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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深處》


豊前江只是遠遠看著。
看著她的背影在初夏搖曳扭曲的陽炎中自成一株清麗的光景，像花瓣初綻時那抹無瑕的白，層層疊疊柔軟的在指尖盛放了，偏又像是懷揣哀悼淒絕的模樣，過於濃重的悲傷偶爾不會在清晨消散，而是珠露似的凝結在她眼眶裡滾動，說不清是苦悶還是憐惜，他或許只是討厭那沒來由的預感。

「主上。」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呼喚連他自己都覺得突然，大概是想在直覺被驗證以前挽回些什麼，眼見她側過頭時自然浮現在眼底的困惑，豊前江單手撫上頸後掩飾了短暫的尷尬，隨口尋了個理由塘塞過去，「稍微出去散散心吧，我載妳。」

「啊，好的。」她沒有拒絕，而是將手交付到了他手心，獨屬於女性審神者的手心是柔嫩微溫的，和他因長時間握刀而磨得粗糙的掌心不同，輕而易舉便能將她的所有包覆起來，指掌摩娑間傳遞的溫度有些麻癢，情愫隨體溫曖昧的升高在初夏的時節，在他記憶裡最明媚燦爛的季節。

呼吸凝滯在肺腑深處，殘陽餘暉似血，連帶著她褪盡薄紅的面頰都彷彿還留有餘溫，被褥之外她的指節蒼白像枯死的枝枒，而她已然閉上了眼，那雙彷彿納盡世間星宿般燦金的光彩還在他眼底沸騰得滾燙，空氣終究歸於沉死寂卻也沒能落下淚來，凋零的梔子花沒能待到果實累累時便在夕陽時分緘默。

豊前江記得疾風刮過耳畔的感觸，記得刀劍撕裂血肉時噴濺的溫度，記得她在那個夏日回過了頭，說她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