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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擾吾王的睡眠,還妄想安穩離開?】

拉可奧緊急煞車,我差點被甩飛出去,在牠背上滾了半圈險險掛著。

從出口冒出來的是牛頭牌地獄三頭犬,牠背後的黑暗扭了扭,一副要吐不吐的樣子,有什麼很噁心的東西冒頭、被拽回去、冒頭、又被拽回去。

【……】三頭牛無言地回頭,看起來很想殺了那裡面的「人」,【瀨琳!你是要不要出來!】

喔,好,我知道那是什麼了。

這波是歷史必然vs妖師詛咒!

【──算了,沒有你這區區詛咒都無法克服的廢物正好。】

無視爬不出地面的瀨琳,三頭牛煩躁地招招手,多到會讓人密集恐懼發作的鬼族從他身後鑽出來,幾乎填滿了整個通道,【我,比申惡鬼王直屬七大高手,閻土鬼族哈布雷會讓你們這些下賤種族後悔進來過!】

「滾!」

學長暴躁地甩了一片火過去,燒得鬼族吱哇亂叫,「先帶褚出去,這邊我處理!」

阿斯利安沒回頭,嘴裡念著召喚狂風的咒,切菜一樣把攔路的鬼族削成飛灰。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補上瀬琳的空隙,湧出的鬼族怎麼殺也不見減少,拉可奧載著我也無法全力迎擊,他一個人打得有些吃力,卻還是硬生生開出了一條路來。

我握了握拳。

「學長,背後!」

學長反應很快,長槍向後揮掃瞬間響起一片叮叮噹噹──又是黑針!學長目光看向冰牆,不知何時已經被融掉一個大洞,面色蒼白但傷口已經大致治好的安地爾似笑非笑地把玩著手裡的針,「亞那的孩子,反應不錯。」

「謝謝誇獎。」

學長還在對抗三頭牛──剛亮起的遣送陣法被黑針打碎,他用冰把三頭牛短暫封住,銀色紋路開始隱隱浮現他臉上。

嘖,這個人。

我拍拍飛狼的背,從牠身上跳了下來。

休息了一段時間,痠痛的身體總算重新聽我使喚──這裡濃郁的黑色力量幫助不小就是了。我抬手,妖師的絕對指令讓和狩人纏鬥的鬼族停在原地,前者跟著頓住,皺眉,「褚學弟,你現在的狀態不能再……」

「阿利,安因的身體應該還在這裡某處,可以拜託你幫忙找一下嗎?」我打斷他,「我不會有事。然後如果可以,幫我把學長也打暈帶走。」

空氣沉默了三秒。

「我去找安因。」阿斯利安果斷道,並無視我的第二句話。

我點點頭,忍住差點又噴出來的血──反正我的目的本來也只有這個。

「……褚,」另一邊,學長丟了新的遣送法陣到三頭牛冰雕腳下,好消息是他臉上的銀色紋路淡了一點,「你真的越來越欠揍了。」

我聳肩,「彼此彼此。」

話音落,四周無主的黑色力量突然旋轉起來,不由分說將半精靈纏住──我突然後悔我沒有帶那個可以把人定住的符,不過真用下去還得分心提防學長被安地爾偷襲,或者學長偷襲我,想想還是算了。

目測看戲看得很愉悅的安地爾抬眉,「你這是想通了?要反水加入我們一方?」

「你就沒別的台詞了嗎?」我翻了個白眼,「你說不煩我都聽膩了。不然換個角度,你反水加入我們也可以啊。」

「如果你願意幫我引薦的話,我當然不介意在白色種族的小小象牙塔裡找點樂子。」

「那還是算了,你還是去死吧!」

彷彿幹話時間結束的訊號,幾乎凝成實質的力量以我為中心蕩開,鬼族被純粹的黑暗瞬間湮滅,黑針在半空中突兀地停下,僵持數秒後碎成粉末。

「你居然還有力氣。」安地爾瞇眼,或許是終於感受到威脅,笑意從他臉上消失,「不過再怎麼樣也只是強弩之末了吧,這麼強的殺氣,不留著應付鬼王嗎?」

他在害怕。

妖師的天賦忠實傳遞著周遭人的真實情緒,恐懼、驚愕、不解……第一次,我因為這些低語而愉悅,心情好到不介意浪費口水回答他的問題。

「誰說我要阻止鬼王了?」

鬼王能幹嘛?沒有徹底解封,就算拿到凡斯的屍體,耶呂能做的也只有丟丟毒,放個威壓讓人不適而已。

我撫著手環。

微涼的氣息自指尖竄上,安撫了瘋狂抗議的身體,透支的精神力也慢慢回復充盈。

從始至終──水霧懸在我身旁,無聲表達陪伴與支持。我往掌心雷裡填入新的子彈,食指扣上扳機。

「從始至終,我只是想結束這一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