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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登來到機場，與同僚進行護衛工作的前置作業。

動線早早便規劃完成，模擬著當日情況，自起始點依循主要路線行走。熟悉的同時，記下最近的出入口方位以及死角位置。即使緊急事態發生的機率小之又小，在就職期間更是未曾遇到過，他仍不敢鬆懈──誰都不經得起一場意外。

他正審慎地記憶著，思緒突然被同僚的聲音打斷，對方似乎腹痛難耐，匆匆丟下一個廁所就拔腿離去。瓦爾登也不好乾站在路中間，找了個附近的座位等待。

飛機走了一班，椅子變得暖活，卻遲遲不見同事身影。他伸手摸入口袋，想拿出手機，小指意外地碰上了硬物。側首看去，旁邊的位置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方正的硬盒，外層漆著童趣的圖案，附著有紅色小球的轉把。瓦爾登確定入座時兩側空蕩，方才也無人經過，驚嚇盒是何時被放置的──還未來得及釐清，轉把帶著生鏽似的異音，緩慢地轉動起來。

幾乎是瞬間想到了最壞的情況，瓦爾登抓起盒子衝向最近的出口。航廈占地廣大，他看著盒子的上蓋掀起的開口愈來愈大，立刻調轉腳步奔向安全通道。逃生門或許多少能抵擋爆炸的衝擊，他不敢停下，呼吸急促的有些喘不上氣。終於跑到安全門口，手抵著正要推開大門，驚嚇盒卻全然打開。

「嗶噗！」

吹龍音效響起，一隻色彩鮮艷的小丑跳了出來，臉部畫著開心的笑容，隨著彈簧晃動著。瓦爾登呼吸一滯，接著鬆下了肩膀。

「真是……」

他把盒子拿到眼前，端詳著可愛的小丑──下一秒盒子開始劇烈震動，掉到地上翻滾了幾圈橫著倒下。蒼白的圓形物體爬出，大小與洞口相同，一根、兩根……五根，再來是手掌，接連著梁柱般青筋遍布的粗壯手臂。那東西撐住地板，扶正盒子，另一隻手隨之竄出。盒身更加猛烈的搖晃，小丑彈簧被某個圓型光滑的東西頂出，將盒子擠得快要撐破。蒼白的額頭、染紅的眉毛、貫穿雙眼的菱形圖案，炯大的雙眼，赤色的鼻尖，最後是抹開的血紅微笑。

龐大的體積佔滿整個空間，頭頂上的彈簧小丑被擠壓，彎曲地貼著天花板。詭異的身體比例，與散發著腐臭的嘴部令人作嘔。小丑扯出一個笑，牙縫滲著血液，犬齒還掛著一條人類的手臂。

瓦爾登要掏出槍枝，身體卻搶先一步朝旁翻滾，巨大的手掌落在原先的位置，地面被拍得顫動。來不及慶幸，小丑頭顱瞬間逼近，張口要咬下他的腦袋。大腿肌膨脹用力向後蹬去，肩胛撞上牆壁，小丑的另一隻手破空掃來，瓦爾登緊繃地上膛，朝怪物眼睛開了一槍。

子彈貫穿眼球，小丑收手摀著眼發出哀鳴。怪物的眼球太大，僅僅一顆子彈無法徹底奪去視力，他抓準時機，朝別眼連開數槍，徹底搗碎其瞳孔。掌風飛過，瓦爾登低身閃避，槍枝卻被擊落脫手。小丑睜著單邊流血的眼睛，手指一彈，手槍立刻飛到觸手不及的遠方。

怪物面部扭曲，雙臂輪番掄過砸下，每一下都引發令人頭暈的震盪。瓦爾登吃力地閃躲，不時鑽過肢體間的縫隙以免被攫住。只要一下，無論是被抓到還是被擊中，就是死亡。

眼角瞟見安全門，他忽然有了想法。引著小丑朝那方向攻擊，在看見對方伸脖要咬上那剎那，瓦爾登立刻用背撞開安全門，快速向內部退去。怪物一頭衝入，腦袋卻被門框卡住，騷動著想要擠過門。

明白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他連忙抽出小刀，踩著樓道扶手借力跳到怪物頭上，垂身一刀刺進其僅剩的眼球下端，在拚命的扭動中握緊刀柄向上拽拉──尖哮貫穿耳膜，腳下忽然一空，原來是小丑抵著牆把自己推了出去。

瓦爾登鑽出樓道，趁怪物兩手捂眼，繞到身後一腳把對方踹回剛剛卡住的位置，腦袋連著手一起。小丑頸部連接著盒子騰在半空，他左手抓住盒底，右手握緊刀具狠狠剜開後頸。

整棟樓如同地震般甩動著，門框旁的牆壁也因掙扎出現了裂痕。對方的脖子厚如樹幹，所幸在小丑即將掙脫之際，瓦爾登成功切斷四分之三的連接處，怪物也如斷電般，失去了聲息。

刀子掉落擊出清脆聲響，瓦爾登洩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身上衣物沾滿了怪物的血，空間更猶如潑墨般，鮮紅無處不在。舒了口氣，他起身先去撿回了槍，確認後槍枝除了磨損並無大礙。又拿小丑皮膚當抹布，擦了擦刀子，收回兜裡。

盯著怪物，他打算留下一部分，繳交回教會。雙手抓著盒子打算擰下來，無意間碰上轉把，竟發現怪物的身體扯動了一下。瓦爾登停下動作，試探性地轉了半圈，脖子部分神奇地被收入盒內。這樣清理工作就簡單多了，他快速轉動握把，先是拖回腦袋，再來是手臂，就連流出的血液也被全數吸回。蓋子緩緩地闔上，緊密得連縫都沒留下，彷彿無事發生過似的。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螢幕亮起同事的名字，他滑開接通。

「喂，你在哪？剛有地震，沒事嗎？」

「沒事，我在逃生出口。你還好嗎？」

「很好，我跑出航廈了，四號出口會合？」

「好。」

掛斷電話，瓦爾登暫時用髮圈捆住盒子，並藏在內側口袋。步出外頭，附近沒有地圖，連告示牌都未無四號出口的指引。他想找人詢問，大抵是逃難去了，諾大的機場裡竟尋不見一道人影。

瓦爾登只好隨便亂走，運氣似乎在剛剛發揮殆盡，不僅一個指標都未看見，就算見到人也不知道出口位置。直到同伴耐心見底，親自過來，他才結束了迷路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