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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枕





「雲雀，你家真的極限大，從門口走過來也太遠了！」

雲雀恭彌看著大晚上抱著枕頭出現在他房門口，還在抱怨他家太大的笹川了平，難得地陷入了沈默。

他攔下非常自然就想往他房間裡闖的白髮少年，想著到底是哪個欠咬殺的下人竟然把這傢伙放進家門，還讓他來到自己房門口。他的眼裡有些冷意，看來明天需要好好教育懲戒一番家裡的下人了。

「你來做什麼。」

「喔！因為澤田他們幾個二年級的，之前好像舉辦了睡衣男子會，好像極限好玩，所以我也來找你⋯⋯」

「回去。」

「我話還沒說完！」笹川了平推了兩下雲雀橫在他面前的手臂，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同樣身為三年級學長，我們也要有男子會才可以啊！怎麼能輸他們呢！雖然我極限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我們可以穿睡衣一起看拳擊比賽！」

雲雀恭彌瞇起鳳眼，聲線冷淡，「回去。別讓我說第三次。」

「雲雀別那麼小氣嘛！不然你想玩什麼？我極限都可以喔！」笹川了平打開隨身背包亮給雲雀看，「我有帶睡衣和牙刷過來，也和京子說了我來找你睡覺，所以你可以放心！」

「沒人在擔心這個。」雲雀恭彌舉起隨身帶著的浮萍拐，「既然說不聽，那就咬殺。」

「啊！雲雀你這傢伙！穿睡衣竟然還帶拐子！」笹川了平閃過朝他門面揮過來的金屬拐子，他先是錯愕，然後眨眨灰色的眼睛，驚奇地看向雲雀，「難道你邊睡覺邊鍛煉嗎？太極限佩服了！難怪你極限地強！」

雲雀恭彌根本不想和他廢話，雙拐在夜空中劃出銀色的弧度，冬天的晚上很冷，但笹川了平被激起了鬥志，渾身熱血沸騰了起來。

「我要向你學習才可以！雲雀，我們來極限夜晚鍛煉吧！今天別睡覺了！」

「⋯⋯」

「啊，但是明天要上學，不睡覺的話爬不起來就糟了！京子說要幫我帶早餐和便當去學校的！」

「⋯⋯」

「不然我們先極限鍛煉一下，然後開個男子會，再極限睡一下？」笹川了平用拳頭擋住雲雀的攻擊，雲雀太強，沒幾下他身上就已經掛了些彩，但他還是分心提醒道，「這樣雲雀你明天早上去學校之前要記得叫我起來喔！我們可以一起上學！」

「⋯⋯」
面對自顧自叨叨絮絮的笹川了平，黑髮的少年突然就收了拐子，停止了攻擊。

「啊？雲雀？不打了嗎？」

「不了。」雲雀恭彌站定站在冰涼的日式迴廊上，撇開眼，「我看到你，鬥志都沒了。」

笹川了平抓抓頭髮，不是很懂現在到底什麼狀況，怎麼雲雀一下要打一下又不打的。

但不打架也沒關係，反正他今天本來就不是過來找雲雀打架的！

「喔！那我們要開始男子會了嗎！」

「沒有要做那種事。你給我回去，或者去睡客房。」
雲雀恭彌垂下眼簾，打了個哈欠，攏了下自己的睡衣衣領，語氣淡淡，轉身就要回自己房間。

笹川了平甩了甩剛才打得有些痛的拳頭，小跑跟了上去。他一手握拳，一手哥倆好地強硬搭上雲雀的肩膀，義正嚴辭地拒絕回家和睡客房的選項，「不行！睡客房怎麼聊天？至少要在你房間打地舖才可以！」

「滾。」

「放心，我洗好澡了喔！而且京子說我睡覺很安靜，一定不會吵到你的！」

笹川了平跟著雲雀恭彌的腳步擠進他的房間，這次雲雀恭彌懶得攔他了，太麻煩。

而且他想睡了。

「⋯⋯隨你。我要睡了，你最好安靜點。」

笹川了平新奇地四處看了看，雲雀房間很大，但沒有太多東西，看上去就很冷淡孤僻，很符合雲雀給人的感覺。

他轉了兩圈，把手上背包隨手找個了角落放好，他拿出睡衣，然後開始脫起自己的衣服。

雲雀恭彌躺在床上看了自顧自開始換睡衣的傢伙一眼，閉上了眼睛，打算無視房間裡多出來的大型障礙物，準備睡覺。

然而對方沒有要那麼輕易就放他睡過去。

笹川了平換好睡衣湊到床邊，伸手推了一下雲雀，「雲雀你有多的被子嗎？」

雲雀恭彌被推了兩下，語氣冰冷，「沒有。」

「喔，那我還是跟你睡床上好了！沒有被子的話睡地板有點冷！如果感冒就極限糟糕了！」

「⋯⋯下去。」

「雲雀你睡過去一點，我要放我的枕頭！」

「笹川了平。」

「叫我幹嘛？哇，你也太極限冰了吧！手腳冰冷，難道你體虛嗎？」

「你找死嗎。」

「好了！我躺好了！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笹川了平平躺在雲雀恭彌身邊，還硬是扯過一點被子幫自己蓋了片被角，他側頭看看一旁閉著眼睛的黑髮少年，「還是你要看拳擊比賽？現在有美國的比賽直播喔！」

「⋯⋯」

「雲雀？你幹嘛不講話？聊天就是要一人一句才可以！輪到你了！」

「⋯⋯」

「雲雀你睡著了嗎？」

「安靜，閉嘴，睡覺。不然就滾出去。」

「好嘛，雲雀你真的很兇。」笹川了平總算看出來雲雀不想聊天，他撇了撇嘴，手在被子底下動了一下，碰到一片冰涼的皮膚，他豪不猶豫地握了下雲雀的手腕，「而且真的好冰，但我體溫很高，等下你應該就會熱了吧？」

雲雀恭彌在黑暗中側眼看向身邊的少年，眼神晦澀。

坦白說，笹川了平不怕死的程度超乎他的想像。不過就是隻弱小的草食動物，竟然膽敢湊到他身邊，爬到他床上，還敢擅自碰他的手。

不怕死，魯莽又愚蠢的草食動物。

雲雀恭彌對著笹川了平的臉下了結論。

但對方的掌心貼著他的腕骨，是意外令人感到舒適的溫度。

笹川了平一向對肢體接觸沒什麼界線，他覺得自己和雲雀也算好朋友，於是非常自然地整個人窩到雲雀恭彌身邊，「我小時候和京子睡午覺，她都說我抱起來很溫暖喔！既然你想睡覺，那我借你抱一下好了，你一定可以睡得極限好！」

雲雀恭彌本不想理他，但身邊的熱源的確好像很溫暖的樣子。

他在黑暗中上下打量充滿自信自薦當抱枕的白髮少年。

他討厭群聚，厭惡肢體接觸，但意外地，這個人雖然煩，卻讓人升不起多少惡感。

雲雀恭彌從不畏懼探究新的事物，他試探性地一把摟住笹川了平。

溫暖的溫度，乾淨的味道，合適的大小。

只一下，他就知道，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最適合睡覺的抱枕。

「很好。」

「啊？什麼很好？」笹川了平有些摸不著頭腦。雲雀突然貼過來，腦袋壓在他的胸口上，還蹭了兩下，感覺有點怪，但他剛剛才說了要借雲雀抱，所以沒有怎麼動。

「你合格了。」
雲雀恭彌枕在少年溫暖彈性、軟硬適中的胸口上，平穩規律的心跳也很催眠，他非常滿意。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抱枕了。」

「啊？」

「以後午休記得到接待室報到，遲到或沒來你就死定了。」

「為什麼？！」笹川了平睜大眼睛瞪他，「我極限沒有搞懂！」

「因為我要午睡。」

「你午睡關我什麼事！」笹川了平嘗試掙扎，但摟著他的雲雀力氣出乎預料的大，他根本掙扎不開，「我才不要！我只借你抱今天一個晚上而已！才不要當什麼抱枕！」

「別動，安靜。」
雲雀恭彌抱著他的抱枕，閉著眼睛，語氣平穩又霸道。

「這由不得你。」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