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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蜂/Honey Soufflé】

*ABO設定,潔A蜂樂O的假設
*潔蜂only,R18,約7500字
*監獄背景,出現時間軸Z隊
*收錄於CWT67新刊《下午茶是甜點拼盤(ISBC)》
*沒問題start




蜂樂廻是蜂蜜味道。

如果這是題輕鬆的趣味問答,他肯定會聯想到對方髮絲金黃朝氣,說話時語調軟而膩口、上揚尾音是特色;還有那雙盛滿蜜,圓罐子似的瞳,澄澈明亮映於海中如浮月般誘人,而後這麼答吧!

也即使自己舌不嗜甜,可蜂蜜味道會最適合蜂樂廻,蜂漿純粹剔透點一滴入齒涎就滿足;加多會太甜,似對方總突如其來、無距離感的勾肩與擁抱。不過他又何曾推開過對方了?熱得再發暈都能忍受。

可此刻、自話裡挑出尖刺,潔世一倏忽想起,他沒和別人說過自己是ALPHA的事。就像他也沒好意思過問他人,也包含蜂樂廻……

「——潔喜歡嗎?我的味道。」



『ALPHA』是什麼樣的呢?

過去他會這麼答吧,ALPHA會是強大、震懾、優越的,至少所有目光都默認這渴望,帶著稱羨仰起頭。作為社會階層中稀少且被視為上層那一群,ALPHA存在如雲中之日,潔世一也曾處於陽光之外,自底下那抬頭看。

雖然拜醫學進步所賜,性別鴻溝已有許多方式可得緩解,於他喜愛的足球運動裡也不再是ALPHA當道。可人總會對陽光有所嚮往這件事、仍是——

說什麼呢?

要說自己,普通地成為BETA的話就好,少年想。

陽光某日卻也吞噬他腳底……這是藍色監獄前的故事了。

潔世一成為ALPHA那天。

性格溫馴和善,身高面貌於男性裡不算顯眼,或許更易被貼上BETA標籤,他自己也曾這麼認為。直至某日,實際感受席捲而來的不可控燥熱、以為是重感冒,才知這就是分化與初次易感,以根本未曾想過的方式降臨。

反鎖房門躲在被子裡,注射針孔戳過皮膚的位置留著異感,是侵入刺痛化為腫脹,被灌注入名為抑制劑的液劑撐開管脈。家人給他請了幾天假,檢查單還平整地桌上攤開、藥袋壓角,房間拉簾關上燈,唯快心跳與呼吸聲迴響於空間、比被單皺痕雜亂。

待藥劑起效後,才感覺舒服些。

潔反芻自己成為ALPHA的現實。

實在很不真實,渾身不自然熱汗,視野亦浸得模糊,少年胡思亂想腦海則幕幕閃過幾位ALPHA名人的臉,出現在電視上、報章、包含他熟知的幾位明星球員身姿帥氣。是阿、要說人不嚮往「強大」肯定是騙人的,不過是無自信罷了,可實際獲得後比起欣喜,此刻浮現於心更多卻是、失控的……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原來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感覺會是這樣,無知慌亂首先攀附於身,接著再怎麼反抗泥沼都浸過鼻腔。夾雜百種情緒的這副身軀是炸彈,哪條神經會是引爆點?我的神智又將炸飛成多少份漿糊?這些未知終反芻為簡單而單一的:恐懼。

而那當下,不可控感受源頭來自布料疊層之下,皺褶輪廓的陰影裡,察覺時已變燙得嚇人。垂顏不知所措,少年不敢伸出指頭去觸碰任何一點,只是反覆按壓自己手腕上針孔戳過的地方、反覆、而粗蠻地、將呼吸向下埋入枕頭裡、

「……哈、」用於轉移注意。

因為潔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徵兆,也因而清純地脹紅臉,學理知識用於讀會單調乏味,實際體會這份虛渴叫囂、對比起來倒太刺激些。那世界原先與自己也相距甚遠,少年才知道ALPHA稀有高貴的皮套之下,藏的獸是如此不可控、躁動貪婪。

維持理性沉著會更好,他不希望自己失控,他不喜歡這樣,那實在太過奇怪了。覺得寒冷而狂暴地渴望體溫,感到空虛而渴望更加深入的……

那種東西,就是「愛」嗎?

就像惡夢一樣。



不過也許吧,自己心中的假想獸根本沒想像中可怕?

感嘆於醫學進步,挨一針就能抵銷九成不適的動作漸成為習慣,日常變回可控。他後來才知道自己不算反應嚴重的類型,腺體香草味道淡淡聞來親和,連週期都規律。

記得注射,自己身體裡藏的那隻野獸也可以很安份。

接著就進了藍色監獄集訓,日子照樣、足球夢想永遠第一優先,硬要說的話運動員添加ALPHA身分對自己是有利無弊。藍色監獄在這方面,政策採自我管理、輔以監督,對可能應對做足準備,但不過多干涉。

於是方進入藍色監獄頭幾周,什麼都沒有發生,胡亂的鬼抓人遊戲結束Z隊成員確立,接續開展各種訓練與激烈的淘汰輪戰。相較起性別議題,聚集於此的傢伙們也更在乎足球,除特別過問,練習之餘鮮少八卦這種事;再者,認為這種事情是私事,不願開誠布公的人也是有的——

潔世一深知這點,就都沒好意思過問,也包含與他最親近的傢伙蜂樂迴。
  
時刻零時,仍打亮球場感覺不出時間,慣例一對一練球、潔世一與蜂樂廻,至中場休息。激烈運動後筋骨舒展的酣暢,兩人並著肩、大字樣隨意躺下稍息,汗滴落入齊整草皮,草尖搔癢脖頸、耳廓、都無人在意。

餘光裡,蜂樂還很有精神,向空中抬手持著球,一下下向上拍著玩。

潔則是、天頂燈光刺眼索性就將雙眼閉上了,含口裡是他常哼的歌。

是那首金桔蜂蜜喉糖廣告歌,輕快悠閒調子在身側人玩耍節奏裡一拍拍攪拌,他想像畫面靜夜、來杯微涼爽口的金桔茶,肯定由對方親手倒入過多蜂蜜調味。很難去說明自己與蜂樂是如何親暱起來,相約一對一練球是初相識後莫名慣例,或許這就是同性相吸吧?他也很享受每晚與對方練球。

只是今日、隱隱覺得……潔睜開眼,哼的音符也斷點,換成游移問句。

那個阿、蜂樂,你有聞到一點點甜甜的味道嗎?他再嗅了嗅,又補充:

「就類似、『蜂蜜』那種感覺?」

「噢!潔聞到了?」

穩接住球也接住話題,蜂樂答詞卻個個墜地,餘音鏗鏘……

「潔喜歡嗎?『我的』味道。」

如果這是題輕鬆的趣味問答,蜂樂廻是蜂蜜味道,他肯定會聯想到對方髮絲金黃朝氣,說話時語調軟而膩口、上揚尾音是特色;還有那雙盛滿蜜、圓罐子似的瞳,澄澈明亮映於海中如浮月般誘人,而後這麼答吧!

也即使自己舌不嗜甜,可蜂蜜味道會最適合蜂樂廻,漿蜜純粹剔透點一滴入齒涎就滿足;加多會太甜,似對方總突如其來、無距離感的勾肩與擁抱,不過他又何曾推開過對方了?熱得再發暈都能忍受。

可此刻、挑出尖刺,潔世一倏忽想起,他沒和別人說過自己是ALPHA的事。

就像他也沒好意思過問他人,也包含蜂樂迴。

蜂樂迴確實沒有刻意隱瞞,而潔世一也確實沒有問,潔世一不清楚自己此刻表情如何,但對方笑如往常。相較少年心緒浮躁異常,過程中、對方應答口氣一直平和,而促使自己繼續追問的是好奇心還是更多什麼?這題、他尚未來得及多思考……

所以、蜂樂會是?他略帶忐忑地。

『OMEGA』哦?得到輕鬆回答。

蜂蜜甜味很適合我吧!蜂樂又接著說,音調輕浮上揚有意炫耀,空氣裡淺淺甜味也變得不收斂。雖說身為OMEGA有時很麻煩,也需要注意不少事,但繼續踢球還是完全OK!所以別露出和每個人一樣奇怪的表情啊、更何況——

「現在的我,有潔啊。」

聽者愣了好半晌,聲音傾倒入耳蝸、注糖漿似地黏稠著下沉,拉扯那些不知如何啟口的話咽回食道,聽進對方耳語卻一點無法解析。甜茶再沁涼也無法為思緒降溫,過去遺忘卻熟悉的徵兆被甜味吻醒,暫且不明自己為何這樣。

緊接自然地跨入邊界,對方起身移位,雙膝直跪、筆直雙臂姿勢於仰躺的自己上空左右支起;正對向表情近得、貼得呼吸打結,無退路傢伙只能躺平腰板。陰影裡,面前那雙眸仍是澄金色,他們一天總對視太多次,再熟悉不過。

可此刻,那眸裡漿液匯集成湖、凝結成珀,自己倒影僵硬地鑲在裏頭。

我來讓潔也變得舒服。

以纖細而膩甜的聲線悄言,語尾如人俏皮地揚起,唇際吸呼溫潤吹在對面唇瓣敏感,邊吐出些話、不明所以。



『OMEGA』,又是什麼樣的呢?

過去他會這麼答吧,OMEGA會是柔軟、纖細、脆弱的,同樣於人群稀少、卻與ALPHA相反的群體存在,擁有截然相反被視為「陰弱」的身體特徵。潔過去當然見過OMEGA,即使不過多接觸、尤其在獲得新身分之後,心裡也知曉上帝是如何計劃性別,被無數次告誡過鎖與鑰。

「!……蜂樂,你、」可於沉澱青澀的課堂教育,這些全都被說得保守而隱晦。

是啊,回想去,書本上以印刷體解釋、檢查單上以墨字註記的,都實在太少了。

困於對方軀身下,自無留退路至無退路,他形容中的「甜味」無防備地侵入、灌滿鼻腔,過去被抑制的那份熟悉感便喚醒。以糖代指的毒劑解開包裝,對方是正熟透的實、給周遭澆灌目不見濃稠的催化乙烯,呼吸急促上升體溫,不用多想都明是何原理。

而向上仰看去的景色是,沿對方身影輪廓泛的光於想像裡金蜜積盈,液體隨引力拉扯、後沉沉滴垂下,繞蟲屍圍出一圈痕。難看清表情,不知是背光或腦袋發暈緣由,只能見他唇微啟正徐徐吐氣,兩人雙頰通紅視線交接。

有很多問句在齒縫間打結、嚙碎,潔卻半天也組不出首句該說的話。

罪魁禍首卻瞇起眼,小聲地嚷了些什麼說︰總覺得有些睏呢——

「嗯~先借我當床一下吧、潔不會介意的吧?」

「——!」於是、很突然,重量疊附上他胸膛。

不只是蜂樂廻,還有對方身上攜帶、更為沉甸的隱形氣味分子,漲潮蠻橫霸道,包裹堵吻溺水者口鼻。他也還來不及推開對方,對方高攀體溫便貼上胸膛,回過神來早已濕汗淋漓,運動睡衣料布厚度若有似無……

好燙、他抽了口氣。

彼此蒸汗溽濕變成餅乾點心夾心餡,熱化模糊。

口嚼無意義聲詞,蜂樂表情微斜、依枕在潔肋肩位置,就這麼軟綿綿地將身子癱下來,角度看不見表情;本就不乖順的髮絲方向亂翹,深黑底下夾著明黃張揚,彩帶似、撒在自己上衫布料靛藍色上鋪散開。

想當然,潔才不忍於將對方推到地上,於是略尷尬地扶著對方手臂。也即使自己不在易感期前後,忍耐力也算好,可此刻於邊界上遊走的傢伙已非無防備程度……

話說蜂樂以前生理課有認真上嗎?難道不知道自己舉動出格過頭?

「抱歉那個、蜂樂……先下來吧,好嗎?」

保持呼吸沉穩,潔才口氣委婉地提,緩撐起上身改成坐姿,沒忘記扶著身前人。雖然時候已經不早了,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覺得還是去拜託安里小姐會比較……

「哇!潔你好像媽媽阿……不過沒事、放輕鬆放輕鬆,我還很好~」

以慵懶口調插話,重心只是被撐扶著任憑操縱、懶洋洋,蜂樂反饋表現得鬆弛,除卻那該死窒息程度的甜味外其實精神奕奕。相比起來潔似乎也更煞不了車,與顆不定時炸彈絕不算小心地擁倚著,感受塞塘於自己胸膛傢伙動作嗅了嗅,接著話鋒一轉:

不過『潔的味道』才是吧?他說。那味道好香好適合你阿,就像是甜點奶油花裝飾,頂端點綴的香草葉子……香草葉子。

再怎麼隱忍,自己的信息素、難道也這麼被催化得洩漏出來了嗎?

一直瞥見的髮旋轉了方向,他對上那雙貓眼上抬,水汪汪金月裡映望,自己眸裡夜海一激拍起浪潮。蜂樂挪移姿勢、拉開距離,留下原地的傢伙無反饋、雙目失神,不過有個一舉兩得的,不用去打擾別人、很方便的方法哦!他繼續提,笑燦。

『來場輕鬆的問答遊戲吧!乖寶寶的潔世一、會知道是什麼嗎?』

「!」是以舌頭結成兩秒約定,髒口水攪拌攪拌當作治療藥嚥下。

粗暴笨拙,無控制力道與剎車,瞬時、齦齒敲觸,餘留印記與痛覺震盪腦門;潔回神來時,口腔已被任性地撐開侵探,灌入舌肉與唾與二氧化碳,奪去氧氣的窒息感讓他想掙扎。再幾秒後才鬆口,退出時接點牽扯銀絲,嘴沾透明暈出唇色邊界——

被對方發現,小貓似地指尖攀上肩,湊近、感受涼涼,是替自己舔了舔。

交換味道也理應無味,回傳腦中樞的訊號卻是:太甜、太濃郁,沫液裡混雜氣味裹滿齒腔比麥芽糖還黏,不知這可否是此刻口乾舌燥的歸因?不過反效果還有缺乏換氣,時停裡、他們都張大嘴喘著汲氧,畫面好笑笨拙,兩人都是初學者。

可相較於蜂樂瞇著眼,泛紅臉上掛著笑、表情似乎舒暢享受,潔腦袋仍空白。他只能全程直愣愣地盯著對方,透過那雙金黃蜂蜜色沉澱了、純粹透明又太神秘的瞳,試著能不能窺到些暗示……

『——等、蜂樂?!』

暗示?不。即使能偷得暗示,他也根本不會拒絕。

又一次俯身缺乏通知,對方將嘴裡呼吸、吹氣球再次灌進齒腔,自己盤算的打岔句則復次被咀碎,擁擠地填塞於彼此體液交融的泡泡裡。他沒有閉眼,觀賞投影於琥珀寶石裡那具屍,指頭緊攢在衣料邊角、身子卻不掙扎——

蜂樂廻一直都不是能以常理評斷的傢伙,潔世一明明知道、無比明瞭。

卻至此才後悔。絕對應該自發現不對勁時就拉開距離,有無數種方法、措詞可以讓他推開蜂樂廻、失禮卻「正當」的方法,怎樣都而非任憑這份瘋狂發酵。改成跪坐、蜂樂廻雙腿敞開,液血沖熱而脹立的下體毫無偽裝地、沉地降落於自己下跨,他該所幸彼此隔著那層衣料沒褪去。

彼此間交接陰影底面卻已潤了一大片,源是裏頭OMEGA饑癢的下穴正睜著瓣口嚷嚷,過大量的唾如潮浸濕褲子,正汲求深部被填入、塘滿、止解空虛與渴意;而潔自己昂立的莖也就在那片濕透陰影下、抵準正著,很誠實地想再前進些、掙破外褲攔阻,每個細胞都囂叫、不滿於為何唯有頂部能嚐吻?即使只能是那樣、淺淺地……

「!——呃、」

又錯了、不會僅止如此,接續隨蜂樂動作、身子重壓下,略顯保守的嵌合也變得刺激。凹縫與凸塊半吞式嵌合是現實,幻覺裡、卻覺得那口連著礙事的粗布都能塞入肉甬,摩擦並不礙事而是享受,神經脈衝瞬間分神的潔軀身顫攣,回魂飄然。

「!阿——哈阿……潔、」面前、蜂樂仰抬表情迷於頂光,狀聲音符高高低低、黏稠地自嘴角淌流下,往常相較更軟而甜的聲線淹沒聽者耳道,裡頭夾喊自己名。

彼此下襯都被髒水浸透,方才大膽裡他們洩了回。

蜂樂仰著弓起腰線,弧比平時盤球雜耍更婉而柔。

潔想,這一切感覺奇怪而荒謬,也已全然失控……

「……。」可是、

他伸手接攬住身前人,讓蜂樂穩穩地伏偎於自己胸膛,聽對方玩鬧累了、小聲地呼吸、愈漸撫平,兩份靜不了的心跳相貼共鳴。現在已經幾點了呢?已然引爆、甜膩味瀰漫來不來得及於眾人夢醒前散去?理論可行卻如此荒謬急促的吻,也會有療效嗎?

『是的,很有效。』

是的,很有效。就再更延長些吧,以指尖輕托起臉頰。

也其實並不討厭,那就再延長些,將絕香獨佔攬入懷。

「阿、哈……!」覺得變舒服些了、對吧,我親愛的?

大膽、貪吃些都沒關係︰總之,別急著鬆手拒絕。

蜂樂廻是蜂蜜味道,淋在方出爐蓬鬆的舒芙蕾蛋糕上,嚐一口,是彼此酡紅雙頰不經意貼蹭時、那樣柔軟得想呵護的觸覺。他一隻手指頭小心試探地遊走上對方後頸、鑽入髮絲,另隻手勾上對方腰際,推開皺褶遊走向更私密處。

對方於球場上是海豚靈動狡黠,盤球過人躍動的身影他印許多在眼裡、很喜歡,長期訓練出那精實線條藏在膚白之下,會在躍起時緊繃、劃出好看的弧。可情潮影響下,此刻那些筋骨全都無支撐地、依賴地融化在自己懷裡,索求更多觸摸的這副身體愈加主動貪婪,也更容許自己隨心所欲地……

指蹭時安撫、

鼻抵時吸嗅、以舌舔安慰;

接著撩開唇、露出牙地、啃——             

『——不、吧?』

自己肯定是瘋了才會這麼想,或是將死,當下被薰得飄飄然的醉意肯定不屬於這具肉身,複次相擁交融時、高燒溫度也將肺部蒸得窒息。潔吐氣留下的霧印自蜂樂耳側起,繞行耳後方敏感那條路線、下行至最香甜的部位,潤唇於脖頸描線;透明蒸發時走一層熱氣,稍稍啟口時呼出蒸氣又覆上。

『可是、已經不想要了嗎?』

可這樣就已感到滿足了嗎?如果你這麼問的話,其實還想要,我可以不客氣地這麼答嗎?以指頭推開衣領皺褶,撥去掩處,只是將唇印輕覆於對方後頸。

他休止下來,安靜得連呼吸心跳都那樣震耳欲聾,燈光下被截取的那塊白皙。

彷若一杯涼茶,交疊冰塊化時跌倒,發出的喀噠動靜。

當他真的低頭去親吻那一片肌膚時,懷裡傢伙顫了下。

因為那處會是,這盤深夜甜點裡最美味的部分了,熱騰鬆餅內餡最鬆軟是棉花糖泡沫,蓬鬆細緻。饕客若是持以餐刀細膩地切下、尖叉叉起含入口,那肯定會入口即化、甜將也恰到好處地流瀉添味,柔嫩質地將貪心舌蕾填滿。

而那就只隔那層慢煎至焦黃的表面,指甲尖輕劃下一刀,將迸出的米色棉花內餡飽滿香氣馥郁;那就只隔著一紙平滑細膩的皮膚了,於唇瓣覆蓋之下、泉源,他想像醉人蜂蜜味道浸繞齒涎,偷偷將自己腺體裡溫和清新的香草芳摻入些……

「!、」由我來嗎……親手﹖

我有做這件事的權力嗎,去『標記』蜂樂廻?

止下動作,事至臨界潔世一才突然想,覆貼於對方後頸的吻後退微米、鬆開了,鼻息平穩地呼吸繼續、不再失序。他突然想自己正在做什麼,究竟要一時腦熱到什麼程度?將友人像抱枕那樣緊擁入懷、以吞嚥彼此氣味的方式止渴?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如果於對方身上留下印記,即使只是臨時標記作用,可確實、那可以很大程度抑制與舒緩彼此交織發燙的徵。他不懂蜂樂心裡在想什麼、這是否是預謀……對方太難懂了,不過再不停下的話,什麼程度算點到為止?

所以他才深藏恐懼,恐懼於一切失控會發生、已發生,失去掌握的失衡感太過突然,自己對「慾」表現出過份貪心這事更還不習慣、與對方不同。也即使或許蜂樂廻有意引導潔世一,潔世一對待蜂樂廻也總與對待其他傢伙都不同、就是偏心吧?如往常、即便對方再怎麼頑皮自己,他也無意去傷害他分寸——

「、呃嘶——!欸、不是……蜂樂?」

「嗯……唔、超奇怪的味道阿潔!!」

我還以為裡面會有香草冰淇淋之類的,結果只有點涼涼的味道!潔世一聽見蜂樂廻抱怨,說『自己的口感』咬起來像嚼口香糖。距離扯開,炯炯有神而好奇的目光投射過來,跨坐自己盤腿裏那傢伙滔滔地說起他的食評,表情浮誇訝異。

感知疼痛、在自己後頸部位,潔這才恍然驚覺發生了什麼。於自己游神那前刻,同樣頭靠偎於自己肩窩的蜂樂竟然……

什麼東西,OMEGA咬ALPHA腺體是什麼概念?

一般來說才沒有這樣的吧,這樣會有效果嗎?

還是超大力超痛的一口,把人當麵包啃似地。

深齒痕和口水都留下印於肌色,潔瞠目結舌。

透過啃咬,將ALPHA信息素注入情潮中OMEGA腺體的方式,可於一定程度上舒緩一方情潮不適、一方換得佔有快感,即是簡單的臨時標記。他好不容易遏止自己這麼做衝動,將可能越界的飢餓嚥回腹中藏好,線下景況倒好、不能理解——

哇怎麼當機了呢、叩叩?外界訊號被阻絕,面帶疑惑地敲敲門:

「接下來~換潔了哦?~」

「……蜂樂,剛才是故意的?」

把這種事當作遊戲,蜂樂出牌回路無一次不清奇,潔還是聽到了、且懂了,應時面露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這從頭到尾都是對方佈的局,對方在玩弄自己這點上實在擅長得不得了——那眸純粹無瑕是醇香醉人的蜂蜜色,他會看得入神、回神來時才發現自己正在那玻璃罐裡,半身都浸泡於黏答答、動彈不得,接著由蜂樂廻親手旋上蓋子。

看吧、現在要不服輸的他怎麼回絕?還是換回表情嚴肅,裝作自己根本沒有喜歡?

潔想著想著腦熱起來,主動俯身、讓失態表情不想被發現,蜂樂則露出笑大方地開展了手,披帶郁郁芳濃的甜香前來迎接。實在太狡猾了啊,幾分前調皮現在撒嬌,不過這永遠很有效、對潔世一專屬,所以他想自己還是會盡可能、溫柔些——

『我開動了。』



躁動不安的徵兆,於醒時不見了。

引人遐想的香味也並沒有留過夜。

是因早晨來得太匆忙嗎?隔日早晨與過去所有早晨幾乎是同樣,潔趕著晨練時間,匆匆把賴床的蜂樂以各種方式叫醒。對方也如既往正緊抓棉被不放,縮成一球只伸出兩隻腳抵抗,這確實是件棘手工作,但他早已被訓練得抓住訣竅,例如︰

試著以多種角度進攻看看?他會這麼執行而後彎下腰。

自脖子與棉被披肩,蜂樂防守露出的破口,抓準時機將手伸進去。

能順利地撥開防備,也才會不經意瞥見、昨夜自己咬出的痕顏色。

想起來了,頓時蜂鳴大響,潔動作倏忽止下來、鬆手。

反應不及,蜂樂失了平衡歪倒回床舖,哎呀那聲倒挺有活力,再搖搖晃晃自己爬起來、頂一頭翹翻髮型很滑稽。潔卻沒因此笑出來,是他突然想起來了昨夜的事。

那些擁抱親吻終激烈成實體記號,倒想不起來後來兩人是怎麼在迷糊裡回房睡覺的,總之是在同張床舖棉被裡清醒。不過現在只剩你與我在房裡真是太好了,因為此刻、自己肯定又脹得臉紅……

可誠實地說,那確實太過有效,也或許是因為蜂樂廻,讓自己即使再次回憶起「那些」也已有所不同——過去積累於快感陰影裡那團,被自己稱作惡夢、或徵兆的恐懼,潔回去翻找發現早已揮發消散,記憶只以過甜蜂蜜味道填滿。

如果只是、變得貪心一點點……原來是能被允許的嗎?

無出口問句,潔只在心裡想,於是此刻對視著的傢伙不會給出回答,當然也什麼都不會知道。他傻愣地目視對方伸懶腰、再站起身,眨了眨眼對自己笑、是記憶裡往常那樣很好看的笑容,接著步伐朝向這裡徑直地——

「!蜂樂、怎麼又突然……?」

終點碰上唇,柔軟附帶的淡甜很熟悉。  

也明明只碰一下,清醒人卻仍太純情。

「潔的香草味道,又漏出來了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