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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意識/

楊謝想他又做夢了。

他又夢到了賀白宇。

放學後空蕩蕩的教室，值日的他們兩人，黃昏的光透過窗子打在桌椅和地上，折成一個個不規則的楔型黑影，也打在靠著窗的賀白宇身上。

他的心上人，背著光，大半張臉幾乎被陰影吞沒，向來面無表情的臉無端生出幾分冷漠——如果忽略他把玩著掃把桿上紅色塑膠皮的小賤手的話。

詼諧的畫面沒有讓楊謝發笑，反倒使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後來的事情，他已經夢見很多次了。

夢中的他會跟賀白宇告白。

現實不敢說的話，夢中卻一股腦地倒出來了。

勇氣可嘉，結果卻不盡人意。

因為——

賀白宇會在聽完他結結巴巴的告白後，擰著眉沉默一瞬，用在楊謝看來明顯是想岔了的、一字一句審慎斟酌的、像是怕刺傷楊謝地解釋：「雖然我看百合，但沒有那方面的興趣。」

那張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浮出生動的糾結為難，和小心翼翼的語氣，無一不讓楊謝感到羞憤欲死。

看吶，哪怕是夢境也無法打出HE，連自己的潛意識都覺得這場單戀無果。

第n+1次被夢境打擊的楊謝自暴自棄地等著看夢中的自己用慣常的玩笑話把這場面搪塞過去，然後醒來。

或許是對苦戀之人的憐憫，又或者就是那麼剛好，驟然響起的鐘聲免去了楊謝的尷尬。

——夢醒了，但還沒解脫。

抿了抿唇，楊謝和之前的無數次一樣，把視線投到賀白宇身上。

剛睡醒的他皺眉的樣子和夢中隱隱重合。

注意到目光，賀白宇偏了偏頭，眼神洽到好處的發來一個「？」。

沒事。楊謝用口型說。

第五節總是特別艱難，學生睡眼惺忪，老師卻不會姍姍來遲。幸好他們教室外就有洗手台，出去洗把臉費不了什麼時間。

他得用水醒醒腦。

偏偏，今天是他們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