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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phen早就醒了。

他醒來的方式一向輕靜，像一片葉落。從沒有突然睜眼或急促呼吸，只有逐漸歸於清醒的意識，無聲地攀上來。窗外還是夜，一絲微光剛從遠方天際浮起。

他沒有動。
——靜靜凝視那個躺在他臂彎裡的男人。

Tony還睡著。

他常睡得不安穩。眉頭會時不時微微蹙起，肩膀有時也會因為潛意識裡的殘影抽動一下。Stephen知道這代表什麼。他們不談那場戰爭了——Tony說這不值得留戀，但Stephen記得他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

那不是記憶，是一道烙痕。

現在Tony就睡在他身邊，呼吸平緩，胸膛貼著自己的臂膀。Stephen沒有收回那隻手，只是讓它順著對方的肩線微微曲起，成一個幾乎像守護的姿態。

Tony的頭髮還帶著微汗過後的卷翹，亂得不像他平時鏡頭前的模樣，卻異常真實。

Stephen垂眼望著那張熟悉的臉，幾乎感到不真實。他曾經以為自己永遠無法在無數可能裡守住這個人，永遠得不到他。而現在Tony在他懷裡，熟睡，沒有防備。

他曾經用盡魔法看見未來，但這種寧靜與柔軟從不在其中。

Stephen沒有吻他。沒有觸碰那張唇，也沒有叫醒他。他只是在夜色與黎明的交界處，靜靜地守著他。小心翼翼的。

Tony動了一下，臉埋進他胸口，呼吸輕輕擦過他的肌膚，像一種無聲的依賴。Stephen的呼吸隨之一滯，手臂緊了些。他閉上眼，沒有睡去，只是將額頭輕抵上Tony柔軟的髮。

那一刻，他沒有施法，沒有時間寶石，沒有至尊法師的重量。他只是Stephen，一個默默守著愛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