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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嘶……」
七海手裡拿著棉花棒並沒有因為何陸發出吃痛的聲音而停下,他穩穩地幫何陸消毒傷口後上藥包紮,「我已經儘量放輕力道了,很痛嗎?」七海溫聲詢問,手更加小心的觸碰何陸的臉頰。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何陸側頭蹭蹭七海的掌心,「哨兵本來就是這樣。」剛剛發出聲音也只是想讓人哄哄。
七海點頭表示理解,但對於另一個問題還是抱持疑惑,「怎麼傷成這樣?」何陸臉上滿是擦傷瘀傷,指節也破皮紅腫,看著很可憐的樣子。
他們正在塔提供的疏導室內,比起沙發與床鋪何陸更喜歡懶骨頭沙發與地毯,所以他們總是申請同一間疏導室。七海坐在懶骨頭沙發上,何陸則是擠在他兩腿間,傷口包紮好後就攬著他的腰不放手,現在整張臉埋進他的腹部。
七海幫何陸做過幾次精神疏導後漸漸習慣何陸撒嬌的姿態。每次見面何陸都會親暱的湊上前來,起初還會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身體界線,而在他的默許之下,何陸只要找到機會就會討抱抱。
像隻親人的小獸。
「啊,今天下午是體術訓練,」何陸聲音沉悶地回答:「是墨染上校親訓。」
何陸沒有抬頭,嘴貼著七海的腹部說明原委。七海覺得肚子癢癢的,卻沒有讓何陸換個姿勢。
下午這梯的哨兵們在訓練場集合,今年入塔的哨兵大概有三十幾人,大家列隊站好等候教官前來指導。
教官步伐穩健地踏入訓練場,中氣十足的對他們這群新進哨兵喊到,「今天的體術訓練將由特別的老師進行指導,有請墨染上校。」
奶茶色的長髮高高紮起,黑色的訓練服貼在纖瘦的身軀上,墨染走入訓練場朝年輕的哨兵們嫣然一笑,「各位好,我是墨染透,軍階上校。」
墨染透、上校、父親的學生、偶爾會幫他加訓的女子、怪力美少女。彷彿下關鍵字般,何陸腦裡跑過一連字串。
何陸在隊伍中感覺到騷動,有些人被墨染的樣貌吸引,有些人則是崇拜的看著上校。只有何陸對於墨染的笑容心生恐懼,明晃晃的犬齒分明是種威嚇。
一群笨蛋都不知道等等要挨揍了。
「好的,那麼接下來我會和各位進行一對一對打,」墨染依然帶著笑意,「一個人三分鐘,按照編號開始。」說完墨染走到中間的比試區。比試區不大,莫約是兩個成年人張開手臂的長寬。
接下來的訓練何陸不敢回想,墨染一連著打趴了十幾位哨兵卻還是神采奕奕。
然後輪到何陸。
講到這何陸便停了下來,七海輕撫他的背脊,「然後呢?」
「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何陸收緊手臂,臉又往七海的腹部擠了幾分。
何陸聽到七海輕哼一聲後馬上放鬆力道,「痛嗎?」
「不會,」七海寬厚的手沒停下,順勢幫何陸做起背部指壓,「就是有點癢。」
墨染透上校,七海對於墨染還是挺有好感的。八年前的一場災難讓七海覺醒成為嚮導,但也失去了家人,當時墨染還是少校,他撐起巨大的水泥塊七海才得以倖存。救出的當下七海立刻被送進塔內治療,他再沒有與墨染見過面。
有機會真想向墨染上校道謝。
何陸閉著眼心安理得地享受按摩,七海的力道讓他感到十分舒適,放鬆之餘他回想著下午墨染說的話。
首位對打哨兵在被撂倒後,以為比試結束並沒有繼續進攻或閃避,墨染掄起拳頭就繼續往哨兵砸。
巨響迴盪在訓練場內,拳頭落下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撞在哨兵們心臟上,單方面的施暴讓他們屏住呼吸,在旁觀看的教官卻沒有任何動作。三分鐘到後墨染才緩緩起身,哨兵依然躺在地上,沒有想像中的血肉糢糊,墨染每一下拳頭都擦在哨兵頭部或身體邊緣。
「敵人不會因為你們失去戰意就停下攻擊,」墨染環視列隊中的哨兵們,「今天被撂倒就失去戰意,那要是失去一隻手、一隻腳你們就只會等死嗎?
「不掙扎到最後一刻,怎麼保護身後的人呢。」
墨染說完後者起哨兵的衣領將人扔出比試區,「下一個。」
七海感覺到何陸精神有些小波動,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開始幫你做疏導好嗎?」
「……好。」
何陸的聲音還是悶悶的,七海忍不住笑意,他展開精神觸肢朝何陸延伸、進入他的意識表層。何陸的感知收放非常出色,通常會維持在五公尺左右,所以何陸下意識接收到的訊息並沒有想像的雜亂。
有些哨兵對於自己感知的把握度沒有概念,總是覺得放的越廣越好。但這會造成過多不必要的資訊堆積在腦中,像這種的處理起來就很麻煩。七海偶爾會去幫提出申請、未結合哨兵精神疏導,每次遇到七海也很頭痛,他要一條條的過濾資訊決定去留,非常費神。
不過何陸也有問題,像是這條資訊。
七海開了兩顆鈕扣。
還有這條資訊。
七海今天的內褲是深藍色。
以及……
七海的笑容弧度比昨天下垂了0.3公分。
何陸總是會捕捉關於七海的一切,這些七海相關訊息大概佔了1/4左右。第一次幫何陸做精神疏導時他把關於他的無用資訊清理掉,結束過後何陸眼淚直接掉下來,委屈巴巴地向七海抗議。
之後七海就知道,關於他的所有訊息對何陸來說不是瑣碎的、不是可以隨意丟棄的,自己所有外在資訊都是重要的。
七海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即使是一點小事都被放在對方的心上,讓他覺得心底很暖。
可是那條內褲顏色的訊息七海還是順手清理掉,到底什麼時候看到的?
疏導結束,七海毫無懸念地收穫一隻氣鼓鼓的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