傳來預期的應答聲,師父皺皺眉,本想輕斥徒兒怎地還未醒,卻猛然想起陸寰早已搬離他的房間了。

十幾年了,他們住的小院如今已不能稱作小院落了,隨著師妹的入住,院子稍稍拓展,寬了好許,除了原本的主屋外,多建了一個前廳、兩方小院,好讓兩個徒弟,一人一間,誰知其中一個竟是常常跑得不見人影——那個愛鬧事的娃兒——師父每每想到就頭疼,可他也無可奈何,他扶額,嘆了口氣,掀被下了鋪,他摺好被褥,用昨夜打好的水淨了面,又細細地漱了牙,穿戴整齊,捋上最後一根灰白髮絲,這才大踏步出了寢室。

外頭陽光明媚,看似近了巳時末,氣候在這金風颯爽的日子,甚是宜人,暖風輕拂,滾起泥地上幾片殘葉,春的末聲在逐漸黯淡的葉脈上顯現,可院落內的木槿樹仍燦爛地盛放著。

師父一眼就瞧見了陸寰。

陸寰蹲在中庭,手裡握著一把米,正在餵著雞群,嘴裡還一面哄著雞群啄食,這幾隻雞是陸寰從雞販手裡抱回來的,說是很可憐,要養。從幾隻毛茸茸的小黃雞,一路一直養成了一群大公雞,這讓師父很是尷尬,畢竟,他的原身可是一隻雞。

不過,陸寰可不知道這一樁,師父吐氣,他也不打算說,應該說是,沒法說。

那廂思緒千轉迴轉,面上可是一點不顯。陸寰注意到了一角白色衣袂闖入他視野:「師父。」

陸寰抬頭,師父下頷的鬍鬚隨著風飛揚,他的純白衣衫在他勁瘦的身子上顯得灑脫不凡,有時,陸寰會覺得師父非我族類,非人也,許是仙神下凡,也就這般模樣。

師父淡淡應了聲,「今日,可是要下山採買?」

陸寰撒盡手中最後一點米,點點頭,黑色的眼瞳裡帶著一點興奮:「是!」

師父又嗯了一聲,揹著手,走遠了,可聲音宏亮,陸寰聽得一清二楚:「一盞茶後,一同與我下山。」

__

下山的路平穩,自師父帶著陸寰與師妹,三人來到這偏僻的小山村居住後,為了小小的陸寰和師妹的安危,師父總會動手清理山上的猛獸或不平的路,這一來二去的,整座小山丘就愈發平靜了,整整地,一片祥和凝氣之貌。

托此之福,陸寰還能哼著小調,踏著輕盈的步伐,走在山林間。

林子很靜,只餘沙沙地風吹過葉片的聲響迴盪,陸寰的曲子在小徑裡,像是融進了風吹聲,悠揚又輕徐,師父瞇起眼,望著前方蹦噠的綠色身影,不久前,不,或許是幾年前了,師父這般想道,這翩翩青年仍是垂髫小童的樣貌,仍栩栩在前。時間對於他來說,很快、也很慢,師父已經記不得幻化成人形,需要人間多少年歲的時間,但,與陸寰一同度過的時光,對他而言,不需要多久,師父覺得很快。
快得一眨眼,陸寰就已長成如此清俊樣貌。

「師父,」陸寰的聲音很近,「您在想什麼?」

師父眨眨眼,他不自主地停在了原地,腳下的樹葉被他的體重壓出一個坑,陸寰站在他跟前,用腳尖踢著那些落葉,像是在給他清道一般。

「沒什麼。」他擺擺手,「繼續走吧。」

陸寰呶起一點下唇,讓他俊秀的面容帶了一些稚氣,「師父,您總不與我說。」

師父不禁伸手揉了揉陸寰的髮梢,溺愛般,沒有回答陸寰的埋怨,「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徐徐走著;師父緩步而行,而陸寰步子跳躍,時而轉圈,時而大步,師父很想碎嘴他別那麼像小孩兒,一會小心摔跤,卻又忍住了,因為陸寰走路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師父突然有一種想牽上陸寰的手的衝動,他想去牽陸寰,像小時他引著陸寰那樣。可現在,又有些不同,師父望著陸寰甩動的、修長的手,他想牽住他的。十指相扣,掌掌相連。

師父翻覆想著,幾度欲伸手拉住陸寰,想以別走太快為由,牽住對方,又想以兩人之情,扣住陸寰的指間,師父反覆浮起、反覆否決了自己的念想,最後,師父叫住了陸寰。

「師父?」陸寰停了下來,偏頭喚他。

那日,陸寰也是這般看向他。

/

師父低著頭,凝視身下的青年,後者睜著眼,大大的,黑色的眼瞳映出師父白色的身影,也映出師父有些倉皇的眼仁。

雖說跌倒之事常見,跌在對方身上可不常見,濕了身子,又一上一下的貼覆著彼此,更是不常見。

師父抿緊唇,死死盯著陸寰,而陸寰在喚他:「師父?」

他眼裡只有陸寰上下張合的雙唇,薄薄的、帶點紅嫣,他們的距離近到師父能看清陸寰唇上的紋路。
他順從本意,覆上陸寰柔嫩的嘴唇。

「——師父?」陸寰還在喚他,「您怎麼今天老是走神,昨夜裡沒睡好覺嗎?要不要待會下山買點安神的藥草茶,幾日裡泡來喝喝、調養身子?」

師父輕敲陸寰的額頭,「我還未老。」


陸寰摀著額頭,有些氣餒地說:「我這不是關心您嘛。」

師父輕咳兩聲,掩去神色裡的心猿意馬,「知道了。走吧。」

__

兩人趕在午集收市前到了鎮上,小販的商品賣得七七八八,喊得也隨性:「來喲——上等的碧螺春,一斤三兩——」

「碧螺春耶,」陸寰有些雀躍,「師父,咱們買嗎?」

師父指指不遠處的菜販:「買那個。」

陸寰也只是隨口問問,畢竟他們的院落也不會有客人來訪,平時也就幾個村裡的人來送送自家栽種的蔬菜甚麼的,根本沒有需要用到碧螺春的地步。所以陸寰也只是聳聳肩,跟著師父走去菜販的攤前了。
兩人挑挑揀揀,選中好幾個成色、品相漂亮的菜,乾脆俐落地付了錢。

買全了菜與日用品,「師父,還要買什麼嗎?」陸寰手裡抱得滿滿當當,肩上兩個包袱,雙手各捧一個大菜瓜,看起來有點滑稽。

師父檢視了一遍陸寰身上的東西:「沒有,回家吧。」

陸寰正有此意,雖說當徒弟的,本就應該多擔當一些,可他怎麼也不好意思讓師父伸手來拿這些東西——白袍飄飄,手捧大瓜——那景象說有多怪,就有多怪;因此,陸寰抱緊了兩只大瓜,「走吧。」

回家途經的路上,擺了一堆花攤,紅紅綠綠的、百家爭艷,看得人眼花撩亂。或許是為了鎮上的慶典才會有這些花販?師父思忖著,面不改色地經過了一個個吆喝著的攤位。

手上提著的布包突然一重,師父下意識一抽手,向旁跳開,擺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

一看,陸寰懷中拿著兩個瓜,右手扯著那個布包,一臉錯愕地站在那邊。

「師父……?」陸寰被師父一驚,「我怎麼了嗎?」

師父隨意地一揮袖,很自然地收起了姿勢,「無事,別多想。」他邊說著接回了那個布包,將上面的結重新綁好,面色沉靜,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微微滲紅的耳根暴露了他的內心,他尷尬地清了清喉嚨,轉頭去問陸寰:「你扯我的包,所為何事?」

師父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陸寰的眼睛,他瞧見了師父愈來愈紅的耳朵,他知道剛才師父又在走神,但他沒有戳破,「我是想說……」陸寰有些扭捏,其實他剛才是想去扯師父的袖子的。他指了指另一邊的雞蛋花盆栽,「家裡空空的,只有木槿,買一些雞蛋花回家種,長成大樹會很美的。」

師父瞥都不瞥那堆盆栽,他定睛看向陸寰:「不用買。」

「不用買?」陸寰歪頭,「我們家有嗎?」

「算是吧。」師父沒有多加解釋,向陸寰伸出一隻手,「給我。」

陸寰不解,想了一陣,才以一種很彆扭的姿勢,將兩個瓜壓在胸前,把一只手放上了師父的手掌心。

師父使盡了渾身解數,才忍住不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住眼前的人。

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沒變。「不是你的手,」師父說著,撈過陸寰懷裡的一顆瓜,「一個給我拿。」

陸寰呆呆地,看著師父拿過瓜,再伸出手,牽住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

師父的手帶著一點粗繭,長年習武的人,手掌厚實又溫暖。

陸寰這才會意過來,清俊的臉孔上綻開一個笑容,「嗯!」

一白一綠的身影並肩走著,陸寰滿心滿眼都是師父牽著他的手。
師父牽他了!距離上次牽手是多久之前了呢?陸寰看著白色衣袖下的手握緊了自己的,大概是他只有師父的一半不到的時候的事吧?他還記得,那日他摔了一跤,雙膝雙手都擦破了皮,小時候忍不住疼,稀哩嘩啦地哭了出來,師父那片白白的衣袖就充當了毛巾,仔細地為他拭去了淚水,別哭了。師父說,給你買花。

陸寰不知道為甚麼師父不是給他買糖吃,而是買花,還不是一枝一枝的花,是一圈雞蛋花冠,師父將白色的花串成一圈,戴在他頭上,哄他,跟他說雞蛋花的花語,講雞蛋花的故事給他聽,直到他不再哭泣為止。

師父駐足,陸寰一不留神就撞上了跟前寬大的背,順著慣性向後跌去,眼看就要與地上有難堪的親密接觸之際,師父長臂一撈,就把陸寰撈回了原位,順帶撈進了師父自己的懷中。

「陸寰。」師父的聲音隆隆地,透過他的胸腔傳到了陸寰耳中,「到了。」師父讓陸寰站直,鬆開了陸寰,向側站了一步,好讓陸寰能夠看清眼前的景象。

漫山遍野的雞蛋花在樹上盛放,鵝黃的花心、白色的花瓣,在土上、在葉上,在空中、在風中,淡淡的花香四溢,陸寰不禁睜大了眼,「哇……好漂亮……」

師父略微一頷首,好似很滿意陸寰的反應,「所以我說不用買。」他一使勁,掌風颳過,將落在地上的花朵盡數颳起,旋轉,彷彿像個小龍捲風,陸寰只看到師父幾個起落,再回到自己面前時,手上已經堆了一堆雞蛋花,師父將花朵串成一個個花圈,遞給他。

彷彿小時那個雞蛋花冠。

陸寰很開心,他咧開嘴,笑著:「師父,我都長大了。」

師父唇角帶著笑意,陸寰看見師父不是很多的鬍鬚微微翹起,眼角彎出了一點皺紋,「無妨,你都一樣,」師父為他戴上雞蛋花冠,白色的花瓣在烏黑的頭髮上看來很是顯眼,「沒有變。」

「我一直都是陸寰啊。」陸還拿過師父手上其他花圈,踮起腳尖,給師父也戴上了一個,灰白的頭髮上,黃色的花蕊豔豔地點綴著師父的髮間。

兩人相視而笑。

「回家吧?」陸寰很自然地去牽師父的手。

「在旁邊呢。」師父扣住了陸寰的指,這下終於是牽到陸寰了。他笑,「這裡是後山。」

陸寰環顧四周,果然看見了自家院落翹起的屋簷,就在不遠處,他平時不怎麼往外跑,小時候也不敢亂走,一直不知道後山還有這樣的地方,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師父拉著他,他拉著師父,一人一顆瓜,幾個包袱,踩著午後的碎陽往家的方向走去。
__


師父蹙著眉頭,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停轉動,面上十分不安寧。

他睡得不好。並不是說做了惡夢,而是做了一點煽情的夢。

若說是一點,可能還不足以描述夢境,師父猛然睜眼,將自己硬從夢境的反覆漩渦裡扯出來,他撐起身子,大口喘著氣,一下一下拍挲胸口。

夢裡,那個青年眼波流轉,沁著淚珠的黑瞳在向他求饒——師父甩甩頭,試圖將夢境甩出自己的腦海,雖然他與陸寰早已確認了關係,可頂多也只是牽牽小手,最多到擁抱接吻的程度罷了。

他不敢去碰陸寰,他怕嚇著了陸寰。

師父起身,隨手披上一件外袍,往屋外的沉沉夜色走去。

/

清風撩起他的衣袂,深夜的晚風帶著一點透心涼,師父微微運轉內力,倒也不覺著冷,他緩步繞了院落幾圈,屢屢走到陸寰的小院時,剛才的夢境就像揮不去的煙霧,浮上他的腦海:陸寰悶哼的聲音、陸寰半敞的衣襟、陸寰……。

於是,發現走了再多圈都無法將腦內綺念消除的師父,只好往外頭走去。他順著小徑散著步,一邊默念功法的心訣,希望這樣能讓燥熱平復下來——「師父!」

師父順著聲音看過去,陸寰就站在那林子裡,稍早之前他帶陸寰去的雞蛋花林。

濃黑墨重,夜色深沉,剩幾點星子和彎月在天穹掛著,薄涼的微微月光照亮了陸寰的面容,那光攏著陸寰的身子,讓他像是自體散著光般,寡落地佇立在飄揚的枝葉下,恍然如夢,若師父信那神鬼之說,或許會感到懼怕,但他毫無恐懼,即使這魂魄化成陸寰的樣子,那也是極好看的。他思緒萬千,還是往陸寰走近幾步。

陸寰看起來很興奮,「師父,您也睡不著嗎?怎麼這樣晚也來散步?」陸寰邊說著邊伸手牽起師父的手,陸寰的手似乎因吹久了夜風,指尖冷冰冰的,師父下意識地將陸寰的手握進衣袖裡,用自己的體溫捂熱,「你的手很冰,為何不多穿一件外衣?」師父輕唸:「要是感冒了該如何是好?」
雖說是叨唸,可語氣溫柔,絲毫沒有責備之意,反而充滿了擔心。

陸寰笑了,唇角彎彎,「師父總對我這麼好。」

師父牽著陸寰,挑了一個抬頭就能望見月亮的位置坐下,兩人相對無言,氣溫冷低,相覆的手卻是愈來愈炙燙。

陸寰首先打破了這個沉默:「師父,您對我是怎麼想的呢?」

這突如其來的問句讓師父愣住了,還能怎麼想?他不知如何回答這個有些曖昧的問題。

陸寰低著頭,滑落的青絲遮住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說著:「因為啊,若說我們是情人,但師父仍是不鹹不淡的樣子啊,」陸寰轉首,那雙漆黑的眼瞳載著憂慮,「我會擔心……會不會其實只是我一廂情願……」
陸寰一句話未完,師父便湊上了他的唇瓣。

師父輕輕吸吮著陸寰軟嫩的唇,感受陸寰的溫度,他撬開陸寰的齒,輕柔又緩慢地,將舌探入陸寰口腔內,遊走在陸寰的腔壁上,輕掃著陸寰的黏膜,陸寰覺得有些癢,親吻發出的水漬聲,又讓這個吻染上了不少情慾。

一吻畢,兩廂相對,本有些寒的空氣此時帶了一點臊熱,陸寰總覺得手指不涼了,夜風也不冷了。

師父低語:「陸寰,還需要回答嗎?」

不待陸寰回復,師父又親上了陸寰,這次的吻沒了剛才的輕柔,帶著一點粗暴與侵略,還有佔有,他細緻地親著陸寰,啜吸陸寰嘴裡的津液,舌頭捲起,刮擦著陸寰的舌面,像是在引誘他回吻。
師父本牽著陸寰的手向上滑去,一只手壓緊了陸寰的後腦,讓陸寰更靠近自己,另一只手則是撫過陸寰的脖頸,停留在他胸前的扣子,稍稍幾個用力,陸寰的衣扣就被解開,大片的肌膚隨著裸露;為了不讓陸寰著涼,師父鬆開了陸寰的唇,脫下外袍,披蓋在陸寰身上,但他的手並沒有停下來,一路深探,指尖挑逗般掠過陸寰白潔的肌膚,引起陸寰一陣顫慄,師父撫挲陸寰的鎖骨、胸口、在那兩粒突起上停了下來,食指輕挑,陸寰沒受過這樣的刺激,面上早已嫣紅,連皮膚都透著紅,那兩粒櫻粒更是鮮紅欲滴,師父張嘴含入,靈巧的舌刮搔著,手指也不斷扭捏、輕壓,陸寰腦中漸漸陷入一片空白,只剩師父碰觸他的地方還有感覺。
師父掠過他光滑的皮膚,伸入他的褻褲中,在腿間按壓,繞著圈,最終才握住了陸寰翹起的挺立。
陸寰打了一個顫,「師父,那邊……」「哪裡?」師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他的指搓過冠狀溝,在堅硬的莖頭上打著轉,才握緊了莖柱,開始上下套弄。這讓陸寰壓不住喉間的輕喘,倒向了師父懷中。
師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讓陸寰洩在了自己的掌心裡。
陸寰抬頭看他,眼中含淚,黑曜石般的眼珠霧上一層水氣,看來可憐又可愛,師父不禁想起夢中的陸寰,也是這般看他,陸寰總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師父委身親吻陸寰,他的戀人、他的唯一,幾千幾百年間,屈身在一只雞的肉身裡,他沒想過他能這樣愛人。陸寰不是妖豔的高嶺之花,也不是山澗裡嘩啦淌過的河水,留不住、碰不著。若真要比喻,師父覺得陸寰像是墜落的星辰,在天際劃過一個燦爛的光芒,然後墜落在他的掌心,仍熱燙著,溫暖著他初為人的喜悅,溫熱著他不懂得愛的心臟,溫燙著他的四肢百骸。他想珍惜這個閃耀的星塵,只在他的手中,捧著、愛著、護著。

他早已記不清是何時這般看著陸寰的。

但是,一當他察覺到這份情感,他並沒有大剌剌地攤開來說,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掩蓋這般心思,他不想陸寰因為師徒之情而答應了他的愛意,他希望陸寰能夠幸福,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是誰人在陸寰身旁,他都希冀陸寰能笑著,發自內心的笑。

陸寰盯了他許久,自己褪下外袍,也笨拙地去解師父胯下的褲子,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褻褲拉下,師父那紅熱的男根隨著布料的褪去,坦然呈現在陸寰眼前,陸寰毫不猶豫地低下頭,張嘴含住了師父的堅硬。

「陸寰。」師父的聲音有點啞,他沒有想到陸寰會有這麼一樁動作。

陸寰的技巧雖然生澀,可師父也是未經人事,敏感的很,即使陸寰的牙口不小心磕碰著,他溫暖又濕潤的腔內仍讓師父不禁微微擺動腰肢,希望陸寰能含得更深入,他想要,想要陸寰。

此時此刻。

師父好一頓忍,才沒有射進了陸寰嘴裡,他喚著:「陸寰,來。」示意陸寰鬆口,陸寰順從地隨著師父的指示,將師父遞給他的袍子鋪在了地上,「陸寰,趴著。」師父一手環抱陸寰,讓陸寰背對著自己,呈跪趴姿,渾圓的臀部朝著師父。

那緊密的花蕊待他拓張。師父將剛才陸寰射在手掌的白濁充當潤滑,加了幾些唾液,塗在了陸寰的後穴上,陸寰縮了縮身子,那樣私密的地方是沒有人碰過的,師父的手指帶著厚繭,撫過柔嫩的肌膚上,很是刺激。

「師父……?」陸寰的聲音有點顫抖。

「別怕,無事。」師父柔聲安慰,手上的動作卻是一絲不漏,他耐心地按揉著花蕊,緩緩推進一根指,陸寰輕吟,師父又叫了陸寰一次。

「陸寰,放鬆。」師父那根指在腸壁內刮搔,按壓著陸寰的肉摺,找著他敏感的點,直到他滑過某個地方時,陸寰全身顫動了一下,師父便來回地按摩那個地方。

陸寰覺得師父的指在體內不停來去,滑過某個地方時,一陣電流竄過腦海,他忍不住喘息出聲:「師父,不要、很奇怪……」

師父仍是輕聲:「陸寰,不要縮那麼緊,會受傷的……。」說著又探入第二根指頭,噗滋噗滋的水聲隨著他的進出開始響起,第三根、第四根……花心被拓張,果肉軟爛,待人摘採、待人啃食、待人品嘗。

師父將自己那早已吐出一點前液的莖頭按在陸寰那一張一縮的穴口,微微畫圈,才緩慢地挺進。

「師、師父……」陸寰的氣息混亂,聲音帶著嬌媚,他向後伸手想去捉師父的手臂,手伸到一半,就被師父牢牢地握住了。

師父一手捏著陸寰的腰肢,一手拉著陸寰,開始抽插,那軟肉包裹住他的感受,使他幾近失去理智,他一下又一下地撞擊陸寰,他發現他不只是喜歡陸寰,他愛他。

是了,這就是愛。

他本不懂,也覺得自己不需要懂,一心只專注在練功上,雞鳴而起,日落而息,他不與人交往,不與人深識,直到遇到無父無母的陸寰。

陸寰的眼瞳大大,和著淚,髒兮兮地,站在街角哭泣。

不知是人類的情感作祟、或是陸寰太吸引他,師父將陸寰帶回家,仔仔細細地將陸寰從頭到腳清洗了一遍,從此之後,他身邊就跟了一個小童,會喚他師父、讓他給他講故事、哄他睡覺。

那個童兒逐漸成長,而他發現他也逐漸離不開陸寰。

「陸寰、陸寰……!」這兩個字的發音使他慢慢沉醉,他喜歡陸寰跟著他的樣子,他喜歡陸寰笑著捧花送給他,他喜歡陸寰鑽入他的懷中討抱。

師父越撞越大力,一股股快感蔓延至全身,他終是忍不住,盡數射在了陸寰溫暖的體內。

師父緩緩抽出莖身,白濁隨著莖體滑出,順著陸寰白皙的腿,滴在充當床鋪的外袍上,湮開一個痕跡。像陸寰,在師父的心底,滿滿地湮暈。

「陸寰,我愛你。」師父摟緊了身下的人兒,感受愛人的體溫。

他擁著他,在這微涼的月夜,兩具炙熱的胴體緊貼著彼此,暖烘烘地,熱著彼此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