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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對面的門被打開,身材羼弱的少年被兩名獄警架著進了對面的小房間,以不怎麼溫柔的力道按在了椅子上。他的友人看起來在監獄中過的不怎麼樣,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膚起了紅疹,左手似乎脫臼而乏力的墜在身旁,略長的白髮被乾涸的血塊弄成一束一束,淡色的眸子被昏黃的燈光暖成了溫暖的橙色。

但少年的囚服相較於他在外面看到的囚犯們還要來的乾淨,從血液的噴濺方式來看,並非他的血。

獄警盡數離開後,他拿起房間內的聽筒,對方以右手將聽筒拿起,並沒有放到耳邊。然後他朝溫淺做了個稍等的動作,張開嘴朝桌子上吐了塊血肉模糊的半邊耳朵,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久等了,我原本是這麼打算的,聽著,他們冒犯了我,我得就著土豆或者橄欖油還是隨便什麼將他們的肝臟給吃了--但我發現他們的肉腥臭的讓人難以下嚥。」

「好了抱怨結束,讓我們進入正題--好久不見,溫淺。」字正腔圓的中文一如從前,微弱的話音透過話筒清晰的傳入溫淺的耳中。

「好久不見,小瘋子。」他看了看手機中連上了監獄資料庫的資料,「原來你叫洛斯特。真奇怪,我們明明在同個房間裡住了那麼久,我卻得駭入資料庫才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似乎是被他的自問自答逗笑了,他捧著肚子險些從椅子上跌坐下去。

「能夠光明正大的來探視說明你過的不錯,看來傍上了好金主--讓我猜猜,是當初第一個扶起你的獄警。哦謝謝,你的表情讓我知道我猜中了,你的眉毛往上挑動了三厘米,白色瘋子加十分。」他點明了普通麻醉藥的劑量無法弄暈他,於是低低的笑了起來,少年處於變聲期的嗓音有些沙啞,他的話語不時的被咳嗽給打斷,但他還是喋喋不休的說了下去,「看來我們都從一個牢籠逃到了另一個牢籠,我們可真是同病相憐。」

「小瘋子,我要離開這個州了,我的戀人將被調職到東部做文職工作。或許那會是新生活。」

咧著嘴笑的少年漫不經心的抬眸掃了他一眼,開口的內容帶了三分真誠,語調卻十分矯揉造作,「聽起來不錯,遠離有十幾個幫派爭奪這僅僅二十平方公里區域的紛爭,遠離那些被你的戀人羈押過的囚犯,遠離這些危險。」

「我也要被移送到其他監區了,看來最近適合長途旅行。」他露出了個古怪的表情。

「去哪裡?」

「這不是你來的重點,溫淺。」少年斂起了笑意,將腳翹到了桌子上去,這使他的上半身遠離了話筒,連帶著說出的話也跟著模糊了起來。然後他轉了轉腳後根發現不小心碾扁了那半隻從他口中嘔出的耳朵,扶著喉嚨做了個假吐的表情。

「我是來道別的。」他的身體轉了個巧妙的角度避開了監視器,他以口型緩慢的告訴少年。
「但如果你需要我幫忙,你知道怎麼樣能找到我。」

少年挪了一下身子趴在了桌上乾淨的地方,他由下往上看著端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褐色瀏海有些長的從後頸處彎到了鎖骨上,祖母綠的眸子溫潤的下一秒彷彿能出水,抿起的唇瓣未語先笑。
「顯然,你覺得自己離天堂太近了些。」