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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站在原世界的街口。眼前是熟悉的民宅大門,這扇門他這幾年來走過不少回,看過不少次。
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陌生的。
這次來,他是有目的的。他的懷裡揣著封剛拿到的書信。
正確說起來,是公文。

以往公會處刑結束之後,都會送一封通知到其家屬手中,以示負責與通知。畢竟所有罪責屬於褚冥漾,故不會將其他的事情牽連到家屬身上,尤其是原世界的普通人。
他本想放下信件就走的。
不過屋內走出來的婦人認出了他。

「唉呀!這不是冰炎嗎?」褚的母親穿著一身常服,似乎正要出去買菜,「怎麼來啦?漾漾呢?沒跟著一起回來?」
黑袍敏銳地注意到對方口中的用詞。
「回來」,對褚家的母親來說,他這個外人的到來是「回來」,而不是「過來」。
冰炎很快歛起思緒,禮貌地答覆:「偶然來拜訪。」

褚冥漾的母親顯然很開心,說她要做點好吃的,讓他留下來吃過午飯再走。
推辭不了,冰炎沒有理由對普通人冷言冷語,他根本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威脅。
精靈能看到人的靈魂。
但他為什麼看不見那個才被自己處決的少年的靈魂?

他鬼使神差地隨著褚冥漾的母親去了趟菜市場,用自己得天獨厚的臉替褚伯母省下了蔥薑蒜還有豬肉魚肉的零頭。
「冰炎啊。」褚家母親說:「學校很累吧?」
「還好。」冰炎客氣答道,看矮了自己不少的人類女性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拍拍自己提著塑膠袋的手背。
「什麼還好?怎麼都跟漾漾說一樣的話?」褚家媽媽呵呵笑了,「你們這些孩子啊,在外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餓了都不知道要吃,累了也不知道要休息,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忙忙碌碌的。」
「漾漾那小子,上次回來時還給我帶了貴死了的水果,說是同學給的……那麼貴的東西,誰不知道是他打工來的?」褚媽媽提到自己兒子,眼神中的溫柔可見一班。
「走吧,媽媽回去給你做好吃的……啊。」褚家伯母話說到一半,不好意思地打住了。
冰炎困惑地低下頭。
褚伯母笑笑:「不好意思啊,不小心對著你自稱媽媽了,不介意吧?」
「……」冰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介意嗎?
老實說他不介意。
但他可是替褚行刑的人啊。
冰炎看著一邊碎念著今天菜色的主婦的背影想著。
如果褚媽媽知道他是誰,還會像這樣嗎?

「褚漾漾也一段時間沒回來了,打電話也不接。」褚伯母道:「忙打工也要有個限度……冰炎啊,下次看到褚漾漾,要記得叫他回來欸。」
冰炎不語,他倒是想答應對方的話啊。
可是似乎有些困難。
「冰炎,別發呆了,跟上啊。」褚冥漾的母親走了一段發現人沒跟上來,回頭招呼,「太重了吧?我也拿一點吧?」說著,伸手過來要接過自己手上的塑膠袋。
「不會,不會很重。」冰炎連忙說道,看著對方嘀咕著少年人愛逞強,一邊折衷讓冰炎拿著袋子的一頭,自己則提著另一頭。

「好,這樣就行了,走吧。」雖然是多此一舉的行為,但褚家母親似乎很高興。

冰炎突然覺得懷裡的公文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