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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燼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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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之夜無星無月，唯有灰燼與餘火在風中低語。

哈茲洛克獨自站在那座被焚毀的山丘上，腳下是半年前他留下的痕跡：一片焦黑、語焰蔓延過的地表，曾經的村落，如今只剩空洞的牆與無法說謊的回聲。

他閉上眼，聆聽自己體內的火焰低語。那聲音已與他難分彼此，不再是工具，而像寄生體，又或是……真正的他。

「我還是……我嗎？」

哈茲洛克自言自語，但語焰沒有回應。它不再聽從他，它正擴張。

——那不是控制，那是共鳴過度的徵兆。

遠處傳來腳步聲。他睜眼，銀芒乍現，一柄長矛釘入前方焦地，在灰燼中掀起一道波紋。

「我說過會找到你。」

獵魔人現身，身旁還站著一人，一位身著灰袍的女性，手持骨杖，身後懸浮著低語水晶。她沒說話，只凝視哈茲洛克胸口，那裡的裂縫中閃爍著幽微光芒。

「帶輔助？這不像你。」哈茲洛克露出裂嘴的笑。

「因為你早就不再是『一個』人。」獵魔人語氣如鐵，「你與那焰——不再有界線。」

語焰沿著哈茲洛克的指尖悄然爬升，像蛇蜿蜒。他感受到它在蠢動，等待他開口，但他遲疑了。

「說吧，讓我們聽你那該死的祕密。」獵魔人冷聲。

他深吸一口氣，轉向灰袍女，語氣幾近呢喃：「你們知道語焰的源頭嗎？」

那女巫師頷首：「你是餘焰者。我們知道這種狀態，但不知道……它為何選上你。」

「它不是魔法，不是選擇。」哈茲洛克低聲，「它是封印。某個存在，被撕碎成語言、記憶與意志，散布在這個世界。語焰只是其殘響。」

獵魔人瞠目，看向女巫師。

她點頭：「南部古碑有記錄。語焰非咒術，而是一道裂縫……一種被遺忘的監禁。」

「那我呢？」哈茲洛克睜大眼，「我是什麼？囚徒？容器？還是鑰匙？」

沒人回答。

風聲轉重。語焰開始洶湧，他的裂縫發出共鳴低鳴。他跪倒，痛苦掙扎。

灰袍女向前一步，舉起骨杖：「如果你無法抗拒——」

「等等！」獵魔人喊住她，雙目緊盯哈茲洛克，「他還在反抗。他還沒被吞噬。」

哈茲洛克抬頭，語焰在他眼中翻湧，卻仍見人性一縷。他站起，手指顫抖，低語如誓：「我曾立下誓言——語焰只為揭露，不為毀滅。」

他咬牙，舉掌虛握，一字一頓，如同自焚：「我以灰燼為証……焰不熄，我不語……」

語焰陡然靜止。

火焰回潛體內，彷彿潮水退去，餘燼漂浮在他周圍，繞出一圈淡淡的環。

女巫師輕聲說：「新的誓約。他重新束縛了自己。」

獵魔人走近：「那你現在，還要走下去嗎？」

哈茲洛克望向北方，聲音如遠雷：「那聲音……那股原初的囁語，在呼喚我。」

「在哪？」

他裂嘴而笑，眼神卻帶著疲倦與渴望。

「燼燄鎮。」

遠方閃電乍現，照亮了破敗荒原。

灰燼飛舞，一場更大的焰，正在潛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