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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千壽郎的「細心」全然不知,實彌磕磕絆絆地靠自己做完了事前的準備後,自己一個人慢慢的倒酒淺酌。 他的鎹鴉在旁邊也有一小杯,彷彿和烏鴉喝酒似的。 「說真的,你根本不能喝酒吧?」 鎹鴉的反應是揮揮翅膀,實彌對自己養的鎹鴉很有耐心,無奈回應:「要你多管。」 他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只是──這一切實在沒有什麼真實感。 鎹鴉飛上他的肩膀,啄了啄他,實彌用手指摸摸鎹鴉的頭,問了一句要不要吃零食,鎹鴉叫了一聲便往外飛去,大概是不想當電燈泡。 下一秒,紙門被拉開,散發著熱氣的杏壽郎走了進來。 杏壽郎顯然也看見鎹鴉往外飛了,他關上門,一面坐下一面開口:「不死──實彌,你原來會和鎹鴉喝酒嗎?」 「牠不能喝酒,我覺得牠只是在聞味道。」 實彌端起烏鴉的小碟子,一飲而盡,「你要喝嗎?」 「不,我不喝。」 杏壽郎奇怪的問:「原來不是你不讓牠喝酒嗎?用淺的碟子裝酒的話,鎹鴉的鳥喙喝不到吧。」 「……」好像,的確,有道理。 杏壽郎見實彌一臉沒想到的表情,笑了起來,「牠是在叫你不要喝太多嗎?」 「我之前用正常的酒杯裝酒給牠,牠也沒喝啊……唔,牠有喝嗎?」 實彌想了幾秒就放棄這個問題,「今天沒有準備茶,你打算陪我喝?」 「我不喝,我幫你倒酒。」 杏壽郎伸手握住酒瓶瓶身,手很穩的倒酒,低聲道:「我害怕我會將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忘得精光。」 實彌自然知道這句話從何而來──畢竟杏壽郎的腦袋好懂到不可思議的境界──實彌停住動作,目光移到端坐在對面,帶著期待又有些許不安的杏壽郎的面容。 「杏壽郎,那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你真的明白嗎?只是單純喝的太醉而已哦?」 杏壽郎毫不遲疑的點頭,一口咬定:「嗯,我已經非常明白了。」 不,你看起來就不明白。 實彌覺得這件很單純的意外可能真的會變成羅生門,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聳聳肩指著盤子:「那你吃菜吧,調味還不錯,鹹的恰到好處。」 從杏壽郎進門到現在,根本就沒看見實彌吃菜,但這似乎不妨礙對方稱讚千壽郎的料理,杏壽郎很給面子的嚐了嚐。 「實彌,你別喝太多,晚餐的時候,你也喝不少了。」 實彌聞言搖搖頭,一臉「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今天的酒跟之前有點不一樣,比較滑順也沒那麼烈,千壽郎換了酒,只是我喝慣烈酒了,怎麼喝都覺得沒什麼味道。」 「你的酒量是真的比我好很多。」 杏壽郎移動到實彌身旁摟住他,「別喝了吧。」 「你都表現在臉上了。」 實彌嗤笑了一聲,倒是沒說什麼。 「沒錯,我等不及了,很想要現在就到床上去,但是,」 杏壽郎吻了吻實彌的耳朵,「你不願意的話,今晚我會適可而止。」 實彌有些驚訝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適可而止?認真的?」 「認真的。」 這還能不認真嗎?杏壽郎摟著人,淺淺吻了幾秒。 實彌很快想通了這其中的緣故,難得有點哭笑不得,認真到這種程度不知道該說杏壽郎愚蠢還是磊落,他含住了一口酒,回頭捏住杏壽郎的下巴親上去,唇舌交纏間,酒液滾落雙方的喉嚨,香甜的味道沉澱。 帶著幾分幾秒鐘前都還未有的旖旎。 杏壽郎忍不住將人壓倒在榻榻米上,稍微一拉就鬆開了腰帶,充滿傷痕,結實,堅韌好看又性感的身軀裸露一覽無遺。 實彌沒有掙扎,任由他壓倒,好在這次這隻笨蛋老虎頭好像真的開竅了,他只遲疑一會兒就低頭深吻,沒有多問。 親吻,撫摸,粗糙的手指滑過平坦的乳珠,實彌被撫摸的低沉出聲:「嗯……」 都是男人的身體,這樣摸當然不會有什麼快感,不過對象是杏壽郎,或許是被那雙手上的厚繭刺激了,很簡單好懂的動作引出了平常不見的情慾。 杏壽郎低頭盯著人,露出一抹細笑:「實彌,我可以開始了嗎?」 在身體下的男人勾住他的脖子,冷冷的問:「你真的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嗎?」 語氣很冷,體溫很熱,杏壽郎只覺得那氣息在磨蝕理智,他喉嚨乾涸沙啞的回答:「首先……去床舖?」 「別用問句啊,你這笨蛋。」 「唔姆,實彌,這是在和我調情?」 「才不是,你的腦袋怎麼聽的,大錯特……」 杏壽郎逕自吻上那嘴唇,手掌摟住了實彌的腰身,形成了騰空接吻的景象,只吻了幾秒,他就迫不及待的用另一手穿過實彌雙腿下方,相當合理的將他抱了起來。 俗稱「公主抱」。 離開的嘴唇牽出了一點唾液絲線,杏壽郎很快放下人,剛剛那個信誓旦旦說著要適可而止的人好像消失了似的,雙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一路往下親吻,半勃起的東西刺激感官。 杏壽郎都沒有思考,打開大腿,低下頭,張開嘴,用手握住後一面摩擦套弄,一面伸出舌頭探進穴口。 「欸,喂……嗯……」 實彌嚇了一跳,他連忙拍了拍對方的頭髮,「杏壽郎,你別急,停一下……」 雖是這麼說,生殖器被撫弄的感覺相當舒適,實彌不由得哼出了聲。 「實彌。」 杏壽郎停下動作,維持著單手套弄的手勢,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是不是讓你不舒服了?抱歉。」 實彌還在適應,所以一直到看見杏壽郎的動作,才意識到他恐怕不只是用舌頭去舔……他用著滿臉正氣又認真的舔舐的動作,看上去相當情色。 實彌第一次嚐到了類似扭捏的情感,滯了一秒,一鼓作氣的拉開對方的腰帶。 「你啊……有種東西叫做香膏,話說你為什麼會想用嘴舔我下面啊?」 杏壽郎臉頰泛紅,眼神還是明亮,笑意變得低微:「也沒為什麼,只是想這麼做,想讓你多放鬆點。」 火焰般的眼神明亮堅定,實彌不明白為什麼那麼清明的神色卻可以帶著情慾,明明是清晰又正直的語氣,但在彼此赤裸身軀交疊在一起的當下,一點也沒有正直的意味。 那個腦筋不好的煉獄杏壽郎,現在突然變得聰明了。 他低頭,又停住,最後只輕聲道:「交給我吧,但我也不太懂……你要是覺得可以了就說一聲。」 那是想接吻吧?實彌覺得這個人有點好笑,杏壽郎欲低頭時,就被實彌扯過去仰頭吻住。 一瞬間所有的疑惑顧慮都被拋之腦後,杏壽郎忘情的沉浸在這個吻裡……手指一下一下的在穴口裡攪動,本能的試探著對方的容忍度。 「唔……」 一吻結束,杏壽郎剛一開口喊了一句「實彌」,實彌就冷冷的瞪他:「你最好把你現在想說的蠢話收回去。」 想也知道這傢伙想說什麼。 果然杏壽郎表情有一瞬的僵硬,最後換了個方式問:「你不在意剛剛的那個吻嗎?」還是在自己舔了那裡之後? 實彌想也不想的揍了他一下,「要是連這種程度的事情都在意的話,就不會答應和你交往了。」 在生死和殺鬼之前,不死川實彌對世間多數的事情沒有太多執著,他以前從沒聽過也沒想過自己會和男人在一起,就好像小時候也沒想過自己會殺鬼一樣。 世間荒謬之事太多了,顯得此刻正在發生的旖旎情事只是情人間正當的身體交流,而實彌並不排斥。 「實彌……」 杏壽郎愣了一下,他沒有想過對方的回應是如此簡單直率,這回應宛若當初就想到現在的情況似的──對兩個從未談情說愛的男人來說,絕對不會想到那麼遠。 也就是說,其實實彌一開始就做好了覺悟? 想必如此,這個人在答應自己之前就做好了決定,但……是從什麼時候? 是自己追著他每每追不到的那些天,還是戒地瓜屢屢失敗的那幾個月? 一瞬間,很多的對話和記憶都串連起來,變成了完整的脈絡,自己輕率的失言使人不悅,居然還為著能和實彌結合而沾沾自喜。 實是愚蠢至極啊。 杏壽郎說不出任何話,他抽回手後一把撈起實彌深深的將人擁入懷裡。 ──簡直要被這股喜悅之情給沖昏頭了。 「欸喂,又怎麼了?」 此刻杏壽郎只想狠狠抱住對方來宣泄胸口的這股熱意,他渾身高昂的情緒流進四肢百骸,聚積在下腹,昂然立刻就想衝上雲霄。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低沉不復清明。 「實彌,我可能要忍不住了,現在就想盡情吻你,吻遍你全身上下,想做更深入的事情,抱歉,我可能要食言了。」 懷裡的人一時間笑了,「你食言什麼?」 「說來慚愧,忝為炎柱,我剛剛才答應你要適可而止。」 懷裡的人礙於姿勢,只好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背。 「我和你上個床,怎麼會跑出這種聽起來毫無關係的字眼,這跟你是不是炎柱沒關係,你可別在這種氣氛還想跟我談什麼人生理念。」 話一轉又道:「不過,你要是在意的話,下次陪我喝一杯吧,你知道的,鎹鴉不能喝酒,老是自己喝,總少了點什麼。」 杏壽郎毫不遲疑的點頭:「嗯,我答應你,以後每次都陪你喝。」 「這麼爽快?這可是你說的。」 杏壽郎表情有點奇怪,實彌沒有多想,對方親了親他,最後說了句「謝謝你」。 在實彌的記憶裡,這大概是對方在這一晚說的最清楚的最後一句話,他完全不知道剛剛短短的幾秒間,自己又被腦補了一遍……或是好幾遍。 總之,杏壽郎就從地瓜笨蛋老虎頭……化身成笨蛋地瓜老虎頭了。 清晨的陽光照進了室內,實彌睜開眼睛,一陣微風的氣息,他還沒看見,但總覺得是自己的鎹鴉在外面。 實彌微微一動,一隻手就伸過來替他拉好被子,杏壽郎趴在他身旁看他,笑的雙眼都瞇起來:「早安。」 「……早啊。」 杏壽郎一雙大眼睛熠熠生輝的盯著他:「實彌,你的身體有沒有哪裡不適?會痛嗎?今日能走嗎?能爬起來嗎?要不要揉……」 「停停停。」 實彌翻身窩進被子裡,背對著杏壽郎,懶洋洋道:「收起你那些奇怪的妄想,我沒事,只是還睏。」 「真的嗎?」 杏壽郎抱住棉被團,並不介意實彌不面對自己,熱情洋溢殷殷切切的追問:「用早餐前要不要泡熱水?現在還早,我去燒水,好了再叫你起床。」 「……杏壽郎。」 「是?」 實彌想說搞不好千壽郎都有準備,那傢伙關切自己的程度絲毫不亞於杏壽郎,一副自己跑掉了杏壽郎會找不到其他對象的架式,轉念又覺得按照這個地瓜笨蛋的腦袋,不知道會如何誤會,不如說點別的。 實彌說:「那些你都不用費心,話說回來,你該不會整晚沒睡就盯著我吧?」 「我有睡!」 杏壽郎強調似的回答:「沒有一直盯著你。」 他停了幾秒,繼續說:「實彌,你睡著的樣子很好看。」 啊? 「什麼跟什麼,還不起床就睡覺,不睡覺就給我起床,別抱著我說夢話。」 嚴格來說是抱著一團棉被。 「是!」 杏壽郎鬆了手,起身更衣,好一會兒他轉過來遲疑開口:「實彌。」 閉目養神,想睡又睡不著的實彌故意用鼻子哼了哼,表示自己在聽。 「那個……等一下要不要和我對練?」 「……啊?」這想法是從哪跳到哪了?還有那個詭異靦腆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實彌睜開眼睛轉過去看著杏壽郎,對方端坐在自己背後,動作倒是無可挑剔,臉上微微面赧,眼神飄移,好一會兒才語調平穩的說:「如果你身體不適的話,也能早一點發現,如果你覺得我做的太過頭,一定要告訴我,不要放在心裡……」 那種不論心緒如何說話始終清楚平穩的模樣,兄弟倒是很相像,但實彌只想剖開這人的腦袋看看裡面裝什麼。 「停。」 實彌幾乎要從床舖跳起來,「你哪隻眼睛覺得我是會把話放在心裡的人?」 「你轉過去不想看我,難道不是我昨晚表現的不好?我衝動……」 「你他媽我只是不想睡覺被盯著看而已!混帳!」 「真的?」 「真的真的──」 「可是書上說……」 「把那些書給我燒了!現在!立刻!馬上!」 燒是不可能燒的,杏壽郎挨了兩個一點都不痛的拳頭後,順利抱住了人,親暱的磨蹭:「實彌,我現在很高興,非常高興,再多高興也不足以表達出來。」 實彌無奈的靠在他懷裡,想著要繼續睡是不可能了:「是是,我已經知道你有多高興了,對了,待會兒還是和我練練吧。」 「好啊,真的沒事?」 「我沒那麼嬌弱,你是想多吃幾個拳頭嗎?」 實彌口頭威脅完,仍舊交代:「是有點怪怪的,但應該不會影響行動,先說,你不准想太多,把那些愛情故事的情節都給我忘了,明白嗎?」 自己的情人在這方面似乎一向如此,自己也得學習做個體貼的男人才行,杏壽郎笑著點頭:「明白了。」 這個地瓜笨蛋真的明白嗎? 實彌真的很懷疑,每當他覺得杏壽郎很聰明的時候,對方像個傻瓜,當他覺得對方像個傻瓜時,杏壽郎又相當有智慧。 對於沒有太多經驗的實彌來說,昨晚稱不上美妙,身體還未適應,也就感受不到多少歡愉,愉悅的感覺幾乎都來自於情人肢體上的取悅。 杏壽郎是個直性子,實彌認為自己也沒好到哪去,胡鬧整晚沒有見血已經是萬幸了,這事多半和戰鬥一樣,終究會熟能生巧。 他認為自己對杏壽郎沒有那種程度的感情,只是現在忽然不敢肯定了,這也許就是常人言道的日久生情。 怎麼說呢,被這個地瓜笨蛋抱著毛茸茸撒嬌的感覺,實彌意外的還滿喜歡的。 這麼想的實彌,渾然不覺抱著他的杏壽郎心裡想的是「實彌現在果然是在害羞吧,我絕對不能說出來」。 千壽郎悄悄的拉開紙門,為了避免突然看見什麼奇怪的景象,他沒有馬上探頭進去,玄彌很可愛的趴在紙門上聽了一下,才稍稍放心。 嗯,很安靜──玄彌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千壽郎探頭進去看了一眼,只見自己哥哥坐著摟抱實彌先生,而實彌先生似乎睡著了。 「哥哥,實彌先生……唔。」 杏壽郎眼帶笑意的伸出食指比了噤聲的手勢,隨即玄彌就捂住了千壽郎的嘴,小聲:「別吵醒我哥。」 千壽郎很可愛的點了點頭,兩個弟弟做賊似的把早餐留下後就溜了,看的杏壽郎心裡好笑。 懷裡的人拉了拉他的手,「別亂動。」 「實彌,你被吵醒了嗎?」 實彌抓了抓頭,沒好氣道:「我又不傻,那麼大動靜怎麼可能沒聽見。」 他連自己的鎹鴉在哪個方向大致上都能感覺得到,那兩個人蹦蹦跳跳的聲音沒聽到才奇怪吧? 「千壽郎和玄彌送了早餐,我可不可以餵──痛痛痛!」 「不可以。」 「實彌,那改我用……」 「再說我要走了哦!」 「唔姆!我知道了。」 「你垂頭喪氣個屁啊!」 千壽郎和玄彌人在走廊都聽見了,千壽郎苦笑說:「哥哥又惹實彌先生生氣了。」 「沒事啦。」 玄彌說:「哥哥揍人很會拿捏力道的,杏壽郎先生不會有事啦。」 「說的也是。」 千壽郎也覺得實彌打人應該很有分寸,也就一點也不擔心的說:「實彌先生的制服應該已經乾了,昨天我連夜洗好了,我去收衣服,玄彌你要一起來嗎?」 「好啊,反正我現在沒事,走吧。」 天氣很好,這幾天說不定都不會下雨了呢,玄彌心想,很適合訓練。 但對千壽郎來說,是個很適合慶祝各種好事的天氣,此刻的玄彌還沒意識到自己是隔天的壽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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